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我討厭這個世界
你們知道嗎？身為女主角的晴心終於有人設了(傳送門)
先預告一下這個周末不會更新，系統分析說要請我吃鴻門宴，從沒見過這麼霸道的傢伙，但是……這種小鹿亂撞的感覺是怎麼回事呢![]()
「嘻嘻～真是可愛的叫聲呢～」
「妳這傢伙……」
我的臉頰微微發燙，強忍想要在她臉上狠灌一拳的衝動。
「應該要錄起來才對，好可惜喔……再叫一次給我聽聽嘛！」
「不要過來！離我遠一點！」
「一下就好，拜託嘛～」
「我拒絕！」
蘇晴心舔著粉唇，慢慢靠近我，像是隻發情的殭屍；我膝蓋微彎，伸出右手阻擋，隨時準備逃跑，如同恐龍電影的主角。
「這在我們業界可是獎勵欸。」
「妳在說什麼啊……」
「得到被班花捉弄的資格，不是很幸運的事嗎？」
「哪裡幸運啊！」
「客觀而言，班上應該有很多人想被我捉弄吧？」
「抱歉，我沒辦法繼續跟妳討論這個話題了。」
我跟蘇晴心果然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價值觀的差異太巨大了。她那抹發自內心、又好像看穿我內心的笑容，讓我看得很不順眼。
要將這種不滿驅逐，只能靠著與我惺惺相惜的汐歌──但她不在這裡。
「汐歌呢？」
我左顧右盼，卻盼不到汐歌的身影。
「她一個人從正門回去了，看起來很失落……下次你可要好好補償她喔。」
「啥？為什麼我非得做這種事不可？」
「因為你是個紳士？」
「我常常覺得，我們兩個像是用不同的語言在對話欸。」
「哈哈，人類共通的語言就是微笑喔！」
蘇晴心才剛用微笑語系與我對話，下一秒卻立刻鼓起臉頰、皺著眉頭瞪著我看，眼神中燃起不滿的火苗。
「話說回來，班花明明站在面前，你卻想著別的女人……太不知足了吧。」
這麼說來，今天蘇晴心的負面情緒似乎占了絕大多數。我跟汐歌爭執時的「迷惘」，發現汐歌也討厭世界的「失落」，現在則是疑似吃醋的「不悅」。
人該有的七情六慾，她在今天一次展現。這點讓我備感溫馨。
「妳終於變得比較像個人了呢。」
「呸──你倒是越來越不像人了，厭世怪物。」
蘇晴心鼓起臉頰，又吐出舌頭，滑稽的模樣讓我感到十分滿意。但她隨即收起做作的表情，從口袋裡拿出手機。原來我們學校的裙子也有口袋，真是不可思議。
她熟練地操控LINE，讓螢幕顯示出一張QR Code。
「這是我們三個的群組，之後用這個聯絡比較方便。」
「是喔。」
我隨便應著她，自顧自地看向馬路，尋找遲遲不來的公車。
「請不要說完『是喔。』就無視我好嗎！」
「切！」我不甘願地掏出手機。
好一陣子沒使用LINE，再加上頻繁的改版，我稍微花了一點的時間才找到QR Code的掃描器。
「你的好友比我想像中還多呢，我還想說你應該只有家人的LINE呢。」
發現她在偷看，我趕緊把手機的螢幕關掉。
加入群組後，我以為蘇晴心會就此罷休，顯然是我太樂觀了。
「……妳還不回去嗎？」
「班花陪你等公車，不開心嗎？」
「不開心。」我想都沒想，照平常應答的方式否認。
然後，我立刻後悔了。
「……」
蘇晴心一反常態，在我拒絕她後突然噤聲不語。雖然臉上仍掛著僵硬的微笑，氣質卻顯得格外陌生。
「為什麼……」
她雙腳一軟，靠著公車亭緩緩坐下，自言自語似的開口。
「不管怎麼做，都是徒勞無功呢……」
我的胸口有種異物感，像是冰塊卡在喉嚨。
她的樣子明顯跟平常不同，不是大而化之的寬容，或是嘻皮笑臉的吐槽──而是負面情緒。
「可、可能是這個世界太過殘酷了吧……」
「……全部都怪到世界頭上嗎？」
我撇開頭看向馬路，試圖把氣氛拉回平時的節奏。不知為何，剛才的車水馬龍突然消失，空氣靜得可怕。
心臟跳的好快──不，或許是快要停止運轉了。
我知道這是什麼感覺，自從跟蘇晴心相遇後，三不五時就會冒出頭的「那種感覺」，罪惡感的殘渣。
「我喜歡這個世界。」
所幸，蘇晴心率先改變話題。我在她隔壁──相隔半公尺左右──的椅子坐下。
還能與她保持這微妙的距離感，不知怎麼的，我暗自鬆了一口氣。
「你知道為什麼我會喜歡這個世界嗎？」
「因為妳是笨蛋。」
「哈哈……才不是。」她用手指輕輕轉動髮尾，像是在整理思緒：「那是在國小的時候……」
「為什麼突然開始講古了……」
她不理會我的吐槽，只管陳述自己的過去。
「那時候，我們學校有個班級還滿有名的。」
「有名？」
「是霸凌事件。」
「是嗎。」
說實話，聽到「霸凌」兩個字，我並沒有特別震驚，畢竟是小到大都看在眼裡。
講難聽點，校園出現霸凌的頻率，大概跟市中心的公車班次一樣多吧。
但是，「霸凌」這個詞，確實在我心中掀起漣漪。
「我們班的體育課跟那個班級是同一時段，偶爾兩個班級的同學也會一起打球……當然，霸凌的事，我們班的人也插了一腳。」
「導師沒有介入嗎？」
「你太小看小學生了喔，明明都成為跨班的霸凌事件了，卻不會被老師發覺，這對霸凌者來說可是被動技能喔。」
「妳還真懂。」
「只要當過學生……不管是我，或者是你──大家都會懂的。」
蘇晴心意有所指地望向我，露出我最討厭的、那副彷彿看穿一切的表情。不知為何，我打了一個寒顫。
「妳太看得起我了，我跟『霸凌』這傢伙一點都不熟。」
「你在說謊。」
「我是說真的，不是我要自誇，我可沒被霸凌過喔。」
「或許吧。」
心中的不安緩緩升溫，我猜想著、恐懼著她接下來有可能說出的話。而她就像惡魔一樣，樂於接露人們心中深鎖的抽屜。
「很神奇的是，霸凌事件在事情鬧得更大之前，就悄悄消失了。」
「……喔？」
「你知道為什麼嗎？」
「被霸凌的人轉學了……之類的？」
「哈哈……」蘇晴心無奈似地乾笑，接著像是想到了什麼：
「啊、跟轉學也有一點關係吧。」
她抬起頭來，重新打上一慣的開朗笑容，像是替回憶中被霸凌的那孩子找到救世主。
然後，她的話如同弦上的箭──射出。
「他們班來了一個轉學生。」
狠狠刺中準心。
「那個轉學生就像一顆石頭，狠狠砸在平靜、沉重的河流上，打破班級的平衡。」
「……哦？」我試圖保持鎮定，內心卻驚魂落魄。
「他很快就跟同學打成一片，一開始是班級內的中立團體，團體越來越強勢後，那群霸凌者的行為也收斂不少──」
「真……厲害，可喜可賀的結局呢。」我看準時機打斷她，想讓故事在這裡強行畫下句點。
但是，她不打算給我機會。
「──之後才進入重頭戲，那些霸凌者在不知不覺間，跟著「被融入」轉學生領導的團體內……最後，那個班級的霸凌事件就不了了之了。」
「這、這個轉學生真高明呢，真是老奸巨猾……」
我已經擠不出任何有意義的話語，企圖以扭曲的方式解讀「轉學生」的行為──卻連這層扭曲都被她否定。
「不，當那個轉學生讓全班和諧相處時，他的笑容是只有天真跟純粹，沒有一絲狡詐。」
「……一定是裝出來的。」我只能死鴨子嘴硬。
「或許吧。」
她轉過頭來，對我輕輕微笑。
「明明是大家都不想插手的事，明明是插手也不一定能成功的事，明明是插手有可能會引火自焚的事──他還是去做了。」
蘇晴心淡薄的細聲令我背脊發涼，我恨不得立刻起身拔腿逃跑，但是雙腿卻不聽使喚，自顧自地顫抖。
「見到他那樣的行為，我突然發現『原來世界上還有這種人』，甚至不禁想著『每個人都跟他一樣，世界一定會更美好』。」
「這樣……啊。」
「甚至可以說，就是因為有那個人，才會有現在的我。」
到此為止，不要再說下去了──我在心底如此盼望著。
罪惡感的殘渣已經與催化劑充分接觸，只要再稍微施加壓力，就會──
「當時的轉學生，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副德性呢，李彥世？」
昇華了。
轟隆作響的耳鳴響徹我的腦袋，如同驚滔駭浪──當然蘇晴心不會就這樣放過我。
「你國中的時候，發生過什麼事嗎？」
「……」
「為什麼……不說話……」
「……」
大腦被占據了，被昇華後的「那種感覺」掩蓋，聽不見任何聲音。
我一直都很清楚，只要繼續跟她相處下去，遲早會這樣的。鞭打著我的已經不只是殘渣，而是貨真價實的「罪惡感」。
不會被任何人饒恕的罪惡感。
「……彥世兄？」
「…………住口。」
我感到非常驚訝，沒想到自己能發出這種連自己都感到驚恐、毫無生氣的聲音。明明站起身了，身體卻沒有受控的實感，像是在夢裡。
我多希望這只是一場夢。
「我不知道你國中時發生過什麼，但是……我不會放棄，一定會讓你喜歡上這個世界的……」
蘇晴心牽住我的手，試圖限制我的行動，但這缺乏氣勢的力量根本不足為懼。
而且──
「妳違反規則了。」
「什麼……」
突如其來的話讓她產生瞬間的遲疑，我趁機甩開她的手，對疾駛而來的公車高舉起手。
公車有如龐然巨獸朝站牌奔馳，甚至連地面都在微微震動。下一秒，車門「嘶──」的一聲，分毫不差地在我面前打開。
「在這場遊戲中，禁止說出對我不利的發言。」
語畢，我逕自踏上公車。
我沒有回頭觀察蘇晴心的反應，或許她會垂頭喪氣，也或許會跟過去一樣，精神飽滿地鼓勵自己。
我希望是後者，真心期望。
因為，在我內心中翻騰的這股、貨真價實的罪惡感，沒辦法再承受更多指控了。
第二章就到這裡結束了，第三章會稍微長一點，劇情是各位最喜歡的泳裝回。（男女主都搞成這樣了，到底要怎麼突入泳裝回啦）
給各位放完期待，那麼就來說說至今為止的故事吧。
首先，到結局前的伏筆已經全數埋下……其實也沒幾個伏筆啦，頂多二、三個。放得還滿明顯的，希望大家都能察覺(?
創作內容
《她的演技騙過全世界》 (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