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好的開始,不一定會有好的結束;壞的開始,往往注定有個更糟糕的結束。
「你們這些王八蛋!!」半醉的年輕女子頂天立地的對著夜空吶喊著,手裡拿的正是我買來的啤酒,
「小聲一點…還有,你酒品真的很差耶…」我小聲的提醒她,
「囉嗦!本大小姐就是這樣!!誰還管的著我!」年輕女子依舊故我的大聲回答,
「警察…還有,基本上我不是擔心你…」我一邊看著散落一地的啤酒罐,以及幾分鐘前差點失手殺人現在卻手舞足蹈的女子,一邊想著等等萬一管理員上來”關心”要怎麼解釋現在的情況…
不管怎麼想都很難解釋現在的情形…
「有夠倒楣的…」我小聲的喃喃自語,畢竟誰曉得她會不會借酒裝瘋,一天經歷一次生死邊緣就夠了,
「囉唆!齁~~這有夠難喝的…」剛才還想殺人滅口的女子對我肩膀揮出毫不留情的一拳後,就坐到我身邊看著手中原本應該拿回party上的退冰啤酒,想了一會又再度自顧自的暢飲起來,趁著她不在對著我拳打腳踢,我總算是能好好看清楚女子的樣子,
若只看到那纖細的背影,會令人以為是個溫柔內向的女孩,但實際上她就像那不安分的短髮一樣我行我素,明明還帶著一絲稚氣卻因為抹上薄妝而顯得有些成熟的五官,嬌小且柔弱的身軀讓人不禁覺得想讓人保護,但那對無法忽視的倔強雙眼卻說明了她內心中的好強,不可否認的是如果在別的場合下認識這傢伙,我確實有可能會被她的外表吸引,可是…
「阿,喝完了…」眼前的年輕女子完全是個酒鬼模式,都已經醉成那副德性,還丟開空罐又開始打量起我身旁殘存的啤酒,
「夠了吧,都已經醉成這樣了。」我將啤酒救離她的魔掌,
「要你管喔…反正、反正…他們也不會在意…」年輕女子的聲音越來越小,我想年輕女子口中的”他們”大概是指她的家人吧,
「…拿去,這是最後一瓶。」我拋給她啤酒,自己也順手開了一罐「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剛剛我才發現我喜歡的人有了男朋友了…」
「閉嘴…我一點都不想聽大叔訴苦…」她一臉不悅的看著我,
「呵呵…大叔…」我苦笑著看著她再次灌下一口啤酒,
「…你們難道以為只有自己活的很辛苦嗎?不過是有點難過,就拼命的想找地方發洩,不是以”我活的比你久””我見過的世界比你大”的姿態對我們說教,不然就是借酒裝瘋…也不想想我們也是硬把眼淚往肚裡吞的活著!!自以為自己懂得比我們多,自以為自己了解我們的感受,自以為這樣做才是對我們最好!!你們又懂什麼了,你們又怎麼懂我們…」就像是想發洩自己身上多餘的情緒般,她奮力的大吼著,
「…我一點都不想聽小屁孩的苦水…」我輕啜一口手中退冰的啤酒,望著遠處說到
「誰理你…」她再次灌下一大口啤酒,
我們兩人就這樣在你一言我一句的狀況下,解決了我帶來的啤酒,説實在的如果不是那通電話,我還真的忘了派對這回事了,
「巴拉巴巴拉~~」手機在我喝完第三瓶啤酒後響起,
「喂?」看都沒看來電顯示,我迷迷糊糊的接起,
『Ten你在哪?』Lena的聲音從手機的另一頭傳來,那聲音是那麼的溫柔與不安,原先被酒精麻醉的心情再次被觸發,
「喔…沒有啦,遇到一個熟人聊開了…」我一邊傻笑一邊回答,
『這樣阿…快一點回來吧,那些笨蛋吵著要喝酒了。』Lena苦笑著說,
「恩,好吧,叫他們等等吧,我等一下就回去了。」說完我便掛了電話,看著滿地空罐,看來得再跑一趟超商了,
「喂!!我要下去了…妳也快點回去吧。」我起身收拾一地的垃圾後,打開安全門回頭對女子說到,但卻看到足以令人心跳慢上一拍的畫面,
不知何時,女子已站上屋頂邊的圍牆上,徐徐的晚風輕撫過她的短髮,下方五顏六色的霓虹光,在她臉龐染上一種淒美的光芒,她安靜的看著腳下的世界,冷漠就像對這世界毫無感覺了一般……
「喂!!妳快下來啦…這樣很危險耶!!!」我小心翼翼地說道,同時不敢刺激到她的慢慢靠近「下來啦…」
「欸,你說…如果我從這裡跳下去,有人會替我傷心嗎??」她忽然問到,同時像是走鋼索般的張開雙手,開始在圍牆上走著,
「痾…一定有啦,像你爸媽啦、朋友啦,他們都會很傷心的啦,快下來!!」我緊張的跟在她旁邊說到,
「哈!!猜錯了喔,他們才不會傷心呢……」女子輕笑的回答到,以靈巧的動作在圍牆上轉了個身看著我說到
「我爸媽只在乎我的錢每個月會不會準時給他們,朋友們也只是一群虛有其表的狐群狗黨罷了,他們只會想到”喔,她死了啊??”然後繼續過著他們的日子……一點都不可能會為了我,感到傷心的。」
儘管她已豪不在乎的口吻訴說著,但我卻在言語中感受到她濃濃的哀傷感,但……還能怎麼樣呢?儘管我們不願意承認,或許我們在一開始會對某人的消失感到虛偽的傷心,但日子一久,我們卻連跟那人的一些小事也會遺忘,我們也會漸漸遺忘了那人的長相,直到某天將泛黃照片拿起,才會想起”喔,對齁,我的生命中還曾經有過這一位……”這是個令人可悲的事實,
「……幹嘛那副表情?這種事情我早就知道了,我才不會因此而難過呢,哼。」倔強的她笑著說到,同時搖搖晃晃地在圍牆上走著。
是同情,或是因為想到如果她墜樓後,身為唯一在命案現場的我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的後果,被酒精摧殘的思考神經被麻痺後,我不經思索的脫口說出…
「我會難過。」「啥!?!?」她一個驚訝差點真的摔下圍牆,雙眼不敢相信地望著我,
「我說,這世界上還會有一個為你的死感到難過,那就是我。」我苦笑著看著她說到「如果妳死了,我想我這輩子也毀了……」
「你、你有病啊??」「真的啊,如果妳現在摔下去死了,我絕對會被列為第一嫌疑犯的,天啊……我都能想到明天各版頭條”宅男求愛不成,狠心行兇”……」我笑著說到「所以,給我一個方便吧,等我走了再想這種事
好嗎??」
「……噗哈哈哈哈!!!!你這傢伙!!!」聽完我的辯解後,女子激烈的笑著,就像是從沒開心過一般,她笑的不能自我,但我想……那只是她掩飾自己不慎滑落眼眶的淚水,所做的笨拙演技罷了……
「太有才了你……哈哈,說的也是,不該在我死後把你這種人給拖累。」女子輕巧地跳下圍牆,輕輕抹去眼角的淚珠,看著我說到「……你是個好人呢。」
「我這輩子最恨女人對我說這句話了。」我面無表情的看著她,故作凶狠的說到「上次對我說這句話的女人,草都那麼高了。」
「噗…」她忍不住再次笑了出來,看到她逐漸柔和的表情,與逃過殺人嫌疑的可能後,我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