【自由聯邦/鐵風嶺】
建築於丘陵上的軍事要塞,作為自由聯邦面向大丹帝國的第一道防線矗立在東方邊境,猶如一名身披重甲,手持巨盾與戰錘的衛士。
這堅定不搖的大型軍營,成為四災義勇軍此趟東方之行的第一個落腳點。經過幾天的移動,往大丹帝國行軍的成員正進駐這片綜觀以往行軍到現在或許是最具有軍隊氛圍的地方。
待在自己的裝甲車裡,他把手上那張詳細敘述自己進入鐵風嶺後被分派的第一個任務的紙本文件放下。
那是一項對於鐵風嶺北部林地的調查任務,近日在那片最北端是近乎垂直的峭壁,沒有大丹人從那裏入侵過的綠谷森林似乎發生反常的動物逃竄現象,正規軍的高層可能認為這有調查的必要。
確定自己獲得足夠的續航時間,他離開充盈著無以名狀的詭異能量,某種程度上大小略為脫離物理法則的車體內部空間,從裝甲車打開的側門踏出。騎上剛召喚的疾風之眼,他駛離機庫,準備從鐵風嶺的城門離開。
駕駛著戰術機車沿標示明確的整齊道路移動,舉目所見皆是單調的鋼筋水泥與石材營舍,在街道上走動的人不是軍人就是負責武器保養等後勤人士,正如純軍事設施的定位,這裡無法見到任何一個平民。
跨越由複合式建材建成加上精鋼鍍層的厚重城牆,他穿過城門的檢查哨一路駛向調查目標的森林。根據駐紮在附近的衛兵所說,近日從森林裡跑出來的生物以食物鏈中較接近被掠食者的低下地位,草食性或雜食性的動物居多。至於獵捕牠們的掠食者,衛兵則沒有多談。
騎了一段路,準備進入森林的他發覺前面的路面條件可能無法讓他繼續使用機車,於是忽然從疾風之眼上往前輕盈地躍起,躍向空中的同時身下的戰術機車在因失去騎乘者而開始龍頭不穩往側邊傾倒之前迅速消失,被收回他的戒指裡。
藉由慣性短暫滯留在空中,他稍微側轉,調整自己身軀的平衡,劃出一個弧線般的移動軌跡後屈身以某種刺客飛簷走壁後著地的姿勢穩定下降至前方不遠處的路面。其雙腳在踏上地面的瞬間,猶如避震器一般幾乎將所有的衝擊力盡數接住並吸收,不發出任何一點聲響。
他站起來彷彿甚麼事都沒有發生一般,冷靜地走進綠谷森林。越過草原與森林的邊界,平曠原野上的草本植物由相形之下更加生機盎然的木本植物取代,原本可以毫無障礙地照耀在土地的陽光,被迫接受茂密枝葉的剪裁,化作閃動的斑駁樹影,令眼球放鬆的綠色由青草的淺綠漸次變成樹葉的深綠。
無機質地沿林中小徑往北方的峭壁走去,身披深紅軍裝外套的他兩肩的顏色與質料逐漸退去,返回到金屬灰的砂狀表面,緊接著白中帶點泛黃,與人類骸骨相似的部件從砂狀表面出現,組合形成包覆住兩肩,形似骷髏頭的肩甲。
變回軍裝外套的樣子,這雙肩甲從肩上分離,露出它們後腦杓的各種機械部件,伴隨空洞的眼窩竄出紅色光點,變形為兩架如同顱骨的無人機漂浮於他的身側。
兩架無人機往遠處飛去,透過遠端控制共享它們接收到的資訊,他大範圍地以道路為中心搜索著周圍的生物反應。
不自然的寂靜壟罩著密林,徒留樹葉被風吹動的聲音沙沙作響。他已經追蹤時不時出現的足跡走了一段說長不長說短也不是很短的距離,卻沒有看到任何一個體積超過昆蟲的活體生物。死寂的詭異氣氛彷彿罕有人至的森林裡最近才剛發生對動物的屠殺事件。
此時,其中一架無人機發現某種動物的屍體正躺臥在不遠處的地表,其身形與衛兵告知的草食性動物有很大的不同。
利用無人機確認好屍體並沒有暗藏諸如感測接近者爆炸等不該出現在一般死亡動物身上的機關後,他才轉身走近那具剛發現的屍體。畢竟自由聯邦與大丹帝國再怎麼說都處於戰爭狀態,不能排除利用這種機會安置陷阱對敵方人員動手腳的可能性;事實上他在瓦普內外經歷過的長久殺伐中,會使用這種手段甚至更陰狠的手段者早已多不勝數。
他蹲下湊近這具屍體進行觀察,發現這具死亡時間不久的屍體生前屬於一頭身居高級掠食者的熊,身體表面也沒有出現被獵人的刀、箭等冷兵器殺死所至的明顯外傷。
部分猶如流動液體的鐵灰色奈米機械人顆粒從他的袖口流出,纏著一層混沌之力流向熊的口鼻部位,就像鮮血從口鼻流出的倒轉畫面,進入熊的身體之內,目標是屍體的腦部。
從屍體的腦部裡,他感覺到有強大電流瞬間沿頭部穿行而過的跡像,再加上遍布皮膚的焦痕,基本上足以判斷這頭熊是受到一道瞬間的雷擊而斃命。
他收起滲入屍體腦部的奈米機械人,能直接讀取記憶獲得目標生前視覺與聽覺資訊的金屬粒子流回他的袖口裡面,他站起來繼續往森林深處走去,搜索其他的生物反應。
果不其然,隨著他的深入越來越多相似的屍體被發現,這些屍體都是高位的中大型掠食者,且無一不是與先前的熊一樣頭部被雷擊而死。
可是這又引出了更多可疑之處,基本上不能預期有任何獵人會使出像這樣大費周章的手段單純去擊殺一名動物也不帶走;就算是都沒人發現的連續雷擊那也太過剛好;最適當的判斷是最近這片地區或許有擅長雷元素的某個人經過。
不知何時他抵達了森林北方邊境的峭壁,時不時出現的足跡也在峭壁前消失。
他抬頭看了看近乎垂直的峭壁,自己雖然有能力垂直爬上峭壁往更上一層的山嶺搜查,但考慮到任務的要求以及戰時狀態邊境的變動,他最終選擇不繼續調查以防惹上甚麼沒必要的麻煩,就這樣先回鐵風嶺回報。
將報告帶回去後,鐵風嶺後續的說法是其他接受這個調查任務的冒險者與他自己這幾天的搜索行動無法從中追蹤出是誰所為,於是森林邊的巡守決定被進一步加強。至於那個以雷擊殺死許多大型動物的存在有沒有可能在這附近展開其他行動,有沒有可能與其他冒險者或正規軍接觸引起衝突,就不是他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