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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王中王  第二十八章  開幕

作者:小羊,喪失一半ed│2016-05-11 21:25:50│巴幣:2│人氣:84
  被暴雨淹沒,在泥水當中浮沉,吏鼇有些自暴自棄,他心懷不甘暗自埋怨:「難道我不能離開這個鬼地方?不!我一定要離開這鬼地方!我還有很多要緊的事……我還有……我不能就這樣離開人世……」吏鼇心底浮現出一個人影,一個比起千萬天下百姓,他更放不下的異鄉人。

  水波震動,一道巨大的黑影出現在遠方水裡。巨黿湖王老爺飛快地游過吏鼇身邊,吏鼇像所有困在水中的人,下意識抓緊能救命的浮木。吏鼇攀著湖王老爺,在洪水中前進,一道一道浪濤打在吏鼇臉上,讓他無法睜眼。

  等吏鼇再度睜開眼,他瘋狂用嘴巴呼氣,好清通淤積湖水的鼻子。左手緊抓柳生惠的手,一隻雖然勻稱,但是有著厚繭的劍士的手。柳生惠手上的溼毛巾受到擠壓,將水滴在吏鼇的被子上。沾濕的被子貼在吏鼇身上,冰冷地讓他發顫。兩個人呆愣地看著對方,彷彿認不得眼前的人是誰。

  陳頤真背對著病榻配藥,她問柳生惠道:「小惠,妳剛剛說什麼?吏鼇怎樣了?」陳頤真等了一會,沒得到回應,轉過身來問道:「到底發生……」陳頤真看到突然清醒的吏鼇,也不知道要說什麼。

  村農們在村旁的田裡工作,他們紛紛抬起頭來,注視那幾間被江湖人士租借的農舍。農舍先是傳出一聲尖叫,接著所有江湖人士都擠到其中一間房子。最後傳出一陣欣喜高興的歡呼聲。農民們雖然有些介意他們的吵鬧,但是還是被他們的歡樂感染,畢竟這是一個風和日麗,微風徐徐的午後。光是這好天氣,這天就值得慶祝,更何況他們的朋友重傷康復!

  吏鼇脫離險境清醒後,華星荷見吏鼇傷難已靖,逐帶領權充護衛的峨嵋派諸女回峨嵋山上。華星荷看著一臉病容的吏鼇,說些客套話匆匆告別。一行六人,分作兩人三組上山,由華星荷跟謝碧潔兩人殿後。柳生惠是在場唯一一個明白華星荷心情的人,她知道如果可以選擇,她寧可留在吏鼇身邊。

  吏鼇不像房內的柳生惠、陳頤真、楊承、秦濯等人雀躍高興,也不像陸天航、葛世誠一樣面露微笑。吏鼇心情沉重,他的右手握著一團被燻黑的廢紙,紙上沾染鹽漬。吏鼇知道他從沒有離開過柳生惠身旁,但是他也明白那個『鬼地方』確實存在。待房間又安靜下來,剩下吏鼇跟柳生惠兩人,吏鼇攤開手上的紙團,紙上果然寫著『勿負百姓』。

  柳生惠一手把紙團搶過,問道:「這是什麼?」

  吏鼇抱持著可能會被嘲笑的心情,老實說出自己在受傷後遭遇的一切,一一陳述在鬼地方發生的所有事情。

  柳生惠將紙團攤開,放在桌上,想找個重物把它壓平。她背對吏鼇說道:「我曾經聽過從戰場上回來的老前輩,說過類似的話,我當時只覺得是嚇唬小孩的怪談。什麼篝火啊……什麼看到先人……都是為了騙小孩編出來的吧?可是連你都這麼說,看來或許這世界上還有很多我們普通人不懂的東西……」

  柳生惠沒有嘲笑吏鼇,吏鼇的心更加沉重了,因為他真的背負前人的夢想與抱負。吏鼇承諾了太多事情,他對解縉承諾勿忘初志;對朱升承諾勸諫酷法;對老爺承諾拯救萬民;對張世誠承諾勿負百姓;對曾祖父朱元璋承諾,自己會捨棄對一切身外之物的依賴,堂堂正正活下去。

  吏鼇知道自己不再是一個虛假的身份,是活生生的人,就讓吏鼇與朱文奎之間的真偽虛實對調吧!吏鼇抬起頭來,問柳生惠道:「我的手套呢?」

  柳生惠見吏鼇眼神急切,連忙將放在乾淨長袍上的火鯊甲手套遞給吏鼇。吏鼇戴上手套,撐著床沿起身。傷後病弱的吏鼇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站了起來,他身上乏力顫抖,肌肉酸軟。柳生惠雖然想,卻不敢攙扶吏鼇,因為吏鼇的眼神有一道彷彿真理,不可辯駁的光采,像是吏鼇決定的一切,絕對是正確無誤的!

  柳生惠是真心對待吏鼇,她鼓起勇氣對抗她的疑懼,說道:「大笨蛋!你重傷初癒,不該站起來,應該要好好躺著。」

  吏鼇對柳生惠露出久違的笑容,說道:「不行。如果不趁我還記得的時候,我會一定會忘記的!」在那鬼地方,吏鼇似乎掌握到了,那份匯聚在自己身上,只有吏鼇才擁有的力量。本想在絕學譜大會上隨便創一招充數的吏鼇,找到了真正屬於自己的絕學。

  柳生惠氣得跺腳,怒道:「你到底在胡扯什麼啊!」

  吏鼇看著氣呼呼的柳生惠,笑道:「我要印證武藝,印證在夢裡頭學到的招式。」

  就在吏鼇不顧柳生惠認為他發神經,硬要出房門練武之時,華星荷與謝碧潔併肩在峨嵋山腰上前進。今天已經四月底了,由於派人保護吏鼇的人力損失,峨嵋派所舉辦的絕學普收錄大會,佈置上有些延宕,不過應是趕得上五月五日,讓大會如期開幕。

  路上華星荷、謝碧潔兩人正在瞎扯日常瑣事,待其餘師姊姊已經走到山道上的另一側,謝碧潔藉著閒聊發難,她向華星荷問道:「二師姊,妳覺得師父待妳怎樣?」

  華星荷感到謝碧潔口氣有異,仔細思考後,回答道:「師父待我恩重如山,是我的再生父母。這一輩子我都會把她當成我的母親。」語氣真摰,發自五內。這些話對華星荷來說,不是作戲,是事實。

  「那二師姊,妳為什麼要背叛自己的母親呢?」謝碧潔口氣平穩,言語之中沒有一絲一毫的責難與怪罪,彷彿還在閒聊似的。

  華星荷沒辦法再裝作若無其事,繼續和謝碧潔併肩前行,她轉過頭,看著面帶笑容的謝碧潔。謝碧潔雖然臉上笑著,但是她的手已經握在劍柄上,兩人實力相近,要想動武也落了下風。

  就在這個華星荷進退兩難之時,一股龐大的鬥氣扭曲了峨嵋山附近的氣場,讓華星荷、謝碧潔兩人都不由自主,轉頭看向那股力量的發源地。山腳下的小農村冒出一條細如牛毛的光柱直達天際,光彩奪目更勝日光。隨即大氣震動,遠處傳來暴雷鳴動之聲。

  華星荷掩嘴狂笑,她雙頰紅暈,喜上眉梢。待華星荷笑完回氣,她雙掌一拍,對著一臉驚訝的謝碧潔說道:「這就是絕學譜收錄大會需要存在的理由,同時它也是我背叛母親的原因了。我愛師父,我也愛妳們每一位師妹,所以峨嵋派不應該去挑戰一股勢不可擋的力量。碧潔,妳排行老三,妳的意見對師父也很重要,妳不覺得我的想法是對的嗎?妳一定也這樣覺得,不然妳不會單獨跟我攤牌!妳要是想鏟除內鬼,那聯合其他幾位師妹,比獨自對付我有勝算多了!要是妳想鏟除我,當上我們這一輩的老大,也不應該跟我一對一,因為妳我伯仲之間,勝負難以逆料。妳手按劍柄是在保護自己,怕我惱羞成怒對妳出手吧?」

  「不!」謝碧潔將配劍拔出一尺,戒備坦然承認自己是內鬼的華星荷,她說道:「我一個人問妳,只是想知道,妳是為了什麼背叛了峨嵋了!」

  「我背叛峨嵋?」華星荷搖指山腳下的農村,堅決地說道:「讓峨嵋挑戰一股勢不可擋的力量,眼睜睜看著峨嵋毀滅,才是背叛峨嵋。碧潔,識時務者為俊傑,這些日子,妳也看得出來華山陸天航對吏鼇有好感吧?這代表華山將來的當權派已經準備投入吏鼇麾下了!當江湖上有智之士,紛紛選邊站的時候,我們峨嵋到底該站在哪裡?」

  當華星荷話說到一半,前面山道轉出兩位師妹,分別是排行老四的黃稚琇跟排行第七的葉佳儀。兩位師妹感受到劍拔弩張的氣氛,各自手按劍柄,從後方靠向兩人。黃稚琇問華星荷道:「二師姊,妳們……師父說過切忌內鬥,兩位師姊有話好好說,何必動刀拔劍呢?是發生了什麼事,必須弄得姊妹們撕破臉?」

  華星荷雙手一攤,將解釋這燙手山芋丟給謝碧潔。謝碧潔斜眼瞄了瞄兩位師妹的站位,見她們兩人足尖、重心是向著自己,心想這兩個人恐怕是華星荷的幫手,已經跟華星荷一樣成了吏鼇的爪牙。

  謝碧潔對黃稚琇笑道:「妳們都跟二師姊感情很好吧?」謝碧潔抽劍出招,劍尖刺向華星荷眉心。劍疾如電,兩位師妹都只見到一閃光芒,看不穿謝碧潔出劍的時機。劍尖離華星荷的額頭分毫,她細緻雪白的肌膚多了一點血紅。謝碧潔喝問道:「妳為什麼不出招還手呢?」

  「我剛剛便說過了,我愛峨嵋,愛每一位師妹,如果妳硬要誤會我,那我也只能死在妳面前啊。」華星荷用右手背撥了撥鬢間的髮絲。謝碧潔知道華星荷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兩位師妹已經抬出不得內鬥的門規,今天若是單方面動手,一定會被誣成背門小人。立場調轉,換謝碧潔進退維谷。

  謝碧潔收劍回鞘,她滿腔的怒意不知道該向誰發洩。因為只要當過弟子,便會明白,對師父陽奉陰違向來是正常的,重點在於用心良善與否。

  華星荷順勢抱住謝碧潔,讓兩位師妹以為她倆已經和解,她在謝碧潔耳邊小聲說道:「妳就好好跟著我吧。很快我就會讓妳見識,比起弱肉強食的力量與時勢,更好的理由。」

  謝碧潔望著蒼茫的天空,心中似乎被挖出了一個空洞,本想要一輩子效忠峨嵋,當一個忠心的弟子。卻在短短不到一刻之間,成為了叛徒。謝碧潔覺得自己像是空氣中的飄浮的塵埃,一心想要高高飛起,換來的只是無奈的墜墮。

  時光轉眼即逝,十多天過去了。五月五日這日,吏鼇起了一大早,他梳洗完畢坐在床沿邊禱告,他朗聲宣示:「今天永樂十六年五月五日辰時,希望諸天菩薩明鑑,讓我在絕學譜大會上大顯神威、大殺四方……」

  「這算什麼禱告啊?」柳生惠打斷吏鼇的禱告,慎重道:「呆子。祝詞是不能亂講的!」

  吏鼇看著柳生惠的雙眼,笑道:「走吧!前去為我打造的舞台吧!」打開房門,吏鼇跟村長、長老婆婆等人寒暄幾句,感謝小農村的借宿之恩,一一向和善樸實的村人們告別。和藹可親的長老婆婆請兩人一同吃早飯,吏鼇搖搖頭,將一袋碎銀放在老婆婆掌心。不顧老婆婆的堅絕反對,吏鼇跟柳生惠留下了錢就跑,感覺倒是像吃了霸王餐的小賊。陸天航等五人更是莫名其妙地只能跟著他倆逃跑,因為這瑣碎的小事,更讓陸天航覺得自己沒有看錯人,吏鼇跟其他想上位出頭的人不一樣。

  吏鼇哼著歌,抱著輕鬆愉快的心情,來到峨嵋派在飛來殿山門下方準備的大會會場。幾個峨嵋弟子,上前招呼吏鼇等人。其中一人道:「請問諸位大俠高名,還有是否有帶武林帖呢?或是其他武林盟的公文書信呢?」

  陸天航見無人應答,便客客氣氣地拿出武林帖,說道:「這位……師妹。在下華山派陸天航,這位是我師兄葛世誠。我是受邀前來參加絕學譜收錄大會的。」

  問話的峨嵋派弟子,點點頭,收過武林帖,問陸天航道:「那請問這幾位是陸師兄的隨從人員嗎?」

  陸天航連忙搖手,說道:「不是!不是!他們都是江湖上大有來頭的人物,怎麼可能是小弟的隨從呢?這位是武林盟金鷹丐幫陳頤真前輩,這位楊姓前輩,還有這位秦姓前輩是她的隨從。」

  那名峨嵋弟子發覺自己說錯話了,有些尷尬,躬身一禮,一臉紅通通地歉然道:「小女子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陳前輩。還請陳前輩恕罪。請問陳前輩是與會參賽呢?還是參觀?」

  陳頤真或許是在楊承身邊,她不像平時一樣假扮成粗獷大漢,她服色如同普通乞婆,不過乾淨整潔多了。三十好幾的陳頤真,姿色仍不輸給這些年輕峨嵋弟子,她遞出武林帖,說道:「受盟主法旨,前來大會,協助醫療事宜。」

  出示了武林帖,待遇不同一般看熱鬧的江湖人士。馬上有兩位峨嵋派的弟子親自為陸天航、陳頤真等帶位,免除了在茫茫人海當中鑽動之苦。

  臉色仍然紅通通的峨嵋弟子,發覺七人一行,去了五人,還有兩人,怕是自己又疏忽冷落前輩大德,連忙問道:「那請問兩位是……」

  吏鼇打斷對方話頭,帥氣地拿出武林帖,朗聲道:「在下吏鼇。應邀參加。這個姓柳的,是我的跟班。」原本掛著笑容的峨嵋派弟子們,剎那間全變成了後母臉,怒視吏鼇。接待者克制自己的情緒,勉強維持禮貌,為有武林帖的吏鼇帶位,她道:「吏大俠這邊請。」

  柳生惠感受到氣氛異常,問吏鼇道:「怎麼她們峨嵋派的都恨你恨得牙癢癢的啊?」

  「人就是這樣啊。」吏鼇拍胸道:「正是憎人富貴厭人貧啊。這些眼高手低的小傢伙,看到高手就討厭,見到嫩新就嘲笑。世態炎涼……人心不古啊!」

  柳生惠壓根不相信,明明峨嵋派諸女對陸天航、陳頤真等人都很禮貌客氣,於是她回道:「是嗎?」柳生惠看吏鼇那張強忍笑意的臉孔,就知道吏鼇他一定又在胡扯。

  經過賽程表時,吏鼇一驚,怒道:「竟然我要打五場才能進決賽!有沒有搞錯啊!這分明就是故意刁難我啊!」

  柳生惠算了一下,回吏鼇道:「對啊。正常啊,他們沒有刁難你啊。」

  「妳不懂啦!」吏鼇忿忿不平,嘆道:「她們不讓我多打,就是刁難我!我是吏鼇!命格無雙,註定要統一江湖的吏鼇!竟然沒有讓我多打兩場,偷偷算計我,根本就是不把我放眼裡,沒把我當成她們眼中釘啊。」

  柳生惠轉身,偷嘆了一口氣,心道:「呆子就是呆子……。」她笑勸吏鼇道:「你也要想想,參加這大會的,也有面子很大的前輩。如果專刁難你一個人,不就是不給其他前輩面子嗎?」

  「話不是這麼說……」吏鼇認真道:「他們大可優待前輩不打,好讓我多耍帥幾場啊!」

  「呆子。」柳生惠拍拍他的肩膀,說道:「別忘了絕學譜大會的規定啊,你就算贏到最後,沒有展現出創新的絕學奧義也是枉然吧?更何況你刀傷初癒,力不從心,就別逞強了!」兩人的位置被分在客位中段靠走道的一邊,是個不差的位置。柳生惠續道:「少打幾場也好,一來是節省體力,二來是讓人少看幾次『流光』。三來避免牽動傷口。這些不都是優勢嗎?」吏鼇答道:「我不是不懂妳的意思,可我就討厭沒有特別待遇。」柳生惠『噗』一聲偷笑,樂道:「拜託你,他們比賽不抽籤,你怎麼知道你的對手不是千挑萬選、千變萬化、千奇百怪、千載難逢、千錘百鍊的……」柳生惠神人兩字還沒出口,就被吏鼇打斷話頭,他道:「我還千瘡百孔、千篇一律、千山萬水咧!」

  「你那麼激動做啥?」柳生惠沒好氣地說:「我也是為……」柳生惠看吏鼇突然站了起來,咬牙切齒怒視遠方。順著吏鼇的視線看去,柳生惠看到淮陰派的掌門,那個曾經到擾龍莊鬧事的南宮一一臉狡猾的笑容。

  「那傢伙……」吏鼇的額頭青筋冒起,怨道:「那啥雖陽派掌門,剛剛比我小姆指,而且還一直不停的比……還是邊甩邊晃那種比法……真是有夠瞧不起人的……」

  柳生惠陪了個苦笑,心想:「雖陽?人家明明就是淮陰派吧?南宮一他人長得一臉嚴肅樣,沒想到是那麼沒品的人。該不會他們是想用心計吧?不過激怒吏鼇真的對他們比較有利嗎?」

  像一般繁重複雜的大型集會一樣,一開場就是一大堆人相繼致詞。吏鼇沒注意過台上的人是誰,倒是死命盯著南宮一。在經過武林盟主、峨嵋派掌門、當地各級首長、各大派代表相繼演說過後,絕學譜收錄大會的比賽總算是開始了。

  時間過的飛快,不一會日落西斜,參與大會的六十四組人,只剩下十六組,吏鼇也出場過兩次。兩次都是一招致勝,一技指劍,光彩耀人。眾人議論紛紛,吏鼇究竟是用了什麼手法,才能手指一揮,暴射出一道貫天的光柱逆雷。

  坐在位子上的吏鼇焦慮的玩著自己手指頭,正絞盡腦汁思索要怎麼報南宮一的小指辱罵之仇。對了一下賽程表,要是兩方都進入決賽的話,就有機會動到手,過幾招。

  中午隨便吃過一碗麵條的吏鼇,全身發癢,畢竟他已經習慣穿好、吃好,如果說峨嵋派煮的麵條好吃的話,或許吏鼇身體就不會癢成這樣。問題是不知道峨嵋派諸女,是不是故意的,吏鼇那碗麵難吃的不得了。看日頭西下,就要吃晚餐了,晚餐再吃峨嵋鬼麵條,吏鼇一定受不了的。

  「嘴巴癢啊?」柳生惠問吏鼇道:「吃了幾天粗食了,呆子,你應該快受不了吧?」

  「是啊。」兩眼無神的吏鼇看著滿天浮雲,答道:「其實麵條也是可以煮得很好吃吧?小麗的麵條就很好吃,就算只是白麵條……」

  「小麗?小麗又是誰啊?」柳生惠問道,看來女性本能又發動了。

  「小麗?」吏鼇說道:「妳不是見過了嗎?就是廚房那個很可愛的小女孩啊。」

  「那你跟她有沒有……」柳生惠憋不住自己的妒意,還是問了不該問的問題,雖然她內心深處覺得會得到不好的答案,也因為這個不詳的念頭,她硬生生將這個爛問題吞回肚子裡。

  吏鼇不識相的硬是要戳破那薄弱的保護層,對柳生惠反問道:「有沒有……什麼啊?話不要說一半啊?」

  柳生惠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說道:「有沒有關係……」

  吏鼇笑道:「這算啥鳥問題啊?姓柳的,他是我家小小廚娘,你說她跟我有沒有關係?當然一定有啊。這問題根本莫名其妙吧?」

  「我不是說那種關係?」柳生惠指指自己,又指指吏鼇,後道:「我說的關係,是說我們這種的關係。」

  「當然沒有……姓柳的,你當我是什麼人,她才十四歲……」吏鼇愣了一下,恍然大悟似地說道:「其實十四歲夠大了。嗯!姓柳的,多謝妳提醒啊……有機會我一定會好好寵幸、寵幸一下小麗……」接下來吏鼇像喃喃自語地說:「長得也滿不錯了,算是上選,雖然人是有點瘦弱,不過小女孩總是這樣的嘛……哈哈啊……」

  柳生惠用力捏住吏鼇的臉頰,怒道:「跟你說多少次了!我是柳生家的惠!不是柳家的生惠,你是故意聽不懂嗎!」知道吏鼇寵幸家奴是他的權力,柳生惠只好拿老問題發她的脾氣。

  吏鼇不是個願意認輸的人,他伸手掐住柳生惠的後頸,反嗆道:「我也跟妳說過多少次了!跟班就是跟班!姓啥名誰叫什麼根本一點都不重要!我高興叫妳姓柳的,就叫妳姓柳的!」

  兩人同時別過臉「哼」了一聲,不願意正視對方,擺起臭架子。

  在會場的另一端,幾個少林派的老和尚正觀察著吏鼇。他們正是以智勝大師為首的少林派高人,從智勝大師致完詞後,他們數人便貴賓席處觀察著吏鼇。

  智勝大師用右手食指來回比劃,說道:「各位師兄弟,你們怎麼看這玩意兒?」

  「是無形劍氣。」智衍大師摸摸自己沒幾根的鬍子,說道:「那自稱吏鼇的年輕人,既然擁有『風之視界』,應該早就領會了無形劍氣。」翻動了幾下手掌,智衍看著手掌心又道:「雖然不太一樣,但是我覺得他身上有些『神手冰鷹』左淙源的影子。」

  「總而言之,他的手套有古怪。」智圓大師道:「要不是指劍動,烈光起,小僧想剛剛那兩位晚輩,不至於一招輸給吏鼇。」智圓大師嘆了口氣,他還是老樣子,總為人叫屈。

  喜歡挑人毛病的智渡大師問眾師兄弟道:「手套上有古怪,那究竟犯規了沒有?若是依賴手套的力量,算得上是自創絕學嗎?」

  「沒有……」智勝、智衍兩位大師異口同聲,兩僧相顧一笑。智勝大師擺了手,讓智衍大師先說話。智衍大師道:「各位師兄,我認為吏鼇這位年輕人,十足十地了解今年與他年不同之處。今年是絕學譜、論劍碑兩大會齊聚的一年。他手套反光,代表的正是真實劍刃的光影,他是以指代劍,但是金製劍身種種巧妙的利用手法,是無法用肉指展現,所以他才讓他的手套能反射日光。如此說來,會反光的手套,看似是投機,利用工具的取巧行為,但是考量到『使用會反光的手套衍生出的巧妙技巧』,的的確確是他想施展的奧義本身,所以他並沒有犯規。不知道諸位師兄是否明白,我所表達的意思呢?」

  「嗯。」智勝大師點點頭,道:「老衲所想與智衍師弟相同。這年輕人定是用了數年的時間,想出了這巧妙劍招,又把這劍招化做指功,想用以稱霸兩次大會。」智勝大師閉上雙眼,回想一個身影,一股陰冷的殺意,智勝大師,嘆,道:「『神手冰鷹』是嗎?如果吏鼇學習過他的玄陰指,會這種指上神功,配上『風之視界』,半年內要體悟出無形劍氣,也不是沒有可能的。這次大會後生可畏啊!」智勝大師望著吏鼇出神,他思念囚禁在戒律院的關門弟子楊永義。心理遺憾,暗想如果楊永義能跟吏鼇棋逢敵手,或許就不會走上叉路了。

  聽完智勝大師的推論,諸僧回想半年多前,吏鼇與陳尚泰的比武,確實那時候的吏鼇,的確沒有使用無形劍氣。可是又想到吏鼇對殷元浩之戰,也隱藏了許多實力,或許吏鼇在生死關頭仍有所保留。幾個少林派的高僧,不自覺墜入了吏鼇佈下的思考陷阱。

  大會的頭一天,在沒有任何意外中結束。大半夜,吏鼇蹲在樹林裡出恭,他趕開聞『香』而來的蒼蠅,在幾棵樹外等他的柳生惠,突然有感而發,問道:「呆子。你會不會覺得我們之間的對白,很空洞,很沒有意義嗎?要是以後回想起來,不會覺得很無聊嗎?」

  「正常吧?」吏鼇拔下一根過長的鼻毛,修整自己儀容,他道:「不然妳希望我對你說什麼呢?」仔細用草紙把腳倉擦乾淨,反問道:「人嘛。妳不過是落後國家的小鄉下,粗獷魯莽的野姑娘,能巴望放出什麼有道理的屁嗎?」

  柳生惠臉色不悅,冷冷道:「呆子!你給我尊重點!」

  「就事論事啊。」吏鼇把褲帶綁好,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樹葉,他道:「我也一樣啊。縱使我命格無雙,生來就是王中之王,不論幹哪行都會是最傑出的英豪。」吏鼇牽起柳生惠的小手,步向峨嵋派安排的小客房。吏鼇續道:「可是我也不是思想家或哲學家啊。狗嘴哪裡吐得出象牙呢?」

  「可是我看中土古典,他們的角色之間,也常常有發人省思的對話啊。」柳生惠問道。

  吏鼇一笑,道:「他們是杜撰出來的東西啊,當然出口成章。你瞧哪個凡人,拉一坨屎能想出什麼千古大道理呢?」

  「這不像你。」柳生惠覺得她雖然在吏鼇身邊,卻離他無比遙遠。她道:「這不像是一個口口聲聲要當武林盟盟主的人會說的話。你一定不認為自己是凡人吧?」

  「誰說的?」吏鼇笑道:「我當然是凡人啊。王中之王,難道就不是凡人嗎?會是妖魔鬼怪嗎?」吏鼇戳戳自己的手腕、臉頰,他對柳生惠說道:「我跟妳一樣有血、有肉,是再平凡不過的人了。」吏鼇充滿自信的微笑,在柳生惠眼中,倒像是他非凡的註解,她知道眼前這個男人,從來不把自己當作是凡夫俗子。他的存在是無雙無對,永遠在凡人之上。既然是無雙無對,那自己與他成雙成對的想法,似乎越來越難達成了。柳生惠的心頭一緊,接不上話來。

  繼超難吃的峨嵋鬼麵條後,晚餐的峨嵋饅頭跟隔日早餐的峨嵋粥,倒大出吏鼇意外,好吃的嚇死人,一瞬間,吏鼇還以為自己餓壞了,餓到連餿水都會覺得好吃的地步。事實上,饅頭跟粥是真的很好吃。吏鼇在挑戰席上,偶然看見華星荷對自己使眼色,他才了解原來是安排在峨嵋派的內鬼總算起了關鍵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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