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怎麼了？」
從浴室擦著頭髮走出來，西索身上只有下半身圍著一條浴巾，一身結實漂亮的肌肉展露無遺到近乎囂張，看著坐在桌邊撐著頭抓著未空酒杯的伊耳謎。
明明他去洗澡前還沒事的啊？怎麼現在感覺連杯子都要捏碎了？難道是嫌他洗太久？
而伊耳謎撇了西索一眼，原本蒼白的膚色因為過多的酒精染了點紅色，眉頭微微向中間聚攏。雖然眼神依舊是清醒而銳利的，但凝在臉上的表情說不上是憤怒或是焦慮，整個人的氛圍黑暗又壓迫。
「沒事。」伊耳謎回道，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復著混亂至極的情緒，手中還有小半威士忌的玻璃杯在桌上敲出了頗為沉重的鈍響，像是自我說服一般，又重複了一次剛才的話，「沒事。」
「喔？」看著他少有焦躁的模樣，西索語調倒是染上了幾分笑意，「怪我洗久了？還是，誰又惹我們揍敵客家大少爺了？」
「……」
意識到了什麼，伊耳謎一手撫額，低頭將整張臉埋入掌心，好一會兒才抬起頭來，五指後露出半張臉。
「很明顯嗎？」
「不知道。」分辨著伊耳謎話語中的一絲示弱，西索口中說著不確定，語調卻是乾脆，繞到他身後，將人圈起的動作自然而放肆，「但你瞞不了我。」
「都是假的。」
伊耳謎動也不動，語氣平靜得聽不出情緒，一句真假否定了西索所有的話。西索看不到正面，但完全可以想像是一片面無表情。
「那你不如說說，我們的關係？」
「答案同上。」
西索笑了起來，不知道是滿意還是什麼，但此刻他就是想笑，就真的把嘴角勾起來了。
有些事兩人都心知肚明。只是西索能面不改色的說謊，伊耳謎也同樣擅長掩飾。
兩人認識這麼久了，儘管伊耳謎不以為然，甚至不承認兩人是朋友，但兩人的相處若要說起來，確實比較接近情人。
這是一種由時間與機緣累積下來的理所當然，關係點卡得莫名其妙，在旁人的眼中絕對是種踰矩。但伊耳謎沒說白，西索也沒點破，兩人就任由這種危險的感覺保持著搖搖欲墜的平衡。
「好了，省點力吧，爪子都露出來了，對我就算了，對自己沒必要吧？」
「……」
握住伊耳謎的扣著自己臉那隻手的手腕，西索透過掌心能輕而易舉感覺到爆起的血管紋路，還有因強力壓抑著什麼而產生的微微顫抖。變得銳利的指甲壓在臉上，幾乎要劃開表皮。
「悠著點，留下痕跡就可惜了。放鬆，深呼吸。」
西索試著將那隻手拉開，而伊耳謎在他的動作中慢慢冷靜下來，也沒特意去反抗。
一切就這麼順理成章，西索依然握著那隻手腕，將人往後拉靠到自己身上，用另一隻手輕輕蓋住了伊耳謎的眼睛。
「你會如此動搖真少見，是因為『他』的事嗎？」
眼前的黑暗讓伊耳謎內心快速安靜下來，背後傳來沐浴乳的淡淡香氣還有來自另一個人身體的溫度，一切都令他這個殺手感到、安逸得過分。
但也就是這份安逸──從前他一直認為自己不需要的感受──成了他此刻最貪戀的東西。
他深深吸了口氣，像是瀕臨窒息的人獲得了渴望的氧氣，然後將那一直鯁在喉口嚥不下的事給吐了出來。
「我下的針被拔掉了。」
果然是奇犽嗎。
西索了然，只是內心湧上一點複雜的感覺。有點忌妒伊耳謎最在乎的果然不是自己，有點驕傲自己當初選上奇犽跟小傑眼光還真是好……其他還有遺憾、理所當然、縱容和其他更多分不清、名不正言不順的東西。
鬆手，他從伊耳謎身後退開，又逕自擦起了自己的頭髮。
「拔了就拔了唄，小苗子總有天會長大的。」
「你不懂。」
嗯，西索是不懂伊耳謎對自己弟弟那份扭曲的愛，但此刻他也覺得自己沒必要說什麼──
反正現在的伊耳謎也聽不進去。
「我準備睡了，你要走還是要留？」
「留吧。」伊耳謎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復著腦中混亂至極的想法與情緒，「你剛好能攔著我。」
「喔？攔著你？反正就是不要讓你離開嘛，不擇手段嗎？」
「不做！」
「噢。」看著他又露出那種少有焦躁的模樣，西索語調中的笑意越發濃厚，「這倒是不在選項內，反正看樣你也不能專心。」
「……」
「要留就外衣脫一脫吧，你這一身針頭，睡覺磕著都難受。」
「……」
看著伊耳謎瞇起的眼睛，西索抬起雙手，示意自己毫無歹念。
「放心，沒別的意思，我又強迫不來你。」
「……」
嘆了口氣，伊耳謎站起身，拔出了身上的針，慢慢掀了自己外衣。
裡衣的下襬因此被掀起了一些，房中昏黃的暖光下露出了雪白結實的腰身與小腹。
西索看了，微微倒吸了口氣，喉結動了動，乾吞了口口水。
長髮烏黑柔順，膚質細膩，纖細的腰沒有一絲贅肉，手腳修長，雪白的身子幾乎沒有疤痕，一切都是恰到好處……雖然這麼形容一個男人很怪，但在西索眼中，伊耳謎無疑是美麗的。
玩具是玩具，伴侶是伴侶。都擁有了這個美麗而強大的存在，其他還有什麼好求的呢？
感覺著身邊的呼吸終於漸漸平穩下去，西索翻身從身後擁住他，輕輕蹭了一下那柔軟的髮絲，嘴角勾起了一點笑。
「就知道你不會安份。」黑暗中傳來伊耳謎的聲音。
「睡覺。」西索輕聲，帶著點斥責的意味，「在我身邊不用拿你當殺手那套警戒出來。」
「只怕不警戒哪天就是你下殺手了。」
「不會。」西索篤定地笑道，手不安分的探進伊耳謎裡衣，撫上那精實的胸膛，往自己懷裡按了按，「我捨不得。」
「……跳樑小丑。」
「噢，我是啊。」
伊耳謎沒接話了，這次卻是很快地陷入了深眠。
一切有他在呢……
這人是屬於他的。
創作內容
【神座星系系列】（原創） (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