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世魔女,是一個與來世庭-也就是我們主公司底下的約聘死神代理者,這些人多半是帶走像是枉死、死刑、自殺等等戾氣相當重的人,藉由他們的特殊引導而轉化他們的戾氣,進而再次地離開,為什麼要稱為現世魔女?
「因為名稱是沒有意義的,判官長只是想要一個統稱而已對吧?就像我們的編號跟死神這個職稱一樣。」
我一邊聞著紅茶以及甜甜圈的香味一邊說著,堇則是小啜一口,並且小小口的咬了一個巧克力口味的甜甜圈後說:
「是阿,不論如何,妳帶走了她們的使魔,雖然是經過她以及當事人的同意,但是妳知道妳的行為已經逾矩了嗎?」
「可是那是情非得已......」
「死神日誌上有寫怎麼處理,妳別跟我說妳不記得了。小葵,以防她真的忘記,給她看吧。」
小葵將死神日誌的其中一頁面向我這邊,堇便說道:
「唸出來吧。」
「死神守則:凡若遇到現世魔女以及使魔年限時,請務必通報上級。」
「沒錯,我身為妳的上級死神,即使妳沒有像我通報,妳跟身為引導者的小葵說也可以啊,我不是再用身分打壓妳,但是我想讓妳知道我們是很擔心妳的啊!」
這時候小葵輕輕的摸著我的手說:
「小娜娜,妳比我們兩個早進來,我相信妳一定知道為什麼要區分現世魔女以及使魔這一塊,並且......」
她用帶著生氣的眼神看著我說:
「......是由那個白色死神時的妳告訴我們,現世魔女以其使魔的嚴重性的。」
我低著頭一發不語,堇看著我說:
「我們知道妳是有能力去處理的,但是每個公司都有她固有的規定,還希望妳能多注意一點......」
「......我知道了。」
綁住我的繩子被解開後,我便拿著信以及外套走了出去。
「小堇......這樣好嗎?她連東西都不吃了。」
「不清楚呢......畢竟我也是第一次看到她這樣......我們能做的也只有這樣了吧?」
「但是......如果小娜娜通報上來,小堇妳......真的處理的了嗎?」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玲娜幫我解決了,我應該是要感謝她的,但是......。」
我坐在公司的屋頂上,攤開滿是貓腳印的信紙,在我眼裡逐漸轉化成文字。
「是小貓耶!全身都是烏黑的,眼睛還有紅藍色!實在太酷了!」
那是我第一次與主人相遇的時候。
當時外面下著大雪,母親又因為生下我後便因為飢餓許久過世了,我彷彿用盡全身的力氣在嘶吼著:快來人啊!快救救媽媽吧!
主人小心翼翼地抱起我時,因我與母親聯繫著的臍帶而讓母親的屍體被發現,我苦苦哀求著:請救救我媽媽吧!無論是要做妳的奴隸還是僕人我都願意!
正當我絕望的用自己的語言告訴著這位金色頭髮、長得相當可愛且笑容相當溫和的少女,哪怕只有一絲絲她有意願,我都會無條件地幫她做任何事。
「呵呵,這可是妳說的喔。不過我想妳也知道,妳的母親已經斷氣三天了,她用盡了所有的力氣把妳生了下來,值得嘉許呢!而我目前可以做到的是將她埋葬,這樣可以吧?」
「喵嗚~」
欸?妳聽得我說的話嗎?
「當然啦,我可是被來世庭稱之為現世魔女的存在呢~正好我剛上任缺一個使魔,妳就來幫我吧。」
「喵?」
現世魔女?使魔?那是甚麼?
「天氣這麼冷,我們先進屋吧,妳也餓壞了吧?」
主人繼承了她母親的職位後便被分派到這附近,作為現世魔女的她擁有與死者溝通並且引領他們到來世庭的特殊能力,而我的工作除了與她一同引領著執著於世間的死者之外,與其說是奴隸或是僕人,她給我的感覺更像是朋友。
「潔希,妳想不想變成人啊?」
這一天,我與主人將一名死刑犯淨化後,由引導者帶入來世庭時主人問我的一個問題。
「喵~」
沒甚麼興趣呢~人的體積太大了,感覺又要多一個人的伙食,我們已經夠拮据了我倒是希望妳能吃少一點......
「欸嘿嘿~好吃的東西當然要趁可以吃的時候盡量吃啦~不然之後可就......」
主人說到這裡便沒有繼續說下去了,我看著她,而她也注意到了,便給了我一個微笑,但是......總感覺不是這麼的......高興?
1912年到1945年,現世的人發生了大規模的死亡潮,我跟主人每天從早忙到晚,竟然連那個傳說中的白色死神也出現了,只有一眼,我望著那名純白的頭髮,眼睛一直望著遠處卻還能俐落地將執著的死者制服在地。
那個身姿......無法用言語來形容,而主人看著她的眼神,透漏著滿滿的崇拜......
1950年,戰爭結束後,白色死神卻傷痕累累的來到我們家門前,而主人將她帶進了家門。
「抱歉,請讓我躲著一下。」
「沒問題,白色死神大人。」
主人出去幫忙找治療的物品時,我看著這名來世庭有史以來最強大的死神,除了壓力之外更多的是出自於動物本能的畏懼?
而她也注意到了,她緩緩地轉向我說道:
「孩子,畏懼著我是正確的,哪天妳不畏懼死亡時,或許妳就不會存在在這個世界上了吧?」
「喵~嗚?」
欸?甚麼意思啊?
她笑了笑後,吃力地爬了起來,蹣跚的走到放在門旁的巨大鐮刀,用她看起來相當纖細的手輕鬆地便扛起,打開門後便要離去。
「喵~喵~」
等等!別走啊!主人還沒回來!
「別擔心,我會再來的,妳們兩個人的恩情,下次來的時候我一定會報答。」
說完便消失在門口。
在我眼裡,人類是一種學不起教訓的一個種族,這兩百多年以來,我跟著主人在沒有任務執行時一直再勸導,從個別勸導到了公眾演說,底下的人究竟聽進去的有幾個呢?想必都是聽過就忘了吧?
人這樣的種族只要是活著,必定會產生犯罪。我曾經這樣跟主人反映過。
「或許潔希妳這麼看待沒有錯,那是因為人類擁有自己的一套生存規則阿。在規則裡的人即使沒有觸犯到規則,就不能說是違規。而那些違規的人只是受到他們應得的懲罰罷了。」
「喵嗚~」
可是......照主人這麼說,世界上不就沒有正義了嗎?
「恩~怎麼跟妳解釋呢~就像是獅子在自己的社會族群裡訂定不能殺同族的道理是一樣的,即使這樣定下去,獅子還是會因為爭鬥自己的地盤、生育權而去殘殺同胞啊。而且正義這個詞啊~是人類自己定義的喔,妳千萬不要因為妳認為的正義去做事,這樣有時候不僅沒幫忙,反而是害人呢~」
「喵~」
我知道了主人!
「潔希!不要去!」
隨著主人的大喊,我意識到眼前這名跳樓的女子眼睛直直盯著我,當我衝向前時卻被她閃過,我就這樣腳懸空在二十幾層樓,雖然擁有無限生命的我們,肉體遭到嚴重破壞的話依舊還是免不了死亡,我掉落到地面時已經沒有多餘的感受了,主人難過的跪在我的面前說道:
「對不起,潔希,是我害了妳的,對不起......」
本來想用手拭去主人不停流下的眼淚,但是我發現即使我使用多大的力氣,我的手再也舉不起來了。
「......」
主人身後站的一個帶著骷髏面具,面具底下露出一絲絲的白色頭髮以及眼淚,雖然看到白色的髮絲時讓我震驚了一下,但是流下的眼淚去讓我困惑了。
「妳是?欸!我可以說話了,為什麼?」
「好久不見啦,潔希,我來報恩了。」
聽到這句話時,我放下了心中的警戒,看著因為這個被這名死神凍住時間而停止的主人,我用手輕輕地放在她的臉頰上說:
「對不起了主人,我沒有遵守您的話語獨自行動,謝謝您這兩百多年的陪伴......」
來到了來世庭的引導處,每個死者通過這裡都有機會給最後的人寫兩封信,一封可以給留在世上的人,但是多半是以思念或是遺願的方式;而另一封則是給帶他來這裡的死神,可以顯現的方式只有一個--就是信紙。
致白髮的死神:
我聽主人說過,我們死亡是不能直接由一級死神接手的,妳明明知道這樣的規矩還要來這裡帶我,說老實話,我很感謝妳。
主人曾經問過我,我想不想當人類?
下次,我一定會用人類的雙手緊緊抱著她的,也謝謝妳給我這個機會。
謝謝妳,白色死神大人。
潔希
我看著這封信,望著天空喃喃自語地說:
「不用客氣,潔希。愛兒會等妳的,我向妳保證。」
剛離開公司,便看到兩人在門口等著我,堇手上拿著剛剛裝的甜甜圈的紙盒走了過來,然後遞給我說:
「我們吃不完,還不趕快謝主龍恩?」
我笑了笑,輕輕地抱著堇說道:
「我不想吃甜甜圈,我想吃妳可以嗎?」
想當然爾,我又被胖揍了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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