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後的街道

下雨天了怎麼辦我好想你。


少女穿著一襲黑色小禮服，腳下踏著漆黑的皮靴，在街道上疾步奔著。


她掠過身旁空無一人的繁華，毫無聲息，彷彿日本曾經的傳奇—忍者。


玻璃窗後避雨的人們，不曾在她身上留下目光，偶有瞥見，也只當作是雨景中產生的幻象、錯覺。


凌亂的雨聲中依舊不減清亮的歌聲，透過廣場上此刻過分扎眼的屏幕傳來，少女輕勾唇角，蒼白的臉龐覆上一絲寒意，確實，是挺想你的哪。


在小巷中停步，她手掌向上翻起，感受滴滴雨水的清脆，冰得涼透的雨滴落在手心，為少女帶來陣陣暖意。


她忽然背過身去，雙手交握，眼眸斂起，泛紫的唇開開合合，神情平穩而沉靜，彷彿在對誰祝禱。


她就這麼靜立著，直到那銳利得足以劃破雨夜的風聲傳來。


微微歪過頭，手中已躺著一把閃著銀芒的小刀，「喬叔，你老了。」


少女睜開眼，露出深得有若夜空的靛色雙瞳，如止水一般平靜的眼神，掩去了笑容中的幾許暖心。


「禁夜小姐，您不需要這麼做。」被稱作喬叔的中年男子低頭致意，神色恭順，就像低眉順眼的下人一般。


禁夜差點就要相信他了，相信他沒有企圖，如果不是看見喬扣在手中的幾把小刀。


「不，我需要。」禁夜握著射鏢槍的右手緊了緊，瞇起眼笑了，如貓般的眸子洩漏出些許稚氣。


可惜對面的男人一點也沒有放鬆警惕，確實，禁夜並不認為這會對喬有效，試試罷了。


雙眼再度正視對方，禁夜褪去身上所有情緒、所有氣息，某一瞬間，星空般的眼底有什麼瘋狂翻攪著，卻在下一瞬，又復黯淡無光。


對於她身上的變化，喬什麼也沒看漏，只說了句「禁夜小姐，失禮了。」，就輕甩手腕，鋒利的銀色刀尖向著禁夜飛去。


與此同時，禁夜腳尖輕點，向前一躍，左手用匕首擋開一連串的飛刀，右手毫不猶豫地扣下幾次扳機。


閃著奇異光芒的銀色小鏢在雨夜中飛行著，目標很明顯—男人身上的各個要害。


喬用手中剩餘的小刀擊落一個，側身閃過一個，用手臂擋下一個，最後一個卻從他側臉掠過，細密的血珠緩緩冒出。


左手的匕首幾次擦過喬的脖頸部，都被他輕巧地格擋開，禁夜冰冷的神情多了幾分不悅。


「別玩過了，禁夜小姐。」喬向後躍去，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掏出手帕擦去臉上的血跡，左手一個響指，一排灰衣人從巷弄口現身，手中均扣著和喬一樣的小刀。


禁夜的目光快速掃過一排人，身後黑色的氣息更為濃厚了一分，「不配槍。」也覺得拿得下我？，夜藍色的眸中劃過幾分不屑。


「不能對禁夜小姐太失敬。」喬恭敬有禮地說，後半截話留在心裡—總不能讓您失了面子。


禁夜怠懶地抬眼看他，唇角一扯，露出一絲冷笑，眼中一點酒紅蔓延，喬一凜，看來她是動了殺心。


如雨般的小刀不住向禁夜投去，她左躲右閃，配合著左手的匕首，怔是沒讓半把小刀命中，只在躲閃間，眼中的異樣色彩擴散著。


趁著刀雨稍歇，她替鏢槍填彈，接著不經意地，像突然想起般開口，「喬叔，」她拾起一支小小的十字鏢，臉上露出一抹笑靨，「飛鏢上餵了我的血。」


喬瞬眼神中爬滿的驚惶，沒能被她看見，只因兩隻眼都已完全被酒紅覆蓋。


驟然變大的雨勢，彷彿殺戮的開場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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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后禁夜—CX147。


銀氏家族嘗試了已久的人體改造實驗CX中，第一個成功案例，堪稱完美的殺手。


身體的每一吋都符合最高規格的運動員比例，看似纖細的身材，卻能透過靈活運用而完敗前全球散打冠軍，比擬電腦的思考能力，以及被切割完整的情感。


無論任務的難度高低，她都不曾失敗，無論給予資源的多寡，她都不曾失誤，不會受到任何多餘因素干擾，不會被任何感受牽制，她沒有輸的理由。


同樣的，她不應該有叛變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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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這樣，少女站在小巷中，看著一地的狼藉，心中想著。


眼中的嗜血氣息已不復見，匕首和槍重新收起，禁夜看起來彷彿一個普通的落難千金。


她早習慣了，無論身處怎麼樣的血海、地獄，她身上永遠不會沾染半滴血跡，永遠可以整齊俐落，這是她的本能—他人的血液太汙穢。


路口有腳步聲傳來，熟悉的節奏讓禁夜緩緩閉上眼。


「哥。」她輕喚，任自己倚靠在少年身上，依然面無表情的臉部顯出一絲依賴。


「夜。」羨日的手輕輕撫過禁夜烏黑的長髮，淺得彷彿雪一般的金髮在日光照耀下，和禁夜互相對比著。


少年銀色的西裝被雨浸濕，卻未曾染上半抹血跡，即便如此，禁夜依舊能從他的神情判斷，兩人剛才經歷了一樣的情況。


「哥。」禁夜抬起頭，望進羨日淡金色的眸子，帶著一股孩童似的天真笑意。


「夜。」羨日笑了，極淺極淡的笑容，卻讓禁夜一如往常痴迷於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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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神羨日—GT291


銀氏家族GT人體實驗中第一個成功案例，原為禁夜的雙生兄弟，改造結果大致和禁夜相同。


他證明了，無論GT或CX，在去除情感方面，都是失敗的，透過勾起禁夜對他的愛戀，並且一同背叛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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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停了，停很久了。


天亮了，亮很久了。


廣場上又開始有了人群，兄妹倆緊握著手走在人行道上。


禁夜幾不可見地勾唇一笑。


我不曾染上鮮血。


所以即使雨也無助吧，對於洗去我的罪孽。


「哥。」禁夜望著太陽的方向，輕喊。


「夜。」羨日看著太陽，手一緊，眼神中寫上了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