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莫名其妙以外，沒以別的想法。」
「那麽，妳想就這樣參加這種『莫名其妙』的遊戲嗎？」
「沒人想吧？」
「我們會被選上的原因，我大概問了一下惡神，雖然有運氣成分在裡面，但是，更多的理由，來自於我們本身。」
「什麼意思？」
「我們這些人，全都是因為有願望被選上的，我們的能力全都和我們的願望或現況有關。我們的願望不是單憑個人能力就能達成，大多都出於外力或無法意識的內在問題而無法實現，只有奇蹟降臨才能解決。根據惡神的說法，只有妳是唯一一個因為內在問題而無法實現願望的人，其他人都是外在因素。」
「什麼意思？」
「這就得問妳現在的生活狀態才知道了。」
「算了，糾結也沒用，你賣我這種情報的目的是什麼？」
「要不要和我合作？」
「你想做什麼？」
「逃出遊戲。」
「我無法理解你的意思。」
「我一直在想，阿洛密斯雖然把規則設得很死，但說不定存在死角，我想找出這個遊戲的死角，讓所有人都能脫離遊戲。」
「那麽，你打算怎麽找出死角？阿洛密斯隨時都在監視我們，隨便退出不難保證祂不會做出什麼奇怪的事情。」
「羊毛出在羊身上囉。」
「你的想法天方夜譚，阿洛密斯能不和我們接觸就把我們關在車站，用奇怪的手段在我們的手機裡安裝APP和弄刺青，你這樣搞說不定會被祂暗中殺掉。」
「妳想什麼都不做，等著被祂宰割嗎？」司空翼一臉認真反問。
賴韻琪面無表情，沒有回答，也答不出來。
任由惡神宰割，等於同意這場荒謬的遊戲，顯然，司空翼是不認同的。
「即使我在不想參加這點上和你有共識，你也沒辦法說出你要怎麽逃出吧？就算從惡神下手，我們都不可能贏得過祂，如果硬要退出，你覺得阿洛密斯什麼都不會做嗎？」
司空翼沒了方才溫和的樣子，認真思索著該如何回應。
這時，服務生正好送上他們的餐點，稍微緩解了一下兩人之間尷尬的氣氛。
「我們的願望，真的這麽值得踐踏他人的屍體嗎？」司空翼這話，讓賴韻琪手上的叉子摔在桌上，彷彿一把刀，直接貫穿她的心。
賴韻琪勉為其難拿起叉子，快速吃著義大利麵，不敢抬頭看司空翼。
賴韻琪把麵吞下去，擦了擦嘴，把頭轉向窗外繁華的夜景。
日子一天天重複，只要見人，就要戴上一張面具，讓自己變成一個人見人愛的人，好圖個能夠安全過關的生活。
這種生活，就跟機械一樣，重複又漫無目的，彷彿被整個社會操控似地，卻又無法放棄這種生活。
「那你呢？你覺得自己的願望不值得向惡神許願？」
「我的確很想成為正式的出版作家，但是那並不是值得殺人實現的願望，要我這麽做，我寧願放棄自己的願望。」司空翼眼神堅定，不容動搖，那一瞬間，賴韻琪感覺在他的身上看見從未見過的光芒。
「我還是不覺得你的作法能成功，不覺得惡神會放過我們。」
「即使如此，我仍覺得有一試的價值，只要有一線生機，我不會放棄。」
「你提不出任何解決方法，眼下也束手無策，現在在我看來，只是天方夜譚和空口說白話。」賴韻琪固然羨慕司空翼能夠這麽堅持自己的想法，但還是直接澆了司空翼一桶冷水，表明自己的立場。
只要司空翼提不出解決方法，她就不會同意結盟。
「是嗎？我希望妳能再考慮一下，請不要這麽快出局。即使逃不出遊戲，兩個人也好過單打獨鬥。」
司空翼對於賴韻琪尖銳的態度，沒有任何一點不滿。
直到吃完這頓晚餐，司空翼都沒有再進一步提到結盟之類的事情。
□
賴韻琪頗為無奈，和往常一樣在系學會處理系上事務，處理到晚上七點半，就發現自己被人跟蹤。她本來想用能力甩開對方，但又不想被對方知道實際上的住處，於是她就故意走在大馬路上，免得對方真的跑出來攻擊。
路上人車不似傍晚時間多，但有些店家還在做打烊工作，便利商店燈火通明，至少沈一豪不會直接出手。
可是，明天她還要上課，不盡快甩掉對方也不好。
引到巷子內處理？還是要報警？賴韻琪腦中閃過兩個選項，走進便利商店內。
她站在冰櫃前，心裡猶豫的卻是該如何處理跟蹤者。
在這裡動手的話，對方大概就是……賴韻琪離開冰櫃，故意走到櫃台，指著沈一豪所在的位置說：「店員先生，有變態跟著我。」店員順著賴韻琪的指著的方向看過去，皺起眉頭，打算打電話報警。
沈一豪咬了咬牙，連忙跑出店內，迅速脫離店員的視線範圍，但是他並未脫離賴韻琪的感知範圍。
就算現在報警，也只能短期性驅逐，只要遊戲還在進行，沈一豪就會找機會攻擊她。
賴韻琪無奈嘆氣，買好飲料，結完帳之後，快步走出便利商店。
賴韻琪離便利商店一段距離後，使用時間暫停，操控時間差移動。
操控時間差移動，就像是瞬間移動，卻又能看見她移動的殘影。
沈一豪似乎注意到賴韻琪的行動，用瞬間移動趕了上來，雖然賴韻琪無法看見他的身影，卻能感覺得到他一直維持著某個距離。
賴韻琪鑽進巷子內，不忘把刀子插在監視器上搞破壞，但也因此放慢移動速度。
她停在十字路口處，四周都是民房，大部分的燈都還亮著，由於時間暫停，在一旁聊天的人全都靜止不動了。
賴韻琪從盾牌側面拿出手榴彈，看見沈一豪的身影時，擰開彈柄上蓋子，拉了下白線，直接扔向沈一豪。
沈一豪愕然，不知道賴韻琪哪來的軍火武器，下意識丟出炸彈，想把手榴彈直接炸毀時，賴韻琪竟然解掉了時間暫停，用時間差操作躲過空中的劇烈爆炸。
「糟糕了。」賴韻琪面色鐵青，她低估沈一豪的炸彈的爆炸威力，被後方的衝擊力道撞飛了十幾公尺。
好痛……賴韻琪想要時間暫停，卻被身後的景象震撼到。
因為過強的爆炸威力，十字路口和一旁的房子被炸出一個大洞，坐在屋外聊天的人受到衝擊力道和房屋破壞的影響，被壓在水泥塊下。
滿地的破碎水泥和被炸出滿滿裂痕的柏油路面，阻斷了道路。
沈一豪的身影已經消失，氣息也用很快的速度遠離這裡，賴韻琪站不起來，意識也開始模糊了。
不想追了，人跑了才是最重要的，目的算是達成了吧……賴韻琪覺得腦袋一陣暈眩，安心閉上雙眼，意識越飄越遠。
意識消失前，她隱隱約約好像聽見了某個男性嗓音喊著她的名字。
一些離爆炸範圍較遠的住戶跑出來查看，傻的傻，慌的慌，有人稍稍保有一些理智，打電話叫警察和救護車。
□
賴韻琪醒來時，撲鼻而來的是濃濃的藥水味，睜開雙眼時，映入她眼中的，只有刺眼的白光。
「韻琪，妳終於醒了！太好了！我、我以為妳再也不會醒來了！」黃可欣一看見她醒來，用力抱住她。
「可欣？我怎麽……」賴韻琪迷迷糊糊睜開雙眼，腦中的記憶倒帶回昏迷之前。她面色鐵青，想說些什麼，搖了搖頭，低聲說：「不，犯規的不是我，再說那種等級的手榴彈不可能炸掉房子，最多就是炸傷一個人……」
「怎麽了嗎？」
「不，沒什麼。」賴韻琪再次搖頭，轉移話題：「我住的地方還好嗎？」
「那個……聽說很慘……住在那一帶的居民全都要離開，房屋要打掉重建……妳的東西妳姊姊幫妳拿來了……」黃可欣說著，把視線轉向地上的行李箱和行李袋。
「韻琪，我看見妳倒在地上時整個嚇死了！為什麼會有人放炸彈啊？」站在一旁的蔡明軒關心問。
「我也不知道。」賴韻琪苦笑，答得保守，瞥了門口一眼，隨即收回視線，「讓你們擔心了，我已經沒事了。」
「說來，也真奇怪，監視器全都被刀子破壞，那種高度，兇手是怎麽爬上去的啊？」蔡明軒提出一連串的疑惑，不要說賴韻琪或黃可欣了，連個子超過一百八十公分的他都沒辦法伸手鉤到監視器。
賴韻琪的眼中閃過一絲心虛，隨即端起甜美的笑容，「對不起，才剛醒來，說太多話，有點累了，想休息了，你們要不要先回去呢？」
「我留下吧，萬一炸彈客又出現怎麽辦？」蔡明軒擰眉，滿臉憂心。
「沒關係，我相信門口的保全會擋下來的。」
「你想跟韻琪單獨相處就直說嘛，拐彎抹角一點都不帥。」黃可欣用手肘撞了蔡明軒的腹部兩下，後者紅起臉，用手刀敲了一下她，沒好氣說：「我才沒這樣說，別亂講！」
賴韻琪拉起被子，閉上眼睛，「我想安靜休息。」
「好吧……」黃可欣無奈，但也能體諒賴韻琪才剛醒來，身上還有傷，因此也沒繼續和蔡明軒抬槓，而是把蔡明軒拖出病房。
等黃可欣和蔡明軒離開了大概五分鐘之後，賴韻琪才睜開眼睛，靈活下床。她的身上不知何時已經沒傷，護理人員沒發現，估計是黃可欣和蔡明軒探病之前、護理人員離開之後才治好的。
能夠做到這種事情的，只有一個人。
她抓起桌上的手機，插好充電器，打開Line，傳給司空翼一則訊息：「可以進來了。」
大約五分鐘之後，病房的門打開，司空翼一臉嚴肅，靠在門邊，「我們要不要換個地方講話呢？」
創作內容
【惡神的遊戲】第二章—結盟協議（三）
天與空 (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