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日中午就能夠回家了,正當我忙著將新書收拾好的時候:
「小汝,好久不見。」
一個女生走到我的桌子前,相當親暱的跟我打招呼。
順帶一提,小汝是我的小名,我本名李汝,這個名字是我那英年早逝的父親取的,聽說是我還尚未出世時,父親就想好了,為何要命這個名字呢?我在出世前被誤看成女孩,通知我父親後,才發現我是男孩。
我的生日就是我父親的忌日,同年同月同日只差沒同時而已,所以說,父親沒辦法幫我改名了,而母親為了紀念父親所以也沒改。
那個女生留著一頭的長髮,在左側綁了一個馬尾,略為稚氣的長相,似乎在哪見過,但我依然沒辦法認出她的身分,但是對方都如此向我打招呼了,我應該要很開朗的回應才對,這樣就能成功的增加一些朋友──
「呃,妳是哪位?」
但是我耳朵聽見的卻是這樣的一句話,難怪一直以來都沒有什麼女人緣,真想揍自己一頓。
「你、你認不出我嗎?」
她似乎看我一臉茫然,有些不悅的說。
「抱歉,我沒有印象。」
她輕嘆口氣說:
「就算認不出我,我好歹也有自我介紹吧。」
有什麼辦法,雖然早就有自我介紹心理準備,但要對著全班都是女生說出口,那種緊張程度可是非同小可的。
「我也很緊張啊,還不是把你的自我介紹聽得很清楚,而且在暑假的時候都認出姊姊了。」
她噘著小嘴不滿的說著。
暑假?姊姊?難不成──
「我是小瑜啊,表──哥──」
啊!我想起來了,小瑜,周品瑜,小我幾個月的表妹,分開的時候也才小四,現在都長得 婷婷玉立了,從小時候,就很喜歡計較一些小事情,所以目前恐怕我已經一腳踏入她的地雷區了。
「等等,我記得妳剛剛的自我介紹也說得含糊不清。」雖然是想這麼說,但是我好歹也是靠著她母親的關係入學的,得罪了她情況一定不樂觀。
「是我的不對,我向你道歉,可以嗎?」
「好吧,不跟你計較了。媽媽說很久沒見面了所以想看看你,要來嗎?」
當面道謝也比透過電話來的有誠意多了,雖然說來這間學校並非我的本意。
我父親過世後,母親在極度傷心的情況下就將原本住的房子賣了,雖然父親的保險金和賣房子的錢絕對足夠讓我們再買新的住處,只是母親在當時根本沒心情找新房子,再者母親本身就沒有工作,家裡已完全沒有收入,在這個時候,阿姨伸出援手,讓我們安頓在她家,直到母親有了一份安定的工作和新的住所。
「我回來了。」
「喲!小妹回來啦。咦,這不是小汝嗎?還真是好久不見,是因為怕我家小妹被人拐走,所以特地陪她回來的嗎?看他都不曉得什麼是拒絕,在國中的時候,還差點被壞人拐走呢!」
出來應門的是大表姊,長相就像是在長個幾歲的小瑜,一頭長長的黑髮,後頭綁了一個漂亮的蝴蝶髮帶,個性跟阿姨最為相似,我記得她現在好像讀北部最有名的醫學院。
「姊!這種事情沒有必要說啦!」
小瑜滿臉通紅的抗議。
「亮亮姊,好久不見了。」
還是先緩和一下氣氛會比較好。
「呵呵!你還記得我呀!我好感動唷,進來坐,別一直站在門口。」
可是我發現我好像又做錯事了,因為小瑜的眼神,似乎在傳達:
「你也一眼就認出大姊了」這樣的訊息。
可是都出聲叫她姊姊了,我怎麼可能還不知道她是誰啊。
亮亮姊帶我們進去,這裡的擺設跟我以前住的一模一樣,不禁讓我想起過去在這裡的種種回憶。
「如何,制服還穿的舒服吧,這可是咱費了不少勁才做出來的哦,想買還買不到呢。」
「非常舒適的衣服,不過為甚麼要自己做而不訂做就好呢?」
走在通往客廳的走廊,亮亮姊跟我對談著,而小瑜也靜靜的走在我們後頭。
「因為只有你一個人的衣服啊,再加上學校可從來沒設計過男生制服,所以我請亮亮幫我弄個幾套給你穿。」
回答我的,既不是亮亮姊,也不是小瑜,而是從客廳走出來迎接客人的阿姨:
「小汝,你都長這麼大了,真是光陰似箭呐!」
「阿姨好。」
「學校怎樣呀?」
「嗯,還不錯,同學人也都蠻和善的。」
我的腦海中浮現出早上的那個人,說點善意的謊言是必要的。
「嗯嗯,你可要知道,你是我破例入學的,你的人格、品德是我向其他理事再三保證的,如果你有什麼問題,我也是要負連帶責任的,不過我相信你不會讓我失望的。」
「有學校可讀,我感謝都來不及了,不會讓阿姨操心的。只是還有個問題。」
「什麼問題,只要我能解決,絕對會盡全力幫你。」
「沒那麼誇張啦,只是我當初就是因為成績的緣故,才需要找人幫忙,現在確實是有高中可讀了,可是我的程度恐怕跟不上其他人。」
說真的,國中的東西,我根本沒學好。
「這簡單,請小瑜教你就好了,反正她說以後想要當老師,這剛好是個練習的機會。」
可是這樣會不會影響她的課業?
「咦?要我教嗎?」
小瑜的聲音從身後出現,嚇了我一跳。有時候她這種沉靜的個性,真會讓人忘記她的存在。
「妳不是想當老師?趁早點訓練也好。」
「嗯,可是……小汝他可以輕易的認出大姊跟二姊,就只有我,他認不出來。」
慘了!我居然忘了小瑜對這種事情非常的敏感,明明就道歉過的說。
「因為妳變得比以前漂亮了嘛,我當然會認不出來呀。」
「真的嗎?」
「相信我是真的。」
用我自認為最誠懇最真摯的眼神看著小瑜。
「嗯……好吧,我姑且相信你的話。」
嘴上這麼說,但臉上開心的表情卻難以掩飾,這樣應該就能教我了吧。
「可以呀,我又沒說過不行。」
唔,看樣子不只是外表變而已,連個性上都有不小的改變。
「小汝,真沒想到你這麼會哄女生,有女朋友齁。」
亮亮姊悄悄的在我耳邊說著這如同登天一般困難的事情。
我怎麼可能有女朋友,我可是面對「非親人女性」就沒辦法正常對話的廢材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