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負已分……嗎?
這樣的我,能夠查覺到那低語,真的是撿來的好運。
「……焚淨吧。」
那三字訣的開頭,從小愛蜜莉的口中溢出,傳入我的耳中。即便,這也不是低喃給我聽的。──那是被稱為『祝獻詞』的特殊語法,其意義,是為了將言語當作祭品奉獻出去,好向我們所看不見也摸不著的『神明』,借用力量!
(這是『神跡術』!!!)
『神跡術』,以某些關鍵詞語作為引信,使『某些當下不可能發生的現象』得以發生。例如說,憑空點火、操縱植物等等。有些『祝獻詞』非常艱澀難懂、有些則光是聽到就能明白其意義。就如我現在所聽到的,那是屬於『火焰女神‧火諾』的祝獻詞!
(所以說,小愛蜜莉是『神跡術師』……不管怎麼說,年紀也太小了吧?!)
『神跡師』,使用神跡術人們的通稱,同時也被認為是帶著強烈信仰心的『信徒』。因為,想要向神明借用力量,一定要達到某種程度以上的『確信神祇存在』的想法,神明才會回應你的呼喚。也就是對某件事深信不疑的態度強烈與否啦。
說到這個,即便是信徒,也是有做惡的存在。沒辦法,神的力量無關善惡,只有抱持的『信仰心』足夠,就算是惡人也能行使『神跡術』,這種時候就是需要……
「焚淨│再焚淨│虛空之中心…」「──『暴風雪的冰雹打人很痛!』」
──需要『破跡劍』的存在。
我的聲音壓過了小愛蜜莉的低語,讓她一臉錯愕。我還順勢將劍架開,讓劍間磨擦的吵雜聲響迴盪與我們之間。──神跡術的組成是由『起語』、『構築詞』、『指向詞』、『附加詞』、』『結語』所交織而成。少了當中幾項是不會讓神跡術消失、但會使神跡術難以控制、亦或是立刻失控!當然,大部分的情況都是會在難以駕馭的情況下結束掉神跡術,其『破跡劍』就是運用神跡術的反向原理。
其一是先掌握該項神跡術的神祇之好惡,以新的『祝獻詞』干擾。──像是火焰女神最討厭的就是『冰』了。
其二是噪音,要是祝獻詞被其他的話蓋過去,神明聽不到也是白搭。第二有用的就是無關的巨大聲響,也是我剛剛故意讓劍身互磨的理由。這樣下去,只怕我的木劍真的要報廢了。
小愛蜜莉用視線集中起來的火焰,在我們之間爆開!
──話說,光是成功的『啟語』就能發出那麼大的火焰嗎?小愛蜜莉,妳到底是……
我們的劍術對決被打斷,小愛蜜莉茫然地看著火熄的虛空、我也對小愛蜜莉的神跡術感到吃驚,久久不能動彈。直到能動得這時,她突然開心的大叫起來:
「好厲害好厲害!這就是『破跡劍』嗎!?愛蜜莉第一次看到!」
……我也是第一次運用在練習啦。
霧特老師在課餘閒暇之時,會講講他以前所遇上,難纏敵人或是恐怖害獸的故事,還會順道說明適合的解決劍術。我是覺得,這樣龐大的故事量,不像這麼年輕的他所經歷過的,可能也是從哪聽來的吧?──其中,要怎麼打倒神跡術師的方法,就是我這破跡劍的由來。說真的,我也有點懷疑這是不是正統的方法。……就如神跡術會隨著神明不同體系也截然不同,但被統稱為神跡術、我想,破跡劍也是相同道理。
還好她的情緒整體上來說是高興,不然打完又翻臉,就有我好受的了。應對她們這些上位的人,實在是該更謹慎呀我。
「王室劍術內藏著破跡劍耶!愛娜姐姐。」
「真…真的耶,玩得盡興嗎?愛蜜莉。」
「好好玩!」
小愛蜜莉用力的點頭,正好讓盧希娜公主可以摸摸她的那顆小頭。
──我倒是拼命對她搖頭!王室劍術並沒有破跡劍之類的啦!要是被她誤認為我藏私什麼的,她又不知會鬧怎樣的性子。…不過,她好像看不懂我的肢體語言。
活動力旺盛的小愛蜜莉,轉頭過來:
「大哥哥,你是愛娜姐姐的騎士嗎?」
「……不是。」
我可不覺得我能被她認命為騎士、小丑倒是機率比較高。然而,盧希娜公主在聽到小愛蜜莉的話之後那吱吱嗚嗚又手足無措的樣子,是在預演我成為小丑該表演的節目嗎?真是『貼心』哪。算了,不管那個自己一個就能玩得很開心的怪人公主了。
都已經和小愛蜜莉混的很熟(似乎?),提問也沒差才是:
「我才想說,小愛蜜莉是神跡術師?又是劍士嗎?小小年紀的真了不起。」
「愛蜜莉已經是『祭手雛』了喔。」
『祭手雛』?
當時的我,聽得一頭霧水。連帶著盧希娜公主也擺出不知道『她在說什麼?』的表情。──直到我後來向布老頭打聽之後,才瞭解小愛蜜莉的職位是多麼的重要、這樣的年紀要當上,著實天方夜譚。
『祭手雛』,就是未成形的『祭手』意思。而『祭手』,指的就是在神殿負責管理眾多神跡術師的最上位者,同時肩負傳達神明意思的職責。換言之,便是所有神跡術師的頂點、最靠近該座神殿的神明之人。其偉大程度,就和一個小國的國王差不多吧?──所以說,不該稱呼小愛蜜莉『殿下』,稱呼她『猊下』會比較適當。
不知者無罪,我和盧希娜公主當時就是不清楚,才沒有特別的出現驚訝表情。──反正,小愛蜜莉好像也不是為了炫耀才特別搬出這名號,是單純的有問必答。
就像,這話題都還沒結束,我們就算擺出吃驚表情也還不遲的三個呼吸間隔後,到處轉頭亂看的小愛蜜莉,突然指著『四柱塔‧東柱』大喊:
「啊,愛娜姐姐,那是什麼?」
「咦?您叫人…您叫我?喔,那是東面的四柱塔。」
有點失神的盧希娜公主,自己的名字被叫到了也顯得反應遲鈍。
「我們去看、我們去看!好不好?」
「呃,可以是可以。唉呀!別拉著我呀愛蜜莉……沃德騎士閣下,我們先行告退。啊不是,是你可以下去了。」
被拉住的盧希娜公主,擺出柔弱、無法對抗小愛蜜莉的蠻力模樣,被小小的她拉著走。看看她,連本來能好好說的話都說錯、雖然最後的更正還是錯的。是要我下去?去哪?
不過,還有件事。
「那個!愛娜公主大人,昨日傍晚說的事,請您好好考慮!」
「?」
我這樣說,夠隱晦了吧?
旁人聽到,也無法理解我們是在說何件事情?畢竟,這是當事人雙方才會知道的事情呀。關於『盧希娜公主想要偷溜出城』的這事,我有盡到勸諫的責任,也沒於眾人面前把這件事揭穿,讓她的計畫見光死。──話又說回來佐仍是不知道她所謂一起出城的詳細計畫是啥?
只不過……
她那滿臉疑惑的表情,表示的到底是什麼?她不懂、我也不懂。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