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看著陌生的天花板以及房間，紫卿漸漸回過神來想起了已經搬進新家的事情，她深呼吸一口氣、勉強撐起身子來坐著。
受了終夜的欺凌，連衣服都沒力氣穿上，紫卿醒來時看著身旁空蕩的床位，又是一身沉重。
她揉揉有些痠疼的腰際，嘟著嘴悶嘆了口氣。
「祈曦哥愈來愈過份了……」
沒承想，祈曦沒出門，只是人正坐在床頭另一邊的書櫃前，正巧就是紫卿看不見的角落。
他打趣地笑了笑。
「哦？現在還學會趁我不在時埋怨我了？」
紫卿一個驚呼，看著聲音來源的方位，往後退了退身子。從床頭的那一側祈曦拿著本書緩緩走出來。
「祈、祈曦哥……你、你、你怎麼在家？」
「我昨晚可是有跟妳說我今天休假的。」他說著，然後笑了笑，接著說：「就在妳暈睡過去的時候。」
「我……我剛剛、那個、不是、我是說……祈、祈曦哥你聽我解釋……」
她雙手顫抖地拽緊了身上的被子，活像一隻被餓狼逼到了死角的小鹿，只剩一雙眼水汪汪地求饒著。
祈曦不疾不徐、拿著書走到床邊坐下，翹著腳不經意地一邊翻看著、一邊說。
「好，我聽妳解釋，妳說說看。」
這讓紫卿更慌亂，剛起床還有些遲鈍的思緒，經祈曦這樣一嚇、一震，現在只剩一片空白。
她手指捏著身上的被褥，左搓右揉地，很努力想著該怎麼辦。
「不是、祈曦哥，我剛才不是那個意思……」
「那不然是哪個意思？嫌棄我了？不想要我碰妳了？是哪一個。」
「沒有沒有沒有沒有，沒有、沒有嫌棄，只是、只是、是……不是你想的那樣……」
祈曦刻意有些出力的闔上書本，書頁發出醇厚的一聲『啵』。
紫卿渾身跟著震了一下，怯懦懦地看著祈曦。
他正色看著紫卿，強忍下心中的笑意，如此問道：
「還是我學哥那樣找人幫忙分攤妳的疲勞如何？」
幾乎是同一時間，紫卿想也沒想的衝口而出一句：「不可以！」
「可是妳看起來好可憐，又說我愈來愈過份。」
「沒有……」
「妳嘴巴上這樣埋怨我，我真不知道妳是喜歡還是不喜歡？」
「……喜歡。」
「妳確定？」
紫卿點點頭，祈曦彷彿聽見了紫卿掉落洞裡的聲音，突然表情一變樂開來，笑道：
「原來喜歡啊，那我之後就不用客氣了！」
聽者一臉呆滯。
「欸？」
然後才發現落入了祈曦設的圈套裡。
祈曦摸摸她的頭，一臉人畜無害的笑容。
「竟然還學會了趁我不在的時候唸叨我啊，看來我留了太多體力給妳，沒關係，我記下來了，以後都會好好收拾妳。」
「祈、祈曦哥……你聽我解釋……」
他絲毫沒有要聽她解釋的意思，只是自顧自地說：「早上我到哥哥房裡已經確認過了，隔音非常好呢，他昨晚什麼也沒聽到，睡得很好。」
「祈曦哥以前不這麼欺負人的……」
「我現在也沒欺負妳呀。」說著，他張開手臂對紫卿輕喚道：「過來。」
紫卿聽話地靠過去，側身躺在祈曦胸膛上，白嫩的肌膚上只覆蓋著一層薄被。
他將手上的書放到一旁，雙手攬著紫卿的身子。
「總覺得能陪妳的時間好少，在外面，經常在想妳在家會覺得孤單嗎。」
「不會呀，在家有荳荳、哥哥，我也還可以去找紫殌。如果是在家幫哥哥，時間感覺也過得很快。」
「如果可以把妳縮小，一直放在身上的口袋裡就好了，我就能帶著妳去任何地方。」
「這樣我一不小心就會被你的書本壓扁了，魔法書每一本都那麼厚重。」
「那換一個，把妳裝瓶子裡、掛在脖子上。」
「那就被你晃暈了。」
祈曦一笑。「暈了好，暈了妳就沒有力氣抵抗了。」
惹來紫卿嬌嗔一聲抗議。「祈曦哥！你怎麼老愛欺負我。」
他依舊溫柔地掛著笑、摸摸紫卿的頭，才說：「我明晚不會回來。」
「好，哥哥知道嗎？」
「有，早上和他說了。」
「好，我會在家等你回來。」
「嗯。」祈曦應聲，然後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事情似的。「對了，我們上次說到的。」
「什麼？」
祈曦伸出手，順著過去牽起了紫卿的手腕。
「說好要拿鍊子把妳栓在床上這件事呀。」他玩笑地說道。
紫卿一驚，嚇得想抽回手，手腕卻被祈曦牢牢握著。
「妳想去哪？我有說妳能走嗎？」
「祈、祈曦哥，上次、上次那個不是開玩笑的嗎……」
「哎呀，我看起來像是那種說話不算話的人？」
「這、這個不算話也沒有關係……」
祈曦的手掌已經明顯感覺到紫卿身上的顫抖，突然覺得自己老是這樣欺負她是有些小壞心，可偏偏紫卿愈是這樣，他愈覺得有趣。
他深吸一口氣，暫且克制住自己想玩弄她的慾望，才放開她的手，在她耳邊輕輕說道：「暫時先放過妳。」
紫卿抽回手，雖還是靠臥在祈曦身上，但還是更拽緊了身上的被子。
「要不要起來吃些東西？想吃什麼，我去弄給妳。」
「都好……」
「那妳再躺會，我去給妳弄。」祈曦說著將她扶回枕上，拍拍她的頭，就離開房間出去了。
好一會，她才努力坐起身。身體之疲累，不僅僅是腰上，從頭到腳只要有感覺的肌肉沒有一處不痠痛。
也難怪剛才一起床就脫口埋怨了句，但埋怨歸埋怨，心裡還是喜歡的成分居多。
他們新家的浮誇程度就連琴悅和紫殌第一次來訪的時候也是愣了好半天。
那個反應讓祈夕十分滿意。
而自從祈夕學到製香的知識之後，倒是非常有興致的閒來無事就調配著玩。也讓他意外發現，荳荳雖然對藥草的敏感度極高，但對香料的敏感度幾乎是零。
只要不要太過濃郁明顯的味道，淡淡的安神香點在房裡，就能讓她安份許多，晚上也能讓她乖乖睡覺了。
這讓他省了很多功夫在應付荳荳上，寬了不少心。
而藥師的本能便讓他更加鑽研香料的知識上，起初還會麻煩紫卿替她去斐揚向琴悅借香譜的，借到後頭自己也不好意思三天兩頭的麻煩紫卿，索性自己跑。
不多不少的也莫約半年的時間過去，每每進入實驗室都能聞到香味，也讓紫卿在裡頭協助祈夕時能更放鬆些。
「哥製香的技術愈來愈好了。」一進入實驗室，撲鼻而來的一道沉香，紫卿忍不住誇讚道。
「今天的味道不錯吧，昨天新調的。」
紫卿再次吸一口氣，細細感受。
「哥不打算把這些香拿出去賣嗎，說不定能賺一筆呢。」
祈夕笑笑。
「還是不要吧，我也只是業餘興趣調調，不比那些專業的製香師。」
「我覺得這樣子就很好了呀！哥哥要相信自己！」
祈夕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似的，開玩笑道：「我倒是有一些能讓祈曦晚上安分一點睡覺的，妳需不需要？」
「誒！？」紫卿一驚，也沒想太多的問了句：「祈曦哥明明說隔音做得很好了，還是聽得到嗎？」
祈夕忍不住噗哧了一聲，隨即憋著笑，解釋。
「沒有、我隨口說說的。我這是什麼都沒聽見沒錯，只是看妳白天臉色不太好，就大概猜得出祈曦又欺負妳了。」
紫卿聽明白後，紅了臉，才驚覺自己剛才到底問了什麼啊，急急忙忙找個其它話題開脫，想轉移焦點。
「別說我們了，那個、哥哥就沒有其它打算嗎？」
「打算？」
「就是，再找個人陪你之類的。」
祈夕的面容有些複雜，有些欲言又止。
紫卿看出了他神情中的異樣。
「哥哥怎麼了嗎？」
「……沒事，我只是覺得這個家現在這樣挺好的。」
紫卿不懂他的意思，還是一張疑問的神情看著他。
「沒事的，如果妳是覺得家務太多有些忙不過來，我會替妳分擔一些的。」
「不是……家務倒是還好，只是覺得哥哥好像有什麼心事似的。」
「沒事，別想太多。」
只是紫卿也不曉得為什麼，將祈夕當時的神情一直掛在心上，隔天正巧和紫殌約了去聽戲，順道和紫殌聊起了這件事情。
聽完紫卿的敘述，紫殌想了想。
「應該是振玉的事情在他心裡留下一些陰影了吧？」
「陰影？」
「如果是我可能也會吧，畢竟祈夕哥也不是一般人。姊也許妳不太清楚，但以我工作往返工會，祈夕哥在商界的地位真的是挺高的，這連我都有感覺。」
「是嗎……」
「他只是不願意去爭搶，擁有那種實力卻婉拒各大公會的邀請，寧願在自己家裡經營小本生意，我其實非常欽佩他。」
「可是找個人陪他，應該不是難事啊……但他的神情非常困擾似的。」
「其實，當初他應該多少有感覺到振玉只是在利用他，拿他來炫耀，但他並沒有拆穿。只是他默默承受的後果是讓姊姊發生那樣的意外，我認為祈夕哥是很自責的。而姊姊妳現在還對他提這件事情，會困擾也是正常的。」
「好吧……」
曉得自己造成如此影響的紫卿心裡也有些過意不去，但不好明講要祈夕不要介意，只得生活中更加留意祈夕的需求，好盡量減低他的負擔。
只是她的這份擔憂，並沒有太長時間，不出半月，她便在祈夕的頸上看見了讓她寬心許多的印記。
1/5 例行性碎碎唸：若用迴光返照來形容愛情，大概就是這種感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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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作內容
《偷情》六十六
○誌● (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