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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ミスルトウ～神々の宿り木～〕第一章〔中文翻譯〕

作者：夕遠│2015-11-12 22:43:34│巴幣：1,038│人氣：3293

ミスルトウ～神々の宿り木～：第一章：朱と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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ミスルトウ～神々の宿り木～（米索托～眾神的宿木～）

第一章｜朱與青

＊＊＊

　　午後時分，靜謐的辦公室裡，只有鵝毛筆沙沙滑過紙面的聲音迴盪著。

　　KAITO用他從大早上開始就不曾停下的右手，在字跡潦草的戰況報告書上簽下名字，以表確認。他的手已經牢牢記住這由左至右、規律固定的寫法。一滴多餘的墨水也沒有，字形亦是分毫不差。

　　偶有微風自敞開的窗吹進，挾著初夏時節清新的嫩葉香氣，溫柔拂過KAITO的臉頰。

　　「陛下。您是否也該稍作歇息了？」

　　聽見這語氣恭謹的問話，KAITO揚起頭，便看到本應坐在斜對角的桌前瀏覽昨晚會議紀錄的GAKU，端著咖啡走了過來。這咖啡究竟是什麼時候準備的呢？剛才一直在專心辦公的KAITO，露出些許驚訝的神色。

　　「啊，真是不好意思，GAKU。謝謝你」

　　KAITO伸手接過風格花俏的杯子，然後一邊用左手端著喝，一邊將右手握著的筆再次往墨水罐裡蘸了蘸。

　　「這可不行，KAITO。現在是休息時間。只有這時候，你才能暫時卸下國王的身份。……我應該說過了吧？請停下你那辦公的手，好好休息」

　　「你是說了。不過，還差一點，就能告個段落了」

　　「你這人實在是……！每次都這麼說，可有哪次是真的只弄一會就結束？……啊，果然是我的教育出了錯……」

　　GAKU一臉悲愴地嘆道，右手扶額仰頭望天。糟糕……這下可不好應付了，KAITO在心裡悄悄嘆氣。

　　「我、我明白了啦，GAKU。我會好好休息的」

　　「……是嗎？那就好」

　　「……」

　　盯著KAITO慌慌張張放下筆後，GAKU便迅速端正姿勢，回到自己的座位上。GAKU從KAITO尚且年少時就擔當他的導師，即便如今KAITO已成為獨當一面的國王，他也會不時換上曾經的『老師』面孔。對於日日忙得馬不停蹄的國王，GAKU總是很擔心對方會累倒，因而會出言訓斥，要他別過於操勞。

　　這種愛操心又好管閒事的性格，果然是典型的夜鶯一族。在心中感到佩服的KAITO，啜了口才剛沖泡好、還熱氣冉冉的咖啡。烘焙得恰到好處的咖啡豆才有的輕淺苦味，順著喉嚨滑入乾涸的胃。

　　「話說回來，這個杯子……該怎麼說……又是相當花俏的圖案呢。我沒看過這種的」

　　「嗯，的確如此。這是前任近衛軍團團長，前些天在假日骨董市集上偶然發現的。據傳是出自五百年前的藝術家的手筆。如此稀世珍品，他希望交由我們偉大的國王陛下來使用，於是就進獻上來了。不知您還滿意嗎？」

　　「……啊，嗯。這有點……不，應該說非常華麗呢」

　　「如此甚好。引人注目是好事呢」

　　KAITO僵硬地扯了扯嘴角，露出曖昧的笑容。描繪老虎、貉狸與猿猴三隻野獸從口中噴出火焰、相互交戰的圖案，再怎麼樣都不適合放在杯子上吧。他雖然這麼想，但並沒有說出口。

　　這個國家……紅色不死鳥之國‧奎弗米利恩的人們，普遍喜愛奢華的風格，而欠缺細膩的美感。

　　雖說是自家國民的特質，但這過分豪爽的思維究竟是打哪兒來的呢？果然是承繼自那位始祖鳥的性格吧？KAITO思考著，不禁有些低落起來。

　　傳說中，那位神鳥對於人類向神明舉刀相向的行為怒不可遏，於是用其強大的毀滅之火焰，將人類給焚燒殆盡。然而，在祂殞落大地以後，面對宣誓效忠的人類，毫不猶豫就敞開心扉，並賜予再生之力。甚至拋開往昔舊怨，走上與人類共依共存的道路，實在是位相當豪放磊落的神明。作為國王的KAITO儘管身為純血種，卻覺得自己的性格與那位神鳥不太相像。

　　奎弗米利恩王國，在距今千年前便已存在，其始祖為體內寄宿著『破壞』與『再生』這兩種相反力量的不死鳥。KAITO是第三十二代國王。由於前任國王——同時也是他的父親——在與國壤相鄰的仇敵‧布盧歐克王國的戰爭中不幸身殞，年僅十二歲的少年登上王位，轉眼間已過十年。

　　與該國的深仇重怨依舊未能消解，已持續將近千年的爭鬥，絲毫沒有要邁向終結的跡象。

　　不僅如此，近幾年來，兩國局勢的緊張程度，更是上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前幾日，坐落於南境的沙漠之城弗拉姆德澤爾(Flamme Desert)，亦有發生衝突。好不容易才將其壓制下來，過沒多久卻又在相同的地方燃起新的爭端，只好再度派遣部隊前往鎮壓。

　　雖已被告誡現在是休息時間，但果然還是會下意識去思考國家的事。KAITO一口氣喝下變溫的咖啡，然後再次將視線投向辦公桌。

　　忽然間，比平時更為響亮的敲門聲，咚咚咚地響了起來。

　　甫一允許對方進門，門便被人豪爽地打開，走進來的是笑得滿面春風的MEIKO。她行了個禮，並迅速用背在後頭的手關上門，隨後露出一副興奮難耐的模樣，快步朝KAITO走來。

　　「向您匯報。在弗拉姆德澤爾發生的衝突，已順利鎮壓！」

　　MEIKO將軍笑嘻嘻地說道，面上是毫無掩飾的開心表情，看上去就像個第一次參加祭典的孩子。

　　「……然後啊～，我就把雷電濃縮到這把雷劍上，然後像這樣……，嘿咿—、用力揮下，閃電就劈哩啪啦—、轟在弗拉姆德澤爾的沙漠上，捲起一片烈焰……」

　　MEIKO眼中閃著燦爛的光芒，似乎是還沒脫離戰鬥時的亢奮狀態。在回報戰況的同時，她還大幅度地揮舞手腳，試圖重現出當下的情景。看她這樣子，八成還要講上老長一段時間，GAKU大概是察覺了這點，於是連同MEIKO的份端來第二杯咖啡。

　　在奎弗米利恩王國軍中實力屬於頂尖的MEIKO，熱愛戰鬥勝於一切，所以儘管有將軍這層身分在，卻總是親自投入最前線。一個星期前，不死鳥軍有幾人打聽到「布盧歐克的士兵正喬裝成商人混進國內，並打算就這樣一口氣攻到首都格蘭奧布(Gran Aube)」這樣的傳言，於是出兵攻打對方，才釀成這次衝突。向來最痛恨這種卑鄙手段的MEIKO，一聽到下屬的報告就氣得全身發抖，立刻就往外衝了。

　　在KAITO和GAKU默默點頭附和的期間，MEIKO似乎冷靜了些，她總算停下來，拿起手邊的咖啡喝了一口。

　　「不過，你們回來得可真快。其他隊員的情況如何……傷勢都處理好了嗎？」

　　「剛回來就把他們全送去醫務所了，不要緊啦。這次並沒有人受重傷。啊—啊，每次一聽到那些傢伙的骯髒手段，就會腦門一熱，不自覺地大暴走啊～。這次倒是一下子就處理好了，總感覺還有些不滿足。真想繼續戰鬥啊～」

　　「……唉。妳的部下，可不是每個人都和妳一樣強，不能太勉強他們哦？而且妳自己也是，別總是想著戰鬥。多少試著把注意力放到戰鬥以外的事，如何？」

　　「咦咦～！可是GAKU，人生就只有這麼一次哦？所以到死之前，不是應該盡量享受生活，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嘛！」

　　「……這種想法的確有道理。我姑且也算得上是滿腔熱血的不死鳥的一份子，所以妳想表達的事，我完全能夠理解。不過，就算擁有再濃厚的不死鳥和雷鳥——這兩位最強戰鳥的血統，妳的身體也依舊屬於血肉之軀。就算有不死鳥強大的再生力加護，也依舊是人身。我們的身體雖然能夠快速復原，但這並不等同於我們會使用治療魔法，肉體的恢復力終究是有限的。如果整日戰鬥不休，過度操勞，那無論再如何強韌的肉體都會衰弱。展開羽翼也好，同時釋放火焰與雷電也罷，無論哪一項都會消耗大量的魔素，對吧？這可是我國人民自懂事起就應最先學會的，基礎中的基礎。攸關著我們的性命，是非常重要的道理哦，將軍閣下」

　　「唔……」

　　GAKU那散發著濃濃說教意味的正論，讓MEIKO的表情扭曲起來。

　　「妳還是克制一些，不要那麼頻繁地打鬥比較好。因為妳體內的魔素，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在我這雙能洞察秋毫的夜鶯之眼面前，妳是無法有所隱瞞的」

　　「嗚嗚～……我知道了啦～。GAKU你真的很嚴格耶」

　　對於GAKU的勸誡，MEIKO不情不願地點了點頭，善於觀察周圍狀況、熱心好事的夜鶯一族，在個個粗魯又野蠻、動不動就要打架的不死鳥當中，出色地扮演著輔助角色，可謂是不可或缺的存在。默默看著兩人一來一往的KAITO，心不在焉地想到。

　　MEIKO要是不開口說話，看上去倒也是個美麗賢淑的妙齡女子。不過，流淌在她體內的血，有一半可是不折不扣屬於喜好破壞的不死鳥。另一半則是屬於傳說好戰勝於一切的戰神雷鳥。能夠自由操縱雷電的這位神鳥，在殞落大地以後，似乎遊走於各地的戰爭。後來流浪到這個不死鳥的王國，並就此定居下來，故祂的子孫才會與不死鳥血脈相連。奎弗米利恩的人民大部分都屬於不死鳥，但像MEIKO和GAKU這樣，混有其他神鳥血脈的混血種也不在少數。隨著時代推進，純血種的數量大幅減少，如今幾乎只剩貴族或王族了。

　　一般而言，血統越純，代表越接近始祖神鳥，寄宿於體內的魔素就會越強力。魔素……即神的力量，可說是有如靈魂的血液的存在。當體內的魔素被釋放到外頭，就會與構成這個世界的元素融合並顯形。

　　不死鳥為火焰，雷鳥為雷電，青鳥則為水，除了這類自然系的力量，也有許多像是治療、催眠、封印、詛咒等等肉眼不可見的要素。神鳥們在催動體內的力量時，都會出於本能展開羽翼，而這也是屬於魔素的一種。使用咒語讓自身靈魂與外界結下契約，從而將魔素由體內引出並實體化，這就是一般所說的『魔法』。

　　然而，就如同GAKU所言，所謂的魔素，即是驅動肉身與靈魂的能量，假如過度壓榨肉體、無節制地浪費，魔素很快就會枯竭。

　　因此自從千年前獲予神鳥之力至今，人們在日常生活中都會盡量減少展開羽翼和使用魔素。尤其是軍人，在緊要時刻，體內保有充足的魔素是最理想的狀況。

　　針對MEIKO的說教告一段落，大概是滿意了，GAKU微微揚起嘴角，然後開始瀏覽手邊的文件。差不多該繼續工作了……。KAITO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挺直背脊坐正。他抬起頭，結果和面露不滿盯著這邊看的MEIKO四目相對。

　　「……MEIKO。我也差不多該……」

　　「咦！再多休息一會也沒關係吧，國王陛下～。總覺得完全不盡興啊，就沒有什麼好事……啊，對了！」

　　一臉無趣地發洩著不滿的MEIKO，像是忽然想起什麼，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盒子。

　　「這個，是紀念品！感覺很適合國王陛下，就買回來了」

　　「謝謝。這是……？」

　　「嘿嘿。請您馬上打開來看看吧」

　　KAITO接下對方遞過來的小盒子，打開一看，裡面放著一枚金戒指，戒指上鑲了一顆碩大的紫色寶石。

　　「這是……辟邪的紫水晶(Amethyst)？」

　　「沒錯！因為沙漠之城那一帶正好在舉辦夏至祭典。知道我是將軍後，店主就把平時不會擺上架的好東西全都拿出來，然後這個紫水晶就引起我的注意」

　　碩大的紫水晶毫不掩飾地彰顯著它的存在感，除此之外就沒有其他雜而無用的裝飾了。KAITO確實很喜歡這種相對簡約質樸的設計。

　　「謝謝妳。看上去的確不錯。整體的設計也……」

　　「是啊是啊！因為陛下您不喜歡花俏的東西，所以我才選了這麼樸素的哦？」

　　「哈哈……謝謝妳的用心，我很高興哦」

　　不死鳥一族，尤其是在軍人之間，有這麼一項習俗：交情深厚的同伴間會互相贈送高價的首飾，以示親愛之情，並且以贈送戒指居多。

　　軍人本來是不需要這些裝飾品的。不過，純度高、質量佳的寶石中蘊含著自然界的聖氣，而聖氣正是魔素的泉源。將寶石配戴在身上，就能為使用者補充魔素，起到類似護身符的效果。一般在施展魔法時，都會把魔素匯聚到掌心，所以戒指是最適合作為輔助道具的飾品。再者，配戴寶石也能多多少少提升力量，滿足人們對「強大」的貪欲。頗有不死鳥的風格。

　　此外，身在戰場，隨時都可能丟掉性命。如果捲入混戰，甚至可能有死無全屍的情況。這種時候，即使遺體灰飛煙滅也不會腐朽分毫的礦石與貴金屬，就會成為最顯眼的標記。

　　綜上所述，因此對軍人而言，這類飾品其實是實用性大於裝飾性，而且，親密的伙伴間互贈高價戒指，還包含了祈求對方平安這層意義。

　　「據說這顆紫水晶附有能夠辟邪的強大聖氣，肯定能派上用場。而且好像還具有治療的效果，說不定能預防過勞呢」

　　「哈哈。那我就心懷感激地收下了。不過，希望妳也能照GAKU所說，暫時休息一段時間」

　　「哎呀？我真的不要緊啦，倒是陛下您才該好好照顧自己……。您看，那邊那堆書山又變高了吧！您之前說那些書是要在休息時間讀的，結果卻愈積愈多，一本都沒減少啊！再說了，看那種難懂得要命的書，根本沒法放鬆吧」

　　MEIKO伸手指向由一堆古代傳記堆成的書山。那些都是KAITO經常在辦公途中的小憩時間讀的書。

　　奎弗米利恩本身、敵國布盧歐克，以及友邦維爾拉比斯丘。與這三個坐落於米索托地區的國家相關的歷史、文化史，以及古代賢者的手札等等，在奢華寬敞的辦公桌一隅堆成一座山。

　　「這個啊……若真要說，就像是我們這些領導者的必修課吧。無論對於我國或他國的發展歷史，以及文化變遷過程，都要能瞭若指掌，這樣才有資格主持國政」

　　「話是這麼說……但這數量也太驚人了。雖然陛下您好像從前就喜歡讀書……可最近感覺一下子多了不少。……您究竟在調查些什麼呢？」

　　MEIKO用輕鬆的語氣問道，彷彿只是隨口一提，卻讓KAITO有點驚慌。他原本是打算若無其事地用「只是就著平時的興趣在查一些東西」來帶過，不料似乎被識破了。KAITO再次對她敏銳的直覺感到佩服。

　　「——我國究竟為何會與青鳥之國紛爭不斷呢……我有點在意這件事的緣由」

　　「咦？那是因為，在遠古時代的人神戰爭中，那青鳥背叛了以不死鳥為首的神鳥們……」

　　「嗯。我國的傳記裡是這麼寫的。但是，依據他們國家的書上所記載，我們的祖先才是背叛者。……妳看」

　　KAITO把讀到半途的古書遞給MEIKO，讓她看其中一段。MEIKO一看便皺起臉。

　　「我看看……呃—，當時，蠻族之祖紅色不死鳥，對貴為幸福使者的我等青之始祖，施以祂那極為殘虐無道的火焰，奪去了純淨之神的羽翼。最終，青鳥與知慧化身的白色米納瓦之鴞合作……什麼鬼啊。這根本是天大的謊言吧！這文章本身也是，囉哩囉嗦的，讓人看了就不爽！氣死人啦～～～～！！這隻陰險的青鳥，還有那隻白鴞，絕對沒錯，就是那個LUKA的祖先！原來這倆討人厭的東西從老早以前開始聯手搞陰招了，還真是一群喜歡陰謀的傢伙啊」

　　MEIKO重重地把書闔上，一副巴不得摔了它的模樣，看來是真的很火大。恐怕是書中提及的『米納瓦之鴞』……讓她想起了她最厭惡的布盧歐克將軍LUKA。

　　對於同為將軍、可說是競爭對手的敵方智將，MEIKO可是恨得牙癢癢的。

　　「……因為不確定哪些是真、哪些是假，所以我正在調查。唯有一件事是顯而易見的，那就是我們彼此的祖先，以及其歷代子孫，一直以來關係都非常惡劣。至於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確切的理由由於說法紛紜，所以很難判斷」

　　「難道……您是在懷疑我們引以為傲的祖先嗎，陛下！？」

　　「不是那樣。我只是單純地想知道，為什麼我們會與青鳥那邊交惡而已」

　　KAITO的話似乎讓MEIKO感到困惑。

　　「知道理由後，您打算做什麼呢？事到如今，就算明白真相也……」

　　「只要理解緣由，那麼作為重生於此地的始祖鳥的……靈魂轉生者的我，以及青之國的女王，也許就能將這歷時千年的遺恨消弭……並達成和解哦？」

　　「……唉，我的國王陛下，您也太天真了！雖然我們如今處於上風，但對手隨時都可能發起反擊哦。尤其是那個超難纏的可恨將軍，老是想出一堆卑鄙的作戰手段，絕對不能掉以輕心！！前陣子那場衝突，後來也發現他們是假裝被打敗，企圖讓我們鬆懈。那個女人就很有可能會出這種下三濫的招。老實說，我們和那個國家的人，從興趣喜好到價值觀，甚至戰鬥方式，完全沒有一丁點合得來的地方啊」

　　「嗯—……」

　　奎弗米利恩人在戰局中是握有優勢的。若在不依靠任何地利的情況下正面交手，想必是個體戰鬥力高強的不死鳥會贏。不過，布盧歐克人的特質，正在於他們的團體協調性，以及優異的智謀計策。他們總會用教人意想不到的手段取勝。

　　正如MEIKO所言，假如因為滿足於目前的戰局而掉以輕心，那個長於謀略的國家可是會在悄聲無息間直逼要害，顛覆整個戰況，類似的事情至今已發生過好幾回。而且近一段時間，比起大規模的戰爭，更多的是相互刺探、刻意挑釁並引發小型衝突。也許是因為雙方都傾向慎重行事，但這種謹慎過頭的作戰方式，實在不太符合不死鳥的性格。

　　不過，儘管如此，如今為了看清大局，肯定不能採取直接大舉進攻這種胡來的作戰。萬一對方早就設好圈套，那就完了，風險實在太高。也許下一次就會爆發大戰，唯有那時候萬萬不能打輸。

　　依據本國傳記的記載，千年前，神鳥之所以會敗給人類，是由於青鳥的背叛。彼時的莫大遺恨，由子孫脈脈相承，綿延至今未斷。兩國間的爭端也從未停歇。才剛以為我方勝了，就立刻被反攻而敗北，如此輸贏反覆……勝率維持在五五開，兩國就這樣相互憎恨、持續鬥爭，不知不覺就過去了千年。

　　然而，在距今約莫三十年前——某個『預言』為兩國爭端不斷的歷史劃下了休止符。東邊為奎弗米利恩，西邊為布盧歐克。而中立國維爾拉比斯丘，恰恰就坐落於兩者之間。這個小國，就建立在曾為神鳥棲所的巨大神木‧米索托的遺址之上。他們保留了自古以來的神鳥信仰，是個宗教國家。負責治理該國的，是在該信仰中最具地位的組織——神諭守護者‧門托列(Mentore)。而門托列的統領者，則是司掌神聖預知之力與和平的白鴿一族。他們能使用傳承自祖先的『先知』能力，做出絕無差錯的預言。

　　三十年前的預言。其內容是，身為爭端元凶的遠古之青鳥與不死鳥，其各自的轉生者，將在近期內誕生於兩國的王宮內，而這兩位轉生者的其中一方，會將這場漫長的戰爭引向全面的勝利，為祖國帶來永恆的繁榮。

　　接收到該預言後，兩國頓時陷入極大的混亂。因為這代表著，將勝利收入囊中的一方，此後將會永久興盛。

　　且自此以後，兩國之間將再也不會爆發戰爭……因為敗北的一方將就此滅亡。該預言中隱含著如此暗示。影響未來發展的關鍵，就掌握在兩位轉生者的手中。

　　在該預言釋出後，兩國的戰爭越演越烈。十年前的大戰，兩方的王雙雙殞命，年紀尚輕的轉生者繼承了王位。生為不死鳥轉生者的KAITO，在追隨戰死父親的腳步、登上王位之時，還不過是個少年。人們對他滿懷期待，認為他就是預言所指的轉生者，而這份期待讓年少的KAITO倍感重任在肩，於是他鞭策自己成長，為了獲得臣民的景仰和信賴，就像現在的他。

　　也因為有眾多家臣與夥伴的支持，他才能達到如今這番成就。

　　「轉生者、是嗎……」

　　KAITO自言自語著，嘆了口氣。不由自主脫口而出的一句話，夾帶著出乎意料的憂愁，震動著鼓膜。

　　「……」

　　正默默閱覽文件的GAKU停下手，擔憂地看向KAITO。

　　為了不讓另外兩人察覺自己無意間洩漏出的心聲，KAITO盡力擠出平穩的笑容，然後想像是突然想起來一般，向MEIKO拋出疑問。

　　「話說回來……LEN現在在哪裡？」

　　「您說LEN嗎？嗯—……我剛才路過宿舍的時候，並沒有看到他耶。這麼說起來，今天不是該他輪值王宮警衛嗎？看來是找其他人替他當班了……我去問一下」

　　MEIKO說著便走出辦公室。KAITO瞥了GAKU一眼，只見他也愁著臉搖了搖頭。如果連GAKU也不曉得，那很有可能是像往常一樣不在王都內。LEN經常一逮到機會就偷溜出去。大多是假借修行的名義跑去聖氣洋溢的地方，或是美其名曰社會學習，實際上是到處晃悠玩耍。假如在國內還好說，但要是跑到中立國去，那可就管不到了。真希望那孩子能多少替他們幾人著想，否則他們每回都得提心吊膽，生怕他又闖禍。

　　LEN在三天前就被派往維爾拉比斯丘送信，但似乎到現在都還沒回來。這段路程若是快馬加鞭，理應半日即可往返，他究竟幹什麼去了呢。儘管KAITO因為埋首公務而把這事忘得精光，但不論怎麼想，這也拖得太久了。甚至把今天的例行任務都丟著不管。

　　正當KAITO因為LEN的怠忽職守而頭疼不已時，MEIKO帶著和LEN一起被派出去的新人近衛兵走了進來。他的臉色相當難看，站在MEIKO旁邊不停打哆嗦。

　　「啊，我記得你是……」

　　「是、是的！我名叫PAUL，陛下！」

　　「那麼，PAUL。三天前，我應該委託了你和LEN少尉一同前往維爾拉比斯丘送信，但到現在還沒收到報告呢」

　　「……非、非常抱歉！！信件已確實交給門托列的下級士官，請他們代為傳遞了！」

　　「……嗯？也就是說，信件順利送達了，是嗎？」

　　「是！！」

　　「謝謝。不過，我還沒收到你上司的報告。他，LEN現在在什麼地方？我聽說他今天的工作也是由你來代班，沒錯吧？」

　　「……這、這……」

　　新人近衛兵因為緊張而發白的臉色，又更白了幾分。他躊躇不安地垂下視線，過了一陣子後，像是終於下定決心，霍地掏出LEN託給他保管的信，遞給KAITO。

　　KAITO接過那封信一看，便不禁抽了抽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