２２.
這位任性的大小姐是故意要嚇我的嗎？好險我心臟的強度簡直媲美太空梭用的鈦合金，否則這驚嚇多了幾次，我的器官捐贈卡就能派上用場了。
「陳品聖，在新的一年的第一刻，看到我開不開心？」莊永璇站在門口，興奮的問著我。
其實這個題目很難回答。
有個美女陪著跨年，是很開心的一件事。不過我希望她能先把任性的脾氣鎖在家裡再出門，這樣會好一點。
還有，不要嚇我。
「很開心，開心到血管都要爆裂了。」
「那是被我嚇出來的吧？」
「妳還挺有自知之明的嘛！」我讓開一條路，「先進來吧，別一直呆在門口。」
「嗯。」她微笑的點點頭，踏出步伐。
「這次是用什麼理由跟管理員伯伯借鑰匙？」拿了一罐飲料放在她面前的桌上，我陪著她坐在沙發。
「這次的理由很簡單，我跟管理員伯伯說我要給你一個驚喜，他就借我了。」她俏皮的掩口而笑，有些可愛。
「那妳今天來幹嘛？」
「來找人跨年囉！」她俏皮的嘟著嘴，「一個人跨年是自HIGH而已。」
「妳有阿薩不魯陪妳跨年呀。」
「阿薩不魯睡著了。」
「那妳就不怕我睡著？」
「你睡著了只要把你叫醒就好。」她毫無歉意的笑著。
我覺得，她根本不曉得什麼叫『溫柔』。
我的跨年夜就這樣被莊永璇強佔了。
跟我生日那天一樣，她懶的騎車回去了，所以今晚我的床要改姓，從姓『陳』改姓『莊』。
舖好了地毯，我躺在地毯看著躺在床上的她。
她今晚很乖，沒任性的要求東要求西的，一點一到，她就喊累乖乖的上床，沒給我製造任何的麻煩。
看著她的容顏，真的越看越美，越看越迷人，但也只有在她睡著的時侯。
其實我很想趁她睡覺，去捏捏她的臉頰，因為她皮膚的彈性觸感還讓我記憶猶新。
我坐起身，望著她發呆。
我今晚很想多看看她，一種無來由的感覺。
看著看著，我想起郭韻薇說過的話。
莊永璇真的對我有感覺嗎？
在我眼中，她只是任性愛玩，可能我和她的磁場很接近，所以她很常黏著我；可能我能容忍她的個性，所以她喜歡找我玩。翻開我們過往的交集，我們之間似乎沒有什麼曖昧的關係存在；當然，可能有，只是我沒發覺而已。但是，我怎麼想，就是不覺得莊永璇對我有感覺。
郭韻薇那晚的言之鑿鑿，讓我今晚的思緒與視線都停留在我眼前的這位女孩身上。
莊永璇，也許，我也搞不懂妳吧。
元旦過後，我們的生活依舊。
在公司，我跟郭韻薇變成很好的朋友，我們偶爾還是會一起共渡晚餐，聊聊生活跟公事。
從她那晚的坦白後，我們有時假日還會相約回到母校去走走，去回想回憶，回想大學生活。
而莊永璇，我依舊是她的玩具。她的任性大小姐脾氣依舊不改，對我總是任性妄為。
其實，無所謂了，可能我已經習慣了她的脾氣。況且，不置可否的，我的生活因為她而染下了更豐富的色彩，儘管有些色彩挺暗淡的。
阿薩不魯也長大了。一陣子沒看到牠，牠更頑皮了，體型也變大了，記得莊永璇剛買牠回來時，牠才大約一個巴掌大，現在已經比二個巴掌還要大了。
阿薩不魯很喜歡我，每次我到莊永璇的住處，牠總是會熱情跑來迎接我，二隻前腿攀在我的小腿上。
牠很黏人，果然母的比較愛撒嬌。
莊永璇也上網幫牠訂了一個木質的名牌，上頭寫著阿薩不魯的名字和莊永璇的電話。
「如果阿薩不魯走失的話，而撿到牠的是個男的，那我想，電話一定會打來好幾次。」我抱著阿薩不魯，對莊永璇說著。
「為什麼？」
「因為牠主人太漂亮了。」
「呵呵。」莊永璇笑的很得意，輕輕的拍了我一下。
我們的生活就是這麼簡單而平凡。但這陣子最讓我感到驚訝的，是育森。
在尾牙的前幾天晚上，育森帶著小護士來找我。
當我到大樓樓下去接他們時，眼前的那一幕讓我欣慰到想哭。
育森的左手幫小護士提著包包，右手則是緊緊的握著小護士的手。他們二個人的臉上漾著甜蜜的幸福笑容。
以前那個遊戲愛情的林育森，真的長大了，真的找到一個讓他安定下來的女孩了。
看著育森幸福的模樣，其實我很羨慕；但，我也很害怕。羨慕的是，有個能真心付出、疼愛的另一半；害怕的是，我還是不是以前的我？
個性這玩意兒，不是能說改就改的。儘管莊永璇跟郭韻薇都說我變了，但我真的能相信自己已經變了嗎？
這題好難，很難。沒有再度體驗，怎麼知道自己是否已經改變？但，若是體驗之後才發現，其實我完全沒變，那豈不是又要傷害一個我喜歡的女孩？
偶爾育森會拉著我四處走走，順便開導我。我很驚訝，想起以前，都是我在開導他的。
其實育森的意思都差不多，叫我想開點，要相信自己已經改變......等等的。這些我也知道，只是，如果我還是以前的我，那又有一位女孩子要當白老鼠了。
不過，為了感謝他們三位對我信任與支持，我決定把我今年尾牙的運氣分給他們三位。只是我的運氣加上莊永璇的，並沒有負負得正。
在尾牙那天，大家一如往常的摩拳擦掌，期待著大獎降臨。
我依舊坐在門邊那桌，因為我有自知自明，我只能拿安慰獎。
等到尾牙的大獎抽完，我起身往後走三步，直接換安慰獎。
「我知道，明年的大獎就是我的。」未待人資部的同事開口，我就先說出這句台詞了。
看我衰運了多久，這句都背的滾瓜爛熟了。
其實這次尾牙我的失落感較沒這麼重，雖然育森的強運依舊，讓他抽到了十萬元的獎金，而郭韻薇也抽到了三萬元，但是另一個衰尾道人莊永璇就沒春酒時的強運了。她跟我一樣都只能換安慰獎。
嗯，儘管結果不盡人意，但還可以接受。
離開了尾牙會場，我在停車場抽了幾根煙。
安靜的停車場裡只有零零落落的幾輛車，我倚在我的車旁放鬆。
然而突如其來的一陣黑影，讓我眼前一片黑暗。那是一雙手，一隻很細緻的手遮住我的雙眼。
「猜猜我是誰？」
「都幾歲了，別這麼幼稚好嗎？」
「不管，人家要玩。」
「那妳能不能先告訴我妳幾歲？」
「問這幹嘛？」
「因為我想知道妳的智商跟年齡是否成正比。」
「喂，你又開染房了！」
「好好，我猜、我猜。」拗不過她，我還是陪她玩。「是今年尾牙拿到安慰獎的莊大美女。」
「喂！」她放下雙手，終於還我光明的世界，「你也拿安慰獎而已，還笑我。」
她『哼』了一聲，有些生氣。
「這樣就生氣啦？」我看著她，「別三不五時就生氣。妳笑起來甜美多了，應該多微笑，不是多生氣。」
「真的嗎？」她的表情迅速轉為笑臉。
「嗯，真的。」這麼簡單就被哄了，我真的相信她的智商與年齡成反比。
莊永璇說，她想到海邊去走走。
去走走是沒問題，只是，跟我說幹嘛？
「你說呢？」她逕自兒的打開副駕駛座的車門，動作迅速的完成上車、關門、繫安全帶的動作。
原來，跟我說的意思是，我當司機？
沒關係，妳要玩，我可以陪妳玩。
符合著劇情，我回到車上，回她一句：「是的，主人。」
我很認命，真的。我相信因果循環，所以我相信這是我上輩子欠她的。
廢話，不這麼安慰自己，那在她面前，我的自尊要用顯微鏡才看的見了。
在副駕駛座的她笑的很開心。看著她的笑容，我居然會覺得，當她司機也挺不錯的。
怪了，怎麼會有這種想法呢？我一定是生病了。
到了海邊，冬季的海風冷的我直打冷顫。反觀莊永璇，她則是像個孩子一樣開心的四處奔跑，忘情的呼喊。
看來她也生病了。
她在沙灘奔跑著，偶爾抓起一把沙撒向夜空，還因此吃了幾口沙，但這卻不減她的興緻。
看著她生病......喔不，是開心的模樣，我無來由的笑了笑，坐在海灘上點起煙。
等等，先換個位子，要離她遠點，我可不想吃沙。
「陳品聖，過來一起玩嘛！」莊永璇手裡握著一把沙。
「我才不要！妳手裡那把沙一定是要灑我的。」
「呵呵，」她笑出聲，「吼喲，讓我灑一次又不會怎樣。」
「是不會怎樣沒錯啦......」
「那就快來呀。」
我熄了煙，慢慢的走向她。
雖說一把沙灑在身子是不會怎樣，但那感覺就不太舒服。所以，我決定作弊。
依著風向，我站在上風處。在我面前的莊永璇大約離我四步，面容狡黠的笑著。
現在的風有點狂，看來天都幫我。
「我要丟囉！」
「好好，妳丟妳丟。」我平靜的說著。在幹壞事前還能這麼冷靜，我真覺得我是當詐騙集團的料。
不知道為什麼，我現在很期待看到她撒出手中那把沙後，自作自受的模樣。
「嘿嘿！丟！」
她興奮的將手中那把沙灑向我，只是不到一秒的時間，她的表情由微笑瞬間轉變為驚恐。
她迅速的撇過頭，雙手擋在面前。在沙子完全落地後，她沒好氣的看著我。
「陳品聖！」她有些氣急，「你故意站在上風處的對不對！」
「呃......應該只是我運氣好吧。」開玩笑，承認就死定了，我後事還沒準備好耶！
「是嗎？運氣好嗎？」她再度抓起一把沙，接著迅速的朝我跑來。「那再讓我灑一次！」
看著她突如其來的動作，我像看到我爸拿藤條要教訓我的模樣。我心裡一驚，下意識的拔腿就跑。
「你還跑！」
「不跑難道讓妳灑呀！」
「你剛說要讓我灑的！」
「我現在反悔行不行？」
「不行！」
冬天的沙灘上，二個已經成年、但心智卻像似八歲小孩的成年人在追逐著。
在前方的男性，據說就學時期田徑項目就不專長，最不喜歡做的事就是跑步。高中時體育課考三千公尺還補考二次才過關。
在後方的女性，腿程不明，但看目前的情形，應該很快就要抓到前方的男性了。
嗯，應該很快，我回頭看莊永璇，她只離我二步之遙了。
「給－我－停－下－來！」莊永璇刻意的逐字而念，那表情像是要來討債一樣。
再跑我也跑不贏她，可能自首罪行會輕一點。
於是我趕緊停下腳步，迅速的轉過身，已經做好慷慨就義的心理準備。
也許莊永璇沒料到我會突然停下腳步吧。她的表情像受到驚嚇，一時之間腳步還停不下來，就這樣整個人往我身上撲來。
我嚇到了！真的！而且怕她重心不穩，雙手還下意識的往她腰際而去扶著她。
我有一種感覺，現在的情景尷尬了。
原先氣急敗壞的她，也被這動作嚇到了。
她的表情沒有了剛才的憤怒，取而代之的是一臉驚嚇與羞澀。
這一抱，也讓我心裡產生奇妙的變化。
「陳品聖......你抱著我耶......」莊永璇的呼吸有些急促，語氣有些羞澀。
「是嗎……好像是妳撞上來的......」
我們的動作保持不動。或許應該說，我還想保持這樣的動作，所以我沒鬆手。
我不知道我在想什麼，我只知道，現在在我胸口的她很溫暖、很柔軟，還有股淡淡的香味在我鼻尖漫延。
連雙手扶著的腰都讓我感覺她的腰好細，身材很好……
不知道該不該說，但我很喜歡現在的接觸。
「陳品聖，我不灑你沙了......你可以放手了吧......」莊永璇的語氣有些羞澀。如果我沒看錯，她的臉頰還有些泛紅。
「我只是扶著妳的腰......妳隨時可以離開的......」或許她會生氣，但是這一刻我真的不想放手。
「我......我在等你放手......」
「我在等妳離開。」
「我......」莊永璇欲言又止，不久後輕輕的笑了一聲，「你吃我豆腐喔。」
「我沒見過被吃豆腐的受害者還笑的出來的。」
「嘻。」她又笑了一聲，側臉貼在我肩上。
我鼻尖滿滿的是她的髮香。
這不像平時的她。
如果是平時的她，一定會惱羞成怒的唯我是問，絕不可能像現在這樣還笑的出來。
「莊永璇，妳很漂亮。」維持著動作，我說著。
「我知道......你有說過......」
「那我換一句。妳身上很香。」
「謝謝......」
『莊永璇，妳喜歡我嗎？』這句話，我在心裡問著。
因為此刻的氣氛和悸動，在我心裡產生一股甜甜的感覺......那感覺，是愛情嗎？
幸福怎麼寫（２２） 完
創作內容
幸福怎麼寫(22)
曖昧，請勇敢跨越 (6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