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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人專欄] 劍王中王  第四十七章  死決

作者:小羊,喪失一半ed│2016-10-11 22:51:58│巴幣:12│人氣:309
  柳生惠聽聞了葛世誠的豪語,先是捧腹大笑,待笑了一會,才發覺葛世誠表情嚴肅、態度誠懇,並不是在說笑。柳生惠走向葛世誠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感慨道:「尊駕是真的這樣想?看來在下妹妹確實在中土結交了些好朋友。」

  葛世誠身為三十歲左右一代的武林盟金鷹,與人對陣是不可能讓人輕易觸碰身體,但是見柳生惠沒有敵意便任他搭肩。葛世誠對柳生惠微微點頭,說道:「相識即是有緣。」

  柳生惠指著薩麥爾懷中冒用自己名字的妹妹說道:「在下妹妹,其實姓永名惠子。」

  中土、東瀛兩地,雙方文化不同,在中土改名換姓都是逼不得已,因為這是背棄祖先大逆不道的行為。而在東瀛隨著地位變換,更改姓名卻是通例。柳生惠的族人本來姓啥,已經不可考了。但是先祖仗勢中土傳來的永字劍法,稱雄東瀛,受菅原氏賜姓菅原,為了紀念劍法,人人名字當中皆有永字。後來的家主在南北戰亂中以優秀武藝建功立業,受封柳生一地才始有柳生一姓。而兄弟旁支各自改姓,惠子過繼分家姓永,並不姓柳生。

  正是因此,柳生惠一聽葛世誠稱呼妹妹為柳生姑娘,便馬上知道妹妹從來沒有把真正的身份告訴這些中土友人。但是葛世誠仍是真心誠意願意幫助永惠子留在中土,倒讓身為武人的柳生惠有些感動,因為侍道的極意便是士為知己者死。

  趁柳生惠後退走回原位之際,葛世誠小聲對何疑等人說道:「薩麥爾就交給各位了,這位『柳生惠』就交給我了。」

  葛世誠心想:「剛剛沒有我,何老頭他們也成功牽制住薩麥爾了,那我應當要獨自應付這人。」葛世誠無視父親長年的諄諄告誡,遠遠避開江湖上的渾水,終究是有了自己的主張,不再是依附在華山陸派之下認份的應聲蟲。他朗聲問道:「既然柳生世兄明白我的心意,那世兄願意不願意成全永姑娘呢?」

  「成全什麼?」柳生惠左手向後一伸,從永惠子的腰間連鞘拿起『一文字國綱』。

  「讓她跟心上人一同在中土生活。」葛世誠直白地說了出答案。

  「不行。」柳生惠搖搖頭說道:「她受家族所託,負有中興重任,如今她身懷六甲大功告成,在下自然應當帶她回家鄉去。如果她真與吏鼇有私,想留在中土,那就是背叛柳生一族了。在下只能把她當作功臣帶回家鄉,或是把她當成叛徒就地斬殺。硬是要選,在下寧可犧牲妹妹的一時迷惘,而不是她的性命。」

  柳生惠應答的同時又把『鬼足切』從永惠子身邊拿走,他持鞘橫立,已經準備好跟眾人交手。

  「是嗎?」葛世誠走至道中,笑道:「還有第三條路,我讓柳生世兄知難而退,離開中土。這樣一來不管她姓柳生,還是姓永,都能快快樂樂在中土跟心上人相守。」

  葛世誠的言語為契機,何疑雙拳一握率領華星荷、公孫丑前後包圍薩麥爾。薩麥爾則是嘆了一口氣,把永惠子從左手換到右手,以無傷的左手準備應敵。

  楊承注視著薩麥爾懷中的永惠子,心道:「媽的,這事柳生姑娘自己都不打算出聲嗎?王爺的意思幾日前已經問明了,王爺說道『她要走便讓她走』,她默不作聲到底算什麼?」楊承白了永惠子一眼,心中囉嗦。秦濯受了內傷,仍靠牆調氣。

  柳生惠見到眾人陣形,笑問道:「尊駕打算跟在下一對一過招是嗎?」

  「世兄願意自行離去,那就不需要過招了。」葛世誠右手持劍一揮,劍鞘飛出。柳生惠撇頭閃過,劍鞘直直向薩麥爾射去。

  薩麥爾隨手揮開葛世誠的劍鞘,何疑等人抓準機會又與他纏鬥起來。

  「中土自稱禮儀之邦,尊駕卻出手偷襲。看來傳聞跟事實有些不太相襯呢。」柳生惠笑道。

  「我可沒有偷襲你,這一石二鳥的打法,是回敬薩麥爾的,我剛剛可是深受他的照顧呢。」葛世誠的腹部仍然抽痛,看來薩麥爾那一腳傷到了臟腑。葛世誠深吸了一口氣,平撫痛楚,擺了一招溫文儒雅的起手式。

  葛世誠怕柳生惠不明白,說道:「柳生世兄。這招叫『書劍會友』,意思是你我是以武會友,如同文人以詩會友,而不是生死相搏。」

  柳生惠拔出『鬼足切』,隨手將劍鞘往身旁一丟,說道:「尊駕既稱在下為世兄,又說是以武會友,在下定是沾了妹妹的光。既然尊駕讓在下一步,自然該禮尚往來,在下前十招就先用短劍吧!」

  柳生惠快步出招,左手拿起刀來,起勢就打,又快又綿密,不容葛世誠多想,只能回劍招架。

  葛世誠心裡訝異,之前在四川山道上曾與假冒柳生惠的永惠子對峙過,當時雖然被『鬼足切』一招定身,只能旁觀師弟陸天航與永惠子交手。可是那時永惠子的招式斧鑿之跡頗重,一式一構分明,而眼前這真正的柳生惠,出招有如行雲流水,刀刀凌厲,打得葛世誠不停擋架,喘不過氣來。

  柳生惠壓制住葛世誠,雙方抵著劍刃,臉對著臉。柳生惠笑道:「尊駕沒有絲毫勝算,在下可是柳生家的家主,同樣的劍法,在下妹妹使來,跟在下使來截然不同。」

  柳生惠見葛世誠雖然勢弱,卻也招架完前十招,明瞭他曾經見識過柳生源流的刀法。柳生惠越來越不懂眼前這個男人,他要是曾經與妹妹交手過,又為什麼想犧牲生命幫助她?他們兩人之間到底有什麼交集,牽絆成為生死之交。殊不知就如葛世誠所言,仗義本來就不需要交情,他們之間只有單方面的默默仰慕。

  不將刀招使老,柳生惠拔出『一文字國綱』,雙手持劍交替而舞。

  「已經超過十招了嗎?」葛世誠牙根緊咬,他心知如果對方的速度依舊,那雙手使來,自己一定招架不住。葛世城一個由下往上反斬,使得是通常武師也會的拳招『獨劈華山』,但是他改由劍招使出,還故意反相而行。這招便是『倚天拔地』,意謂他人就算聲稱能獨劈西嶽,但是華山身為中華第一山的地位仍舊不會改變。

  葛世誠改守為攻,只望與柳生惠的刀招相殺,好爭取時間,重整距離,擺脫有利對方的節奏。

  柳生惠欲破此招,給華山派的葛世誠一個下馬威。他左手短劍向下,貼葛世誠的劍刃而斬。柳生惠所使的乃是日本刀,有刀鍔護手,然而葛世誠所用的是中原劍,沒有劍鍔,只有劍格,劍格不保護左右,只格住上下。此時葛世誠若不鬆手,輕則削斷手指,重則胸腹中刀,腕臂分離。

  柳生惠見葛世誠罷手撤劍,右手一伸,長劍直刺他胸口。

  「尊駕小心啊!」柳生惠心想既然不是生死相搏,出言提點屬應有之義。

  怎料葛世誠雖然撤劍離手,卻向前以巧妙手法抓住柳生惠左腕,接著用力一拉,已然與柳生惠貼鼻相會。柳生惠的右手遠在葛世誠後背,這長劍一刺全然打空。葛世誠肩頭勁發,用力一擺撞在柳生惠胸口,將他震退六、七步。

  剎那間勝負逆轉,讓柳生惠心頭不解,他用手背抹去嘴角的血沫,心道:「剛剛那是劍法嗎?」

  見柳生惠的雙眼滿是疑色,葛世誠朗聲說道:「自然是劍法。」

  柳生惠大有不解,這世界上哪裡有棄劍而勝的劍法?到底是哪學的劍法。

  「世兄拘泥在劍,與吏鼇相比就落得下乘。難怪要趁華山之會,吏鼇與恩師抽不開身的時候上華山劫人。」葛世誠確實心裡頭不太高興趁虛而入的薩麥爾,自然也要牽怒柳生惠了。葛世誠腳尖一勾,將落在地上的佩劍高高彈起,他一把接住劍柄,猛然攻向柳生惠。

  閒話還沒說完,葛世誠急攻柳生惠七劍,倒讓柳生惠心頭一凜,心道:「這幾劍,不就是我剛剛使過的幾劍嗎?」

  葛世誠的劍招與柳生惠的刀招大大不同,柳生惠覺得相似的乃是劍意,這不停搶攻,求取先機,便是柳生惠頭先十招的劍意。

  然而葛世誠的反攻,卻正中柳生惠下懷。葛世誠的佩劍雖然是除玄修親自挑選的上好名劍,但是終究是俗物。與『流星鋼』打造的『鬼足切』、『一文字國鋼』根本無法相題並論。無數微小的裂痕,逐漸佈滿了葛世誠的佩劍。

  柳生惠不像吏鼇是個多疑的人,又交了四、五招之後,他更確信葛世誠沒有發現他的佩劍已經佈滿錛口,隨時都會斷碎。一但葛世誠失去佩劍,他劍法再高超也只能認輸了。

  如果柳生惠早一步到玉泉院前,看到何疑拿斷拐當判官筆打穴的話,就不會把破壞武器當成主要戰術了。他傻傻地以為只要讓葛世誠失去佩劍,就會消弭他反抗的力量,實在是過度看輕中土武人。

  這一切都看在心思縝密的薩麥爾眼裡,此時楊承仍然手足無措,在一旁發呆愣,只被何疑、公孫丑、華星荷三人輪攻的薩麥爾,尚有餘力關心愛徒柳生惠。不過薩麥爾不打算說破,因為縱使柳生惠的戰術思想錯誤,他與葛世誠之間還是有足夠的實力差距用以奠定勝負。並不需要指責柳生惠,傷害他的自尊心。

  目天下豪傑為螻蟻的薩麥爾,竟然日久生情把柳生兄妹兩人,當作子女,這恐怕是使徒的首領玉座始料未及、無法理解的漏失。

  葛世誠依舊使著搶佔先機的快劍,似乎沒有發覺他的兵刃已經不堪使用了。柳生惠嘴角一笑,右手橫揮,打算砍斷葛世誠手上的鋼劍。

  只見葛世誠突然變招,劍刃一偏,順著柳生惠的刀勢直下,正是柳生惠之前破解『倚天拔地』的手法。柳生惠仗勢有劍鍔護手,並不撤手,強與葛世誠對砍。就在劍刃與劍鍔即將相碰之時,葛世誠鬆開五指,拇指一彈,長劍迴轉飛去,在柳惠背後轉了一圈。

  柳生惠背上一痛,已經被這古怪的招式砍中後背,同時葛世誠左手接過長劍,用力一斬。

  沒有雙劍相碰的鏗鏘聲,急用左手短劍招架的柳生惠這輩子還沒看見過這麼古怪的事。葛世誠竟然左手一鬆,同樣大拇指一彈,柳生惠的肩頭已然中劍。葛世誠的攻勢沒有停歇,他右手向前一遞,抓住柳生惠左手脈門,向後一拉,肩頭一撞又將柳生惠撞退六、七步。

  葛世誠順手拔起落在地上的長劍,再度出招。柳生惠總算明白了葛世誠不是沒發覺鋼劍的損壞度,實在是他古怪的劍法能避免劍刃相撞。

  柳生惠向後倒竄,避過葛世誠一劍,問道:「這是劍法嗎?」

  葛世誠抓抓腮邊,說道:「確實是劍法,是敝派一名姓徐的師叔祖獨創的劍法。這劍法九式都是從敗招演變出來的,九招之中形意最不敗的招術,就是世兄也會用的平劍式,因為他起碼使得是兩敗俱傷之勢。不過你們的劍倒是造得很賊啊,劍格竟然有保護左右邊,害我輸了半招,不得不改用離劍式……」

  「好特別的劍法!」柳生惠打從心理稱讚葛世誠的劍法,他問道:「在下能否請教這劍法叫什麼名號?」

  「獨孤九劍。」葛世誠的回答避重就輕,離劍式確實是劍法,但是巧妙的近身技巧可是華山虎伏掌的勾字訣。華山派本來就不以劍客自居,踢打摔拿、兵器身法,華山派本來就各有奇藝。

  「這就是獨孤求敗,用以威震中原的獨孤九劍?」柳生惠大吃一驚,沒有想到此次中原之行,竟然能見識到這天下知名的劍法。

  葛世誠搖搖頭,說道:「一開始就講了,這是敝派一位徐姓的師叔祖草創的劍法,並不是獨孤求敗的獨孤劍法。獨孤求敗,求一敗而不可得,又怎麼需要從敗勢鑽研劍道,創制劍法呢?」

  「那故意跟前輩高手的劍法取一樣的名字,不就是魚目混珠,濫竽充數了嗎?」柳生惠鄙夷的神色,取代原本崇敬的表情。

  「怎麼這麼說呢?」葛世誠辯解道:「這位徐姓的師叔祖到底是什麼心態將劍法取名獨孤,我確實是不知道。但是這劍的確是傲然聳立,可謂獨孤。試問天下間,有誰願意敗中求道?這般勝負由天,輸贏在我的胸襟,難道還不夠稱為獨孤嗎?」

  劍如其人,葛世誠身為華山陸派的爪牙走狗,內心一直很孤獨寂寞,人人都以為他是武林盟三十歲一代的強者,應該是威風八面、少年得意。不過他很清楚,自己不過是彰顯華山陸派威名榮耀的工具。雖然陸天航不是個心機深沉的狡猾之徒,但是他的祖父,就不是個滿腔熱血的俠義之士。對這些擁有權勢太久的老人來說,如何維持家族勢力遠比江湖公義重要多了。

  葛世誠或許是明白了自己再怎樣努力,永遠都只是他人手上一個爭權奪利的棋子,他選擇學習這沒有旁人願意理會的徐氏獨孤九劍。人人都願贏,不願輸,什麼敗中求道,在大部份人心中根本是一種自我滿足的精神勝利。

  即使葛世誠靠著這九招劍法,闖蕩江湖,成為三十歲一代武林盟的強者,旁人還是覺得這劍法是冒名糟糠。把葛世誠的強大歸功於陸姓長老的眼光跟教導。

  在葛世誠眼前的柳生惠,明明吃了徐氏獨孤九劍的大虧,也是認為這劍法是魚目混珠、濫竽充數。這讓葛世誠更加明白,自己不管將來有什麼成就,受肯定的永遠是華山陸派,而非是辛苦努力的自已。就像這劍法一樣,一但曾經依附強權,就永遠不會得到他人的青睞。

  「假貨就是假貨,如果它當年被命名為徐氏九劍,在下便會佩服它,可是既然它冒了名,想依附獨孤九劍的名氣,那不過就是個可悲的假貨罷了。」柳生惠沒有簡單地回答『不配』兩個字,而是將思路轉答給葛世誠。

  自憐自傷是一回事,專心對陣又是一回事,既然柳生惠給出了答案……那話頭就到此為止了。

  葛世誠深吸了一口氣,右手出劍。柳生惠已經見過離劍式,戒備著葛世誠拇指彈劍的時機。葛世誠微微一笑,長劍往右側撩劍劃圓,一招曲取,向柳生惠的肩頭點去。

  柳生惠早知道中原劍相對於日本刀質軟,有曲刺的用法。柳生惠右手劍鋒一轉,向長劍撥去,同時左手進招,刺向葛世誠胸口。

  右手破其鋒,左手攻其必救。「好!」葛世誠讚了一聲,曲刃不回,反過直轉,倒刺柳生惠下腹。劍走雁行,正是以華山落雁峰為名的劍招『迴風落雁』。

  柳生惠心頭一驚,沒有見過這樣的怪劍,從沒有看見劍角轉向差異如此大的變招。劍角若是變動幅度大過手腕,就算能夠改變入劍的角度,也不能乘之以勁。

  柳生惠得在剎那間決定,到底要不要回劍自救。是賭葛世誠用劍的角度出奇,是賣怪的虛招?還是趨向保守,自救為先呢?

  柳生惠尋思:「這傢伙畢竟是人,難道他真的有辦法在這樣古怪的角度施力?跟他硬碰硬比膽量好了,我就不相信他會白白犧牲性命。」

  就在柳生惠決定硬碰硬的一瞬間,他想起了葛世誠一開場說的話:『這一石二鳥的打法,是回敬薩麥爾的。』在諸多選擇背後,是不是有特別對葛世誠有利的選項?柳生惠是否已經深陷其中,而不自覺呢?

  「人數與目的不一樣!」柳生惠左手回劍自救,右手大展逐開葛世誠。柳生惠心道:「我們人數較少,硬碰硬,真的兩敗俱傷的話,也是他們有利……不能被誤導,要是做出錯誤的選擇就得不償失了!」

  葛世誠心中暗喜,他曉得這場比武的節奏,已經改由自己掌握了。他全力一刺,使出一招『洪波奔流』,劍勢如黃河氾濫,一發不可收拾。

  柳生惠逐漸摸清葛世誠的戰法,他將堂堂之陣的華山名技,與詭譎多變的徐氏九劍參雜在一起使用。用兩種迴異的劍法迷惑敵人的判斷,藉以擊敗敵人。

  肩頭的劍創不礙事,不過背上那口子就傷的頗深,柳生惠背上濕熱,流出的鮮血浸透在陰涼的晚風中,讓他後背是又熱又冷。柳生惠右手出招,貼平葛世誠的劍身。

  「已經驗證兩次了,他為什麼還是這樣出招?」葛世誠五指一鬆,彈劍使出離劍式。

  柳生惠向後一步,避開葛世誠的擒拿,同時反手短劍一擋,擋住迴旋飛轉的長劍。柳生惠左腕一撇,將長劍震得老遠,右手突刺,直殺向手無寸鐵的葛世誠。

  葛世誠丟失了兵刃,被人破解了離劍式,臉上無憂無懼。他身形一矮,避過劍鋒,雙手一翻,足尖一勾,將柳生惠倒摔出去。葛世誠一擲出柳生惠,身子一轉,一個虎尾踢便準備攔腰踢上。

  柳生惠劍法精熟,饒是被人摔擲上天,雙劍也將門戶守死。葛世誠見這腳踢足,便將腳掌送在人家劍刃上了,便收腳往後疾退,摸回掉在地上的長劍。

  葛世誠看著這口陪伴自己許久的無銘長劍,知道它受了剛剛一擋,物命即將告終,不禁有些感傷,脫口說道:「劍啊!劍啊!下輩子寧可做一把菜刀,再也別淌進江湖這塊大渾水了!」

  秦濯聽了葛世誠的話語,猛然站起身來,低頭對楊承說道:「如果真有下輩子,還是精忠報國,死而後已。」

  秦濯巨大的身軀一步步走向薩麥爾,他平時雖然遲緩,但若是只要一瞬間,仍能使出砲彈飛馳的快速身法。秦濯將內力全運在雙掌,等待時機。秦濯心想:「使徒也是人吧?是人的話總是有忍耐的限度,不停被何疑等人逗弄的他,怒氣應該快要暴發了,當他喪失理智全力出拳的一瞬間,就是我報答王爺再造之恩的時候了。」

  楊承像是喃喃自語地說道:「傻瓜,你接不下他一拳的。只有華星荷那種小巧挪移之術,擋得了那傢伙的巨力。」

  秦濯沒有回話,只是冷笑一聲。夾在兩場戰事中間,他像往常一樣,是沙場中的高牆鐵塔。

  薩麥爾追擊何疑,又因為華星荷的鳳舞八方拳而落空,他大聲嘶吼,宛若雷鳴,使用手法與『海鳴』異曲同功,用巨大聲音擾亂敵人心智。華星荷等人受薩麥爾的咆嘯震懾,腦中一片空白。薩麥爾鋼拳出手,吼道:「有種再給我擋看看啊!」

  薩麥爾的鋼拳穿身而過,鮮血濺射滿地。眾人驚愕,因為薩麥爾打中的不是華星荷,而是一臉志得意滿的秦濯。

  秦濯咬緊牙關,縮緊胸口筋肉,不讓薩麥爾將左手抽回!他緊接著大吼一聲雙拳全力鉗擊在薩麥爾的左腕關節上。再度熱血飛濺,沾滿薩麥爾的臉面,秦濯右胸穿孔、十指糜爛,但是他也達成了他的目的,廢了薩麥爾的左手。

  薩麥爾心中大驚,不是驚訝於右手受傷,左腕被廢,而是秦濯這傢伙,今晚兩次出手,都抱持著自我犧牲的準備。薩麥爾不懂秦濯到底是為了什麼不惜失去性命?

  不滿、疑惑、煩躁的心情從楊承心頭消失,他一聲大吼,奔殺向前,虎掌上推,用力打在薩麥爾的下巴之上。楊承出招如暴雨驟下,無數拳掌打在薩麥爾的身上。

  死裡逃生的華星荷,兀自搞不清楚兔起鹘落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淋在華星荷身上的先鋒熱血在黎明升起前的黑暗,瞬間轉涼,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滲入她小小的身體。她頭一次真正面對死亡,與死神擦身而過,巨大的壓力讓她喪失戰意。

  何疑、公孫丑見機不可失,各自使出絕招,招待被秦濯以生命牽制的薩麥爾。

  柳生惠、葛世誠兩人之間不過才又交了四招,戰場的另一頭已經產生重大的變化。薩麥爾的戰局轉危,這讓柳生惠眉頭大皺,葛世誠心中暗笑。

  頓時,柳生惠背上冷汗直冒,此刻他才發覺一開始葛世誠所謂的『書劍會友』就是要拖延時間詭計。如果真的是以武會友,雖說刀劍不長眼,但是葛世誠絕不會毫無顧慮地殺傷了他許多招,因為葛世誠根本沒有把點到為止放在心裡。

  葛世誠不斷埋下的心理戰種子,一個接一個發了芽,但是他的勝率仍然低微。因為柳生惠還沒有使出『鬼足切』的定身,跟『一文字國綱』的未知能力。

  葛世誠一直避免站在背光處,深怕自己的影子成為『鬼足切』的攻擊目標,所幸黑夜將盡、黎明未至,現在是一天之中最黑暗的時刻。別說是影子了,就連人影都是闇暗中的一片模糊。

  葛世誠長劍一遞,同時攻向柳生惠上段的雙肩與喉頭,此招原理跟吏鼇所學誅仙劍中的『三界滅殺』相同,不過狠辣有餘,氣勢更雄,是名為『天外三峰』的華山名技。

  怎料天意弄人,一時巨天的逆雷白光,從落雁峰起,直擊蒼天。華山上下一時恍如白晝。受白光所照,葛世誠的倒影突如其來出現在柳生惠面前。

  柳生惠反持『鬼足切』用力刺在葛世誠影子的肩頭上,葛世誠身形再快,挺身出劍,也快不過柳生惠蹲下一刺。

  然而葛世誠卻心想:「只要『天外三峰』出手成功,便是我贏他輸,縱使被他定身,也對戰局無礙了!」

  一聲慘呼,讓何疑等人轉頭看著葛世誠……

  葛世誠跪倒在地,長劍向後脫手,右肩突然裂開。葛世誠壓住肩頭止血,他驚訝疑惑,不懂到底發生了什麼異變。

  「在下一開始就提醒過尊駕了。」柳生惠將『鬼足切』從地上拔起。

  這把泛起紅光的短劍,劍刃上佈滿血跡。柳生惠走近右肩琵琶骨被斬斷的葛世誠,朗聲說道:「認輸吧。尊駕應當清楚,在下還沒用上全力呢。」

  葛世誠心頭大驚,尋思道:「難道他的『鬼足切』不是斬影定身,是斬影傷人嗎?這種招式絕非人身鍛鍊而來,要是我也有絕世名劍,通天大能,戰局就會不一樣了!現在我只剩下單手了……還能夠怎麼辦呢?」

  葛世誠尋求各式各樣的可能性,內心深處不免也冒出了『假使我也有絕世名劍』這樣可笑的俗見。畢竟一開始劍力之差,就壓縮了葛世誠能出的劍招。

  一聲淒厲,充滿忿恨不滿的長嘯聲起,葛世誠看到不遠處的薩麥爾趁何疑等人分心的一剎那。他長腳連使,宛若鐵棍長槍一一重擊三人,接著用力將腳邊楊承踢開,甩掉糾纏在左手上的秦濯屍身。看來薩麥爾與何疑等人的勝負分曉,以少數中原武人的力量,是無法對抗上位上階的使徒。

  「恩師與尊駕同伴的勝負已分了,視時務者為俊傑,認輸吧。」柳生惠的長劍指在葛世誠的喉頭上,逼他投降認敗。

  「是我害他們輸了。」葛世誠強行做些小孩子氣的辯解,何疑為生死谷主、公孫丑是老牌的武林盟金鷹、楊承久經戰陣,他們自然知道不該在混戰當中分心。

  「絕對要支撐到後援來到為止!」葛世誠緊盯著柳生惠臉面,用發顫的左手出招,手背一撥以全身內力彈在柳生惠的長劍劍身上。葛世誠隨即雙腳齊使,用地堂腿法掃向柳生惠。柳生惠長劍受擊,只是向後一仰,並沒有脫手,但是為了保護自己,他短劍直刺葛世誠的頭臉。葛世誠一個鯉魚打挺,翻身倒踢,踢開短劍,向後幾個觔斗,避了開來。

  葛世誠笑道:「還真想認輸……可惜這麼簡單的事,我竟然做不到。」他拾回長劍,運勁出招,使得正是柳生源流的『八岐』。

  葛世誠血氣以盡,這『八岐』不像巨蟒噬人,倒像困獸之鬥。柳生惠更加不解,葛世誠在最後一刻,使出柳生源流的招式用意何在?柳生惠短劍護身,長劍使出『八岐』。一但刀招相殺,葛世誠脆弱的佩劍定會斷碎無疑,這一刻便是葛世誠的死期了。兩劍相交,巨蟒互咬,只聽鏗鏘聲響,葛世誠的手中長劍被柳生惠的『一文字國綱』斬碎,斷化為二、三十段小破片。柳生惠短劍交替出手,直指葛世誠『八岐』一招破綻所在的左掖。

  這便是葛世誠最後之計了,他料想『八岐』這一招柳生惠定練得精熟,必然會攻向其破綻。他左手用盡全身掌力一推,在這長劍交鋒,短劍不至的距離內,將所有佩劍破片當作暗器,射向柳生惠全身。柳生惠前招已退,後招既出,全然沒法對抗這滿天花雨的斷劍碎片。柳生惠的短劍穿過葛世誠的身子,看來是他贏了。但是他身中一、二十塊斷劍碎片,滿身創口身受重傷。

  薩麥爾幾個起落來到柳生惠面前,他一腳將未死透的葛世誠踢開,一邊用胸膛撐住柳生惠,他關切地問道:「孩子,你沒事吧?」

  柳生惠搖搖頭,說道:「師父,徒兒已經不行了,請您帶妹妹回家鄉去吧。」薩麥爾責怪自己太過大意,沒有想到中土武人盡是使些兩敗俱傷、瘋狗一般的打法。

  「天啊!你們幹了什麼?」飛奔下山的阿茲萊爾,看著右肩、左腕受傷的薩麥爾跟滿地的中原武人,心中驚訝萬分。

  「快!快幫我抱著他,搞不好血胎池還能救他!」薩麥爾著急地向阿茲萊爾叫嚷。阿茲萊爾嘆了一口氣,他想要做的是減少使徒對人們的管制,好降低對人世間的傷害,沒有料到事情竟然會變成這樣。

  阿茲萊爾抱起滿身是傷的柳生惠,與抱著永惠子的薩麥爾雙雙步入玉泉院。戰意全失的華星荷只能任他們離去,跪倒在地的她,深深詛咒自己的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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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言共 1 篇留言


小羊的戰鬥寫得好有感覺((羨慕望

10-11 22:55

小羊,喪失一半ed
qwq 是洛依大不嫌棄啦。
10-11 23:29
我要留言提醒:您尚未登入,請先登入再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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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crosoft Edge(Windows10以上的作業系統版本才可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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