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徨的花瓣就要凋零,但她的香氣依舊甜美。
無垢的百合花(lily),竟是如此的純潔。
--花落腐朽,香氣依在。
少女做過的夢,白日夢也好,春夢也罷。
追求夢的少女到了盡頭。
逝去的青春只有一盞燭光,及一首輓歌陪伴。梳弄後的少女是糖蜜,甜美帶給人過份的歡愉,卻不曾讓人感到噁心而甜膩。
陣陣的吐息聲都帶來罪惡感,少女是神聖的。
侵犯,藉由踰矩所體驗到的快樂。貨幣足以買下一個人的夢,足以折斷一朵花。甚至足以讓我理智斷了線,但我也是初夜,我想並不算虧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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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事後,已經不再算是無垢的少女退回了我打算當成小費的一部分。
我不明白,這算是娼婦的職業道德,還是她特有的倔強。
「多餘的錢我不能收,只要按造約定給付就好了。」她語氣堅定地說道,但會陷身為娼說不需要錢肯定是騙人的。
我甚至希望她可以從我身上多撈一點油水走,也許這樣這陣子就不需要再接客也說不定。
只是,只是收過鈔票的右手突然握的老緊--我在可憐她,我心裡再清楚不過。
明明她會落得如此下場都是我一手計畫的,獲得天降巨款的我要擺佈一個人尤其簡單,況且對方只是一名纖弱少女。她需要我手中的幾張薄紙,我絕對再清楚不過。
追夢的少女不會賤賣已有過的夢,至少--不會讓我買斷。
她離開前的眼神告訴了我她那朵艷麗的百合尚未被摘取的事實,莫過於那單純的凜然。
後來的幾日,我幾乎天天都會約她,深怕她被其他人約走。說穿了,只要幫她還債就可以贖身,但她始終沒有給我這個機會。另外,她也不知道這些事情背後的始作俑者就是我。
在那之後,我都盡量帶她去吃飯,或者是逛街。那怕只是請她吃一碗麵多少都能減輕一些罪惡感。
現在的我恐怕已經不是施捨的一方,而是打從心底希望被她施捨的人才是。這一點我心底再明白不過。但偶爾她仍會對我沒有對她提出性方面的要求而感到好奇。
--娼婦有娼婦該做的事情,看來自那一天起她便下好了這樣的覺悟。並不會沉溺在這些沒來由的甜蜜現況中。
就連半點讓我贖罪的機會都沒有,她就是如此神聖的存在,但......倘若我告訴她事實,就可以有理由不再傷害她了吧。
但我卻說不出口。看完電影,逛完商圈最後的目的地還是回到那間旅館,就這樣將錯就錯,這樣真的好嗎?我不確定?也無從確定。
也許自那些錢落入我手之際,理智也在那時斷了線。
但自從遇見了她,理智總算重新接軌了,無庸置疑的這位娼婦已經是我的恩人,無論如何都必須搭救她。
「那個......今天不做也可以喔。」
「怎麼了?難道身體不舒服嗎?」
「不......只是......」好想說出口,只要說出口這一切就結束了。
「沒關係的,不用在意我沒關係。」然而她卻看見我的躊躇與不安後仍慢慢退去我的衣物。我果然,也不想就此結束呢。我是個騙子。
--究竟這個謊言,我能瞞到甚麼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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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日、蟬鳴。
「莉莉?」
當我留意到時間時都已經超過退房時間了,而她也已經離開。我急忙收拾東西後就下樓,卻發現超時的住宿費已經被她給結清了。
我只是一個消費者,她究竟打算賣多少人情給我?
「妳都不會害怕嗎?這樣的事情。」
「當然......會阿,可能是因為我們認識很久了吧?至少,我們認識不是?換做是別人的話,恐怕我早就......逃走了吧?所以真的很感謝你這幾天都是你來約我。」
我被她給感謝了,頓時感覺眼眶比還海水還要鹹上幾倍,心更是比世界任何一顆檸檬要酸。倘若她知道背後的主謀就是我,她還會依舊這樣感謝我嗎?
「妳真的不需要我幫妳還錢嗎?」
「拜託,那個......能不能請你不要在這種時候問這些問題?好、好奇怪阿......!?」
直到現在她赤紅的臉,與嬌喘聲都還猶言在耳。多麼美麗的娼婦,像斑斕的鳳蝶。剛脫蛹的,才正要絢麗起來就被被人奪去雙翼。
但折翼的她仍然可以飛舞,這是我親眼所看到的。
讓她繼續飛翔,需要謊言。
--讓她飛翔的動力僅僅就是個謊言,一但謊言拆破,魔法就會消失。而飛得越高,摔的也就越重。我沒有把握這會是一個永久的騙局,我必須在她就這樣摔死之前接住她。
「莉莉......」
這次,我決定告訴她真相,告訴他一切的原委。
也許,在那之後就不會再有交集了。
也許,她會怨恨我一輩子。
也許......也許其他的我都不該再奢望了。
我必須救她,在她摔落以前......
月沉夜黑,作的夢到了盡頭。
但我與她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些早之前她被另一位比我更有錢的人約走了她。假如早一些,假如早一點告訴她的話,她就不會相信海妖的魔法。
--安徒生根本就是個大騙子。
與其他娼婦交流打聽後,總算得到了她的行蹤。當然,這些過程少不了要花上一些錢,但這算不了什麼。畢竟不是所有娼婦都像她一般堅貞、美麗。
上了最近才剛買的車,裏頭的塑膠味道都還尚未解離。
但我必須用最快的速度去駕馭這部車,這下買了跑車總算成了少數正確的花費,那怕它待會就要被我撞成了廢鐵。
所幸的是,直到娼婦們所指名的旅館之前都沒有讓我遇上警察,也沒撞死任何人。
--「莉莉!」
衝上櫃台,免不了就是一陣詢問。
「她穿純白色的連身洋裝,包包是愛馬仕,紅色的另外......」
我盡可能的把她經常穿的衣服都描述出來,而包包是我送她的,我希望她可以拿去賣錢,但她卻沒有。在那之後的每一日都會看見她拿著這個包包赴約。
但盡管我單方面的描述,服務生卻只回了我「抱歉......我才剛接班,剛才來的客人我都沒有看過,非常不好意思。」
隨著時間推移,胃酸就像潮水般高漲。感覺就連心臟都能瞬間燒盡的熾熱不停在喉頭間打轉。
整日滴食未進的我也會有嘔吐物?
待在電梯我確實有這樣的感覺,只是吐出來的究竟會是甚麼呢?
灼熱的鮮血嗎?
--找不到就翻過這間旅館吧!在你墜落之前,我都會接住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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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一口氣,冷媒產出的乾冷空氣就這樣吸入胸腔。這是一種直達心理的冷,但一絲不掛的肌膚卻是有如針扎般熾熱,我那微微隆起的胸膛也可以成為征服男人的手段嗎?
這是我第一次準備與不認識的男子交歡,感覺就像自己變回了處女一樣,未知帶來的不安也許可以讓我回復青春,難道青澀而嬌羞才應該是我原本的姿態?
這樣就好,只要再忍耐一下就可以把爸爸欠的債務還清了。
所以我必須微笑,服務不就應該是如此的笑面迎人嗎?倘若唇是槍、蛇是劍,那麼這張笑臉就是我最後的、唯一的盾牌。
對沒有愛的人也能產生歡愉嗎?底褲感到些微濕潤的我真是賤,但感到愉悅不就是單純的生理反應嗎?不僅僅是男人、就連都女人有著這份渴望。張開雙腿,這根本不是什麼困難的工作。也許當初我就該化作泡沫就這麼死去。
--短暫的戀愛像時雨、秋時雨。
所以,微笑吧。
現在的我是處女,就這樣奪走我吧人客呦。如此卑賤的我能被這樣疼愛不是再快樂不過的事情嗎?
所以,不許哭呦。
就算這只是交易、還是會有愛的對吧?感受這虛假、微薄的愛。人客啊、如果年願意把我當成愛人看、而不是玩具我會很感激你的。
這只是點小小的任性,吶,成全我吧?
身體在跳動,而我就在飛翔。不知幾時會掉落,只是重重的摔下來我也不會就此逝去。
--因為還有人在等我啊。現在的我很堅強、多半是因為那個人給了我許多勇氣吧。
「妳都不會害怕嗎?這樣的事情。」
--只要,有你在的話......何懼之有?
今夜的我也會變成蝶,為理想而飛,為夢想而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