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到底怎麼了,找妳出去玩都說不行?】
「我才是最慘得好不好!自從發生過事件之後,秘書小姐就嚴禁我單獨出門了,嗚咕……」
【真像是那位冰山會做的事啊。不過,這還不得歸咎於妳當時太沒危機意識了。竟然只為了點心就跟不熟的外人走,妳是小孩子嗎?】
「無法反駁嗚咕……」
【他沒對妳做什麼奇怪的事情吧?】
「沒有、沒有啦呃哈哈!」
【聲音聽起來很可疑喔!】
「才沒……有,大概。」
【還敢說嘞。上個月我在看新聞節目的時候,妳出現於螢幕……法院門口那一瞬間我差點從椅子上整個摔下來!他竟然把女孩子捲入那種抗議行動當中,真是太沒擔當了。】
「指、指揮官先生不是那麼隨便的人啦!況且,他也是很厲害又認真地在試著調停衝突!」
【嗯,竟然這麼護著他?前一陣子想和妳聊天妳卻常常都在通話中,難不成是和那位指揮官談情說愛得忘我來著?】
「不要亂講,我只是在告訴他ㄧ些呃……事情。」
【還真的在通電話嘞,果然你們之間有些什麼嘛!】
「就說什麼都沒有嘛!」
【沒想到同時有兩個指揮官搶著要妳,似乎意外地受歡迎呢。這就像是螢火蟲在白天看起來就跟蟑螂一個模樣,但它卻會在晚上會發光而受眾人喜愛喔。】
「嗚咕,妳都沒有在聽人說話的咩?還有那個形容也太詭異了吧,而且我也不會發光啦嗚、嗚啊啊啊啊!」
【糟糕,玩笑開過頭了……總之,妳要小心點比較好喔。】
「嗚……咕嘶……小心點什麼?」
【當然就是那位外面得指揮官呀!外貌雖然尚可,但看那樣子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最重要的那表情!】
「表情?」
【表情有點邪邪的啦!我總覺得和他扯得太深不太安全,盡可能保持距離吧。】
「這有什麼根據嗎?」
【女性直覺!】
「那算啥啊……」
***
儘管今天萬裡無雲,使得天氣看起來炎熱至極;但,涼爽的微風卻連同帶來一股舒適感,降低了人體所需承受的高溫。或許正因如此,今天逛街的人潮不受刺眼的大太陽所影響。正午時間,某一條充滿歐式建築風格的商店街上依舊人來人往的,好不熱鬧。
如此雜亂無章的吵雜環境裡頭,傳出了年輕女孩嘻笑聲,化為裡青脆悅耳的背景音樂,點綴於人聲鼎沸的商店街之中。
兩名少女正坐在冰品店的室外桌,她們一邊嘰嘰喳喳地談話,一邊拿著湯匙不停挖著眼前的超巨大聖代,並且以驚人的高速將其解決掉,令旁人都看傻了眼。
坐在其中一邊的少女年紀差不多十四、十五歲左右。她留了一頭半長的金色頭髮,髮絲在晴空下不僅閃閃發光,更綻放出太陽般溫暖的色澤。少女頭戴紅色貝雷帽,以及同色系的蘇格蘭格子短裙,整體穿著風格在正式與休閒之間游移。然而,不管這名少女給人的印象為何,從大腿下方覆蓋著金屬裝甲這一點來看,任何人都能立即判斷出她身為少女兵器的事實。
比起金髮少女,坐在她對面的女孩子年齡甚至更小了一點;她同樣戴著貝雷帽,不過藍色的帽子與身上的藍白色水手服相互呼應。少見的粉色系頭髮則綁成雙馬尾,剛好和稚氣未脫的白皙臉蛋十足地搭配。水藍色短裙下方的那一雙纖腿上並沒有穿戴裝甲,反而以普通的黑絲襪取代之,為少女全身上下散發的孩子氣中增添一絲性感,有種畫龍點睛的感覺。
她們兩人都歸屬於一群可以飛天遁地、戰鬥力也超群的物種;人們稱做為少女兵器。不過,此時此刻沒有保持戰鬥狀態的這兩名少女就跟ㄧ般年輕女孩沒什麼差別,而且還有點吵。
金髮少女--薛曼.芙,以及粉色雙馬尾少女--可蘿嵐,她們兩人在天南地北聊個不停的同時,一邊大快朵頤眼前得巨無霸聖代。
「今天可真夠嗆的。」薛曼說道,接著將沾滿了白色鮮奶油的草莓塞進嘴裡。
「怎麼說嘞?」可蘿嵐問,接著挖了一大口冰淇淋,享受著沁涼入心的甜蜜感受。
「最近我們家秘書小姐都禁止我單獨外出,要不是這次硬跟採購團ㄧ同出來,哪時哪月能見到外頭的陽光都不知道,咕嗚嗚……」薛曼哭訴著,然後又吃一大片裝飾用的巧克力脆餅。
「啊哈哈,薛慢學姐好慘。」可蘿嵐由衷地表示,說完後又橫掃掉擺在聖代旁五顏六色的水果蛋糕,並舔了舔嘴。
「幸好這次態度有強硬一點點,但是得面對秘書小姐那足以冰凍人的目光……哇啊,好可怕。」或許是回憶起早先發生的恐怖交涉,抑只是吃了太多冰淇淋,薛曼全身顫抖了一下。
「葛洛莉亞學姊本來就那副得--」可蘿嵐忽然打住病來回張望了一下,彷彿深怕某個不該在此的人聽見自己的話語。她頓了一會後才又說。「她本來就是很認真的個性嘛。」
「那還是很可怕啦!」薛曼嗚咽著抗議,順便將一顆櫻桃放入口中。
「畢竟妳被我們家指揮官擅自帶出門,又發生了那種事情。啊!他對此感到非常自責就是了。」可蘿嵐邊說邊吃掉碗邊好幾個棉花糖。
「確實,當時我差點被嚇死了……但指揮官先生也盡力了嘛,我也不會特別怪他。而且呀,那個時候的他挺、挺厲害的;和我們家指揮官不同一樣的厲害。」薛曼的聲音越說越小聲,舀冰淇淋的動作也停頓了下來。
「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嗎?有什麼嗎?有什麼對吧?」可蘿嵐的雙眼忽然發亮似的,她整個人向前傾身,好奇地問道。
「沒、沒有啦!」薛曼喊道。
「真的嗎?嘻嘻嘻。」她竊笑著說。「因為指揮官特別要我傳話給薛曼學姊,『儘管無法真的陪您去選購內褲,但除此之外需要什麼都會盡可能買給您喔。』……內褲?為什麼是特別是內褲的呢?嘻嘻嘻。」
聽見這番話,薛曼的整張臉瞬間漲紅。她叫道「才沒有什麼呢!」不過聽起來只是無力的反駁。
「快招吧、快招吧。」
帶著天真無邪露的表情,可蘿嵐一邊起鬨似地鼓譟著一邊笑道,充分展現出她開朗又愛聽八卦的個性。
「可蘿嵐小姐!」
薛曼一邊高喊對方的名字一邊站起身,不過立刻注意到行人都望向她這裡,因此也只好紅著臉乾咳幾聲,坐回自己的位子上。
「嗚嗚,為什麼大家都這樣子鬧我…….咕嗚嗚。」薛曼一邊說一邊發出低低的啜泣聲。
「哈哈,抱歉、抱歉。不鬧妳了啦。」可蘿嵐說,「來吧,讓我們一口氣解決這東西!」
「嗚……咕嘶……好的。」
兩人繼續享受巨無霸聖代。
不到半個小時,原本重達十公斤的聖代就這麼消失在桌上,包括點綴於上頭的餅乾、水果等甜點全進了僅兩名少女的胃裡,對於普通人來說實則有點嚇人。連站在一旁的店員臉都稍稍扭曲了,面容透露出不只敬畏甚至夾雜一絲恐懼的神色。
「滿足滿足!」可蘿嵐伸了個大大的懶腰,以發自內心的口吻說道。
「真的很好吃。」薛曼說,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但其實我還可以吃得下同樣一份聖代喲。」
這句話差點讓可蘿嵐連同椅子向後摔倒。
「真不愧是怎麼吃都不會發胖的甜點獵人薛曼.芙……不對,這根本是另一種類的女性公敵。」她低語著,雙眼射出羨慕又忌妒的目光。
「妳剛剛說什麼,可蘿嵐小姐?」薛曼顧著擦拭嘴巴,沒聽到那句話。
「不不不,沒啥啦哇哈哈哈!」可蘿嵐笑道,接著才想起什麼似地『啊!』了一聲,趕緊從背包裡拿出一盒甜點禮物,交到對方的手上。
「這是這一次的,嗯,酬勞。」可蘿嵐說,音量還刻意放低。
看見非甜點卷一類的酬勞,薛曼好奇地歪著頭。不過她立刻發現可蘿嵐擠眉弄眼了一番,示意她現在就打開禮盒,所以金髮少女也只好打開了一條隙縫檢查。
「啊--嗚咕嗚嗚嗚咕嗚嗚!」
正當薛曼差一點就要驚叫出來的同時,可蘿嵐趕快上前摀住對方的嘴。前者掙扎了一會後,嘴巴才再度被解放開來。
「這麼一大筆錢!」
光是從那一條微微開啟的隙縫,薛曼便瞥見了數目不小的現金;她根本不敢去想象盒裡頭究竟裝有多少張紙鈔。
「我我我我不能接受啦!」薛曼嚇到連說話都結巴起來,並將禮盒推回給可蘿嵐。
「不行,指揮官再三命令我一定要將這盒禮物交給你!」可蘿嵐可不買對方的帳。「他叫我轉達給妳『這才是至今為止真正的酬勞』。」
「我怎怎怎怎能收下這麼多多多多多的啦!」薛曼猛搖著頭,好像快哭出來。「我不過是問問身旁的朋友並將那些資料交給指揮官先生而已,像這一次他向我打聽莉歐.萊因的下落,我也只是從三五個好友之間得出她可能的所在位置。還有另一次,指揮官先生問我某位名記者的住處,結果我朋友的朋友剛好就住在他對面,經詢問後才發現他剛去世不久。這些都只是小小的資訊……」
「薛曼學姊!」可蘿嵐並沒有提高音量,不過這句叫喚著實抓回了對方的注意力。
「是、是!」
「人們總是說,掌握資訊就是掌握力量。而薛曼學姊擁有得到這股力量的能力,也具備應有的條件。或許平時看起來就像普通的少女兵器,或少女,可是妳卻擁有超乎自己所想像的人脈。某些人就是可以察覺地下的水源,而其他人則否。薛曼學姊屬於前者,並且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可蘿嵐小姐……」
「嗨?」
「剛剛那一整串話都是指揮官先生告訴妳的吧?」薛曼問,雙肩垂了下來。
「唉嘿!」握拳輕敲了自己的腦袋一下,可蘿嵐露出被抓包的表情。
「不過話說回來,指揮官先生竟然這麼看重我……」薛曼搖著頭,以不可置信的語氣說。
「所以啦,有請薛曼學姊收下這份酬勞。因為這是妳應得的嘛!」
「唔,好、好吧。」薛曼以發抖的雙手接下禮盒,表情依舊有一些為難。然後她忽然問道,「倒是指揮官先生什麼時候告訴妳,我在幫他私下工作一事?」
「自從他從這一次任務回來之後。」可蘿嵐說。「他遇上了一點麻煩,結果差一點點就死掉了。」
「唉唉唉唉唉唉唉!」
「不用擔心啦,薛曼學姊。指揮官正在康復當中。這回他本來想親送酬勞並向妳道謝,可惜因身體之故,只好找我來轉達謝意。並且,他為了怕下次遭遇不測,結果連酬勞都沒付給妳,也向我全盤托出有關於薛曼學姊的事情。」
「明明就不必這樣的。」
「這就是我們家指揮官嘛。」可蘿嵐微笑著說。「平時都一副冷冷的模樣,彷彿對誰都不聞不問,可是一扯上重要的人就會變得連自己都不顧的個性。」
「重要的人?」
「是呀,重要的人。」可蘿嵐又重複了一次。
最後一句話充其量只能算是低語,況且可蘿嵐的臉是笑著的;也因為如此,薛曼並沒有發覺對方的語調裡透露出一絲難以察覺的孤寂。
不過可蘿嵐馬上又挺起胸膛,以開朗神氣的口吻說道。「對指揮官來講,薛曼學姊就像一名可愛又能幹的妹妹……啊,這是他親口告訴我的喔!」
「是、是這樣嗎?」薛曼低下頭,不過依然掩蓋不住臉頰上的紅暈。
「那麼,我的任務也達成了,是時候該向學姊道別了。」
「唉?」薛曼抬起頭,問。「這麼早就要離開了嗎?再一起吃個甜點之類的吧?」
「我今晚還有其他會面呢」可蘿嵐說。「況且,我可沒有學姊那令人忌妒的體質呀!」一邊說著,她的雙手襲向了薛曼的腹部,猛然捏了幾下。
「呀啊!」
「哇,好有誘惑力的聲--嗚噗!」
受到可蘿嵐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薛曼胡亂地揮出一拳;可是沒想到那拳卻真的擊中對方的肚子,當場令雙馬尾少女跪坐在地,瞪大的雙眼逐漸失去光芒。
「喔呵呵……不愧是……臂力最強的少女……兵器……怪力」猶如拳擊電影中被主角打倒的對手,可蘿嵐的身子緩緩倒了下去--與此同時,好似還有白色的謎之氣體自小嘴飄了出來。
「可可可可可可可蘿嵐小姐!」
薛曼.芙的驚叫聲響徹整間冰品店。
***
「嗚嗚…..」
薛曼獨自一人走在公園街道上,白色路燈映照在少女的身上,使她毫無血色的皮膚更加蒼白。除此之外,今晚的溫度並沒有很低,但薛曼仍瑟瑟地發抖;這倒跟天氣無關就是了。
這座公園位於城鎮邊界,附近沒有住家。白晝的時候還有一些本地人出入遊玩,但一到晚上之後便成為人跡罕至的地方。
此時此刻,薛曼正扛著自己的專用武器QF17主砲,一步一步小心地走在一條石頭小徑上,兩旁淨是一片黑色樹影。她不時張望四周,期望看見一絲文明的跡象,然而汽車和人影都已經消失無蹤,要不是這裡的路燈依舊運作良好,薛曼還真不確定自己是否走在回家的路上。
「早、早知道就搭車回去了……」薛曼自言自語著,親身體驗到什麼叫做後悔莫及。
雖然身上帶著使用最順手的武器,她仍舊一副膽戰心驚的模樣。事實上,她原本不應該攜帶任何武器的。而這也是為何薛曼會錯過最後一般巴士的緣故。
自從卡西雅訴莉安.莉卡案(Kaseya v. Lianne Lika) 發生之後已經過了快三個月了。莉安.莉卡這位少女兵器在一次不完全自衛的情況下射殺了一名人類雷蒙.卡西亞,首度導致平民死於少女兵器之手。此案件也終於讓一個長久以來的問題浮上檯面:也就是對於少女兵器隨身攜帶的武器,究竟該如何管理一事。
過去礙於她們身分特殊,國家政府對此是採取睜之一眼閉一隻眼的態度;並且,負責管理少女兵器的機構也致力於教導她們使用武器的時機,尤其身在人類城市等集散地。
然而,這件意外引發了一般大眾對少女兵器的不信任感,數場抗議行動接二連三地發動,他們要求少女兵器必須在非戰鬥時期解除其武裝,其中甚至冒出了禁止少女兵器離開基地的訴求,因為少女兵器光靠雙手雙腳便可以輕易至人於死地;不過後者畢竟屬於少數派。這種反槍砲言論儼然讓人憶起外面世界中最具爭議性的幾個政治議題之一--槍枝控制(Gun Control)。
另一方面,支持莉安.莉卡一方也同時以少女兵器自身安全為理由,對反對者發動了反擊。第一點,他們指出人類對少女兵器的態度日益惡劣,毫不知恥地壓迫她們,進而引發了這一場悲劇。第二點,正因為少女兵器本身身分特殊,對武器的熟識程度比普通人高上數百倍;因此她們擁有武器反而要比人類安全。如果拿平民與少女兵器相比武器熟練度,這就像是拿小嬰孩跟大人當做對照組一樣。
雙方互不相讓,各以各的數據與佐證來支持自己的論點。最終,各國政府暫時間得出了一個折衷的方案:
卡西亞、莉卡條文就此誕生;以最白化方式來說,少女兵器依然准許攜帶武器,但武器得裝上安全措施。另外,在特定場合內(例如人口密度超過一定數量的地區),少女兵器必須將她們的隨身武器交附給新設置的武器管理庫,經過申請登記之後,她們能夠在一定時間內將其用做於武器置物櫃。
想當然耳,關於建造武器置物櫃的資金又引起另一波爭論;究竟誰該付錢買單?少女兵器或納稅人?想必這又是一場漫長且無止盡的爭論。
在這段過渡期之間,姆大陸上的各類店家無不看準新類商機,推出了專門保管武器的服務。對店家來說這並沒有安全上的問題,原因在於能夠使用少女兵器武器的只有少女兵器,無人想去偷竊或打搶這一類武器(出於武器之重量等因素,事實上也不可能)。這反而是個能吸引更多少女上店消費的好機會;雖然這並非完全合法的。
當然,這都算是題外話了。
比起其他少女兵器,薛曼對於這一連串的改變抱有更深刻的感受;因為她本人曾被捲入過莉安.莉卡事件當中,親眼見識到許多她不曾看過的人與人,以及人類與少女兵器之間的衝突。
現在,她肩上的QF17主砲裝進了槍袋,以符合條文之要求。早先她與可蘿嵐一同進餐的時候,也將武器交託給店家保管。不過好死不死,正當她和可蘿嵐道別並想取回武器的同時,一名巡邏員警正好經過冰品店,眼尖的他立即看出薛曼的身分還有那隻體積大到嚇死人的主砲。
他氣沖沖地走進來對店家的服務提出質疑,並扣押住薛曼的武器,充分展現出對少女兵器的不信任。這也不能全然怪罪這名員警。要是哪天少女兵器決定打搶誰的話,那麼勢力單薄的警察要如何與坐擁大砲的她們拼命?
警方與店家交鋒了好一會,結果讓站在一旁的薛曼幾乎快哭出來。
「Discrimination!Discrimination!」店長一邊這麼高喊一邊將薛曼拉到員警面前,說。「看看這麼可愛的女孩子都被弄哭了,你還好意思說自己是人民保母嗎!」
「咕嗚嗚……」薛曼則以水汪汪的大眼仰望員警。
「這根本無關吧。」員警嘆了一口氣,擺了擺手說。「這次就算了。」
不過也因為這個小插曲,薛曼遲了一點才離開。除此外,冰店店長堅持補償她好幾份甜點,也算是回饋薛曼長久以來到此數次的消費,尤其她每一次都點特大號的產品;雖然店長每見識她的食量一次,都會被驚訝到說不出話來。不過一等到薛曼興高采烈地吃完之後,她才發現自己連回到基地的最後一班巴士都搭不上--基地是終究建蓋在鄉間野地的建築,如果不是自行開車往返城市,平時少有公共交通工具會駛近基地附近。
時間是晚上八點,薛曼單獨走在距離基地最近的這座城鎮邊界。她還得繼續步行約三十分鐘的路程才能抵達第一間基地哨站。她曾想過打給指揮官叫他開車來接她,但那實在太麻煩他了。薛曼可沒這麼厚臉皮。她又想是否要找秘書小姐求助?不不不,那更是不可能。
猛搖了搖頭,薛曼心想。假如被發現遲到的話,秘書小姐絕對不會給她好臉色看。一想到這,金髮少女不禁抖了一下。
啊!
耳邊傳來物品掉落的小小聲響。薛曼低下頭,正好看見可蘿嵐送來的禮盒掉到了地上,大概是包包拉鍊沒拉好所以不小心掉出來的吧。
她用古怪的眼神盯著那盒東西,外觀不管怎麼觀看都是普通的甜點禮品盒子……可是裡面,卻裝有一疊疊鈔票,薛曼還從未見過這麼一大筆現金。
收下真的好嗎?
吞了一口口水,薛曼一邊懷疑自己選擇一邊彎下腰將禮盒收起來--突然間,幾根金色的頭髮隨著爆炸聲飄散在空中。
「咦!」
薛曼發出驚叫聲的時機與身後的地面爆炸開萊幾乎是同一時間。等到她赫然瞭解自己在剛剛那一瞬間躲過砲彈的之際,第二發攻擊已經展開。
「這這這這這是?!」
反射性地整個人撲向地上,第二顆砲彈就這麼從頭頂上掠過,僅毫米的差距。
「嗚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金髮少女驚叫著拔腿狂奔,遠處不斷轟來致命的砲彈;不過她都能在千鈞一髮之際躲開。
這可不是在演電影,薛曼.芙這名少女兵器也沒有預知或超能力;這純粹是一種反射動作的極致表現。
由古至今,在人類所演化的世界當中並不存在一小時移動速度超過兩千英哩的威脅,所以人類並沒有理由去擔心、甚至反制移動速度如此之快的物體。然而,人腦的極限總是領先並超越我們所想像的。腦中的神經傳遞極為迅速且重要,尤其扁桃體(又稱杏仁核)的部位更促發人體的緊急反應。它傳送信號至中樞神經的速度約十五毫秒--大致上是子彈或砲彈移動三十英尺的距離--然後身體便會做出反射動作;通常也可以稱做為驚嚇反應。當猝不及防的致命危脅突然襲來之際,這反應已經夠好了。
人們在這一剎那之間眨眼、蹲下抑或趴下等等;不過最重要的,還是對襲來的威脅做出反制動作。粗略估計,假如人類想要做出躲子彈這個動作,他必須距離槍口至少八百至一千多碼,約近一公里的距離。我們將神經信號傳送的速度加入數據當中之後,可以得知人類需要零點二五秒來判斷子彈的方向,此時子彈已經移動兩百碼--全身肌肉需要加上另外零點二五秒來接收信號--此時子彈移動至四百碼--最後,人類需要近整整半秒鐘來移動身軀。這個時候你只會聽到兩種聲音:一種是子彈打到背後任一物體的聲音,或子彈穿越你頭骨發出的喀嚓聲--
又或許什麼都沒聽到,因為你已經死了。
科學家早已對反應時間加以研究許久;其中一項結果得出了運動員或士兵比起普通人擁有更快的反應速度。如果說受過訓練的人類能夠在此一前提下閃躲子彈,那麼對於生活在時常與子彈、砲彈或飛彈為伍的姆大陸上的少女兵器來說就簡單一些了。
當然,子彈或砲彈這種東西依舊對她們殺傷性十足。縱使具有超人的反應速度,她們也不會傻傻地以肉體閃躲取代找掩護的防禦動作;除了在遭受敵人偷襲的危急情況下,如同薛曼目前所遭遇的處境。
有人朝著我開砲!?是誰!?為什麼!?
還來不及一一思考這些問題,第五、第六發砲彈接連朝薛曼所在的方向飛來,似乎不至她於死地絕不罷休。
「呀啊!」
薛曼隨即撲到一顆大樹後方,以閃躲背後的砲彈。可是才過了不到十秒的間隔,一陣急逼而來的尖嘯聲刺入耳中,她又趕緊跑出掩護;下一瞬間,只見那顆樹木被炸個粉碎,尖銳的木片四散,接著便被捲入爆炸所產生的火焰當中。
陰暗的鄉間小徑,頓時下起了由砲彈組成的暴雨。砲彈施展的破壞力之驚人,連粗壯的大樹都因此斷成樹截,地面上的坑洞數目也不斷累積起來。薛曼只能吃力的背著主砲躲避攻擊。
薛曼.芙在戰場上擅長狙擊作戰項目,通常她都會待在同伴背後,以高精準高火力的QF17主砲轟殺敵人,彈無虛發。因此她也稍稍養成了依賴同伴的個性。如今,落單一人且失去友軍掩護的的薛曼根本就無法進行任何形式的反擊。她只能不斷地逃跑、逃跑、再逃跑,並祈禱下一發砲彈不會招呼在自己身上。
如果、如果是跟同伴在一起的話……
嘴邊發出了一聲悲鳴,她朝某一草叢飛撲過去,一發子彈也正好擦身而過。落地後翻滾了好幾下,最後薛曼才終於連滾帶爬地鑽入濃密的樹葉之中。這充其量只能說是僥倖。在這樣的黑暗、密集的障礙物當中還能正確地射擊,襲擊者的技術實在叫人驚歎。
「現在可不是讚嘆的時候啊,薛曼。」薛曼自言自語道,打算打開背在背後的無線電發出求救訊號。
可是當手指一接觸話筒之際,薛曼卻猶如石化般停止了動作。一股不祥的感覺冒上心頭:她暗想,雖然不知道原因,敵人的目標無疑是薛曼準沒錯。如果說基地的同伴們前來協助的時候,同樣遭到那位不知明敵人砲擊的話又該怎麼辦?她們因而受傷或遭遇不測的話,那不就是由於薛曼本身的關係嗎?讓同伴為了自己冒上生命危險,值得嗎?
不行!薛曼搖了搖頭,將話筒掛回去。
絕非在試著逞英雄之類的……戰場上沒有英雄主義,薛曼從以前就非常清楚這一點;特別曾跟著好友相處過很長一段的她更能理解這種情感。但她就是不能因自己私人的關係而讓同伴受到傷害。
「我辦得到。」不知打哪來的勇氣湧上薛曼全身上下,她輕輕低語著:「我是可靠的,我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忽然間,她想起這段話是早先可蘿嵐告訴她的……正確來說,這也是那位嬌小指揮官先生對她的評價。
薛曼露出一抹自信心十足的笑容;在心中及面容上都是。
狙擊戰是嗎?我可不會輸人的。
其實剛剛狼狽而逃的同時,她早已大約記住了敵方埋伏的位置--位於她一公里以外的那做小山丘附近,她心想。砲彈便是從那頭射擊過來的。
小心翼翼地撥開濃密的樹葉,她再度確認那個方向正是敵人所處的位置;那裡正好可以將林間小徑和整座公園一覽無遺。並且,藉由由每一發砲彈發射的間隔長短來判斷,薛曼確定敵方只有一人,她甚至還猜得出那是中型砲管,介於自己七六砲和一零五砲之間大小的砲管火力。
咻--轟碰!--
又有一發砲彈襲來,正巧落在距離薛曼不遠處的一塊大石塊上。石頭和泥土飛濺於四周,一些小石子打在薛曼身子上,卻沒有造成什麼傷害。
「果然……」薛曼低語。
敵方似乎沒有攜帶具有夜視能力的裝備。假如對方不是本身就沒有這一類裝備,那麼就可能代表她是臨時決定偷襲薛曼的,情急下沒戴著;這對薛曼是個好消息。這意味著此刻敵人也不曉得目標身在何處,只能胡亂地猜測著。
不過薛曼也注意到了,敵人並沒有呆呆地停留於一處射擊點。對方最後一次攻擊的位置離上一發相距大概有幾公尺左右。估計是每發射三發砲彈換一次位置。剛剛那正好是第三發了,對方應該已完成了移動。並耐心地等待薛曼暴露自己的行蹤。
這就是狙擊手之間的戰爭。
薛曼必定得採以一擊必殺的攻擊方式。要不然以對方的準頭鐵定能夠在發現薛曼後立即將她射殺,這一點幾乎無庸置疑。不管怎麼看,薛曼都稍微處於劣勢。她在心中決定採用誘敵性質的示假隱真戰術。意思是,她將誘導敵人先對她拋出的誘餌開火,暴露出自己的位置;接著她才進行反狙擊。
「有什麼能用的嗎?」
薛曼在自己的背包摸索了一下,結果又拿出了那盒禮品。
她盯著裝滿現金的盒子好一會,然後輕聲說道:
「不好意思了,指揮官先生。」
***
「妳到底在哪兒呢?」
同樣身在茂密的樹叢裡,襲擊者的全身上下都覆蓋於葉子底下,只有那長長的槍口稍稍露出來一點而已。
「快點跑出來吧,嘻嘻。」襲擊者舔了一下上唇,喃喃自語著,彷彿正極為享受這一場獵殺喃喃自語。
儘管夜色昏暗,在少了夜視儀器的幫助下要找尋目標實屬不易;但是,襲擊者對於自身抱有無比的自信。光靠自己卓越的視力與射擊能力,她就能補缺不足的弱點。她不需要其他人的協助,就能夠完成每一項任務。
同樣身為遠距戰好手,襲擊者也明白隨便發砲的危險性,所以她採用了移動式戰術。再者,她將目標可能藏匿的位置鎖定於視野所及之處。目標不可能逃得出她的手掌心--即便對方想使用什麼樣的小把戲,結果都將如出一轍--她會殺死對方,毫不留情。
畢竟她可是--
突然間,一公里外的某一樹叢響起了小小的騷動。
「是那個嗎?」襲擊者輕笑一聲,小心地將砲管對準那樹叢。
緊接著,樹叢附近飛出了一樣物體--那是帽子--紅色的貝雷帽!襲擊者稍稍轉移了注意力,但她並沒有扣下板機。要不是她的視力比一般人要好,任何人都可能在夜色的欺瞞下將其當做是試圖逃跑的目標。
「哈哈,笨蛋。」
勝負已分--一旦知曉了目標拋出貝雷帽的位置,襲擊者不禁露出大大的笑容。她把槍管指向樹叢低漥處,也就是目標躲藏的地方,準備扣下板機。
「去死吧。」
正當食指微微施力的那一瞬間--
「嗯!」
聲音裡會透露出一絲驚愕不是沒有原因,因為樹叢那頭又傳來一陣騷動。目標似乎意圖從拋出帽子反方向的地方脫逃。難道目標以為那自做聰明又拙劣的誘敵計畫得逞了?抑或者,那是目標將自己生死置之度外的最終賭博?難不成她以為襲擊者為此轉移注意力嗎?
「嘻嘻……」不知是不是對此感到嘲諷,襲擊者只對這一連串自問以竊笑表示回應。
等到一抹黑色物體自樹叢邊冒出之際,襲擊者已經開槍了--她猜想那絕對是目標本體、她幾乎可以確信那一定是絕望至極,而試著突破重圍的目標、她甚至預見目標身軀被砲彈當場打穿的景像--然而,這一切終究只是襲擊者自己的預測。
而她錯了。
「那、那是什麼?」
砲彈確確實實地貫穿了那抹黑影,可是卻反而令襲擊者吐出了愕然的叫聲。
那東西--不過是某種盒子--的那東西爆炸成碎片,裝在裡頭的數捆鈔票瞬間變成了無用的數百片紙屑,飛舞、飛散於四周,那堆鈔票多到擾亂了襲擊者的原本清晰可見的視野。
「雙、雙重誘餌!」
等到襲擊者會意過來的時候、等到襲擊者驚覺目標從頭到尾都沒有移動過半步的時候,一切都已經太遲了。
她只見到自己原本瞄準的樹叢位置閃現出一道火光。與此同時,世界運行的速度宛如被調慢了好幾倍,襲擊者好似還可以看見一顆砲彈正緩緩地向自己逼近,碧藍色的雙眸也映照出了砲彈的輪廓。
那顆砲彈越來越近、越來越大。
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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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棟大樓大概是方圓百里內最大建築物:希爾頓飯店。
雖然和其他同期的著名連鎖酒店比起來,希爾頓飯店的外觀設計通常都較為保守,採用最普通的垂直且方正的外形。不過裡頭的設備一應具全,服務品質自然也不在話下;它默默展現出百年老公司的堅持,以及能夠在同業競爭中存活至今的原因。
一棟又一棟高樓自地平線竄起,一家又一家商圈逐一開幕。新移民和觀光人潮近年來開始湧進姆大陸。實在讓人難以想像,幾年前這個地方仍是一片荒蕪之地。不管面對的環境是多麼險惡,又有一塊土地將被人類所征服;或者破壞?
不過對於身在此飯店之中的某一位男女,他們可沒有閒情逸致去思考這些問題。
房間相當寬敞,燈光卻稍嫌昏暗。地面上掉滿了各類不同的衣物,從男性西裝至類似水手服的上衣和短裙、過膝長襪、男女用的內衣褲等等……就像童話中灑在森林裡用來尋找道路的麵包屑,褪下的衣物從門口一路散落至房內的床鋪上。此時此刻,這堆衣服的主人正交纏在床上,全身赤裸的男性與女性如同雌雄野獸般彼此需求,兩人就這樣糾纏著,互相感覺到彼此的體溫。男人將女人壓在床上,在親吻對方的同時不斷地進行著動作。
「啊,嗯…」那名女子喘氣低吟著。
每次男子挺進時,女子就扭動身子,發出嬌美的叫聲。「嗯,啊,這裡…」甜美的喘息聲與妖媚的呻吟傳遍整間房間,其中夾雜著肉體相撞時所發出的淫靡規律聲響。
「啊…!嗯,啊!」
瞬間,兩人的感官達到前所未有的刺激,之後動作才逐漸地放慢。
他們躺回床上,滿足的喘息著。
「你真無趣。」女子嘟起嘴說。
「是嗎?」男子冷冷地回應。
「唔,」她頓了一會,接著說。「看你的樣子就對我沒什麼感情。」
「是嗎?」他又重複了一次,不過這回便將她擁入懷中,親了對方的額頭一下。
「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女子冷冷地說,似乎並不領情。
「呵。」男子笑了一聲,接著他打開床頭的燈,增加了室內的亮度。
男子--中年西方人,約一米九的身高襯托出那高大的身材,以及廣闊的天庭。他看起來就像是擅於表情的人物,眼睛閃動著有如野獸般野心勃勃而有力的神色。事實上,藉由那張鷹鼻厚唇的大臉,他整個人散發出一股如食肉獸般的野性魅力,猶如站在狼群最前頭最強悍的那一隻狼。
女子--她有斯拉夫人那種高顎骨,嘴唇相當薄,一頭少見的銀白色長髮散亂地落在肩膀上。她說話的時候有俄國口音,而且語氣透露出不屑。她有一雙細長的眼睛,雙瞳閃爍精明俐落的神色。如果說身旁的男子像一隻狼,那麼這名女子的眼神看起來如同獵鷹般銳利。
「話說回來,妳又從哪變出那一套服裝來著?」男子指了指掉落在地面上的水手服。
「我以為你有這種癖好,所以就去商店的衣服店街找了找。」女子說。「別忘了這裡是姆大陸,什麼樣怪裡怪氣的衣服都找得到……特別是人類開設給少女兵器的服飾店。那些商人可賺了不少錢。」
「那妳又幹什麼穿成這付德性?」
「下午的時候,我碰巧看到你和一名穿水手服的雙馬尾小鬼在一起。你們在飯店咖啡廳聊天,感覺還挺合得來的。所以我以為你是不是有戀童癖或喜好這一款……之類的。」
「妳跟蹤我?」男子揚起單邊眉毛。
「我說我『碰巧』看見你,你是真耳聾還是假耳聾?」
「這個碰巧我們有待查證……還有,不,我沒有戀童癖,更對水手服沒興趣。這話題怎麼聽起來像是日本那些奇奇怪怪的成人影片內容?」
「你看過?」
「我不需要。」他面露微笑。
這時候,男子褲子裡頭的手機響了起來。
「工作。」他說。
「我知道。」女子一副受不了的模樣,轉過身去背對他。
男子下了床,從脫在地上得西裝褲中掏出手機,然後又回到床上。
【這裡是坦格兒,呼叫拜萊爾,這裡是坦格兒喲。】電話那頭傳來小女孩稚嫩的嗓音。
拜萊爾.史畢森,這位隸屬於全世界中幾間最大情報局一員的男人,垂下肩膀,並以無奈的口吻說:「我不是要妳用代號來聯絡的嗎?」
【啊,抱歉。】小女孩煞有其事地咳了一聲後,說。【重複,這裡是老虎。聽到請回答。】
「現在才說太慢了!」
「呵呵呵。」背對著拜萊爾的女子發出低低的笑聲,似乎快要無法隱忍住爆笑的念頭。
「總之,任務完成了嗎?」拜萊爾問。
【失敗了。】坦格兒乾脆地回答,好像沒什麼大不了的。
「妳說什……」拜萊爾本想提高音量,卻想起不管用怎樣的語氣跟這名少女兵器對話,結果都是一樣的。
【任務失敗了。】坦格兒又重複了一遍,好像怕對方沒聽到似的。【目標發動反擊,千鈞一髮之際我拿大砲起來擋,可是也讓武器嚴重損毀。】
「妳令我很失望,老虎。」
坦格兒沒有說出『抱歉』或『非常對不起』一類的話。她認為沒有必要,因為那就像試圖為自己的失利找任何理由差不了多少。因此,她只是淡淡地應了一聲。
【嗯。】
「不過這回就算了,畢竟我們是臨時決定這項任務的,我也沒有給妳配備夜間戰鬥的裝備。只可惜了那位小秘書給的情報……」
【還要繼續嘗試除掉目標嗎?】
「不用。」拜萊爾說。「薛曼.芙對我們來說構不成實質上的威脅。況且,在這次偷襲之後她與她的同伴絕對會有所警戒,我可不想引起其他基地的關注。」
【我瞭解了。】
「立刻前往預定地點,我們明天在那頭會面。」
【請等一下。】
在按下通話結束的按鈕前,坦格兒叫住了對方。
「還有什麼事嗎?」
【我有一個疑問。】沒等拜萊爾同意,她便逕自問道。【為什麼你要叫我以小刀刺殺那位矮小的指揮官?假如允許我使用自己專用武器的話,當時我鐵定能在他身上轟一個大洞。】
拜萊爾此時淺淺一笑,彷彿是一名正在開導學童的老師。他說,「因為你當初的目的本是刺傷,而非刺殺。」
【哈?】坦格兒發出充滿疑惑的叫聲。
「那把小刀其實是那位指揮官以前服役時所擁有的軍用短刀。將這東西重新插回那傢伙的胸口,不是很戲劇化嗎?又或者,這是給他一個警告:一個人只要在我們這領域陷得如此之深,便一輩子都無法抽身了。」
【這樣子他豈不能夠猜出刺殺者是誰了嗎?】
「我們這一行的工作倫理,就我所知是根據唯一的一條預設想法,就是我們永遠也不要當個主動攻擊的人。除非在必要的時候。這一次,我們利用取得的情報首先展開攻擊。如果指揮官在妳不純熟的刀刺下死去,那很好;如果沒有的話,無妨!這等於是變相逼迫他向我們開戰,使得我們佔有防禦者的優勢。」
【我還是不懂。】
「因為妳是個人偶,所以永遠也無法理解。」拜萊爾的語調突然變得殘酷。「現在閉上嘴照命令行事,不要囉哩囉嗦的!」
【收到。】
掛上電話,拜萊爾躺回床上。
「你忘了說一個最重要的理由,史畢森。」忽然間,女子轉過身來,在他的耳旁細語。 「這也是我被派來找你的最大原因。」
「喔?那妳說說看是什麼?」拜萊爾道,語氣卻像是在明知故問。
女子刻意深吸了一口氣以示其重要性,然後她緩緩地,一字一句地慢慢開口說:
「因為最近太無聊了嘛。」
「無聊,是嗎?」
「沒錯喲。」她說。「你得讓事情發展得有趣一點,以滿足觀眾的需求喔。」
「相信我,」拜萊爾一邊說一邊再度移動身軀,來到了女子上方。他道。「接下來的發展將有趣到了極點。」
「呵呵……」咯咯的笑聲中暗藏著旁人所猜不出的含意,不過女子細長的雙眸裡確實在這瞬間閃現出一絲興味。她低聲說道:「我想他們……喔不,我們會期待的。」
說完,兩人的唇再度交疊在一起,激烈的交纏無止盡地繼續下去--
後果、結果.....經歷過莉安莉卡事件之後的結果、暴雨之後的結果(Aftermath of the stor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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