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長篇連載】《龍裔：卡菈》第零點五章：小賢者

《龍裔：卡菈》第零點五章：小賢者


　　一個窈窕的智人身影旅行到了黃金城外，黃膚綠瞳、紅髮馬尾。其身著些許破損的全套異獸皮衣皮褲，左右型式不同的護臂與手套。腰帶也非凡物，因為她剛剛將一本書從腰帶裡「拿」出來。後腰則有兩把臂長的武器呈交叉狀相疊置於固定扣上。雙腳穿著不知何物編織而成的鞋子，步行無聲。

　　「『而黃金城，之所以能有【天賜之牆】的美稱，是因其城體用堅硬的黃金打造，才能永不陷落。』哈哈……有趣有趣！凡民眼中的世界和冒險者親身探索的世界就是不一樣。就好比生活在地穴中的生命不知道天有多高吧？雖然我也不知道多高，但他們就更不會知道了！不過呢，這本爛書的最大問題，在於它的內容根本就是幻想出來的！」紅髮智人翻動手中名為《梭客大冒險：黃金森林》的書籍邊走邊看。「價格低、評價又差的冒險著作就是這種程度，它們真應該被歸為『笑話類』。」

　　紅髮智人闔起手中的書籍，將它收入腰帶，嘴裡哼著〈凡民大冒險〉的旋律踏著輕快的腳步走向黃金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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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門外，各族排列成百餘公尺的長隊形，一列五位，一列一列通過魔法陣的檢查依序入城。

　　「異族真多，跟別的大城有得比！這樣才正常，這可是一座寶（堡）壘啊！」紅髮智人邊想邊排著隊，東張西望地看著各族，最後眼睛注意到了城牆：「哇，光是外城牆就有這麼多法陣啊？」

　　「那裡，的法陣，妹有什摸。渦曾聽渦族，的長輩說過，渦們現在踩，的土地，也有各種，渦們看不懂弄不清，的法陣。瞧尼這摸驚訝，的央子，尼是第一次，來荒金城。不是？是？」一位排在前方的異族對著智人說出不熟練的現代智人語。
　　
　　「你好！我是智人族，外號『小賢者』！沒錯！今天是我第一次來黃金城。聽你的口氣，你不是第一次來了吧？可以請你簡單介紹一下黃金城嗎？」自稱小賢者的紅髮智人笑了笑說道。

　　「嘩嘩嘩嘩……」異族發出奇怪的笑聲，「尼們智人族，自稱紀錄，的主宰。智人族，居然要求異族，介紹自己，的領土？笑，好笑！嘩嘩嘩嘩……連自己，的領土都，不了解，尼說，尼，的外號，『小賢者』？嘩嘩嘩嘩……」

　　小賢者見異族笑得語無倫次，僅管在她耳裡異族講的這一口既破爛又結巴的智人語本來就語無論次，不禁怒由心生，暗自心想：「哼，智人不是紀錄的主宰，而是『知識的主宰』！自稱『小賢者』又如何？可悲異族如你只得低頭步步行，不像智人如我抬頭望天想著飛！」但她依舊面帶笑容點著頭，站直了身軀拍拍胸脯說：「成為『小賢者』是我的目標，之後就是『賢者』、『大賢者』！我期許以後能為我的族群做出巨大的貢獻！」

　　兩者就在閒談中通過了魔法陣的檢查。

　　小賢者左顧右盼，欣賞城內建築的同時思緒百轉：「按照慣例，應該要先去找一份城內的地圖。不過身上的皮衣褲被挖了個好幾個泂，先找一間可以修補的店家吧吧！」

　　決定目標後，小賢者隨即在路上問了幾位外表看起來和善的智人，用了一個小時，一共打聽了十三間能修補護具的店鋪，再經過篩選，來到了一間名為『冒險者的夥伴』門口外。

　　「聽人推薦整座黃金城，就是這間『冒險者的夥伴』服務最熱誠、技術最優良，索價最凡民，希望不要讓我失望！」小賢者雙眼盯著一本與『冒險者的夥伴』不相關的書籍，用著一般人也能聽清楚的音量，滿懷期望的語氣，故意說給站在店門口的女侍者聽。

　　正當小賢者以為門口的女侍者會趕忙來接待她的時候，結果女侍者突然皺著眉往店裡走。

　　此時還在假裝看著名店推薦書籍的小賢者，等了好一會兒，發現沒有人來理她，挪開雙眼抬起頭，驚訝地瞪大雙眼低聲自語：「人呢？店門口的侍者呢？就算是我裝得不像也不應該這樣子調頭就走吧？不想賺錢了嗎？」小賢者邊抱怨邊走入了店內，剛踏入店內，她胸前佩戴的『龍吟墜』發出了只有主人才能察覺到的淡淡金光，小賢者低頭看了一眼後微微一笑，繼續往裡面走去。

 

　　進入店內沒多久，就聽到女侍者忿忿不平對著一位智人少女說道：「這位尊貴的女仕，我們販賣的服飾、護手、盔甲等等雖然在黃金城是最廉價的，但妳也不能對我們的駐店大師要求『防護力可以沒有，但一定要美觀。』，這簡直就是汙辱！」

　　小賢者一聽，發現原來是這樣滑稽的糾紛，基於好奇又不想惹事的前提下，保持一個能聽得清楚對話又不會被認為在偷聽的距離，假裝隨意觀看店內的商品。
　　
　　「呿，要不是黃金城沒有普通的服飾店，誰要來這種專賣冒險者護具的店啊？還以為價位最低的護具店，比較好說話，沒想到改個伸縮型的盔甲脾氣也這麼硬。」少女一臉嫌惡的盯著護具店的女侍者。

　　「這位尊貴的女仕，敝店的駐店大師可以改良大部分的護具，但不能接受將它們改成純裝飾用的服飾，如果您……啊──！」

　　小賢者還在豎起耳朵偷聽，就聽到女侍者大叫一聲，驚得猛然轉頭一看：「怎麼了？」

　　女侍者驚慌地對著小賢者說：「她……那位客人就這麼憑空消失了！黃金城可是有空間魔法陣列，用來防止隨意空間移動的啊……」

　　「確實是憑空消失，不是極速離去。是迷惑人的分身術？或者更高階的空間傳送？雖然現在是和平時期，空間魔法陣列的防護等級不算很高，但能這樣無聲無息地傳送，那位少女可不好惹啊！她不是天才鬼才，就是已經活了成百上千年的老妖怪，或者根本就是異族。」一道硬挺的身影走來，說話的是那位駐店大師。

　　「大師好！」小賢者和女侍者異口同聲的向大師問好。

　　「不管剛剛那位少女是用什麼方法離開的，總之她肯定不像外表那麼簡單，我也看走眼了。小葉，妳下次再見到她，記得通知我一聲。嗯，這位尊貴的女仕您好，剛剛這事讓您見笑了，有什麼是需要敝人服務的，這一次就不收取費用了。不過還請等我把剩下幾位客人的物品修補完，您可以先將需要修補的物品置於本店，並把需要特別補強的部位告訴小葉，稍晚之後再過來。」

　　「謝謝大師的招待！反正我也沒有什麼急事要辦，我在這裡等就好了！」小賢者趕忙彎腰鞠躬向駐店大師抱以感謝，可是心裡卻在想：「就算這間店的信譽很好，但我也不能把皮衣褲和鎖子甲都丟在這，就這麼走出去閒晃。萬一發生什麼事，我不就成了任人揉捏的凡民嗎？」

　　一個小時後，小賢者步出了「冒險者的夥伴」，雙手往身上的護具摸了摸：「修補的技術很棒啊！維修費一定很高昂吧？不愧是黃金城，即使是索價最凡民的店，服務依舊是貴族等級！」小賢者說話的音量並不小，期望留給大師和女侍者一個好印象。

　　這時，佇立在城北區的千級瞭望塔(註)上，出現一顆智人頭顱大小的水球，快速地飛降到城中五十公尺上空。只見那水球懸停在上空後猛然膨脹，體積在幾個呼吸間變為原來的萬倍大。

　　半透明的水球表面浮現出數百幅不同的影像，上面映照出了大小不一驚慌而逃的異獸，有的飛翔、有的掘地、有的奔行。只有少部分異獸是在屠戮智人和異族，有的噴出火焰、有的噴出不明毒液。有的不合理地張開大口直接吞噬掉一個傭兵小隊，甚至還有寄生型異獸，不斷的往任何會動的活物上射出寄生卵，以其身孵化。

　　影像出現後，隨即從球上傳出的是警報的聲響：

　　「黃級警戒！黃潮來襲！」

　　「黃級警戒！黃潮來襲！」

　　「黃級警戒！黃潮來襲！」

　　緊接著，其他各處的瞭望塔也開始一一飛出警報球，降下到城內各處五十公尺高空：

　　「黃級警戒！黃潮來襲！」

　　「黃級警戒！黃潮來襲！」

　　「黃級警戒！黃潮來襲！」

……


　　城中各族一聽到警報聲，都不約而同的望向高空。

　　「警報球？我有聽錯嗎？它說獸潮來了？還是黃潮？怎麼可能！按照規律，不是還要好一陣子才會有嗎？」

　　「看那警報球上的畫面！黃潮真的來了！我只是來這裡賺錢的小商人呀，怎麼會讓我遇上黃潮？」






　　「假的！一定是假的！獸潮怎麼可能現在就來！而且就算來也只會是綠潮而不是黃潮！南門……對！現在南門最安全！我要去南城門！」
　　
　　「少爺，按照黃金城的城防規定：『黃級警報啟動三分鐘後，黃金城禁止出入。』。這裡是城北，與城南有段距離，恐怕我們現在趕去南門也……」
　　
　　「廢話！我還要妳教？北門是獸潮襲城的第一道關卡，無論如何能離北門遠一點總是好的！快把東西收拾收拾，我們馬上離開這，去南門！」






　　「黃潮提前了？真是奇怪，不應該如此啊？不過這件事交給其他的賢者、大賢者去煩惱吧！獸群自己來送死也好，總好過我自己去黃金森林裡冒險！嘿嘿，順便看看能不能混水摸魚？」
　　





　　「長老，『神木之怒』提前了，我們還要進入神木森林嗎？」

　　「事出有異，此事休提，先助智人禦北門。」

　




　　許多聲音在黃金城內此起彼落，有絕望的、有驚慌欲逃的、有混水摸魚的，而更多的則是共同對抗黃金獸潮的聲音。


　　小賢者此刻也抬起頭看著懸浮在高空的警報球，表情略帶興奮地自語：「這就是水與光的融合法術『通訊球』嗎？曾經在書上看過它被某些重要據點用來當作警報球，原來黃金城就有啊！」

　　「這位女仕，黃潮來襲，妳不去找個地方避難？」小葉從店裡走了出來。

　　「剛剛聽妳們的駐店大師說妳叫小葉是嗎？請問我可以這樣稱呼妳嗎？人人叫我『小賢者』，妳不介意的話也這樣叫我吧！反正現在客人都跑光了，妳也不需要用敬語啦！」

　　小葉一聽，嘴角微微勾起一絲弧度：「請隨意，『小賢者』。」

　　「凡民們只知道，黃金城是『天賜之牆』，牢不可破。我比這些無知的凡民了解得更多！控制黃金城的諸多勢力不甘此城只是一道天牆，他們正在將它往一桿『天賜之槍』蛻變，將來轉守為攻，一槍釘進黃金森林的核心，屆時黃金森林的資源都將被他們掌控。這些勢力的野心這麼大，用巨人的腦袋想也知道，黃金城的城防與武裝肯定不弱！所以這一次的黃潮根本沒什麼好擔心的，哪怕它事發突然。」

　　「我……我不過是隨口問問，有必要這樣分析大陸上的局勢嗎？」小葉聽到小賢者洋洋灑灑的說了一堆，頓時感到好笑。

　　「哈哈……這位『小賢者』說得很對，看來自稱小賢者倒也不是隨口說說。」駐店大師也從店裡走了出來。

　　小葉和小賢者一同對著駐店大師行禮：
　　
　　「大師好！」

　　「大師好！」

　　「不過事事總有個萬一，店主已經與其他的商鋪聯合了武裝魔法陣，形成了小型魔法陣列。小賢者如果對自己的能力有信心，不妨去北門看看，也好增加自己的歷練，為自己邁向『賢者』增加一點籌碼。或者妳對修繕物品有興趣，也可以留下來觀看。」

　　小賢者聽後微微一笑，因為她知道後面那一段話純粹是大師為了她這個冒險者好心提供一個庇護所，而說成可以留下來觀摩修繕物品的過程只是給她留點面子。

　　「謝謝大師的好意！能在這麼安全的環境觀察獸潮，這是一個非常難得的體驗，我不想錯過！或許稍晚就會再來請大師幫忙修補我的護具了，小賢者先在這裡向您謝過一聲！」

　　小葉見小賢者要離去隨即說了一聲：「一切小心，生命才是最重要的。」

　　小賢者對著小葉點頭笑了笑，就趕往北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