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是約翰．康斯坦丁。”
“…好吧，康斯坦丁先生。”原本心中的某些質疑倒是因為對方的坦誠而說不出口，步調出奇不意的被打亂──這在審訊中不是什麼好現象，克洛伊想。
不過既然這樣，不如直白一些，或許更有效率。
身為專業的警探，她很快就整理好自己的思緒，直接遞出下一個問題：“那麼請問，你今日凌晨零點到兩點這段時間在哪？”
“街上。”康斯坦丁回答的毫不猶豫。
“哪條街？”克洛伊不給他喘息的機會。
“我不是洛杉磯人，不記得地名。”但明明是被審訊的人，他卻一點都不緊張，回答時還帶著若有若無的微笑：“更何況我不是只待在一個地方不動，從我的飯店開始一路走，大概十一點左右一直走到接近三點，招了台計程車回去睡覺。具體幾點在哪我不清楚。”
“你招計程車的位置是？”
“我怎麼會知道。你倒是可以動用警局資源去查不是？”
“你有沒有看到任何異常的人事物？”女警探緊接著問。
“有。”
“是什麼？”
兩人針鋒相對，幾乎一句接著一句不曾停過。克洛伊經過這種訓練，快速的問答有助於讓罪犯來不及反應而說出真相，但接下來對方的回答又再一次讓她自己措手不及。
“我看到的東西就是你找我來的原因不是嗎，luv？我們又何必一直兜圈子？”康斯坦丁很坦然的說：“一個女人，在某條巷子裡被殺死了，可憐的傢伙。”
“所以你承認你有到過犯罪現場了？”克洛伊稍微頓了一下，問。
“有。”
“幾點？”
“我怎麼知道，一點多吧。”康斯坦丁回答，顯然清楚警方想要知道的事：“你們屍檢報告的死亡時間是幾點，我就是幾點經過那裏的。我看到她的時候，她血還沒乾呢。”
“然而你沒有報警？”克洛伊瞇了瞇眼。
“報警有什麼用，那女人已經死透了。”
“I like it.(我喜歡)”因為兩人針鋒相對而一直插不上話的路西法這時候倒是插了句話進來：“就是說啊，死了都死了你們還這麼愛調查。”
“路西法！”克洛伊有些不快的喝斥自己不靠普的搭檔。
“你叫路西法啊。”康斯坦丁一直沒有顯露出什麼太多個人情緒，但是對於這名字倒是露出饒有興趣的表情：“何苦呢。”
“什麼何苦？”路西法一聽就想追根究柢。
“這不是我們的重點。”克洛伊阻止兩人的話題：“康斯坦丁先生，請問你昨夜是有意還是無意的去犯罪現場？”
看攝影機記錄，這人明顯是有意識的主動進去犯罪現場，如果他否定，那個以錄影紀錄為證就能證明他在說謊。
“有意的。”但康斯坦丁似乎從來不按照牌理出來。
“所以你知道這個謀殺的犯案者是誰，或是對這個犯罪已經有預知？”克洛伊問。
“不知道。”康斯坦丁咧嘴一笑。
“恩…”克洛伊仔細審視眼前這男人──毫不心虛，但似乎也不太在意。身為資深警探，她道是從未見過這樣的案例。
這男人要不是真的是清白的，不然就是個犯罪天才。
然而他說的一切無一不是可以成為有力佐證的證據，卻也沒有任何一條可以將他徹底定罪。
他的坦然，反而讓克洛伊無從下手。
“那麼你說有意的是什麼意思？”
“我在找東西。”康斯坦丁回答。
“找什麼？”
“這麼說吧。”康斯坦丁勾起意味深長的笑容：“警探，你相信惡魔存在嗎？”
“我能理解基督徒為何信教。”克洛伊頓了一下說：“但要把犯罪歸咎於惡魔，不過是找藉口罷了。”
“沒錯，說的好像惡魔就喜歡你們犯罪一樣。”路西法翻了個白眼：“那完全是你們人類的問題。”
“你想說，你在街上遇到了惡魔之類的？”克洛伊有些無言的問。她原本以為對方是個棘手的知情者、可能有罪也可能無罪，但巧妙的說詞讓她無從下手。現在看來，對方竟只是個說胡話的傢伙。
大概跟路西法有異曲同工之妙？女警探心裡默默吐槽。
“我沒遇到那個渾蛋。”康斯坦丁那抹笑容並沒有消失，很清楚這位女警探怎麼看待他的──畢竟十個人有十個人都不會相信他的話：“我追蹤它的氣息，一直到犯罪現場之後追丟了。”
“所以你想說，兇手是一個惡魔？”
“完全是胡說…”路西法似乎想反駁什麼，但康斯坦丁沒理他：“惡魔不會就這麼親自動手，luv。比較有可能是纏在某個人身上去蠱惑他、誘導他犯罪。”
“很好，我想我問的夠了。”克洛伊有點受不了了，這種胡說聽再多也沒用。
但她的搭檔路西法似乎有不同的想法。
“沒錯，完全是胡說八道。”路西法反駁：“惡魔早就被我禁止附身在人類身上了，更何況已協議來看所有人都不能插手人間的事情，你說的完全沒有可能。”
“路西法…”克洛伊原本想阻止又開始爭辯天堂地獄存在的搭檔，但仔細想想，或許這樣從不同角度切入能得到更多線索，她也就任由路西法繼續說下去。
“那你的消息可有點過時了。”康斯坦丁臉色稍微沉了一點：“黑暗在升起，天使、惡魔都不再遵守他們的本分，到處都有不該出現的惡靈在作惡。”
“這完全是你的幻想。”路西法並不相信，有些不耐煩，決定直接動用能力：“這樣吧，你想要什麼？”
克洛伊稍微坐直了一點，她知道自己的搭檔有個能力──誘導別人說出心中最深處的渴望，這在他們探案上一向幫了不少忙。
“想要把惡魔的踢回地獄？”康斯坦丁隨口回答，沒有很認真。
“看著我。”路西法說，盯著眼前這男人：“你心中真正渴望什麼？”
“歐，所以這是某種催眠術？”康斯坦丁轉過去看了一眼：“別嘗試了，mate，這種伎倆在我身上起不了作用的。我還不知道現在警局興這套呢。”
然而路西法沒有回答，只是揚起一抹微笑、盯著對方的雙眼。不知何時，康斯坦丁的笑容消失了，空氣彷彿靜止了一般。
“告訴我，你心中真正想要什麼？”路西法的聲音有如惡魔在耳邊的低喃，誘導、勾引著你說出什麼，好像有聲音在風中飄動、拂過你的耳際…
“我想救回艾絲特拉。”喃喃的回答，聲音陌生的像是別人的自語一樣。整整過了數秒，康斯坦丁才會意過來他不知不覺中說出了什麼。
下一刻，他單手撐住桌面──原本銬著他的手銬不知何時已經解開，躍過了偵訊用的鐵桌。在其他兩人完全沒有會意過來的情況，他一手扣住路西法的脖頸、一手伸出兩指飛快在空中畫了某種圖形，抵在路西法的額頭。原本那種隨興、那種笑容早就消失無蹤，他飛快的唸出咒語：“掌管生與死之神，以造物主之名、借助諸神之力…”
“放開他！”克洛伊反應了過來，從後方將康斯坦丁拉開、迅速掏出手槍抵在他的頭上：“雙手舉高，別動！”
外面的警員們聽到聲響，打開門衝了進來、將康斯坦丁雙手反銬到背後、壓制到地上。
“帶他到拘留室。”克洛伊說，仍然沒放下槍：“約翰．康斯坦丁，你被捕了。”
“呵。”康斯坦丁這次沒有順從員警們的動作，他一邊掙扎著留在原地不被帶走，回過頭咬牙切齒的對著路西法：“我會把你送回地獄的，惡魔。總有一天，我會將所有跨過界線的渾蛋都扔回永恆的火焰之中。”
說完，終究抵不過幾個員警合力，他被拉出了偵訊室、帶走。
“路西法，你沒事吧？”看到忽然失控的嫌疑犯終於被帶遠，克洛伊收起槍、轉過頭看著被襲擊的同伴。
“沒事。”路西法揉了揉被掐脖子，稍微整理一下自己亂掉的西裝，一派輕鬆的模樣：“反應這麼激烈的倒是頭一次見到。”
“他真的是個怪人。”克洛伊望著康斯坦丁被帶走了方向，不知在想些什麼。
“或許。”路西法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桌上不明原因解開的手銬，瞇了瞇眼。
他這是…被驅魔了？
有膽對地獄之主本人實施驅魔的，這還是頭一個。
創作內容
第2章
綜英美 (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