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亞瑟史三十年,庫洛伊村,下午六點。村中央的營火已燃燒到最高點。
人們開始聚向中央。用手拭去汗水,婦女們將料理端到了營火周遭放著,這是令孩子們最期待的一刻,而壯丁們也都幾乎結束工作回到村裡,其中包括貝茲的父親貝德──他一周至兩周才回來一次,每次的回來都讓村中的人感到非常開心,特別是貝茲。
在坎貝爾肩上的貝茲一見到滿身汗的貝德走過村門前的兩個火把,簡直興奮得不得了,立刻的從坎貝爾的肩上跳了下來奔向貝德。
貝德收起了原先拿在手上的有些鈍劣的劍,他張開手抱住了貝茲,那為工作而拼鬥的有些蒼老的臉有了笑容,似乎能隱隱約約瞧見他眼眶有些濕潤。
而不用說,貝茲已嚎啕大哭起來。
「臭爸爸... ...這次怎麼那麼久才回來?」甩著橘色頭髮的貝茲有些泣不成聲,父親貝德先是道了歉,然後就靜靜的撫著貝茲的髮。
周圍的人們都沉默的看著這般溫馨的畫面,坎貝爾也不自禁的露出微笑。「真是太好了呢。」他小聲地說道。
「各位,為歡迎咱們的帥哥大叔回來,今晚可要吃得盡興啊!」頂著稀疏的髮,拄著拐杖的村長站在營火前大聲的喊道,立刻就有了眾人的迴響。
「什麼大叔啊,我可還年輕力壯呢。」擺出舉重姿勢,表現得十分滑稽的貝德惹得眾人笑得不亦樂乎,不過其壯碩的身材的確使得他看起來尚未四十歲──除了那副過於忙碌工作而顯得疲憊的神情外。
很快的,眾人圍在營火前開始用餐,新鮮的魚、烤熟的豬肉、剛炊好的米飯、村內自製的庫洛伊甜飲,村裡洋溢著滿足的美好氣氛。
不過這樣的氣氛僅維持一下子,坎貝爾發出了短促的吼聲打斷了這場溫暖的聚會進行。眾人被嚇了一跳,甚至於有人剛要入口的魚肉就這樣掉到了地上。
「坎貝爾!都是你害我的魚肉飛走了,幹什麼啦?」那位魚肉受害村民吼叫著,坎貝爾卻無心去理會對方的半開玩笑式怒吼,他的表情顯得十分沉重。
村長趕緊地走到坎貝爾身旁,「發生什麼事了?看起來很嚴重。」
「一定是他那個來啦!」
在某位村民的玩笑話後,全村人哄堂大笑,就連村長也噗哧的笑了出來。可坎貝爾的臉色愈來愈凝重,最後他緩緩的說了一句話使得全村頓時鴉雀無聲。
「亞斯... ...莫恩... ...蒂絲兒都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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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斷的跑著,我和莫恩在黑得幾乎不見五指的森林穿梭著,幸好有著告示牌的指引,否則不論是否到達第二區田,可能連想直接掉頭回村都會迷失方向。
「第二區村應該快到了,那附近就是蒂絲兒採草的地方。」
「亞斯你是白癡嗎?這我當然知道,好歹我和她都是同個時間去第二區田工作的。」
不忘吐嘈我的莫恩神情並沒有任何變化,依舊戴著沉沉的不安。我很能感同身受,因為蒂絲兒對我們而言都是絕對不能失去的存在。
她很溫柔,相較於莫恩的開朗,她的開朗是更佳的柔情且能夠時時帶給朋友溫暖的,而這不僅僅是因為她美麗的姿色和笑容,還有她對事情的包容力和對人的親切和藹,都是她得到我和莫恩欣賞的原因
不過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據村中描述,我們都是在庫洛伊森林裡的河邊被發現的,也就是孤兒。所以和她總能有一種別人無法理解的默契和相同的感受,莫恩的遭遇也是很令人不捨,他的母親在生下他便因體弱多病而去逝,父親則因工作之由離開了村子,之後再也沒有回來。這就是我們三個結伴的原因,同病相憐。
向著森林第二區田邁進,腦海一直不斷浮現和蒂絲兒還有莫恩的種種回憶,而不妙的感覺也愈加強烈。「不可以出事啊... ...蒂絲兒。」我在內心喊道。
除了兩人的喘息聲噪耳下,森林幾乎是沒有任何聲音的──這是非常詭異的。也或許是我和莫恩不曾在如此晚的時間出村,所以才對於現在的情況感到茫然。
但不得不說,蒂絲兒懸在我的心頭,也顧不得森林的情況和本身就不怎麼膽大的個性了。
此時,前方出現了一個告示牌,上頭寫著「庫洛伊第二區田」。我和莫恩卻沒有因此卸下壓力,反而更加緊了腳步,快速的順著告示牌的方向奔去。
「蒂絲兒,蒂絲兒!」我們不斷的喊叫,盼望能有那麼點回應。「亞斯,感覺很不妙,蒂絲兒真的在這裡嗎?」莫恩或許是想要一些安心,他有些怯怕的問了我。
我選擇答「當然!」,但老實說,我並不曉得。我想我不比他還冷靜,甚至於情緒盪到了最低點,第一次感受到如此迫切的心情,前所未有的,而我也不想再度擁有。
重要的人可能就這樣消失,這我是怎麼也不允許的啊!
「蒂絲兒,回答我!妳在哪裡!」
此時,我停下了腳步,莫恩見狀也趕緊煞了車。「怎麼了啊渾蛋,幹嘛突然停下來?」
我先是沉默的看了看他,然後我緩緩的俯下身,雖然在沒有光線的情況下難以看清地面,但那樣東西我絕對認得──小型的白色束口袋。
我將它拿了起來,只見莫恩眼瞪大了眼,然後趕緊湊到我身旁。「這... ...不就是蒂絲兒裝藥草的包包嗎?怎麼會在這裏... ...」
「嗯... ...我想... ...」
我緊閉雙眼,而同時我也感受得到莫恩的不安已如潮水般衝破堤岸。
「難道!」
「嗯,沒錯。她大概正陷入危險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