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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人專欄] 劍王中王  第三十七章  亂戰

作者:小羊,喪失一半ed│2016-07-13 22:11:52│巴幣:2│人氣:142
  在座眾人無不驚訝於吳六撕下臉上的人皮面具,當顧鏡緣正要開口相詢,真正讓人匪夷所思的事,才正要發生。

  一聲巨響,瓦片碎散飛落,三名巨漢破瓦從天而降,出現在假吳六身後。他們身穿白色紫邊的斗篷,其中一人右手橫揮抓住假吳六後腦,將他用力一擲撞破左邊磚牆,跌仆在隔壁房間。

  眾人防禦碎瓦之時,還以為是假吳六的援手發難,打算一翻兩瞪眼,但是來者一瞬間便擊倒假吳六,足以證明他們跟假吳六並非同夥。

  吏鼇、顧鏡緣心頭一緊,他們兩人已經明白這三人非同小可,雖然是偷襲,但是假吳六假扮成武林盟金鷹,沒有令人懷疑,代表假吳六有一定的實力,結果假吳六竟然挨不起來人一招粗糙的擒摔。

  柳生惠失聲叫了一句:「師父!」吏鼇等人頓時明白,這三人就是那神秘外族人組織的成員。

  打傷假吳六的外族人開口說道:「惠子,妳應該有尊照我的指示,沒有多嘴多舌吧?」隨即看向吏鼇,說道:「你好,我們第六次見面了,劍王。」口音死板,沒有陰楊起伏。

  「第六次……」吏鼇在口中復誦薩麥爾的言語,心中思緒繁亂,不懂薩麥爾為什麼說跟他見過六次面?明明這就是頭一次見面啊!

  「劍王,這一次比預期的早,本來可以的話,我們不打算使用暴力。實在是這個孩子沒有分寸,竟然想把你不該知道的事情告訴你。依照阿卡夏真經的記載,你現在還有很多事沒有資格知道。」

  「師父……你把阿卡夏真經的事說出來了……」柳生惠看著薩麥爾說道。

  「告訴無知的人未知的事物,對於已經預定的未來沒有任何影響。」薩麥爾眼神陰冷,不像柳生惠之前形容的友善。薩麥爾一一掃視眼前眾人,說道:「劍王沒把秦濯跟楊承殺死嗎?這一次的誤差,大得離譜。不得以只好手動修正了。你們兩個,把這兩個該死不死的人消滅掉……」薩麥爾故意頓了一下,他看著吏鼇,朗聲說道:「我還得執行我的工作,首先要打傷除玄修,好讓渺小脆弱的劍王可以趁機打敗他。」

  「等等!你說什麼?」吏鼇問道。

  「果然劍王對這句話,有反應啊。一切都如同阿茲萊爾的推測,你這一次是比較有榮譽感嗎?或者只是好勝心作祟?」薩麥爾對吏鼇投以鄙視的眼神,刻意嘲弄、挑釁他。

  隨即薩麥爾向上一躍,離開了客店,吏鼇也上了瓦頂,追了過去。只聽吏鼇的聲音遠遠傳來:「混帳,你給我把話說清楚!」

  顧鏡緣對柳生惠道:「柳生姑娘,快去幫忙吏少俠……」柳生惠輕咬嘴唇,硬著頭皮追了上去。

  當店小二通報吳六前來拜見之時,諸人怕會無好會,已經安排過陣勢,讓吏鼇跟柳生惠、顧鏡緣與公孫丑、以及餘下的楊承、秦濯分為實力均等、默契相當的三組。但是如今吏鼇以中了薩麥爾的調虎離山之計,還依照原來的分組,恐怕無法順利將敵人分開,楊承機巧、顧鏡緣識廣、公孫丑精明,三人心領神會。

  楊承渾名鬼千戶,身法頗佳,一瞬間迅雷不及掩耳地跳出窗外,引開餘下兩名外族人中的一人。秦濯智蠢,不能會意,硬跟上前,卻被最後一名外族人伸手阻攔。然而這一攔,正中另外三人之意,公孫丑趁隙翻身出窗,也離開了客棧。

  顧鏡緣則對秦濯說道:「秦兄,在下的師弟已經去幫忙楊兄了,這傢伙可要由我們倆合包了呢。」顧鏡緣輕視敵人的口吻,主要是為了動搖敵人的鬥心,可這最後一名外族人,根本不在乎顧鏡緣的言語,只是死瞪著秦濯。

  秦濯聽見顧鏡緣說要和他合包一個敵人,心下不滿說道:「我向來單打獨鬥,還請顧代掌門別多手多腳。」秦濯轉頭看著敵人,微微拱手,說道:「我叫秦濯,不殺無名下將,報上尊駕的名號吧!」

  這名黑髮碧眼的外族人,似乎訝異於秦濯的言詞之蠢,笑道:「你馬上就是死人了,還需要知道我的名字嗎?」

  伴隨著古怪的口音,外族人的鋼拳右勾打向秦濯。秦濯暴喝一聲,伸手擋架。擋住了外族人開山劈石的一拳,這讓外族人大吃了一驚,畢竟秦濯武名不盛,沒來由擋得住他致命的拳擊。

  顧鏡緣跟秦濯交過手,早知道他一身鋼力無雙無匹,斗室肉搏,明顯他佔了上風。顧鏡緣靠窗站了一步,替秦濯掠陣。

  外族人向後一彈,瞬間拉開距離,他多少有些疑懼,畢竟在他有意識以來,這是他的拳頭頭一次給旁人擋住。為了爭取思考時間,他開口說道:「你這傢伙有意思,好,我告訴你我的名字!我叫貝希摩斯,我的同伴叫我摩斯。」

  貝希摩斯見秦濯、顧鏡緣沒有反應,臉色大變,怒道:「你們聽見我的名字,竟然毫無反應!真是太過無知了!你們就算不驚恐,也應該要讚嘆啊!」

  「啊?」秦濯、顧鏡緣完全搞不清楚貝希摩斯在說什麼,魯直的秦濯問道:「呃,尊駕覺得聽見尊駕的名字大號,應該要有什麼反應?」

  「貝希摩斯可是傳說中的巨獸,陸地上的強者,正因為我是強者,所以才配得上這個名字!」貝希摩斯的語氣,充滿對這個名字的驕傲。

  顧鏡緣笑問:「那在下的匪號叫毒窮奇,窮奇是有翅膀的老虎,所以在下便是橫跨天空與大地的強者呢。拿外號來說嘴,實在很幼稚呢。」

  貝希摩斯心想與其做無謂的口舌之爭,不如拿出實力來,讓這些中土小民明白什麼叫力量!貝希摩斯左刺拳輕點,果然引誘秦濯舉起雙手防禦,他趁勢右拳一勾,快如流星打入秦濯側腹。猛烈的力道,將秦濯震退數步,跪倒在地上。

  貝希摩斯伸出右手,向顧鏡緣招了招,說道:「接下來換你了,不過薩麥爾大人沒有說要殺你,我會手下留情的。」

  顧鏡緣仍靠在窗邊,雙手插胸,他用右食指向秦濯輕點,對貝希摩斯說道:「不好意思,這位秦軍爺他還沒有輸呢。」

  貝希摩斯轉頭一看,秦濯喘著大氣,漲紅著臉,奮力站起,說道:「嗯,我……還可以打。」

  貝希摩斯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手腳沒力,左手往身旁的土磚牆一敲,磚牆瞬間凹陷,碎裂開來,破磚碎屑掉落滿地。

  「看來不是我的力量有問題,是我的心態有問題啊。」貝希摩斯看了秦濯、顧鏡緣一眼,心道:「我一直覺得放你們自生自滅就好了,不懂大人們為什麼怎麼擔心你們,原來你們輕而易舉就能超越本份啊。擁有這樣的能耐,確實有可能妨礙我們……」

  貝希摩斯,握手成拳,如閃電般連刺了四、五下左拳。秦濯一邊壓近,一邊用手腕保護頭臉,正與貝希摩斯料想的一樣,他不動聲色,像剛剛一樣使用勾拳,打向秦濯防禦較疏散的側腹。就在秦濯運氣用力保護側腹的同時,貝希摩斯收回勾拳,翻身一腳踢在秦濯左耳上側。貝希摩斯使盡全力,將秦濯踢倒。接著腳往上抬,一個踵落如巨斧敲擊在秦濯後腦。看著秦濯的頭臉陷在地磚中,貝希摩斯總算鬆了口氣。

  貝希摩斯右手指戟顧鏡緣,這個手勢宣告該輪到顧鏡緣出戰了。

  顧鏡緣伸出右手食指,仍是搖了搖,再指向應該倒在地上的秦濯。

  秦濯默默起身,仍是舉起雙手保護頭胸,一步一步靠近貝希摩斯。顧鏡緣開始擔心起秦濯,畢竟本來以為斗室之間,秦濯擁有優勢,但是貝希摩斯的速度比楊承還快,秦濯……恐怕一時之間沒有辦法逆轉優劣。

  「不行,冒然包夾,會有損秦濯的自尊心,我們武人若沒有自尊心……還剩下什麼?」顧鏡緣打消出手的念頭,靜觀貝希摩斯與秦濯的交手。

  往常一拳殺敵的貝希摩斯,眼看秦濯又站直身子,緩緩逼近而來。內心突然生起一種既不是忿怒,也不是羞愧的念頭。貝希摩斯心道:「為了保有人類的可能性,所以要放任他們……是這個意思嗎?可是阿茲萊爾大人,這些性能截然不同的人類,可能會破壞阿卡夏真經所預定的未來啊……」

  貝希摩斯弓起身子,向後微傾,猛然一彈,竟然消失在狹小的房間內。身為五行門的代掌門,顧鏡緣也追不上貝希摩斯的速度。就在秦濯左顧右盼尋找貝希摩斯之際,攀附房間高處死角的貝希摩斯跳了下來,往秦濯後頸使出全力的膝擊。

  秦濯受擊,向前跌撲,撞破了房門。看著大字趴倒在地的秦濯,這次貝希摩斯沒有挑釁顧鏡緣,而是暗自祈禱秦濯別在站起身來。任何有智慧的生命,都分得清楚「擊倒得勝」跟「加以凌虐」是兩碼子事。

  看著貝希摩斯不安的神色,顧鏡緣說道:「你不放心的話,趁他倒在地上的時候給他一個痛快啊!」

  顧鏡緣想引誘貝希摩斯出手攻擊倒地的秦濯,這樣一來他就可以順理成章加入戰局,把一切責任推給貝希摩斯的無恥行為,好不傷秦濯的自尊。

  「我才不會做那種不知羞恥的事呢!」貝希摩斯想也不想斬釘截鐵地回答。

  顧鏡緣倒因這句話收獲良多,原來這群充滿陰謀詭計,在背後操弄天下局勢的外族人也是有所謂的道德感。

  兩人話才說完,秦濯便撐起肥壯的身子,勉力站起。他似乎沒發覺貝希摩斯的膝擊在他後腦下方造成一處撕裂傷,鮮血直流。秦濯依舊舉起雙手,向貝希摩斯逼近。這便是大明盛庸軍先鋒百戶秦濯的戰鬥方式,他腦海只有完成軍令,沒有任何其他的想法,有著此般愚直駑鈍的行徑,所以被同僚楊承等稱為蠢先鋒。

  「為什麼你還站得起來?」貝希摩斯的表情,彷彿在問這句話,就連愚笨的秦濯都看得出來。

  秦濯笑了笑,說道:「尊駕的拳頭,有比回回砲還硬嗎?在建文大難的時候,我可是挨了回回砲卻沒有死呢!」

  這個說法多少是有些誇大,秦濯的士卒兄弟確實死在回回砲之下,但是秦濯本人其實並沒有挨到砲,可是這種將近自我催眠的扭曲認同,造就了今天難以打倒的秦濯。

  那日在黑鷹寨,顧鏡緣設計讓二樓聚義廳崩塌,才打倒秦濯,但是摔下樓,被壓在岩片石堆底下的秦濯並無大礙,還與後援的陳凱眾人大戰一場。這異常的金剛不壞,可說便是當年在回回砲下不死,建立起的無敵信念。

  「回回砲?」貝希摩斯想了一會才明白,秦濯說的回回砲可是蒙古從伊斯蘭教世界帶回來的改良型投石機,心道:「怎麼可能有肉身人類挨了投石機的攻擊,還能活潑亂跳的,他一定是在騙我。」

  隨秦濯一步一步靠近,貝希摩斯身為強者的自傲,開始動搖。顧鏡緣也發現突如其來出現在中土的他們其實跟普通武林豪士有很大的不同,他們不知道勝負乃兵家常事。一但產生困境,心靈層面就被動搖。

  貝希摩斯不知道在著急什麼,喪失清靜鬥心的他,胡亂向秦濯出招。他急躁地使出左腳高踢,掃向秦濯的頭臉。秦濯一直挨打,就是在等待滿是破綻的大動作。與秦濯交過手的顧鏡緣曉得,秦濯看似遲鈍,但是一瞬間加速度也不可小覷。秦濯如砲彈一樣欺近貝希摩斯,把他連同胸部大腿緊緊合抱,向前撲倒。

  將貝希摩斯壓倒在地,秦濯更用頭鎚不斷敲擊貝希摩斯脆弱的鼻唇。

  站在窗邊的顧鏡緣內心掙扎,心中辯論,雙雙倒在地上纏鬥,跟攻擊倒在地上的人有沒有雷同類似的地方。

  「夠了!」細微的女聲,打斷了秦濯不停重覆的敲擊動作。

  秦濯抬起滿是鮮血,黏著幾顆牙齒的額頭,說道:「是嫂子啊!」

  陳頤真蹲下來,將兩指搭在貝希摩斯頸中。過了一會,她說道:「放開他,他已經死了。」

  秦濯說了一聲:「喔。」他像做錯事的小孩一樣,放開了貝希摩斯的屍體,獨自站在一旁。顧鏡緣不用靠脈相,光看貝希摩斯誇張扭曲的左腳與血肉模擬的臉面,就知道他已經死於秦濯之『首』。

  陳頤真問道:「吏鼇跟承哥呢?」

  「阿承跳出去了,王爺我不知道……」秦濯摳著腦袋,努力地回想吏鼇的蹤影。

  陳頤真說道:「秦大哥,承哥已經跟你說過了,不要隨便稱呼吏鼇為王爺,這樣會暴露他的身份。顧師兄,其他人呢?」

  秦濯用力拍了幾下腦門,陳頤真知道他是在表達歉意,也不再多說,拿起手帕,幫他把額頭上嵌入的牙齒除下。

  顧鏡緣說道:「吏少俠一時心急,隨著為首的敵人遠去了,我拜託柳生姑娘前去幫忙。另外一名敵人被楊軍爺引開了,已經叫阿丑前去照應了。」

  陳頤真將隨身攜帶的傷藥一一拿出,替秦濯療傷,她想寄情專業,免除對楊承的擔憂之苦。

  顧鏡緣跨過貝希摩斯的屍身,說道:「我去交代掌櫃,不要張揚……」

  陳頤真說道:「不用了,我已經交代過了。我剛回來聽見院中吵嚷,便先吩咐過掌櫃,要他別多事了。」

  顧鏡緣見陳頤真一臉憂愁,想逗她愁眉舒展,便說道:「這家旅店也算倒楣了,本來以為被貴客包下,結果卻差點拆了店子。」

  陳頤真心懸楊承,根本沒聽見顧鏡緣的言語,她心知楊承武功不過與秦濯伯仲,若秦濯都滿身瘡痍,那楊承可能有性命之虞。

  在陳頤真擔憂楊承的同時,楊承倒是樂得很。

  楊承原本為了引開其中一名敵人,跳窗奔逃。在約莫貝希摩斯被秦濯打倒之時,楊承早忘了自己原本的目的,他眼見外族人跟公孫丑都緊緊跟在他身後,一時好勝心起,竟然全力向前急奔,想在輕功疾走上分勝負。

  這場腳程上的勝負,讓楊承熱血沸騰,心中洶湧澎湃。自從成為黑鷹幫幫眾以來,他很久沒有這樣發自內心喜悅了。公孫丑只能無奈跟著,不停向前追趕,他實在不懂,楊承找個四下無人的地方,一起把這外族人解決掉就好了,幹啥不停地向前跑。

  楊承突然發覺,其實自己喜歡的事物竟然那麼簡單,就是迎著風向前跑。讓原本輕柔的和風,因為過人的速度而凌厲地刮在臉上,這一瞬間讓楊承生命圓滿。楊承頭一次想感謝吏鼇,因為吏鼇讓他有機會發現人生的不同面向。

  「如果沒有成為一個軍人,我想做的事竟然那麼簡單。」楊承停下腳步,向後瞪視著追逐他的外族人。楊承心道:「現在該是回報王爺的時候了,就讓我打倒這個夷狄吧!」

  楊承向遠處的人影喊叫,說道:「大爺我不殺無名下將,報上你的名號來!」等待了一會,追趕他的外族人並沒有回答的意思。楊承知道這是代表對方覺得沒有報上名號的必要。自尊受到汙辱,楊承打算給這位外族人一個痛快,好讓他再也不敢小瞧建文志士。

  楊承像頭豹子,向敵人飛躍奔馳,瞬間遠方小小的黑點,擴大成近在眼前的人形,他抬起精壯的手臂往對方脖子一拐。楊承沒感受到兩者撞擊的強大作用力,只感覺到一股濕滑,敵人從他手上溜走。

  外族人邊迴避楊承的拐子,邊欺到他身後,順勢緊緊勒住他的項頸。感受脖子受制,楊承右足向後一踩,待對手欲抬足閃避之時,楊承趁機向前空翻,想將對手倒壓在地。

  本來以為可以反制對手,怎料得到楊承只感覺背上一股濕黏,對手便躲過楊承的翻身壓。楊承沾了一點黏在身上的液體,聞起來倒像是發酸的臭汗。楊承環視四周,想找出這名令人惡心反胃的敵人。

  為了避免再被貼背勒喉,楊承迅即地靠在大樹旁,左顧右盼,警戒消失無蹤的敵人。但是當楊承聽見樹葉發出窸窸窣窣的怪聲時,已經來不及了,樹上一雙手臂往下緊緊抓住楊承的臉面下巴,想把他吊死。楊承雙腳揮舞不停掙扎,試圖去搬動對方手指,卻因為敵人的手汗溼滑而徒勞無功。

  一但呼吸受阻,煉氣之士再也沒有辦法製造內力,運使氣脈。楊承只覺得眼前發白,腦袋發痲,人生的一幕幕接連出現在腦中。彷彿可以看到還是少女的陳頤真坐在一片草海,對著自己的微笑,她抱著一團花束,熱切地向楊承招手。

  「是的。我不能再丟下她一個人,我還要回到她身邊……」楊承咬碎鋼牙,使盡全力,五指牢牢掐住對方手腕,將敵人的右手從頭臉上拉開,但是吊在半空的楊承還是身陷劣勢。這股為了與陳頤真相守,而點燃的靈魂之力,也隨著時間一點一滴燒盡了。

  就在此時,一隻怪鳥從夜空中竄出,發出奇怪的啼叫聲,一個右爪掃過,在黑夜中濺出四條血痕。

  伴隨著敵人的悶哼聲,楊承狼狽地跌在地上,待他起身才發現拯救他的不是什麼怪鳥,是五行門的公孫丑。而敵人挨了公孫丑一爪,又消失在黑夜中。

  公孫丑氣喘如牛,有如禽獸啼叫,他怒道:「你搞屁啊?幹啥一直跑,還跑那麼遠……」

  公孫丑語氣粗俗,楊承不以為忤,反倒拍拍公孫丑的肩頭說道:「我還以為你是很內斂克己的人呢?想不到你也是條粗漢啊!哈哈哈……」

  「粗漢又怎樣!粗漢不是人嗎?」公孫丑對之前還是敵人的楊承抱有敵意,加上他不停向前亂跑的無理行止更讓公孫丑心生不滿。

  「不,你會錯意了,我可是很欣賞粗漢的呢!」楊承與公孫丑背靠背,搜尋再度隱藏在夜色中的敵人。楊承笑道:「因為我就是一條頂天立地的粗漢!」

  公孫丑搖頭不語,他才不希望被認同在這種莫名其妙的事上。

  「這傢伙身上都是臭汗,很難抓住的,我兩次碰到他,都溜了手。」楊承趕緊把情報分享給後到的公孫丑。

  「隱藏在黑夜中伏擊,卻不是使用暗器、長兵……這個戰法好像南海派……」公孫丑回憶起攻擊黑鷹寨的頭一天晚上,童伯義使用的就是這種手法。

  「所以這是潛海大蛟,伏海噬人的戰法囉?」

  「是的。南海派是這樣稱呼這種手法。」公孫丑突然靈光一動,遠離楊承。

  楊承著急叫道:「唉唉!要是分開的話,就破壞陣形了,我們背後可能會受到偷襲喔!」

  「不,不會被偷襲。」公孫丑理所當然地說道:「蔽下剛剛想起,柳生姑娘的師父,只有要他同伴殺你,這樣一來,其實蔽下很安全。蔽下又不是他的目標,他不會先攻擊蔽下。」

  公孫丑找了個小土墩坐下,續道:「等等他出現了,你把他纏住,蔽下會幫你收拾他。」

  「唉啊!你這人,本來還以為你是條漢子,沒想到……」楊承還沒想到該怎麼罵公孫丑,公孫丑那張醜臉就已經貼到面前,公孫丑用力揮拳,直指楊承門面。事出突然,楊承即使以身法速度為傲,也應變不及。

  楊承打從上戰場以來,沒聽過這樣的聲音,公孫丑的拳頭打在他臉上,應該要發硬梆梆的實聲。可是楊承耳朵聽見的卻是噗的一聲,彷彿公孫丑是打在水上。

  公孫丑發出不滿的嘖嘖聲,說道:「你說得很對,這傢伙真的很黏滑。」

  楊承摸著熱辣辣的臉頰,心道:「他……剛剛是故意引誘敵人,還是要打我,結果碰巧?」

  如果對方在學魚,那楊承就是個徹底失敗的釣客了,他不是一個有耐心的人。而就是這樣的特質結合在一起,讓他的人生走到了今天。楊承是一個身手不錯,擅長跑步,身法敏捷,可惜缺乏耐心的人。盛庸將軍並沒有放棄缺乏耐心,沒辦法安靜等待埋伏的楊承,他安排楊承成為傳令兵,在各營聯絡,傳遞號令。楊承能保證快速地傳達命令與情報,並且有足夠的身手保護自己。或許就是能用人唯才,一個可說是被遺忘,不被期待的將領盛庸,才有辦法打敗名震天下的燕王軍。

  楊承暴跳如雷,向四周怒罵:「你他媽的縮頭烏龜,有種就出來跟老子好好打一場!只會從人家背後弄些娘娘腔的小手段,你還算是男人嗎!」

  公孫丑聽到楊承的說詞,情不自禁地翻了個白眼,說道:「他是來殺你的,你覺得他會你說教嗎?」

  「當然會啊!因為他跟我一樣是身材雄壯,體格健美,會維持這樣美好的身段,就是因為有高人一等的自尊心!既然有這高人一等的自尊心,他就會對自己只會使娘娘腔的小手段感覺到羞愧。」楊承無心胡謅,卻讓公孫丑聽來異常刺耳。公孫丑身材古怪身大腿短,手若雞爪,樣貌雖不能直呼獐頭鼠目,卻也其貌不揚。

  公孫丑氣悶,怒道:「蔽下再跟你說一次,他再怎麼雄壯健美,絕對不會在意你那狗屁一樣的歪理!要是他會在意你說的歪理,幹啥還要當人家的走狗,做些偷雞摸狗賊匪一般的歹事!」公孫丑不管楊承是有意無意,他鐵了心,拐彎抹角的罵回楊承。

  「你說的對,我說的是歪理。我雖然常常嘲笑秦濯腦袋不好,其實我也不是一個會想的人,我就是一個小小傳令而已。」楊承老實承認自己不過是一介步卒,並不是一個聰明人,倒讓故意戳他的公孫丑接不下話。

  「我做的不是些偷雞摸狗賊匪一般的歹事!」不知從何處傳來的說話聲,嚇了楊承跟公孫丑一跳,這聲音跟柳生惠師父薩麥爾的一樣,沒有陰陽起伏,缺乏平仄。

  公孫丑驚訝地說道:「沒有想到,他竟然在乎!」

  「是啊!給我歪打正著了!」楊承心頭暗爽,高聲叫道:「你像娘娘腔一樣躲在暗處,就是在幹偷雞摸狗賊匪一般的歹事!」

  敵人從一棵大樹的陰影下走了出來,不知何時他脫掉了斗蓬,身穿一條短褲,露出大部份的肌膚。他的身體明顯滲著某種淡綠色的黏液,這讓楊承、公孫丑感覺到有些作嘔。

  「你們中土人不是說兵不厭詐嗎?」這短捲髮黑眼睛,但五官立體,鼻子高聳的外族人,用冰冷的口音說道:「而且你這叫楊承的傢伙,不也偷襲我?難道偷襲不算是歹事嗎?」

  外族人的鼻子稍微有些歪,鼻孔下還有血漬,看來剛剛公孫丑確實打中了外族人一拳。

  「你的道理很奇怪,如果兵不厭詐,偷襲就不是歹事了;如果認為偷襲是歹事,就不會認同兵不厭詐。」楊承憑直覺回答。

  「這是你們中土人的道理,不是我的道理,你現在也承認中土人的言論矛盾嗎?」

  「不,我沒承認我們的言論矛盾,何況我沒偷襲你,我要動手之前,先問了你的名字了!」楊承照實說道。

  「就是這樣,我根本不懂你們在想什麼,如果要用語言交談,為什麼又要動手動腳?你們的行為充滿了矛盾,還把矛盾當作正常。」外族人露出了一個無奈的表情,讓公孫丑覺得自己彷彿身陷在某種可悲的鬧劇當中。

  「那我們重新照規矩來過吧!」楊承朗聲道:「大爺我叫楊承,不殺無名下將,報上你的名號來!」

  「為什麼我要報上我的名號,就因為我聽了你的名號嗎?可是我本來就知道你叫楊承,用我知道的事,交換你不知道的事,這樣不就我吃虧了?要知道我的名號,這樣一件你不知道的事,不應該拿一件我不知道的事交換嗎?」外族人似乎開起了話匣子,說個不停:「所以我深深認為你們中土人很奇怪,老是說的跟做的不一樣,你們到處跟人說銀貨兩訖,可是跟我說的第一句話,就想佔我便宜,這算哪門子禮儀之邦啊?所以你們中土人不是說話矛盾,就是天生是騙子!」

  「大爺我才不是騙子呢!那你隨便找一件我有知道,但是你不知道,卻想知道的事啊!你問我,我回答你就是了!」楊承胸脯一拍,保證自己不讓對方吃虧。

  「我又不是你,怎麼知道你知不知道我想知道的事?」外族人又問道。

  「你他媽的,照你這樣講,那我又怎麼知道知道我知不知道你想知道的事!」

  外族人開心地笑了起來:「你很風趣。有一瞬間我覺得我們可以當朋友,可惜阿卡夏真經記載你已經在黑鷹寨被劍王殺死,你違反了歷史就該被修正。嗯,剛好要一個時辰了,這次我就放過你吧。」外族人向公孫丑一指,說道:「公孫丑。你抓傷了我的手,又打中了我的臉,還汙辱我的人格,你以後最好別睡得太沉,否則我利維亞桑,一定會取下你的人頭。」

  利維亞桑倒退數步,剎那間消失在黑夜當中,宛如他從來沒有出現在楊承、公孫丑兩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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