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二十年來沒忘掉我。
你這個貪吃鬼家政教室內,現在還瀰漫著愛的痕跡嗎?
國三那年,曾被嫌棄不成熟的我們,終於被家政老師允許進入廚房學做菜。
可是還要分組,實在麻煩害羞。雖然已經共度了兩年光陰,可我就是難以放低姿態,與他人交際。
但你總是第一個來找我。
「喂!張素娥!要不要跟我一組?」你來找我講話時,我頭總擺的低低的,不想讓你發現我的害羞。
我走到了你身後,看著你招攬其他人來我們這組,但你邀請到其他女生時,心底就是有種奇怪的感覺。
「怎麼了?」你察覺到我的異樣,馬上問了句。
「沒..沒有!」你不要亂關心我啦!我喜歡上你怎麼辦?
分完組,老師要我們先就座,你果然又硬是把我拉到你旁邊的位置。
「林.林..亦呈..」都認識那麼久了,我叫你的名字還是可以這麼害羞。
「嗯?」你迅速回應,別人喚你都愛理不理,就只有我是你捧在心上保護。我可否再問你一句?你能不能不要笑得那麼好看?我迷戀上你怎麼辦?
「我洗菜。」我連忙把視線撇離你的臉,被別人發現我的小心思,我建立出來的高冷學霸形象也將化為烏有。
「那我跟素娥一起!」女同學蔡蕙如笑著說。我好嫉妒她,她毫不忌口,總能把心中所想訴盡。
如果我跟你告白,你會答應我嗎?
如果你拒絕了我,我們還會像從前那樣要好嗎?
太多的可能性,要我怎麼敢向你表明心意?你從此之後不理我怎麼辦?
在我思考哲理時,蕙如竟然已把我給拉到了流理臺洗菜。
「素娥,快點啊!不然下課都還煮不完!」蕙如朝我噴了水,要我清醒點。
我點點頭,打開了水龍頭。
不久後,我便和蕙如端著菜準備要回教室。
才沒走幾步,就看到你朝我們跑了過來。
「我幫妳!」你也真是的,那麼照顧我,難道我的未來你要負責嗎?
但看著你端著菜跑走的背影,也不禁讓我妄想,未來若也能跟你一直在一起,那該有多好?
想著想著,笑了起來;想著想著,淚也掉了下來。你好討厭,甚麼時候讓我這麼喜歡你的?
「妳有病啊?有男朋友幫妳拿還哭,那我不是該去跳樓了?」蕙如朝我翻了個白眼。
我搖了搖頭,也向蕙如伸出援手,幫她分攤點重量。
家政教室內,四處都洋溢著幸福的氣息,好不快活!
不管是拿香腸來相互鎖喉,還是手握菜刀抵著他人,甚至拿燒燙的熱水往老師身上潑,一切青春爛漫情景皆呈現在我面前。
「啊..嘶..」我下意識撫了腰,溼溼熱熱的。把手湊近眼前一看,才發現已沾滿了血。回頭一望,果然腎臟不小心掉了出來。
「來。」你溫柔地替我撿起腎臟,置回我體內。還從跑到樓下的美術教室借了膠帶,替我將被飛刀削去的肉給黏貼回去。
「謝謝...」我一樣不敢看你,尤其現在還衣衫凌亂的,我如果把持不住自己怎麼辦?
「這裡還是太嘈雜了,我們要不要翹課?」我都還沒回答,你就牽著我的手跑出教室。你也很想跟我獨處嗎?你心裡的想法也跟我一樣嗎?
我倆下了樓,你仍緊握著我的手。
「林亦呈,要去哪裡啦?」再怎麼說,我也是個品學兼優的模範生,翹課被抓到,等等沒有全勤獎怎麼辦?
「妳心裡。」在這孔子銅像的下方,你終於停下腳步,緊盯著我的眼睛說。
你的臉慢慢湊近了我,你的唇也跟著慢慢覆上了我的舌。
我的釦子被你一一解開,襯衫被你隨意丟在地板上,曾經的潔白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取下你的領帶,有樣學樣地幫你褪去襯衫,事實上,我根本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甚麼事。
你脫下西裝褲,牽起我的手,往那兒慢慢靠近,進而撫摸、揉弄。
漸漸成了根硬挺,這好像是生物課提到的生物感應?
其餘幾根細毛,也沒有被忽略,通通享受著我最輕柔地搔撓。
他好像不想要我走似的,還閉合了起來。那你呢?你喜歡我這樣屬於你的特別溫柔嗎?
「跪下。」你輕吻我的額,在我耳邊以極其挑逗的語氣說。
我照著你說的話做,我就愛照你說的話做。
你也陪著我下跪,和我更近地觀察這怕生的小含羞草、不捨與我分離的捕蠅草。
「好可愛喔!碰一下就變成一根硬硬的!」含羞草,是我最喜歡的花朵,這是只有你知道的秘密。
「等我們畢業,我帶你去有最多含羞草的地方!」你驕傲地說,還知道我怕熱,不忘在我耳邊吹吹風。
「嗯?那是哪?中南美洲嗎?」我沒告訴過你,中南美洲是含羞草的原產地。我也沒告訴過你,含羞草的花語是敏銳、細膩的感觸,纖細的感情。
「不是啦!一樣是妳心裡啊!每次我來找妳說話,妳就好像含羞草一樣,馬上迴避開來!」你這個流氓,考試成績沒有多好,怎麼那麼浪漫?搞得我現在想和你廝守一世,到底該怎麼辦嘛!
看到我被紅暈爬滿的臉頰,你站起身來,向我伸出手:「走吧!妳肚子不餓嗎?他們應該煮好了才對。」
「只有你會餓好不好,貪吃鬼!」這是我第一次向你開玩笑,你還以一種發現新大陸的表情看我。你難道不知道,女人戀愛時,總會產生些小變化。
回到教室,已空無一人。
不,定睛一看才發現,人都在鍋子、微波爐,抑或冰櫃裡面。
「不然我煮東西給妳吃吧?」我期待地點點頭。
你在地板上撿了兩顆完好的鱷魚蛋,打在鍋子裡頭,伴著慧如的頭顱,有條不紊的攪拌著。
沒過多久,就端上一碗蛋花湯上了餐桌。
蕙如睫毛膏的黑、眉筆的棕、艷紅的口紅在湯裡交織,可謂色香俱全。
淺嚐一口,蕙如草莓味的口紅,和鱷魚蛋實在非常搭。
人家怎麼都說會做飯的男人最帥了?你看你吃的,口紅都從嘴角流出,哪會帥啊?笨死人了!
我撿起老師遺留在地板上的圍裙,替你擦了擦嘴:「我喜歡你。」並進行了我人生第一次的告白。
「嗯?我一直以為我們已經在一起了欸!」你佯裝毫不知情地說。
「好啊!那我要你繼續做飯給我吃、繼續陪我賞花,陪我走完下半生!」我翻了個大白眼,倒進了你的懷裡。
「有何不可?」你笑了笑,寵溺地親我的眉。
算下來,我們已經結婚了二十年。
但你每年還是會去印尼抓幾顆鱷魚蛋回來燉湯給我喝,真是的,你怎麼對我這麼好?
不知道我燒了幾世的好香,才讓我今生遇見了你。如此完美的你。
我還給你的禮尚往來去年聖誕節,你沒有像往常送我卡片,而是託人捎來一張輕薄的白紙。
你徹夜未歸,我亦徹夜未眠,我從沒料到,你會這般殘忍。
隔天,再見你時,已在戶政事務所。
我倆的身分證被還了回來,上頭的配偶欄也成了空白。
你沒有留下任何話語,逕自離去。
但你沒有發現,我悄悄地跟在你身後,一個人落著淚。
伴你回家,窺視你爸媽。
你離家而去,我趁虛而入。
你爸成了子路,你媽成了人柱。
你回到我們母校,與學妹們嬉戲又嬉笑。
你前往教師辦公室,我則進入只有幾個人看顧的教室。
學妹們一一逝世。
經過教師辦公室,看到你和我們恩師談天。
你又離開,又驅車離去。
我則笑開眉眼,把老師裝進你送我的香奈兒包包。
我跑了起來,試圖追上你。
想到了以前的你。
「你跑步這麼快,我怎麼追得到妳?」
那時的我,只覺得你是怪胎,誰想給你追啊?
不料你在須臾間,成了我的一切。
我跑贏了你的車。
但速度超越光速,以至於你沒法看到。
你坐在咖啡廳,和一個女生摟抱。
我笑了聲,也進去點了杯咖啡。
你去了廁所,我也起了身,走向她。
我牽起她的手,馬上跑到西藏北部。
在這嚴寒乾燥低壓環境,看著她痛苦的表情,讓我剎那間起了惻隱之心。
又帶她跑了回台。
進到旅店,剪開她的上衣,扯下她的短裙,取下她的絲襪。
用黑絲蒙住她的雙眸,把老師的大腿從包包中取出,放入她的產道。
拿起放在抽屜裡的保險套,為她吹了個氣球,塞進她的耳朵。
撿起被我隨意丟在床上的剪刀,輕輕剪去胸前兩凸起,剛剛好填滿她的肚臍。
湊近她的臉,偷偷吻了下,和她來張自拍,發給了你。
還不小心看到你不知何時傳來的訊息。
「我家為什麼被封起來了?我爸媽在哪?」你爸在冰箱,你媽在梁柱裡。
「學校不是在校慶?為甚麼有警察?老師怎麼也不見了?我們的直屬學妹又在哪?」老師在妳新交的女朋友這,學妹們則安穩地睡在我們埋下時空膠囊的地方。
我笑了笑,闔上手機。偷看了她的手機。
十五分前
「在哪?我上個廁所,妳怎麼就不見了?我好想妳~!」
「不要不理我嘛!這樣我會很傷心的!」
三秒前
「是誰已讀?不會是妳吧?妳把她怎麼了?」
「妳信不信我報警?」
封鎖
終於完成了我精心為你準備的耶誕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