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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王中王  第三十二章  合圍

作者:小羊,喪失一半ed│2016-06-08 00:43:04│巴幣:4│人氣:120
  歸功於峨嵋派的廚房,已經被華星荷掌握,交由謝碧潔負責管理。晚餐並不是讓吏鼇擔心害怕的峨嵋鬼麵條。

  待晚餐過後,吏鼇自行到陳頤真所在的醫療用大帳,向她復診舊傷。陳頤真也不知道是故意,還是無心,先是大力將藥膏貼在吏鼇傷處,接著又粗魯地包紮傷口。完全不顧忌吏鼇是傷患,還一臉巴不得他趕緊上西天。吏鼇不是傻瓜,他明白一定又是楊承冷落了陳頤真,自己是受到颱風尾牽連。

  陳頤真包了幾個藥丸,塞在吏鼇手中,說道:「要是傷口又痛了呢,就吃兩個黃色的;如果發燒了呢,就吃白色的;下次還想找我療傷呢,就把黑色的給楊承那混帳吃了!」

  吏鼇深吸了一口氣,問道:「陳前輩,這黑色的到底是什麼藥丸?怎麼會是給楊千戶的呢?」

  陳頤真面露邪笑,說道:「黑色的三顆呢,都是十步斷腸丸,你讓楊承吃個一、兩顆是不會死的,就算讓他連吃三顆,在我身邊也是死不了的!」

  「喔。這不是老招了嗎?」吏鼇應道:「要抓住男人的心,先抓住他的胃!」

  陳頤真雙手叉胸,擺硬臉孔,說道:「你別跟我調笑,反正你還想來我這治傷、吃藥、針炙、包紮之類的,就把那三顆黑色藥丸給楊承吃了!」

  吏鼇聳聳肩說道:「楊千戶雖然武功算不上頂尖,不過他豪氣干雲,自視英傑,誓分正逆,鞠躬盡瘁。他絕對會稟持『士可殺,不可辱』的精神,寧可死,也不會向陳前輩搖尾乞憐的。」

  陳頤真頓時無助地坐在椅子上,說道:「我也考慮過這一點了,所以才選用這十步斷腸丸,他不怕死,可是未必挨得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吧?」吏鼇明白如真同陳頤真所言,認為十步斷腸丸能將楊承鎖在她身邊,她就不會露出這樣徬徨無助的神色。

  吏鼇嘆了一口氣道:「陳前輩,這三顆十步斷腸丸我自己收著,有空拿來害別人就是了,我是絕對不會給楊千戶吃的。」

  陳頤真眼角斜睨吏鼇,她不用開口,吏鼇就知道她要說什麼。吏鼇心想得罪硬漢子還容易,終究拳腳上解決!要是得罪陳頤真,不知道她會用什麼法子報一箭之仇。不想給陳頤真毒殺,吏鼇又接著說:「陳前輩別誤會我的意思,這事我一定不會袖手旁觀的。陳前輩是我跟姓柳的,兩個人的救命恩人,楊千戶跟我又是不打不相識的同志,你們的事,自然是我的事。只是陳前輩折辱楊千戶是萬萬不會有好結果的,身為與你們熟識之人,我不能眼睜睜看著這事越弄越僵吧!」

  見陳頤真不置可否,吏鼇又說道:「要是陳前輩一聲令下,我便跑去毒害楊千戶,那我不就是只有利益好處,沒有道義的人渣了嗎?這樣子的人才更不可以信任吧?何況陳前輩與楊千戶之間的感情,應該是心照不宣,兩廂情願的吧?要是真用了這法子讓楊千戶待在陳前輩身邊,他也不會是以前的楊千戶了,你們兩個人在一起,只會有比現在更大的隔閡吧。」雖然吏鼇腦海一直在想要如果說服陳頤真放棄她的毒計,但是另一個問題卻不自覺地浮上心頭。楊承明明就五十左右的粗漢?可是陳頤真能說是美貌的才女,更小楊承十來歲,他們倆到底是怎麼搭上線的?吏鼇困惑的問題,答案很簡單,他們倆人是被偶然不幸束縛的兩條平行線,與吏鼇和華星荷之間的情感大同小異。一個兵荒馬亂的時代、一位自以為俠義的男人、一段以恩情串連的男女關係,必定是要走入某種失衡。

  男子若不是心存大義,一開始就不會出手助人,而正是他心存大義,所以志向遠大,更不可能與愛人長相廝守。陳頤真不明白,也不願明白,她寧可痛苦地去尋求兩人白髮攜手的可能,縱使是一廂情願的鏡花水月。華星荷與陳頤真不同,當潮中大黿出現在她的人生觸礁之時,對如同天神下凡的吏鼇,華星荷知曉自己只需要服從。但這一逆一順的結果沒有差別,男人眼裡只有自己的事業,女方只能孤獨地望著愛人越走越遠。

  旁觀者清,在局者迷,吏鼇知悉陳頤真的努力,是徒勞無功的,但是他並不知道自己也是這不幸世道循環的一小部份。吏鼇真正的敵人掌握著巨大的局勢,冷眼旁觀世人掙扎,必要的時候一鼓作氣,將人們推向苦難的火海。

  陳頤真自然不希望她跟楊承之間有更多隔閡,她問吏鼇道:「我在百藥莊學會的就是這些法子而已,你既然覺得不好,那你有別的辦法嗎!」

  吏鼇轉過頭來,用像是聽見奇聞異事的口氣說道:「什麼?百藥莊都是這樣處理感情問題的……」吏鼇臉頰吃了一記陳頤真的粉拳,吏鼇撫著臉龐說道:「幹嘛打人啊!話又不我說的!」

  「誰叫你一直亂曲解人家的話!」陳頤真怒道:「你要是沒什麼好主意,就證明你只不過是推三拉四,不肯替我向楊承下毒!既然你不重視你我之間的義氣,那你下次再有什麼跌打損傷、傷風感冒,就別來找我!」

  吏鼇心道:「平時我才不怕這種威脅呢!不過身負舊傷,明早還要與南宮一交手,還是得準備萬全才是!」吏鼇搭腔道:「才不是呢!我可是已經想到萬全的方法了呢!」吏鼇故意放慢說話的步調,想讓陳頤真追問,好拖延時間,慢慢想個兩全其美的方式,沒想到陳頤真不但沒追問,還惡狠狠地瞪著吏鼇。

  吏鼇抹掉額頭上的冷汗,改找別的理由來拖延時間,左顧右盼一會,後說道:「奇怪?本來滿帳篷的傷患呢?」

  「你是在瞧不起我嗎?我可是百藥莊的郎中,你覺得他們『需要』在這待幾天呢?」陳頤真哼了一聲,說道:「要是這裡充滿閒雜人等,我方便跟你說楊承的事嗎?」

  吏鼇聽見陳頤真的話,內心鬆了一口氣,他覺得怕旁人聽見的陳頤真充滿少女情懷,這事應該還在感情的範疇,還沒進入仇殺的境界。其實吏鼇的想法,也沒啥根據,因為找人幫忙下毒,本來就是一件不該讓旁人知曉的大事。

  「兩情若在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謝碧潔掀開帳簾,逕自走入大帳之中。吏鼇見陳頤真眼露兇光,連忙站在兩人中間。絕學譜收錄大會還未結束,武林中豪士本就晚睡,吏鼇、陳頤真都沒注意帳外的腳步聲,萬萬沒有想到謝碧潔會自己闖了進來。

  陳頤真怒氣直沖腦門,說道:「毛都沒有長齊的小猴子,出來多什麼嘴!」

  「我不正巧經過,聽到你們兩位高人有點小問題呢。」謝碧潔露出一臉憐憫的樣子,說道:「大概兩位都有曠世之才,不常處理日常瑣事,否則的話,這樣的小事,有什麼好煩惱的呢?」

  聽見謝碧潔有解決這難題的方法,陳頤真被收斂毛躁的脾氣,等待她的說法。

  謝碧潔甜甜一笑,說道:「陳前輩,不就希望楊前輩陪在身邊,既然楊前輩胸懷大志,眼中沒有男女私情,為何不乾脆一點,陳前輩自行跟在楊前輩身邊呢?難不成楊前輩會趕開陳前輩嗎?」

  陳頤真愣了一會,還真的沒想過這個方法,可是想了一下,陳頤真便嘆了口氣說道:「不可能的。為了在江湖上生存,我已經加入武林盟了,峨嵋的事了結之後,我還需要回武林盟覆命呢。」

  謝碧潔發出不以為然的嘖嘖聲,說道:「請教一下陳前輩,武林盟盟主接下來是要去華山主持論劍之事吧?而楊前輩會陪吏鼇這混蛋上華山吧?這不正巧順路嗎?」

  「是啊!我怎麼沒有想到呢!我還想說要回嵩山覆命呢!」陳頤真受到謝碧潔當頭棒喝般的提醒,不禁豁然開朗喜不自勝。

  吏鼇心有不甘,他認為這種爛主意,他自然也想得到,只不過這主意陽奉陰違、假公濟私,不合德性,他才不願意提起。殊不知那是吏鼇從大明之主的角度看世界,當然希望人人奉公盡己,但是世界上當主子的人少,為人僕隸者多,凡夫俗子早把背公循私、茍且因循,當作是求生的必要手段。何況武林盟主與楊承在峨嵋之後的行程真的順路,也不是瞎扯硬坳,認為有違背德性之嫌,只能說是吏鼇的虛榮心作祟。

  見陳頤真、謝碧潔兩女越談越愉快,讓吏鼇更加無言,他轉身打算離去,卻被謝碧潔叫住。

  「唉唉!你先別走,我可是來找你的呢!」謝碧潔粗手粗腳地抓住吏鼇後領。

  吏鼇心道:「不能讓陳頤真知道華星荷是我安排在峨嵋派的內鬼,那我該用什麼態度來面對謝碧潔呢?」

  謝碧潔說道:「華師姊要我告訴你,你明天若是僥倖不死,她定會上華山見證劍王除玄修怎麼收拾你!」

  吏鼇點點頭,心道:「看來星荷還是有交待她,別讓外人知曉。」吏鼇回嘴說道:「放心,我絕對會讓妳師姊多失望幾次的。」語畢,吏鼇拍開謝碧潔的手,撈起帳簾離去。

  陳頤真倒是換了個話題,問謝碧潔道:「我跟吏鼇他相處了幾個月,他其實不是那麼令人討厭。」

  謝碧潔老實地點頭,她笑道:「是啊。有些本事的人,總是比較外放。他若不是老是說我們峨嵋派的壞話,欺負我師長,這人是可以結交。」

  陳頤真驚訝地說道:「難道妳對他……」

  謝碧潔搖搖頭,苦笑道:「不是他。不過我的戀情確實被他攪和了一下呢。」謝碧潔陷入一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窘境,身為在最後一排的黃雀,平時應該要覺得勝券在握,得意洋洋吧!可是如果是愛情上的黃雀,就顯得孤單可憐了。

  謝碧潔比華星荷還要大兩歲,可是比華星荷晚入峨嵋三個月,所以排名老三。若照年歲來算,靜心師太的入室弟子,她排行老大。謝碧潔自拜師以來,一直潔身自愛,雖然被批評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終究也是為了取悅恩師。沒想到一時胡里胡塗,還是走到了陰謀叛師的不歸路。謝碧潔那天在半山腰上,沒辦法一劍殺死叛徒華星荷,便是她人生最大的汙點。
  
  並不是因為武藝不如華星荷,也不是害怕兩位師妹不助自己,謝碧潔放過華星荷真正的原因與為什麼認為華星荷是叛徒還私下質問她是同一個理由。因為不管發生什麼事,謝碧潔都不想華星荷受到傷害。當眾師姊妹都歧視、取笑年紀大,天份又差的謝碧潔,只有華星荷願意對她伸出友誼的手。華星荷每天晚上陪伴謝碧潔練武,直到讓她成為名副其實的三師姊,再也沒有師妹敢取笑她為止。

  可是偏偏是這個與她如同親姊妹一樣的人背叛師門,私下與吏鼇勾結。既然沒辦法殺死華星荷,為師門除害,勢必只能同流合汙。每每想到此處,謝碧潔便感到人生乖違。

  看著謝碧潔五味雜陳的表情,陳頤真也有些不好意思,她心道:「縱使歲數是小猴子,還是一樣充滿著煩惱,她替我解決了一個大麻煩,不知道我能不能幫忙她什麼。不過吏鼇那臭小子,說什麼有主意,結果還不是趁機跑掉,看來有感情問題還是該找姐妹幫忙。吏鼇那種混小子根本靠不住!」

  當陳頤真埋怨吏鼇的時候,吏鼇則是想著趙炎,明明下午趙炎說了不少重要的事情,結果吏鼇一件都記不起來,當時忍著舊傷,和趙炎談話不知道是不是錯誤的決定。本來想表達對這趙炎的重視,才吩咐楊承趕緊把趙炎找來。可是心不在焉,草草結束的面談,會不會反而留下了壞印象?吏鼇反覆想著此事,不自覺又墮入了甜蜜的思考陷阱。

  吏鼇推開小房房門,柳生惠正坐在床邊等他。柳生惠擔憂的神情,讓吏鼇饑渴受傷的心得到變態的滿足。身為建文皇長子的吏鼇,雖然背負曾祖父朱元璋的期待,卻得不到父親朱允炆的愛;景仰四叔公朱棣,卻被他背叛、監禁;痛恨道衍大師,卻被他釋放;感恩左淙源的傾囊相授,他卻不願意自稱為師。生來尊榮,但被掠奪的一無所有。好的、正面的也罷,就連負面的事物都留不下。吏鼇想要找個人痛恨都沒辦法,他的大仇人,都比他的父親還愛他。內心糾結的痛苦,在面對柳生惠的時候可以放下,她不是大明的子民,朱字頭對她沒有責任。

  吏鼇總算可以不必無條件的負出、給予,他與柳生惠兩人,是對等的,可以盡情的沐浴在柳生惠對他的情感之中,不用愧疚,不用反省,朱字頭積欠人民幾多。洪武殘暴、永樂酷虐,行走民間的吏鼇知道朱字頭,在太多百姓心中是豬皇帝。但是吏鼇不明白,如果建文天下比較好,為什麼人民百姓就放著永樂偽朝取代它呢?其實吏鼇對所有百姓,是又愛又恨又憐又憎。離開御監七、八年,吏鼇去盜拔苦、救災濟貧是為了盡朱字頭的責任。要求建文志士放下仇恨,停止中興建文天下的念頭,還是為了盡朱字頭的責任。就算納妾十數,與支持他的豪族仕伸們結為姻親,也還是為了盡朱字頭的責任。

  從吏鼇知道柳生惠是東瀛異人那天起,他就決定要在她面前放下朱字頭的重擔,為自己找到一個可以放下外務的地方。平民百姓可以在家中休憩,吏鼇不行,他的責任的源頭,就是因為他是一個朱字頭,家不過是另一個提醒他要為天下負責的身份牢籠。

  吏鼇上好門閂,坐在柳生惠的身邊,輕柔地說道:「嗨!我回來了。」

  柳生惠撥開吏鼇凌亂的前髮,問道:「陳前輩怎麼說?」

  吏鼇笑道:「她說我要是不幫她替楊承下毒,下次就別再找她看診了。」

  柳生惠面色轉和,說道:「既然身為郎中的陳前輩還有空說笑,你的傷勢應該還好吧?」

  「我的傷勢確實還好。」吏鼇打開藥曩,正色道:「但是陳前輩要我替楊承下毒,可不是說笑呢!妳看!這三顆黑色的就是名叫『十步斷腸丸』毒藥。」

  柳生惠想起陳頤真之前也交待過她一些話,要她轉告楊承,想到這柳生惠的雙眼濕潤了起來。柳生惠背著吏鼇說道:「晚了。我們睡吧。」

  柳生惠心中難過,因為陳頤真與楊承十多年離別,最後還是見面了。柳生惠遲早要跟吏鼇分開,回到祖國以後,她是沒有機會再跟吏鼇見面的。

  吏鼇吹息桌上的油燈,躺在柳生惠的身邊,溫柔地從背後抱著她。這份溫暖是在權力鬥爭宛若地獄的柳生村中所沒有的光明,也是柳生惠不想失去的。失去了吏鼇的愛,自己到底算什麼?不過就是為了執行殺戮而存在的人偶。

  兩個滿身瘡痍的靈魂,互相舔著傷口取暖,他倆都不想去思考這段有盡頭的關係,什麼時候會結束。他倆更渾然不知,他們的水乳交融,是那群神秘外族人策劃下的必然結果。

  天還沒亮,一陣陣倉促的敲門聲傳入吏鼇耳中。吏鼇批上外衣,對門口喊道:「是誰敲門啊?」

  「是我。公子爺。」

  吏鼇沒有預料到是何疑,連忙起身開門,在門口低聲問道:「何老頭。發生什麼事了嗎?」

  「大事不妙啊!公子爺……」生死谷谷主何疑,他發現了一些不尋常的跡象,決定趁早告訴吏鼇。睡眼惺忪的吏鼇努力睜著眼睛,想聽何疑說話,但是仍是敗給睡蟲。

  「公子爺?公子爺?」何疑搖了搖吏鼇的肩膀,不小心又睡著的吏鼇,像是踩到陷阱的老鼠,猛然驚醒。何疑問道:「公子爺,您到底有沒有在聽啊?」

  「有、有……」用力撐開睡眼,吏鼇道:「反正你就是要跟我說要小心南宮一嘛。因為南宮一那傢伙每次出場的時候,他兩位師弟,一個叫西門二,還有一個叫什麼什麼的。就是會有兩個人陪他出場……說真的,何老頭,他一個掌門,有人陪出場,顯顯威風也是應該的吧?」

  「絕對不可以掉以輕心啊。」何疑正色道:「公子爺,那兩個人絕對不是陪他出場,顯顯威風而已,他們兩個人可是有站在比武台上啊!」何疑摸了摸拐杖頭,道:「不是參與大會的人士,是不可以腳踩在比武台上的啊!既然他們兩個人站在台上,就代表他們是南宮一奧義的一部份啊!」

  「啥?」吏鼇撇頭,問道:「什麼意思?」

  「絕學譜大會舉辦多年,雖然大多是一對一展示拳腳上的心得。但是卻沒有明文禁止多人陣勢啊!」何疑的拐杖,咚咚咚在地上敲個不停,他道:「公子爺,您還不了解嚴重性嗎?您的流光已經讓他們看到了,而他們三個人到底要什麼把戲,您根本不知道!好!就算他們沒有獨特的陣勢或技巧,您再強,有把握一次打倒三個陳尚泰嗎?」何疑嘆了口氣,道:「公子爺啊,您千萬別小看他三個人啊,他們三個只會在陳尚泰之上,不可能在他之下啊!」

  「何老頭。」吏鼇笑了,他拍拍何疑的肩頭,說道:「謝謝。」吏鼇一口氣喝光茶壺中的隔夜茶,頓時清醒多了,他笑著說:「殺豬都有可能被豬撞死,世界上哪兒有事沒風險呢?我盡全力,能打贏南宮一,稱雄於本次大會,當然是好事,若是不能,頂多就是一個死字啊。」吏鼇撥了撥亂髪,淡然道:「何況我本來就算是死了,現在能死在自己追求的擂台上,搞不好倒是一種浪漫呢。」

  「浪漫?」何疑問道:「這是什麼意思?」

  「像你這樣的老頭子,不會懂的啦。」吏鼇好像很高興,他道:「浪漫是我們年輕人的玩意兒呢。」吏鼇像是頗有心得似的,但是其實,他也是認識了柳生惠才知道浪漫是什麼東西的。吏鼇笑道:「別愁眉苦臉的嘛。正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放心吧,何老頭,倒是你不讓我睡飽,我怎麼有精神上場啊?」

  何疑聽了吏鼇自信滿滿的說詞,還是放心不下,他撂下一句:「好吧,隨便您吧,公子爺。可是您別忘了我可是唯利是圖的何疑,要是您有個萬一……」何疑露出令人發寒的奸笑。

  吏鼇點點頭,答道:「假如我有個萬一,龍票就拜託你了。希望你受惠之餘,別忘了貧苦百姓。」何疑轉過頭,他不過是想用激將法而已,並不想聽到吏鼇的喪氣話。

  待日頭高升,吏鼇吃過早飯後,便跟柳生惠向會場行去,一路上不少武當派、華山派、峨嵋派、淮陰派、點蒼派、崆峒派,等各大派弟子,有的對吏鼇心服口服,有的對吏鼇咬牙切齒,各有各的心思、想法,見眾人喜樂形露於色,吏鼇心道:「這些傢伙不足為慮。武林盟最強的少林派,遠比這幾派加起來還強得多。那是我十分佩服、尚未敢挑戰的真正對手。結果他們竟然只有幾個老和尚來,何也?少林派不認為觀摩有其重要性?還是卓重於自我的提升?」

  天上浮雲密佈,看來今天並不是好天氣。

  不一會,武林盟裡頭的老頭子們賣完了老,結束了煩長的演講致詞,今天的重頭戲總算要開始了。在眾目睽睽下,吏鼇緊握住柳生惠的手,跟她告別,他道:「今天,我要是有個萬一,妳就提前回奈良吧。」他愛憐地撫著柳生惠的髮絲,然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大步走上為了決賽搭建的新比武台。吏鼇的腳步踩在人生的關鍵要緊處,他的心滾燙火熱著,血液與靈魂在熊熊燃燒。

  南宮一與師弟等三人,胸有成竹地走上擂台。南宮一忿恨地說道:「臭小子,你一句行天道,就殺死了我的摯友,那怪不得我今天,殺你祭他……」

  吏鼇正氣凜然,朗聲宣告,言詞如雷傳遍全場:「我說過我挑戰陳尚泰是為了正天道,行大義。我比誰都明白,每一個偉大的理想都背負著痛苦且沉重的代價,甚至沉重到我必需用生命來承擔。」吏鼇抬頭看天,狂笑,忿恨道:「人世間的現實是如此苦澀,天下黎民百姓都在渴求著正義,可是行正道的人卻要遭受諸多的磨難。不管這條救蒼生,平天下的道路如何困苦艱險,我都會堅持我的所作所為直到最後一刻。」他高舉雙手,好像捧著一個無形的事物,高聲宣示:「但是我今天站在這個比武台上,與天道!與大義!完全沒有關係,讓上蒼看著我這純粹的武之心……我那稱霸劍壇的野心。只要上了台,我不管你背負什麼使命,我不理你有什麼目的,在穹蒼的見證下,我將竭盡我之所能,將你徹底擊敗!」右手一揚,食指一伸,宛若神劍出鞘,一股寒氣,籠罩全場。

  殷元浩看著遠在台上的吏鼇,這一刻,他的感受比旁人更多。不到一年,吏鼇已經從自稱內力跟不上他的武林後輩,蛻變成另外一個絕頂高手了。吏鼇沒有吹牛誇大,他確實只輸在時間,如果殷元浩跟吏鼇同時出生,那殷元浩遠不是吏鼇的對手。但是吏鼇也贏在時間,他的一年,竟然像別的武人花費了兩年、三年、十年之久……

  少林派也非吏鼇所想的不重觀摩,而是與其讓弟子們亂看亂學,不如由精通武道的宗師們吸收分析之後,再傳授給眾弟子們。幾位老和尚正睜大眼睛,注視著擂台上的發展。

  吏鼇綻放出一身不凡的氣勢,即便是南宮一等三人,頓時也難以下手。早出手早結束,遲出手遲結果。南宮一等人心意以決,脫下身上斗蓬,露出一身短打勁裝。今日本應該是比武決勝,但是眾人早知道會演變成性命相拚。南宮一雙手本來負在背後,猛力甩了出來,而西門二、中梁三兩人分別左右站開,形成鼎足之勢,包圍吏鼇。南宮一三人心意相通,沒有任何暗號,卻同時出招。南宮一年紀最長,內息最深,每一掌向吏鼇拍來,使得都是蘊涵龐大剛力的掌法;西門二身形最寬,下盤最沉,一縱一躍,每每使用千斤墜的身法逼向吏鼇;中梁三體似長竹,使出種種巧妙腳法牽制吏鼇,他的腳技的範圍竟有他人的一倍之長。

  吏鼇以快打快,不停閃躲對手三人的殺著,可惜吏鼇身法再快,也沒有辦法找出餘裕,反擊三人。南宮一等三人均知吏鼇才氣過人,武功只有較殺死陳尚泰時更加強橫,只要稍有疏神,中了吏鼇一招流光,難免血灑當場,倒地斃命。四人前前後後鬥了百餘招,忽然日光隱沒,天色轉黑。昏黯不明的天空,轉瞬間轟雷破天,光闇閃爍,更顯得大地之暗。吏鼇害怕在黑暗中,對方更出毒招,於是嚴守門戶,完全放棄轉攻,然困守必敗,這是人人皆知的道理。

  天昏地暗,伸手不見五指,眾人已經看不見四人如何過招,只聽勁風陣陣,拳腳破空之聲。又過了三十多招,吏鼇漸漸勢窮,可是苦於南宮一三人異體同心的連鎖攻擊,找不到破綻,展開反擊。

  淮陰派諸弟子,痛恨吏鼇是顧及師尊們的喜好,就算是連見也沒見過陳尚泰的人,談起吏鼇也要錐心刺骨,好獲得師尊們的認同。可是直到此刻,不少弟子開始反省以多欺少,是否勝之不武?今時今日就算能擊殺吏鼇,也不過證明一個吏鼇強過了淮陰派掌門。再加上吏鼇有著拯救兩湖淤民的大義,今後不論勝敗武林輿論又會怎麼評議淮陰派。這些事,是被怒火攻心的南宮一,不願意正視的大事。

  三人連續且具威力的攻擊,不斷壓迫吏鼇,讓他沒有空間使用劍氣或劈空掌等,仗勢『風之視界』的強力技巧。而三人古怪的連攜攻擊,除了富含內勁之外,也稱不上是招式,也封殺了吏鼇的『一眼萬千』瞬間學習對手技藝的長處。看來南宮一、西門二、中梁三,等三人,確實為了擊殺吏鼇,使出了獨道的方法。

  吏鼇遭逢強敵,受南宮一三人圍攻,遲遲無法還手,局勢困窮,使柳生惠擔心害怕,一顆心糾在一團,像是被擰扭的抹布。華星荷雖然也擔憂吏鼇的安全,但是她鐵了心相信吏鼇擁有足以震懾天下的力量。

  在眾人的驚訝聲中,吏鼇吃了南宮一一記重手,差點摔下比武台,僅用左手數指攀住台邊。更是讓柳生惠、華星荷兩個人的心臟幾乎跳出胸坎。柳生惠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幫助吏鼇,只能大聲替吏鰲加油打氣。但是華星荷已經決定,要為吏鼇製造勝負逆轉的奇蹟,因為她便是吏鼇所擁有足以震懾天下的力量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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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鼇怎麼唸?

06-08 10:02

小羊,喪失一半ed
熬字音
06-08 1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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