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越榮耀,其之十二,審判。
熱咖啡緩緩落入純白無任何裝飾的陶瓷杯中,即便如此簡陋也無損它所散發出香氣,而那香味…帶著沉寂和苦思。
身處酒吧,卻沒有酒精傳播的味道,也沒有與此名稱相符的熱鬧,只有一個長桌、兩個人,和咖啡所散發出的煙霧來連結彼此。
「咿咿!真的不喝酒?」JinX打破沈默拉起咖啡壺,眼神失去平常的狂妄,甚至多了一些溫柔,她盯著眼前坐在長桌另一邊發呆的『鐵腕特警、菲艾。』
「…不了,我現在的身份不能在外面隨意喝酒。」菲艾看著眼前那杯沒有糖、沒有奶精的黑咖啡,她不討厭,只是會讓她想起杰西那些專業至極的茶點。
「規定、規定、規定!妳什麼時候活的如此不自在了!?」JinX雙手抱頭後仰,發出不耐的怒吼,青綠色的馬尾在腿間晃著,應和著她的抱怨。
「…」菲艾認為自己是正確的,但在她面前,卻像是被罵的孩子,頭更是低了些。
「…」JinX注意著菲艾的一舉一動,她嘴角不自覺的上揚,似乎像看到了有趣的事情般,但她的眼神卻又是如此哀傷,充滿著矛盾感。
「咿咿,工作…不順利?」JinX問出任何有基礎常識的人都看得出來的問題,因為她知道菲艾需要有人問、卻沒人敢問。
「除了妳引發的混亂以外、工作要不順利還挺難的。」菲艾總算笑了出來,不同於工作時的豪邁磊落,不同對待貧民窟居民的關懷溫柔,而是發自內心的笑了。
「咿咿!那是妳們辦事能力實在太差了!」JinX單手插腰,也呵呵笑的露出牙齒來。
「回來…吧?」JinX眼神突然瞇的像一條線般,粉色帶著鮮紅的瞳孔從裡透出,酒吧中的空氣似乎又再度有所變化。
「不可能的,我不會再走偏路,我答應過凱特琳…」一提起名字,菲艾心頭一震,凱特琳比誰都還關心貧民窟的狀況,卻對她說了如此過份的話語,強烈的愧疚感湧上心頭,凱特琳鬧脾氣又倔強的身影也隨之出現在腦海之中,這讓她更加煩悶。
「咿咿,妳們終究是不一樣地方的人,醜帽子也是那個低能審判長的哈巴狗,只懂遵守指令,而妳呢?即便遵守命令也是被各種為難,民眾的困難都丟給妳,有戰事妳衝第一,有責任就妳來扛,而功勞?卻是那死白毛老頭和一直被捧為英雄的杰西和最年輕的警長取得獎勵,妳卻只是拍拍頭、餵個狗食就能打發的—」
「夠了——!」
菲艾雙拳猛力一敲,咖啡受到衝擊從杯緣濺灑出來,JinX卻無所畏懼的笑著,一邊盯著咬著牙看著桌面的菲艾,一邊緩緩繞過這隔離她們的木桌。
「我們,都是為了貧民窟的居民,不是嗎?」JinX的眼神讓灼燒著菲艾,那讓她痛的難以忍受,但JinX卻更加貼近從後擁抱菲艾,兩人臉頰很自然的靠上。
「回歸自由,比妳想的還要簡單唷,不用再看那些無能者的臉色,不用再被沒意義的事情束縛,不用再讓正義之名的霸凌折磨妳的身心。」JinX右手掌輕輕撫摸著菲艾的腹部,手一點點的向上,嘴脣輕貼耳垂,吐出混熱的氣息,一點一點的消磨菲艾的理智。
「不管是醜帽子,還是那個花癡男,她們都不懂妳,也不知道真正的妳,只有我—才知道。」
「不…」菲艾閉起眼搖了搖頭,表情是充滿著痛苦。
「……」JinX仔細觀察她的一舉一動,眼神瞇了更深一層,然後緩緩開口:
「我打算殺了審判長。」
此刻菲艾睜大雙眼,她單手將瘦小的JinX拉起,一個翻摔將她壓在長木桌上,咖啡杯終於承受不了劇烈搖倒了下來,液體隨著不平的桌面緩緩浸濕JinX的頭髮,她依然保持著笑容看著菲艾。
「呼…呼…」菲艾喘著激動的氣息,比一般女孩還大的手掌緊緊握住JinX的手腕,那一定弄痛她了,但JinX卻只是保持著她那令人窒息的笑容。
「咿咿咿!他對貧民窟做過什麼事情,妳最了解。他死了,妳就可以真正爲貧民窟的人民付出心血,而不是派警備隊鎮壓我們,擄走男性壯丁,放這裡的人自生自滅。」JinX裂齒笑了起來,表情變的瘋狂、極端。
「我需要妳!菲艾!」JinX大聲喊出她的需求,有如一顆子彈打進她的心臟。
「不…不!」菲艾放手想往後退,卻被自己所坐的椅子絆倒,狼狽的跌在木質地板上,但她也沒立即起身,只是讓自己就這樣躺著。
「咿咿咿,我會需要妳當內應,告知我人物配置,以及、放我通行。」JinX緩緩起身,咖啡隨著重量蔓延她的髮梢。
「事情結束之後,妳要跟醜帽子一起,還是回來貧民窟,我管不著,但少了個一直再找妳麻煩的人,會輕鬆不少吧?」JinX拉起菲艾,輕輕拍了她身上束裝的灰塵。
「回去吧?不、應該說過去吧?警察是不會在這時間還逗留在貧民窟的。」語畢,不給菲艾有機會提出任何問題,包含刺殺審判長的詳細計劃、打算、時間,或是她一直亦有所指的話語,都還來不及開口,她便打開酒吧的後門,毫不牽掛的關門離去。
「…」菲艾看著那後門,已經沒有任何人煙氣息,她表情總算恢復到正常一些,大大喘了口氣。
「啊啊,做人真的好難…」她邊搔頭邊打開正面的大門,步伐蹣跚的走向皮爾托福的警備區域,正當一跨入這個區域的瞬間,一群男性警備隊的士兵衝上前將她團團包住,手裡皆拿著輕裝武器。
「那麼晚了,妳在貧民窟做些什麼?菲艾?」士兵中央讓出一條通道,一位白髮帶點滄桑的男子緩緩步出,他是皮爾托福的大審判長,也是JinX所說的目標。
「…報告長官,我來這裡做巡察。」菲艾雖然沒給好臉色看,也沒有站正確的標準姿勢,但至少回話方式還是依照警備要求標準。
「是嗎—?是嗎?是嗎?」審判長綻出慈祥的笑容,很認同的點了頭。
「我在這裡宣誓審判,皮爾托福旗下的『鐵腕特警、菲艾』,試圖與貧民窟的賊寇,共同打算破壞幸福和平的皮爾托福並製造混亂,為防止最糟狀況發生…」他眼神像豺狼般盯著面無表情的菲艾,將最後一句話大聲喊出。
「給我拿下菲艾!」
—————————
隔天新聞報紙,菲艾依反叛罪名遭到逮捕,這件事情佔了大量版面,皮爾托福的人民紛紛不敢置信的議論著。
「菲艾長官平時最常出現在市級巡邏,又體貼熱心的幫助店家搬重物…這樣的人怎麼會…」
「不可能!不可能!一個直接坐在骯髒地面幫我們細心修理工具的人,怎會去策動什麼鬼反叛!?」
「果然…還是因為『那裡』影響她深根蒂固了吧…賊人就是賊人…」
「媽的!胡說什麼!?菲艾長官不會做這種事情!你他媽的欠揍!」
「你敢扁我!?我也不相信啊!但事實就在眼前—噗哦!」
「別、別打了!」
「菲艾長官!妳到底在哪裡!?」
混亂,一瞬間皮爾托福陷入了難以想像的混亂,民眾鬧事、許多潛伏已久的賊寇也紛紛復出,正大光明的進行搶劫,貧民窟更是衝出不少大喊要為菲艾伸冤的百姓,但往往才剛踏入警備區就會被逮捕。
「全部給我安靜!」
一聲閃亮的怒吼,讓連續幾天吵鬧的紛亂聲終於停了下來,一雙咖啡色帶著高根的軍鞋,猛力一跺,厚實的聲響吸引眾人的眼光。
「我知道大家現在在為什麼事情擔憂!執法警備部這裡會盡最大的能力協助民眾!也會爲鐵腕特警的事件調查出原因,我也跟各位一樣!深信不疑!」拉著嗓門的,是皮爾托福最年輕的警長、凱特琳。她站的挺直,用手掌導引大家的目光,後面清一色的女警也專注看著民眾。
城牆的鏡面設計反射著陽光,讓凱特琳顯得更是璀璨動人,而她的表情也充滿堅毅不屈的信念,民眾頓時放下了心中一塊石頭、紛紛離去。
事情暫時告一段落的那瞬間,凱特琳趕緊轉過身面對自己的下屬,而其他人看到凱特琳的狀態時,紛紛不知所措。一道眼淚劃過那緊實細膩的肌膚,她咬著嘴脣逼自己不準發出任何一絲啜泣聲,她不准、也不希望自己表現出脆弱的一面。
『如果我沒有跟菲艾吵架的話…』
『不!現在說這些都太晚了!到底發生什麼事情,我一定要去查出來!』
『妳不會助紂為虐的!菲艾!』
邊想著該如何執行接下來的行動,凱特琳逝去那臉頰上礙人的觸感,大步走向皮爾托福城最陰暗的地方—
囚犯地牢。
待續。
—————————
後記。
唔~
自己本身是非常滿意這篇的感覺。
菲艾和平時的磊落有明顯的對比,細膩又脆弱。JinX時好時壞的感覺也讓KK愛不釋手!
審判長啊…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