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你的傷勢和刀裝……」
方經過一場激戰的刀男們,精疲力盡地坐在暗巷中休息,由傷勢不重的今劍與浦島在鄰近進行偵察,並且探訪審神者與一期一振的下落。
說來奇妙,雖然沒什麼根據,但是一股直覺告訴他們,兩人尚在市街之中沒有離開,也因為這份信念讓他們更能義無反顧地拚死一戰,因為擔心隨意移動,反而容易錯失會合機會,所以他們決定暫且留在原地一段時間,若是始終等不到他們前來會合再另作打算。
在這場激戰過後,厚身負中傷、刀裝也被毀得徹底,坐在他眼前的亂不免擔憂而眉心緊蹙,依厚的傷勢研判──要是繼續前進,肯定很危險吧。
雖然敵本陣就在眼前,不過他們始終難以搶在敵槍兵發動第二次攻擊前順利將他拿下,若是敵槍兵看準了厚的狀況不佳而對他發動連續攻擊……
不,在此之前,因為他的刀裝盡毀,不管被誰攻擊都不容樂觀。
「啊啊……真是被打得坑坑洞洞的呢,不過再繼續戰鬥也不成問題吧,亂你就別操無謂的心了。」
「你說得倒輕鬆,不僅是那個討厭的槍兵,要是薙刀一掃……」
聞言,厚咧起嘴笑道:「嘿嘿,那為了我自己安全,你就等著看我一招收拾敵薙刀,這樣你就能放心了吧?」
嘆了口氣,亂抓緊了已破的裙襬說:「唉……雖然、雖然我自己也很怕痛,但是你聽好了,等到主人他們回來繼續進攻,你別衝太前了,我會盡可能掩護你、必要時替你接下敵人的刀的。」
「唔唔……這樣是我欠你人情了?」
厚搔了搔後腦勺,亂因而揚起燦爛的笑容、指著厚眨眼笑道:「嘻嘻,擋下一招,你的甜點就歸我一週,兩招就是兩週,以此類推!除了固定的飯後甜點以外,如果主人額外給的甜點也包含在內哦!」
「真狡猾──」
兩人因而笑了,氣氛因此緩和了不少,但是坐在一側的平野沒有心思去聆聽兄弟間的對話與玩笑,他不斷檢討自己身為隊長是否盡了力了?下達的每一個指令又是否都是最理想的?
導致局面惡化至此……究竟是哪一步做錯了?
本身就極有責任感的平野在這當下要說沒有任何自責是騙人的,但是其餘刀男們都認為平野每一個指令都下達得相當精確,再者,戰場上本就瞬息萬變,策略、指令又怎可能百分之百能如人所願,誰又會去責備他的不是呢?倒不如他們感謝他的謹慎與洞察力,才能冒著最小的損失與風險走到這裡。
身為平野的兄弟,厚與亂又何嘗不清楚他過於認真且總習慣將責任一肩扛起的性格,於是,亂稍挪動身軀、像優雅的貓一般爬了兩步,來到平野的面前,他伸出食指,戳向平野緊攏的眉間,心不在焉的平野這才發現亂已在他的眼前。
抬起頭,還來不及開口,亂則搶了白笑道:「這裡會長皺紋喲,雖然我們還年輕,但是不注意也是不行的。」
「亂……」
亂這才坐至他的身側:「平野你就是愛操心,又總是庸人自擾,我看我們兄弟之中老得最快的肯定是你。」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我……向主人說了大話,說會努力不辜負她的期待,但如今主人與一期哥卻不知所蹤,敵本陣就在眼前,而我們的傷勢與刀裝卻……」
這回因為有主人隨軍出陣,所以還能等待她回歸以後作最後決定,換言之──他雖然身為隊長,但是這回卻不必承擔下達指令後可能造成失去同伴的風險,雖然對此鬆了一口氣,不過相對的,他十分不甘心。
假設這回主人並未出陣,這時候──他又該如何抉擇呢?
背負著主人與本丸所有刀男們的期許,他是會選擇犯險,自己擔負起可能伴隨著一輩子的罪惡感,還是膽怯地在這裡選擇撤退呢?
無論作出任一項決定,都沉重得讓人難以喘息吧。
而他……身為理應為主人分憂解難的存在,竟然要將這樣沉重的決定權全讓那個雙肩瘦弱的女孩扛下嗎?
越是思考,平野便越覺罪惡深重、自我厭惡的情緒揮之不去,屈起雙腿,他抱腿疲憊地將臉埋入腿中,但是此時就連對於漸失戰意的自己都感到厭惡了──在戰場上失去戰意,成何體統?
「你別這樣。」
亂只是望著前方,微鼓起雙頰說了這麼一句,平野對此沒有反應,心裡認為這僅是一般的安慰話語,但偏偏這樣沉重的感受並非輕巧的安慰言詞能夠變得讓心情變得輕鬆的。
厚也走了過來,盤著腿坐在平野的面前:「亂說得沒錯,平野,拜託你真別把責任都往自己身上扛,我們反而不好受。」
「可是……」
「你這樣子,顯得我們很沒用似的。」
因為亂的這席話,平野趕忙抬起頭不斷搖首:「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皺起眉頭、瞇起美眸,亂鼓起雙頰直視著平野說道:「真不是這個意思嗎?因為,我們都認為平野你這個隊長很厲害、做得很好啊,你的指揮精準、下達的應敵策略也很正確、調度又得宜,所以我們才能走到這裡不是嗎?之所以會造成現在的局面,是因為剛才突然又冒出那個討厭又噁心的槍兵的關係吧?這也是大家始料未及的狀況,否則你仔細回想,在與他交手以前,大家都還維持在能毫不猶豫就直奔敵本陣搗得他們天翻地覆的狀態不是嗎?」
平野直視著亂的神色仍舊嚴肅且眉宇深鎖,他眨了眨眼試圖咀嚼消化,厚則伸手輕拍了他的腦袋瓜一記,啪地一聲響起,雖然不疼,但平野下意識地撫觸,厚又接著說:「就是說啊,在你指揮得當的情形之下,還造就了讓你覺得自責的結果,那不就只能說明我們大家很沒用,所以不能將情況掌控到讓你能夠接受的範圍內不是嗎?」
他微微垂首,雖然眉間的痕仍在,但是他確實輕鬆不少,沉默半晌,他有些怯懦地抬起頭望著兩人:「你們……不是在安慰我嗎?」
這回,亂也粗魯地盤腿而坐、手肘倚在大腿上,他托著腮、瞇起稍顯不快的藍眸:「我說平野,你真的是實戰經驗不足對吧?在戰場上,安慰的話可是非常多餘的,你連這樣簡單的道理都不清楚嗎?」
「但是,主人與一期哥的事……」
見平野仍糾結著,厚又拍去了第二擊:「笨蛋!那種我們全員都來不及前去保護大將的狀況,當然要叫他們跑啦!難道比起暫時的失散,你寧願一期哥受重傷,又或者大將遭遇危險嗎?」
所以……當時要一期一振立刻帶著審神者逃離的指令,是正確的吧?
平野閉上雙眸,將紊亂的思緒作了整理,心情果然輕鬆不少,他再次睜眼時,也總算能露出微笑了:「雖然戰場上不需要安慰的話語,但是,還是謝謝你們。」
見平野總算是笑了,亂與厚兩人也相視而笑,亂伸手輕捏了捏平野的鼻子說:「你啊,就說了我們只是實話實說,不是在安慰你了。」
「呵呵……是,我明白了。」
此時,他們聽見不遠處傳來了腳步聲,三人警覺地立刻起身抽刀戒備,亂領在前頭到了巷口、倚著牆悄然觀察外頭的動靜,定睛一瞧,他一聲驚呼,趕忙收起刀向身後兩人低喊:「是主人和一期哥,快來幫忙!」
三人踏出巷外,映入眼簾的是以公主抱姿態抱著審神者的今劍,以及背著一期一振的浦島,兩人看上去都已失去意識,他們奔向前,浦島隨即開口:「先到巷子裡躲躲吧,這裡不遠有敵兵巡視。」
回到巷內,由亂與平野跪坐分別充當審神者與一期一振的膝枕,讓兩人平躺下來,平野這才緊蹙雙眉追問:「這是怎麼一回事呢?」
今劍眨了眨眼,皺著眉凝望著昏迷不醒的審神者答道:「我也不知道,我在屋頂進行偵查的時候遠遠看見主上大人一個人攙著一期一振往我們這裡走來,立刻叫上浦島就趕去和他們會合了,主上大人一看見我們就昏過去了。」
「主人身上有不少傷……手臂血流不止,這樣不行。」
亂緊抿雙唇,他二話不說伸手撕扯自己的裙襬,因為亂是平日最寶貝自己衣服的,雖然他的裙子被割破了,但是厚仍不免為他的舉動感到訝異:「你居然撕自己的裙子?」
「大家都是男人,被看見也沒什麼問題吧?現在可不是糾結這種小地方的時候。」
他將撕下的布遞予厚,讓厚為審神者進行包紮,此時盤腿坐在身側的浦島卻瞪圓了金瞳、顫抖著手緩緩指向亂:「你、你、小亂……小亂你是……你是男的?!」
亂攲著小腦袋瓜,回以燦爛的少女笑容:「哎呀,我沒說過嗎?」
厚低著頭一面為審神者進行包紮,他抬眼覷了浦島一眼又低下頭說:「不是吧,浦島哥,你來到本丸都快一年了,到現在才知道嗎?」
蹲在另一側的今劍雙手托著腮、眨了眨無邪的紅瞳直視著浦島:「難道浦島的腦子不靈光嗎?魂之助都通稱大家是刀劍男士了,你怎麼還會以為有女孩子混在裡面呢?」
「唔呃……」
心上彷彿連遭三記重擊似的,浦島屈起雙腿、縮起雙肩,他將肩上的龜吉擺在掌心上,失魂落魄地對著龜吉喃喃:「龜吉……陸地上好可怕哦,我們一起回龍宮好不好?」
「聽說別的本丸連審神者都是男的耶。」
「咦?真的嗎?還好我們的主人是女孩子,男人堆裡果然還是要有個女孩子會比較有幹勁呢。」
「沒錯、沒錯,我們真是太幸運了!」
三人趁著為審神者包紮期間閒談幾句,她雖然傷處不算少,但是並沒有大礙,反倒是……
平野以自己隨身攜帶的手巾為一期拭去由額間流下的血,再為他撥整有些散亂的髮絲,除此之外,他們已束手無策。
身為刀劍男士,他們的傷只有在本丸手入室中才能以手入棒自行治療,如今在戰場上,能為他們治療的──僅有如今仍意識未明的審神者了。
「一期哥……這是重傷了吧?」
「嗯……該怎麼辦呢?再不讓一期哥接受治療的話……」
他們為一期一振確認刀裝,僅剩一隊有些破損的特級盾兵,平野抬起頭望向今劍問:「今劍殿,他們是從哪個方向過來的呢?」
「東邊的岔路。」
「原來主人他們離我們這麼近嗎……」
「一期哥在夜戰本來就不好發揮了,又只有一個人……看來他們經歷一番苦戰呢。」
「嗯……還好主人在他身邊,肯定出了不少力吧,要不然一期哥恐怕……」
一陣令人難受的沉默蔓延開來,此時,審神者輕顫眼皮,乾渴的喉咿嗚成聲,今劍立刻取了自己的水囊向她的嘴邊溫柔地餵水,她這才慢慢睜開雙眼,聚了焦,一見到亂的微笑,她一顆心放鬆不少。
「早安,主人。」
「小亂……」
「繼續躺著休息沒關係哦,別急著起身。」
「……謝謝你。」
亂不介意她繼續躺著確實幫上大忙了,畢竟審神者感覺自己的身子如同發了高燒一般,雖然少了讓人發顫的難受感,但是除此之外疲軟無力、骨頭就像要散架似的,連睜開眼都有些頭暈目眩,因為這份不適感,她又一次覆上眼。
但是,她心裡清楚,現在還不到自己能夠安心休息的時候。
還有她能做的事、還有她必須做的事……!
再一下就好、再堅持一下就好……
敵本陣就在眼前了,只要拿下敵本陣,他們就能一起回家了。
不想再有,因為她輕言放棄,而鑄成一生都無法挽回的可怕回憶了!
一思及此,那猶如惡夢般揮之不去的可怕回憶湧上腦海,因而催促著她立即睜開雙眼──是,張開雙眼挺身去面對吧,為了不讓自己留下悔恨與遺憾。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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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安,這裡是在520接回親愛的一期哥黏土人,對他說好幾次我愛你的晴♥
呀~我家一期哥黏土人真的好可愛呀!
不過最近不太有時間,所以只能先讓他入住我家本丸而已
等到有空的時候再來做其他小道具、多拍一些照片了!一期哥等等我!(抹淚)
還在猶豫要不要帶可愛的小一期回家嗎?
感謝ひわこ大神無論是大一期或小一期的模都無比精美!!(膜拜)
趁現在還有現貨,還不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