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方向沒有錯吧?」
「對,對啦……嗚嗚嗚嗚!」
一路上,拚命想抵抗友奈命令的小讀,可說毫無招架之力。
友奈一開口,她就會服從。也就是不管友奈說什麼她都好的意思。如果友奈用牛郎力滿點的方式對她說:「來,東鄉同學,脫下妳的衣……」小讀應該也會乖乖照辦。一想到這個,她就滿臉通紅。
這裡,是樹海結界的邊緣。
照祂們神祇的說法,介於事象與神力的夾縫地帶.樹海,是既能正常行使神力又能干涉現世的地方。終歸一句話,小讀是將東鄉放在這個空間就對了。跨過神樹張開的巨大結界後,覆蓋著火海的荒蕪大地,出現在他們面前。不管看幾次這種景色,只會帶給人不愉快的感覺,友奈別過視線,向小讀重新確認方位:
「然後要往哪裡走?呃……小讀?」
「妳還記得我的名字呀。不是在生氣嗎?」
「嗯,本來是很生氣。不過既然妳願意帶我來找東鄉同學,就原諒妳。」
「妳這人……太好說話了!」
對於友奈的態度有些轉好,小讀反倒不開心。喂喂,勇者部已有一個夏凜了,不缺這種類型的角色喔。
「接下來,要往上。」
小讀手指,比向和火焰大地一比,相對黯淡的天空……不,是帶有漫天星光的宇宙。竟然要往宇宙去嗎?勇者的工作還真是越來越包山包海了。還有,她所指的地方,有個看起來比月亮還大,比起有著星體閃閃發光點綴的漆黑宇宙,有點暗,就像是純正黑色所形成的球體……
「那是,黑洞?」
「喔牛小弟不錯嘛,我們還以為國津神只顧著種那些花花草草呢。」
「誰像你們,沒事就在創造星星。」
不好,雙方神祇的氣氛又有點僵。該是友奈出場的時候了。勇者,化解兩邊的不愉快吧。「黑洞……那和東鄉同學有什麼關係?」喔不,這不是耍笨的時候呀。對於友奈認真的提問,小讀是忍著不笑出聲來,牛鬼是傻眼到不能傻的地步:
「妳從創星儀式場與黑洞這兩個詞,沒想出關聯?」
「嗯……東鄉同學的黑髮很滑順很漂亮?」
「好的,是我輸了。我不該對妳直覺以外的思考能力有任何期待。──聽好了,黑洞也是恆星誕生的過程之一。所以黑洞換言之就是創星儀式場,東鄉就在那裡。」
「東鄉同學……就在那裡。」
「唉,我也不是不能理解妳的感受。同學只不過一天不見,就成了黑洞,任誰都跟不上的。」
「──不,東鄉同學的話,有可能。」
所以就說了,東鄉在妳心中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呀?小讀與牛鬼一起傻眼中。
「走吧。」
「喔喔喔喔,我知道妳要說什麼了。不用說了,我做,我做就是了。」
小讀摀起耳朵,認命地準備前往宇宙的手段。再被友奈要求下去,她怕會連僅存的理性都失去。屆時,不要說是神明取代人類了,根本是神明被人類的靈魂吞噬掉,太丟臉了。
她寧可是自己選擇幫助人類。──這也是觀察任務的一環。這麼想就好過些了。
她向著虛空縱身一跳!樣子宛如是自殺!但下一秒,她乘著細長的天船出現。和東鄉的滿開有大大地不同,這艘船細長而尖銳、沒有八隻觸手、有如弦月的造型。小讀差點脫口而出:「島風型態!」只是意識到這應該是附身人類會說的台詞,趕快住口,好險好險。
「快上來,離開地球的旅行要開始了。」
「上次也是和東鄉同學……這次一定要救到妳,東鄉同學。」惆悵僅一瞬,友奈便帥氣地跳了上船,收納成員結束,天船也將船首轉向,極速飛向地球與月球軌道之間的,不明黑色天體。就算是艘賊船,都已經上船,並出航了,想反悔也來不及了。反正,自己會飛,但大概無法飛離重力圈的牛鬼同樣上了船,真的出了啥問題,也還有他可以商量。
……前提是,趴在船舷好像在暈船的他,有那麼可靠就好了。
(噁……噁……???……大地……好像有點奇怪?)
這個異狀,只有往下看的牛鬼有發現。
──本該整個陷入一片火海的大地,在圓弧的地平線之彼端,火焰疑似熄滅了?在原本的計畫上,這片大地的末路將會成為與姊姊的象徵星一樣,一顆布滿火焰的星球。而這計劃被破壞的原因就與目前的狀況相同,國津神所張開的結界阻礙了火焰的散布,變成樹海結界與火海結界的角力戰。但從接近宇宙的高空俯瞰大地,能發現歷經三百年不衰的火焰,不是在樹海的邊緣被逼退,卻是從遙遠的地平線那方消失。要不是這次出動,牛鬼也沒機會發現火焰開始從星球背面消失吧。
(是因為姐姐的力量被奪走一半,所導致的衰退嗎?……噁!)
牛鬼又失去了思考的餘裕,他需要對抗,這股乘船的暈眩感!推理什麼的,等下船再做好了!──所以他沒能更仔細的觀察出,那地平線的彼端並非火焰熄滅,從超越神的超客觀視點,是火焰被某種黑暗的事物給取代了。
牛鬼在與自己的三規半管認真對抗的同時,小讀與友奈也是不得閒。
「這些笨傢伙,是認不出我來了嗎?!」
向著天船衝上來的,是整個宇宙滿滿的星屑。是呀,小讀的疑問沒有錯,她與她的天船,和星屑明明是友方,可是這些小東西仍是前仆後即地、不怕死地襲來!實在搞不懂這些生物的腦袋構造。啊,還是說,光是小讀散發著人類的氣息,就會引來星屑的攻擊嗎?
──就算是天津神的尖兵、算是小讀的部下,她也沒有挨打的打算。天船的船身開始發出銀光,在星屑接近前,這股光芒便成為無數的光針,射穿了無數的星屑!
「哈,看到了嗎?友奈。」
竟然還邀功?小讀是不是越來越敵我弄不清了?只能說東鄉的靈魂支配力太過異常!連神明都抗拒不了。
「真厲害,一擊就……明明只要避開它們,不需要在它們身上浪費時間的。」
「是,是這樣嗎?」能感覺到小讀的情緒開始低落,本來搖不停的尾巴也停止了。說是狐狸,確定不是狗?
僅用上第二宇宙速前進的天船,沒有使用全力。即便如此,仍是在極短的時間內,來到了不明黑色天體的周邊。
星屑不見了……不,是某種理由使它們不在這裡。──誠如黑洞之名,黑色的不明天體是不斷地吸收周圍的物體,連光都不放過。天船看似靜止,實際上是靠近後便改為對著不明天體反方向飛行,才沒被吸進去。
「我們到了。」
「東鄉同學,就在裡面……我們走。」
「不不不,妳是認真的嗎?」
──就小讀的想法來說,是到這裡便算是完成任務。和友奈的想法,有段差距。而她不願繼續前進的理由,馬上就會示範給友奈看了。
天船再次匯聚光線,將一束不強,不過能看得很清楚的光箭射往黑色不明天體!這麼好,自帶破壞儀式場的服務?有點恢復思考能力的牛鬼,迷迷糊糊這麼想。但是,當然不可能。
──光箭在行徑路線的一半,便開始扭曲,形狀開始成螺旋狀,最後不成箭形地,消失在黑色不明天體的中心。
「創星儀式場從外殼到正中心區域,是重力塌陷點。」「妳講這個,友奈哪懂呀。」「簡單來說,靠近的物體會吸入,壓縮至情報量歸零,玄學的說法是歸於虛無。──靠近太危險了。我們就在這裡等,等東鄉成為星之人,好嗎?」
小讀的懇求之真誠,實在令人難以想像,她是想毀滅人類的天津神一員。她的語調,應該是任何人都會為之動容的。但是,冷不防地。
「妳還有一些事瞞著我,對嗎?」
「(驚!)」
「……東鄉同學本來就是一個完整的人。想要加入什麼,必定會失去些什麼。換句話說,用東鄉同學當作素材,創造出來的東西,肯定不會是本來的東鄉同學。我說的沒錯吧?」
偏偏在這種時候這麼敏銳。小讀心虛地低下頭,算是默認。不過她又隨即抬起頭繼續發動言語的魔力:
「可是儀式場的外層很危險這一點,我沒有唬妳。」
「我知道,我感覺得出來。」一種名為勇者超直感的第六感。要比喻的話,就是說不出理由也無法掌握發動時機的讀心術?
到了這裡,重力圈的影響已微乎其微,反倒是黑洞的吸引力還比較大。友奈逕自跳下了天船,浮在腳底下也閃爍著星光的宇宙中。她舉起拳頭,說道:「妳帶我來這裡,很夠了。接下來的路,我可以自己走。謝謝妳,小讀。」並在身後召喚了日之御手,移動到這火焰鎧甲手臂以雙手包覆起來的手掌之中。
──她想靠著日之御手的保護突破重力塌陷。
小讀驚叫:「妳想做什麼?妳不會是想這樣硬闖進去吧?快跟我說你在開玩笑!」
「船到橋頭自然直。總會有辦法的。」
「妳的情況是,多動點腦筋如何?……真是,勇往直前是妳的優點,我可不能讓這成為有勇無謀的缺點呀。」花了一些友奈與小讀對話的時間才恢復正常的牛鬼,一起輕飄飄地飛下天船。他一直以來,都是友奈的夥伴,這次也不例外。──他把蹄子中的星光一撒,在友奈的面前變出了星玉。與上次不一樣的是,這次的星玉是青藍色,並浮現著巨蟹座的占星記號。名稱會是啥星玉,應該是淺而易見的。不過很可惜,友奈還沒背好占星符號表,不好意思。
「新的星玉嗎?這次的能力是什麼?」
「妳試試看。」
隨著珠子卡入手背上的凹槽,合計八面的盾牌出現於日之御手周圍。此外,令人驚艷的功能還有,這些盾牌還能拚成八角體,將日之御手包在裏頭,給予全方面保護。
「比起什麼都沒有,這樣還比較安心。」
「嗯,謝謝你,牛鬼。」
「牛小弟,你這……你把被你們打敗的神祇殘渣,回收來使用嗎?」「能用的棋子,自然是越多越好。」天津神這方,恐怕是第一次知道,國津神這方的作為。……牛鬼這些使用星玉的作法,用屍體來形容是有點殘忍了,以將殘留下來的武器善加利用做說明,非難感也會輕些吧。真要說的話,降臨雲海的天津神,也不是本尊,而是力量的分身。如果把分身的力量拿來使用,本尊會不高興的話,就來搶回來呀。這是牛鬼的想法。也怪不得雙方老是在爭吵了。
以盾牌鞏固防禦的日之御手即將啟程,因想像強化而在背部追加的噴射嘴準備點火。在這時,仍待在船上的小讀,意識到一件事:友奈與牛鬼皆要突入儀式場的話,那這裡,豈不只剩下她一個?不甘寂寞的她,馬上也跳到了盾牌上,哀求友奈讓她進去!還好不是噴射嘴噴出火焰時她才跳,不然怎麼被黑洞壓死都不知道。
把怕寂寞的小讀再次收入隊伍,黑洞突入作戰重新開始。其實,也不用特別調整方向,這黑洞就是死命把四周的物體朝它中心拖進去,只要順著流向,最後便會到達黑洞的中心。──只要能承受住無限的空間壓縮的話。
方進入這有如黑色的漩渦中,盾牌便開始嘎滋作響。
小讀不安到無意識地握住友奈的手。
──然後,她們衝進了儀式場的中心。途中花費的時間,有如永遠、又像是一剎那。總之,結果是,她們撐過來了。
在著無邊無際的灰色空間,一面鏡子燃燒著。
被困在鏡中的,正是東鄉。
「東鄉同學!!!!」
總算來到了這使她朝思暮想的東鄉同學的身邊。跳出日之御手的手掌,友奈急著要衝過去!卻有種……像是記憶的東西,竄過她腦海。
那是,東鄉的記憶?視野中,滿滿的都是友奈。微笑的友奈、很有精神的友奈、有點生氣的友奈、苦笑的友奈──還有,想騙人的友奈。
東鄉的聲音,有如旁白般,敘述著她的記憶。
────友奈在宿命點第二輪進攻後,便有點奇怪。像是瞞著大家什麼一般。我推測過,是不是和她無法變身為勇者這件事有關連。但無法得到證實。知道的,只有「友奈明明不需要戰鬥,有時卻面露疲態」這件事。在旅行遇上封印的宿命點之役後,我更確定友奈肯定對我們保密些什麼。
────在與雙子型的宿命點對戰結束後,狐狸姿態的神明大人與我有了接觸。看著凍結時間的樹海結界,我頓時明白友奈的疲態從何而來。她一定是在,與我們不同的時間中,努力奮戰卻不告訴我們。……或者說,無法告訴我們。狐狸姿態的神明大人全都告訴了我。雲海的事、天津神以精靈之姿現界的事、還有她想要終結雙方神祇對立的想法。
────神明大人的想法,對我來說太遙遠。可是她的提案,我很心動。具有星特質的人類,就算不給天津神們所接受,但這股新的力量,應該能夠和友奈一起並肩作戰。為了友奈,我來到了這裡。將成為星之人。……
「東鄉同學……」
「妳看過東鄉的決心,還想阻止她嗎?」
隨侍的小讀,也知道友奈讀取了東鄉的記憶。以言語的力量要推最後一把。
──不過怎樣也推不動。
「那不是因為,妳也騙了東鄉同學嗎?在真相中參雜謊言,利用了東鄉同學的決心……我絕對要救東鄉同學!」
友奈衝向了燃燒的鏡子,兩手抓住身體宛如困在凍結水面上的東鄉,要把她硬拖出來!到這裡,小讀已經沒有任何辦法能夠阻止儀式的中斷了。以不符合少女形象的怪力,友奈成功把東鄉拉了出來!只不過,連東鄉頭髮上所連著某些物體,一起拖了出來。
……那是黏膠狀的黑色物質。
那些暫時不管它。現在重要的是東鄉。友奈抱著東鄉,呼喚著她!深怕她會像睡美人一樣,沉眠不醒。
「東鄉同學!東鄉同學!」
「友……奈?」
幸好沒這麼難叫醒。……幸好儀式還沒正式起作用。可能吧?總之,東鄉還認得出友奈,那應該沒事?
「為什麼友奈在這裡?我應該是在,儀式的途中……」很快就掌握了現狀的東鄉,反過來問友奈。
「我是來救東鄉同學的。」「救我?……」「東鄉同學沒有感覺到嗎?小讀……就是與妳說話的神祇,還隱瞞了一些事情。」「隱瞞?……就像大赦那樣?」「沒錯,東鄉同學!這樣下去的話,妳會變成星之人,可是也不再是東鄉同學!……我不要這樣!」「友奈……」
被當面這麼說明,小讀有種無地自容的感覺。這不是騙!只是剛好沒說而已。她有點想這樣辯駁。可是她也明白,這樣說她就輸了。所以她選擇不說話。
──她不能對友奈說謊、但能夠騙東鄉。因此她不承認自己的謊言,東鄉也不能對她怎麼樣……
「友奈這麼說的話……」
「哇喔!我費了這麼大一番功夫才說動妳,友奈一句話妳就OK?」「妳現在的狀況也一樣啦二姊。」
──連解釋都省了,東鄉選擇相信友奈。
但,事情做一半。會想抗議的,不是只有小讀。
東鄉的秀髮所沾到了的黑色黏稠物質,蠢動起來!那玩意兒化作一張大嘴,威嚇效果十足,但比起使對手畏懼,它優先實施了捕食行動!感應到殺氣的友奈,趕緊跳開!只差那雲耀之刻,她就會被吞下去了。
「這是……什麼?」
「儀式不是中止了嗎?東鄉同學背上的是什麼東西!」
「二姊,勸妳快說,能少一點痛苦。」
「不用你說啦。──那個是,星之雛。」
這個新名詞,以字面的意思,能解讀出:「星星的雛鳥」之意。從外型與顏色上,亦可以感覺到,那個就是未完成的星星。還停留在黑洞階段的星星。沒意外的話,它便是未能與東鄉融合的素材。……或許是已經融合了,但沒有完全合體。這是從它與東鄉的頭髮黏在一起所得出的結論。
──無論是為了何種理由,它確實在發怒。在場的人與神,皆能斷言道。
「快離開東鄉同學!」
它在生氣,友奈又何嘗不憤怒。這麼說吧,有個莫名其妙的東西黏在摯友的頭髮上,有誰不會想拿掉它。友奈握拳,身後的日之御手動作亦同步──然後,日之御手的手指掉了下來!鎧甲鬆脫、右手的關節更是無力垂下!哇哇哇,還沒打就壞掉!牛鬼是比友奈還著急。果然,剛剛衝進黑洞裡,對日之御手來說仍是太操了。只不過,友奈見狀也只說了聲:「算了,我自己來。」唉,女生為什麼就是不懂,巨大機器人的浪漫呢?
她舉拳衝刺!然後,被掃打的黑色圍巾逼退。
「變形了?」
就友奈的視野中,本來是一張大嘴的星之雛,不知怎麼了成了一條圍巾……很像是乙女型宿命點身上所纏繞的布條。兩側的神明大人,同樣發現了這件事。
「──因是星星的雛鳥,所以擁有天空上諸多星座的可能性。」「這,這我倒是第一次知道。」「噗,明明是天津神。」「笑什麼笑!這項儀式至今也只舉辦過十三次。──只創造出十三體宿命點的御魂而已。要研究的話,不明的部分還多著呢。」
在祂們吵架(?)的時候,友奈進攻然後被游進虛無中的星之雛給躲過,重整陣勢又被追擊的三角臉給追上,差點被撞飛!一直變來變去,真的好麻煩呀!不管三七二十一槌了一拳,又被剛好敲中的鐘聲吵到受不了!
──可是,成功下友奈動作的鐘聲,很快就停了。再看到時,星之雛已經變成了水瓶型的形狀。
該不會,這個看似便利的變身能力……
「星之雛沒辦法維持變身的形狀?」「我看也是這樣,半成品的能耐也就如此了。」「妳到底站在哪一邊哪?二姊。」
「很好!!!!」方才那些攻防,大概也是無意中碰巧對上!友奈有了自信,衝了上去。……此乃輕率之舉。就算星之雛是沒有完全製造成功的宿命點,但終究是生物的頂點!它這次變化的,是獅子型!史上最難對付的宿命點!
「友奈,不行!」
星之雛化身的獅子型,體內的火海能力,噴出了黑色的火焰。不說的話,還以為是日之勇者能力反噬所出現的火焰!無防禦的友奈,被噴個正著,並被噴飛!著火的她不停拍打身上的火焰,可是這並非尋常火焰,怎麼可能這麼簡單被弄熄。──她靈魂的樣貌,也像是炭化後的紙片,有如一碰就會煙消雲散般。
「啊啊啊啊啊!!!!」
到底是好燙還是好痛?或是兩者都有?不管如何,友奈是發出慘叫。
星之雛沒有絲毫憐憫之意,它最終變形成的天蠍型,想做什麼之意圖非常明白。揮出那一刺的速度之快,連牛鬼都來不及前去救援!
「快住手!!!!」
從剛剛開始就在原地,忍住不出聲的東鄉大喊。
……刺停在了友奈的面前,然後縮了回去。黑色黏稠液體再度變為未定型的狀態,並且,怎麼說呢?在東鄉身邊扭來扭去,像是撒嬌的樣子。
「──星之雛會聽東鄉的話?」
沒意外的話,此乃銘印現象?也不知道這和星之雛被這麼命名的理由有沒有關係?雛鳥跟在第一眼看到的物體身邊,並認知為母親。所以,東鄉被星之雛當作媽媽了。早知道東鄉的話這麼有影響力,友奈就不需要受那麼多的苦了。
友奈耗盡力氣的閉上眼,接著又被東鄉抱住,稍稍拉回了意識。她們還真常這樣抱來抱去呀。
「友奈!」
「太好了,東鄉同學回來了……」
「友奈!友奈!」
完全不是太好了的時候。友奈的樣子看起來,就像是要消失了。東鄉哽咽:「都是因為我……」卻也無能為力。──總算輪到被放置好久好久的小讀上場了。
「啊啊,沒想到還有姐姐的神力攻擊……這樣不就像是帶她來到此處的我,所害的嗎?」她的手,放出了柔和的光線。就像皎潔的月光被磨成粉末那樣,撒在了友奈的身上。說也奇怪,友奈身上被燒灼的部分消退,回到一開始的樣子。──看著這一幕的牛鬼,一點就通地明白了原理。日與月是成對的,假設日光是破滅之光,那月光就是治癒之光。只不過是正負相抵等於零。
「妳……是我?不,妳是那時的神明大人對吧?」
東鄉這時在注意到有個自己照鏡子會出現的形體在附近。眼睛偶爾也要容下友奈以外的事物呀。
──只是很快地,就不需要容忍了。
東鄉與小讀,雙方的身形就像電視收不到訊號時那樣,出現雜訊。友奈剛治療完,還閉著眼睛。所以由牛鬼驚呼:
「二姊,妳還想做什麼?垂死掙扎是沒用的!」
「沒什麼,而且這也不是掙扎。──這是很簡單的道理,你知道,二重身最忌諱的是什麼嗎?答案是:太過靠近。」
語方畢,帶有狐耳的東鄉,與頭髮與黑黑物質黏在一起的東鄉,身型交錯。──複製了東鄉靈魂的小讀,又一次與東鄉融合。不過這次融合的是本尊,而且也不知道,最後保留的,會是誰的意識?
*
雨停了。
搞了半天,沒找著躲雨地方的園子和夏凜,折返回來。然後被眼前的景象所震驚!友奈與東鄉正相擁著。在下雨時,她們到底錯過哪些事情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