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家好,感謝各位撥空前來,參加不才小女的音樂演奏會──」
身上穿著學校的制服,亞季在開頭酬謝來賓的演講,依舊帶著些許的怯弱。
除了少部分知道她這份緊張感是怎麼一回事的人之外,其他社員們仍舊是送上了象徵著鼓勵的掌聲,以及些許的笑聲。
「──所以,我會努力的!」
結束了簡短的話語,接下來的時間,就讓由自己彈奏出來的音樂,向在場的人們述說自己心中的想法吧!
坐在鋼琴前方,意味著今晚的表演,即將就要正式開始。
亞季望向眼前黑白相間的琴鍵,讓手與鍵盤維持在絕妙的高度,深呼吸了口氣之後,隨即重重落下!
──演奏,開始!
「哦哦──!」
來自社員們不由自主發出的驚呼聲,這陣子以來的成長,跟著樂曲的演奏,隨之披露。
其他人眼中的亞季,總是一副苦哈哈的模樣,在社團教室裡,永遠伴隨著堂人或翼毫不留情的斥責。
然而,這並不完全是「日瀨亞季」這個人的全部。
當開始演奏之際,她臉上認真的神情,開始演奏時的專注,彷彿身體裡有某個開關,只要一坐上那張僅為了演奏者而提供的座位,馬上換了個人似地。
全心全意,心無旁鶩。
說不定,這就是堂人與麻生當初看到其他人並未察覺到的,深藏在亞季體內的「另外一個日瀨亞季」,才會毫不猶豫,力排眾議地拔擢她,成為音樂社參加各項賽事的比賽成員。
悠揚的琴聲,不住迴蕩在大廳中。
這首團體比賽所使用的曲目,如今在亞季單獨演奏之下,帶來了不一樣的味道。
合聲時的激情亢奮、獨奏時的悠然自得,這首曲子為在場的社團眾人,帶來了另一種除了合奏外的嶄新體驗。
如今的獨奏,在亞季的手中誕生了全然不同的意義。
然而,曲目終將面臨終結。
當鋼琴的聲音逐漸歇息,一曲終了之刻到來,適時的掌聲頓時響起。
亞季卻是毫不給人留戀餘韻的空間,馬上又彈起了第二首的曲目。
其名為「思念永恆」。
在個人賽中,藉以取得名次的這首曲譜,乃為前幾屆的學長為了一段未能完美的戀情,觸景傷情之際所寫下的獨奏曲。
看似緩慢的曲調,但卻在令人沉迷之際,瞬間像是流星殞落般,留下了片刻激昂。
等待著永恆,等待著未來的瞬間,亞季在社員們心中降下了一場由音符組成的流星雨。
此時,曲調軋然而止,就在琴聲最為激昂之時。
天上無數的流星,也只是片刻的華麗使人讚嘆。
但,片刻的反意,既是永久。
亞季讓這首思念著永恆的琴譜,演奏出了片刻的華美。
台下的聽眾們,卻是在心中永遠留下了感動。
深呼吸了口氣,亞季不發一語,只是望向了台下的眾人。
坐在社員們的最前方,總是帶領著音樂社成員們的社長──小早川堂人。
看似嚴肅的表情,總是會讓人誤以為語帶脅迫之意的他,但亞季很清楚,堂人是個心中總放不下音樂社所有人的溫柔男性。
就在一旁,臉上止不住萬分欣慰的他,悄悄給予了鼓勵的眼神──七島翼。
一副好吃懶做的模樣,心中卻是懷抱著諸多難以言語的情感,以及對若葉無盡的思念。
即便堂人用著在自個眼裡,近乎是不可理喻的要求,但他還是選擇留在了音樂社裡,耗費無數心血來教導自己彈奏鋼琴的技巧。
於公於私,對自己而言,翼是個最好的老師,也是個最好的學長。
目光一轉,亞季看向了坐在翼背後,那位臉上永遠帶著溫柔笑容的學姊──伊藤麻生。
無論自己犯了什麼錯,又或者是為了某些理由而惹堂人生氣,她卻不曾給予任何斥責,只是要自己不要在意,寬恕自己的各種過錯。
甚至,亞季可以如此斷言。
如果沒有了當初麻生溫柔的言語,說不定自己在來到社團的第一天,早就在新生歡迎會那場騷動之中奪門而出。
就在麻生不遠處,那位到現在還在和堂人小聲商量社團事宜的公關──櫻井浩樹。
直到現在她還是無法理解,為什麼新生資料裡得填上三圍。
經常溫柔地摸著自己的頭,雖然嘴裡老是說不出什麼能讓自己高興的話,但是在社團之中,最能跟大家聊得來的人就是浩樹。
一一環視在場的眾人,亞季腦海中浮現這些日子,在音樂社裡發生的許多事情。
無論是歡笑,還是充滿了淚水。
在心中默默回憶著這將近半年來的社團生活。
許多的鼓勵與支持,這些都是成為自己動力的來源,讓想要彈琴、喜歡音樂的想法,可以延續至今,持續貫徹到底。
手指,再次落在鋼琴的鍵盤上。
亞季想要將此時此刻心中的感覺,透過雙手、透過音樂,來傳達給在場之人。
──由衷的感謝。
第三首曲目,便是懷抱如此心情。
彷彿徜徉在音樂構成的大海,社員們不再喧嘩,只是靜靜享受著亞季彈奏出的魔力之音。
這不是感動,也不是沉默。
而是根源自內心的一種體會,感受到演奏者與自己的心靈交流──全部的人都「聽到」了亞季想要說出來的話。
(──謝謝你們!)
隨之而來的第五首、第六首,直至第九首為止。
最後一個音符響起,人們已經接收到了亞季想要告訴他們的事情。
但,沒有人會說出這個事實──即使是亞季自己。
因為,大家都知道了。
知道亞季心中渴望著說出的話語。
這位有些笨拙的少女,選擇用這種方來,來和所有人交談。
可說是極具她個人的特色,也具備了音樂社成員這項頭銜應有的模樣。
這時,亞季離開奏者的座位,站了起來。
她,日瀨亞季,此刻正以一名音樂社社員的身分,向社員們一個深深的彎腰鞠躬,致上無限的感謝之意。
眼淚無法代替這刻感情宣洩而出,只是默默留在心中,成為社員們最深的回憶。
第十首曲子,即將開始演奏。
還未回到演奏者該前往的聖域,亞季的目光,投向了人群前端的堂人與麻生。
而他們還以的無聲訊息,是肯定的目光。
直到現在,亞季還是不曉得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到底是不是正確的。
可是,這卻是現在唯一能做的事情。
為了他。
緩慢的步伐,亞季回到了座位上。
然而,彈奏的舉動,卻未隨之開始。
「………………」
她的目光,望向了舞台後方的簾幕當中。
社員們雖然略感不解,卻未發出反對,只是默默等待著。
就在布幕一陣晃動之後,手上拿著愛用的小提琴,身穿著生日那天的小禮服,神原小百合登場了。
兩人彼此間互視一眼,確認對方眼中的堅定意志,並且將此刻胸口之中滿懷的決心,都化成一個頷首後,亞季的手撫上了鋼琴鍵盤,而小百合也將弓弦輕擺在小提琴上。
那首歌,開始演奏了。
《單翼》。
「你們──!」
彷彿刻意挑撥著翼心中那條禁觸的心弦,勃然而怒的態勢,瞬間自人群中站起。
如同盛怒的龍,又像是發狂的巨人。
紊亂的呼息,毫無保留地顯示著其主此刻心中的劇烈情緒。
舊事重演──正當所有人心中作如此想,他的眼前卻出現了一道身影,阻止了去路。
堂人默默張開了雙手,他想要擋下翼前往舞台,前去阻止那兩名少女演奏的衝動。
同時間,翼的背後猛然傳來一陣衝擊──身後的麻生,緊緊抱住了他。
「請你、請你聽完亞季妹妹跟小百合妹妹的演奏!」
台下的騷動,並未影響到台上之人的演奏。
位在舞台中心的兩人,此刻正流暢的演奏的單翼。
她們完完全全地陶醉在翼想對若葉所表達的思念之中。
──我也想跟妳在一起……永遠的。
落寞地跌坐而下,翼低垂著頭簾,讓人摸不清此刻他心中的想法。
那不發一語的模樣,讓人不禁感到恐懼。
「這是我們兩個最後的任性,也是我們想說的最後一句話──請你聽完這首曲子。」
語氣之中,少了身為社長應有的威嚴感。
堂人不是以音樂社社長的身份,而是以一名熟識多年的老友,所致上的真誠話語。
「拜託你,翼。只要給我們一點點時間,聽完就好。」
仍是不肯放開翼的身體,將臉深深埋在他背後的麻生,眼淚彷彿隨時都會潰堤的低沉嗓音,道出了希望好友能夠諒解的話語。
如此僵局之下,過了許久,單翼也來到了第二個章節。
──『因為有妳──清水若葉,所以才會有我──七島翼。』
想要述說的話語,未能說出的心情,翼在寫下單翼的第二章,心中想要傾述的事物,如今正透過著亞季的琴聲,與小百合的提琴聲,毫無遺漏地表達了出來。
「為什麼!你們難道連一點讓我的心裡面,為了葉而留下的空間都不放過嗎──!」
他不願放開這份思念,那是因為在這個世界上,會永遠記得清水若葉這個人,多半只會剩下自己。
所以,他不願讓單翼再次演奏。
不願讓其他人,褻瀆了這份感情。
「翼,你錯了。」
剛才保持沉默的浩樹,卻在這時候開口了。
「我想,阿堂跟麻麻的所作所為,全都是為了讓你從清水學姊的世界中走出來。」
輕拍著背影顯得落寞的翼,浩樹難得一見的認真神情,他說出了心中的想法。
「你們懂些什麼!」
翼猛然搥打著眼前的地板,緊握的拳頭,指縫間滲出的鮮紅令人怵目。
「我們不可能會懂,因為是你跟清水學姊的回憶。所以,這是你和清水學姊才能擁有,與彼此分享的權利。」
用溫柔的包覆著翼的拳頭,堂人、麻生與浩樹的手一一交疊在其上。
「甚至,在某種程度上我很嫉妒她。因為你的眼中,永遠只有清水學姊一個人,沒有我們這幾個朋友的存在。」
「所以,拜託你仔細聽聽我們想說的話,請以一個朋友的身分,來聆聽著亞季妹妹她們想要表達的心意。」
當麻生說完這句話,早已遏止不住的眼淚,泫然落下。
「如果連我們以朋友的身分說的話都不想聽,那我現在就去制止他們兩個人的演奏。反正,其中絕對是阿堂跟麻麻在裡面出的鬼主意。」
如此說法,浩樹簡直像是會在翼脫口而出「不」的瞬間,就走上台去,制止兩人的演奏。
但翼,並沒有回答。
演奏,也就在這時邁向了最終章。
──『期待與妳,一起走向未來。』
殷殷期盼的事物,最後仍舊是落得一場空。
卻是為了深藏於曲譜當中深切的情感,身為演奏者的亞季和小百合,早已停不下眼淚滑落臉頰。
(學長跟清水學姊,他們兩個到最後還是──)
(為什麼、為什麼!我一點也不想看到這種結果!)
亞季,與小百合。
手中演奏的動作並未停止,她們正極力地壓抑著內心的情緒──由音符不住躍動的滿懷期待,與慘遭背叛的現實之間,兩者造成的巨大落差。
期待過後,帶來的悲傷與不甘。
知曉這段過去的社員們,也在心中抹去了一把又一把的眼淚。
人們暗自在心中,替身為主角的翼與若葉抱不平,卻是無人發聲,繼續聆聽著音樂之中,那述說著現實之中所存在的不公平。
直到音樂聲漸漸低落,直至難以聽聞。
偌大的空間當中,僅僅剩下亞季與小百合止不住的啜泣。
無能為力的人們,曾經放棄的人們,此時此刻只能繼續貫徹旁觀者的立場,選擇無言。
在這陣沉重的氣氛當中,亞季卻是猛然站起,面向如同失去了主人的線操人偶般,頹然坐在不遠處的翼。
「七島學長,謝謝你……謝謝你──!」
洶湧的情感,已經無法透過簡單的話語來陳述。
痛恨著自己語言能力的貧乏,亞季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如洩洪般不住道著感謝的話語。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為什麼你們要這麼做!葉到底想跟我說些什麼!我真的什麼都不懂啊!」
心中的不甘,與這些日子來的寂寞,全都化成了嘶吼。
在場的人們不是自己──七島翼,沒有人能夠理解自己心中究竟是抱持著什麼想法,來完成《單翼》這首,原本想要和心繫之人一起演奏的曲譜。
他才是最想唾棄現實,最為不滿之人啊!
「我想……清水學姊一定很想跟你說『我也是,我也很寂寞吧』?」
「──!?」
不顧臉上仍自劃過的眼淚,梨花帶淚的臉龐,亞季露出了淒美的笑容。
「所以,請不要認為會感到傷心的人,只有你一個人。」
「妳懂……什……麼……」
失去了前一刻的傲氣,翼彷彿被抽乾了全身上下的氣力,只能無力地,試圖反駁亞季所說的話語。
「清水學姊在離開之前,心中想著的人,就是七島學長你。否則,她是不會選擇這條必須跟你分離的路,我想最清楚這點的,一定就是學長了。」
將想要述說的,從單翼之中感受到的,亞季明確表達出了此刻最直接、最單純的話語。
她能做的,也只有如此。
「葉……」
將有著若葉的半張照片,從胸前的口袋中拿了出來。
他希望若葉可以永遠留在自己的心中,才會幾乎是片刻不離身的,放在這距離心臟最接近的位置。
但,翼卻從這裡拿了出來。
思念著她的心,如今成了人們的負擔。
下意識的舉動,卻是違背了若葉直到最後一刻,仍然想要達成的目標。
萬萬沒想到,自己才是背叛了若葉的那個人。
盲目的思念,直到這一刻才獲得了宣洩,以及永遠等不到對方回答的諒解。
「妳,是不是也不想跟我分開呢……?」
翼的眼淚,第無數次落在這張照片上面。
而後,他將照片放在堂人的手上。
「你們……真是群渾蛋!」
看著仍在照片上晃動的水珠,堂人用著比起付出生命還要慎重的語氣,開口說了。
「歡迎回來。」
孰料,給予這番話的回應,卻是來自翼的一拳──其力道,僅僅是碰觸的程度。
但堂人卻深深感受到了蘊含在其中,那深刻無比的感情。
緊接著,翼回過頭去,看著早已是哭成個淚人的麻生,曲起手指敲了下她的頭。
「你們都是共犯!」
已經不曉得該哭,還是正在擠出笑容的表情,麻生用著不甚清晰的話語,道出了來自友人最深刻的祝福。
「抱歉……還有歡迎。」
破泣為笑,又或者是因為內心的欣喜,流下新的眼淚。
思考究竟屬於何種,已經沒有意義了。
「怎麼,你的朋友只算到阿堂跟麻麻呀?」
「當然還有你這個傢伙啦!」
接下浩樹看似毫不留情的一記正拳,翼還以肘擊時,同時拉過了對方,四個人頓時摟在一塊,彼此心中說不出的感情,只是默默地將手環得更緊。
片刻,翼離開了好友的擁抱,轉頭看向了舞台上的兩人。
「妳們兩個──」
突然被點名,亞季和小百合內心猛然一顫,不知會受到何種對待。
「──真的是爛透了!」
「咿──!?」
這陣子早已受翼無數次責罵的亞季,馬上就發出了悽慘的悲鳴。
就算是緊咬著下唇的小百合,如今也是閉上了雙眼,等待翼宣告死刑執行的那一刻。
「單翼是為了戀人而寫的曲子。所以你們兩個演奏起來,真是難聽的要命!」
先是微微一怔,等到腦袋裡總算是理解了這番話想要表達的意思,那熟悉的笑容又出現在翼的臉上時,亞季興奮地跑去抱住為了不同理由,令眼淚再次流下的小百合。
雖然是毫不留情的發言,但是此刻的翼,卻又一次成為了「七島翼」。
──只有跟若葉在一起時,才會出現的「他」。
(我不奢求可以得到妳的原諒。但是,從今以後還請繼續帶給我力量,讓我可以跟這群人繼續走向未來吧,葉。)
他不會說這是道別的話語。
因為若葉還是會存在自己的心中,只是換了一種全新的方式。
──和朋友一起!
這時候,好不容易止住眼淚的小百合,一把推開了糾纏不清的亞季,猛然衝到了翼的身前,用力地深呼吸了口氣。
「請給我一個能夠和學長一起演奏單翼的機會!」
眾人無法想像的,小百合竟然選擇在這個時候向翼告白了!
「你跟日瀨都一樣,還差的遠了!」
翼伸出來的手,不是為了盛接小百合臉上殘存的眼淚,而是用力地搓揉起了她的頭髮。
※ ※ ※
在那之後的音樂社,又一次的回到了日常之中。
「日瀨!我不是跟妳說過好幾次,這部分手指的換位,要先延一個節拍才能開始嗎!」
「咿──!對、對不起──!」
自從翼決定放棄學業,準備前往維也納繼續深造自己的音樂之路時,他就不需要像其他同屬畢業生的社員們一樣,得花費大量時間在參考書與考試上。
相較於以往,更富感情的他仍然化身為魔鬼教練,持續指導著亞季,甚至有日漸嚴厲的趨勢,讓這位受期待的新星不時發出悲鳴。
「唉──當初還以為會怎麼樣了,沒想到這個社團也一樣,只要有那個迷糊蛋在,哪裡就會變得吵吵鬧鬧的。」
實在是放心不下亞季,最後還是選擇了加入音樂社,並在浩樹的指導下,開始學習怎麼擔任一名社團公關職務的紫繪,可說是給予了毫不留情的評語。
但,臉上帶著的微笑,其象徵著意義又與口頭上所說的,是屬全然不同的方向。
「話、話說,學長到歐洲去留學,沒有問題嗎?」
「妳喔,別故意插開話題。下個月就要比賽了,我才想問沒有問題嗎?」
「嗚……」
意味深長的嘆息,讓亞季又發出了悲鳴。
算了算,也是該休息一下的時候,翼這才談起了前幾天才剛做好的決定。
「要說問題,當然是一大堆問題要處理啊。」
雙手一攤,他這答案讓發問的亞季頓時頹肩。
「不過,還好我認識了一個很不錯的贊助者。妳說是吧,神原?」
「那當然!爸爸認識的朋友,就有幾個是在歐洲很吃得開的商人。區區個留學,還難不倒我神原家的力量。」
早就不時地窺竊著這邊的一舉一動,直到翼點名自己的時候,小百合隨即放下肩上早已無心彈奏的小提琴,頓時露出驕傲的神情。
當小百合以此條件作為今年的生日禮物,神原家的當主,她的父親一時間還難以接受。
但在少女向父親表明自己心中的情意,這位鮮少陪伴在女兒身邊的男人,一口就答應了這項請求,隨即開始動用人力資源,替翼這原本只是家庭教師的青年,安排好了前往歐洲留學的各項細節。
「小百合……妳該不會!?」
自從那天過後,早已經跟小百合進展到彼此能直呼姓名的亞季,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看著這位好友。
「妳別誤會了,我還是會乖乖待在這裡,直到高中畢業為止。」
「是、是嗎?」
在亞季心中的小百合,應該是會選擇跟著翼一起前往歐洲才是。
對於她表示會繼續留下,內心藏不住開心的心情,但如此不像她作風的行為,仍是懷抱著些許的不解。
「不過呢。」
小百合突然走近他們,身子頓時緊靠著來不及反應的翼。
「像是寒暑假,我也是會想去歐洲玩玩呢。到時候可能會有著一場巧遇,我想學長應該不介意吧?」
「妳喔!」
翼並沒有明顯的反抗小百合這最近不時發生的親暱行為,只是握拳敲了下她的頭,讓小百合發出了可愛的悲鳴聲。
「今天還是一樣熱鬧呢。」
在社團最前方的麻生,邊幫成績完全不行的浩樹補習,回頭看向手中捧著參考書的堂人。
「太吵了。等一下那幾個人,全部都要處罰保養樂器。」
成績最好的堂人,目光銳利地看著仍在爭吵的亞季、小百合還有翼,吐出了口嘆息之餘,嘴角竟是浮現了淡淡的笑意。
今天,還是一樣的晴空萬里。
音樂社略顯吵雜的日常,還會持續下去。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