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小翔04

　　「紀翔，我有話想跟你談談。」下戲，金皓薰突然出現在電視台的休息室。
　　在辛苦一天之後看到金皓薰的臉，紀翔臉部的線條倏地柔和起來，他唇邊還是掛著他在金皓薰面前最慣用的痞笑，但不可否認的，看到金皓薰，他的精神真的好了起來。
　　「從沒見你在這個時候還跑來探班的。」現在已經是半夜兩點，最近在趕戲，他幾乎一整天都在片場。
　　金皓薰忍不住看了紀翔左近的人，在沒有搜尋到想找的目標之後，他才將目光放在紀翔身上，「明天早上的行程我已經幫你排開，你最近沒什麼休息，現在我還拉你出去，真怕你生病。」
　　「你在看什麼？」
　　「沒。」金皓薰笑，「要不要一起去喝酒？」
　　「你想喝酒啊……」
　　「嗯。19號酒吧這時候人應該不多，要不要──」
　　「不，我不要，」想也不想，紀翔回絕，「那裡新來的吧台調酒師技術太差，要喝酒不如去我家，我的手藝絕對不輸正職調酒師。」
　　在聽到紀翔的回絕，金皓薰似乎有些難過，但稍後紀翔的邀約……
　　「你邀請我？」
　　不然呢？「你不想？」
　　「怎麼會？」他從沒想過紀翔會邀請他，「我以為你把跟我喝酒這件事當作應酬。」
　　「沒有人可以讓我應酬。」他不喜歡的事情就是不喜歡，誰都不能勉強他──本來應該是這樣的，不過就算是應酬，只怕他也只是去得心甘情願吧？想著，他唇邊泛起溫柔的笑。
　　金皓薰為他的答案一愕，隨後跟著笑了，「我知道。」
　　金皓薰上了紀翔的車，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抬槓，車迅速的來到市郊的一座住宅區。紀翔所住的樓層是十六樓，頂樓，就像他的個性，那麼孤僻。
　　紀翔打開門鎖。
　　「進去吧。」紀翔說，一面將還在呆的金皓薰給推了進去。
　　室內一片灰暗。
　　等他再度看見光亮，是那個吧台的暖式照明所提供的燈光，紀翔在吧台旁，正在看他。隨後，他從酒櫃裡取出幾罐不知名的酒。
　　「坐。」
　　「紀翔，我實在不想說你，才關上門你就看不見人，為什麼不把其他燈給打開？」金皓薰邊走邊唸。
　　「那是因為我討厭光。」紀翔邊說，邊探看著他的神情，「人的原始本能就是排拒黑暗，嗯哼，但我卻願意變作夜行性動物，尤其在進入演藝圈之後。當所有鎂光燈聚集在身上時，那一雙雙目光反而會刺痛我。」
　　「你真奇怪。」
　　「你呢？願不願意待在這樣的環境？」
　　這句話問得多餘，金皓薰注視著他，紀翔也注視著他，空氣瞬間冷下來。
　　「幹嘛問我這種莫名其妙的問題啊……」金皓薰臉漲紅，乾笑數聲。
　　「哦？」這回答有點讓人失望啊……紀翔從櫃中取出兩只高腳杯。
　　被他眼光緊緊跟著的金皓薰只感到渾身顫慄，心臟用力的鼓動著，深怕一個回答錯誤，會造成不必要的誤會；而另一方面又希望被誤會，藉由這個誤會把心意告知對方。矛盾的心情讓他動作侷促扭捏起來。
　　除卻了動作，他很快的取幾瓶放在左近的酒瓶，將顏色多樣的液體倒入杯中，快速的取過冰箱中已切片的檸檬片，略作裝飾。然後，他將酒遞給金皓薰。
　　「你不是有事要跟我談？說吧！」將手洗乾淨，紀翔在他對角處落座；雙眼如金絲貓般慵懶，望向金皓薰，低啜了口酒。
　　他不敢諱言，他真的真的真的是第一次這麼近看著紀翔。紀翔高了他半個頭左右，平常說話總是有一定的距離，而現在他就在他的眼前。吧檯暖系的燈光下，紀翔黝黑的皮膚顯得溫暖，清澈的藍眼直勾著他，唇邊那抹痞笑更是激起心沉寂許久的共鳴，激烈的翻騰起來。
　　「呃，我、我……呃──」他差點忘了來意，他支吾了半天，「紀翔，你，你跟馬秋慧是不是……」
　　又冷了下來──
　　紀翔看向金皓薰的雙眼跟著暖光一閃，帶著些許慍怒的火光。
　　「原來又是為了這件事，我還想說你怎麼會半夜不睡覺，專程跑到片場等我。」又是為了那該死的緋聞，從那張看似甜美的小嘴說出，一點也不動聽，他撇唇，伸手慵懶地撐起下顎，「……你知道吧？跟阿威的那部『風燦情迷』，正需要這件事情來消毒呢，我以為你應該高興，至少不用花時間去消毒，是吧？」語中帶滿了諷刺。
　　「我只是想知道你跟她……」就當作是他一點點的私心，不能嗎？
　　「沒有什麼是你好知道的，」他神色一冷，開口就是咄咄逼人的話語，「你跟我之間的交情除了工作，難道還有什麼嗎？」
　　「我……我以為我們至少……」還是這麼拗，他只是想知道而已啊。許多文字在心裡亂組一通，字字句句出自肺腑，卻一丁點也說不出來。
　　「所以，我沒必要告訴你。」
　　唇一抿，金皓薰神色一變。他搶過紀翔的酒杯猛地灌下。
　　「喂！你！」
　　然後是自己的酒杯。唔──熱辣的感覺入喉，燒燙的感覺慌慌張張的衝上腦門，撞得他暈眩起來。他勉強將酒杯交給紀翔，還不能適應喉間的熱辣。
　　「你是笨蛋嗎？」紀翔冷嗤，手還是從冰箱取了水，倒給金皓薰。
　　灌下冰涼的水，那種暈熱的感覺總算去了些。只是水一入腹，那種感覺又回來了……
　　「紀翔……這是什麼酒？」他突然抓住紀翔的手。
　　「你這蠢蛋，沒人告訴你，喝酒不能猛灌嗎？」他嘴邊還是罵，「你醉了。」手卻沒有停止撫摸他的背，替他順氣的動作。
　　好一會兒，金皓薰靠在紀翔身上，身體軟趴趴的，小而細的眼半瞇，溫潤的唇沾上了豔紅瑰麗，輕喘著氣。
　　「皓薰？」
　　耳邊傳來紀翔好聽的聲音。
　　咦──他怎麼感覺身體飄了起來？一癲一癲的，他沒有醉吧？只是有點暈而已──
　　「紀翔，放我下來……我還沒問清楚……」
　　然後，他彷彿又掉入軟軟的棉花之中。
　　「笨蛋。」
　　紀翔又在罵他了。金皓薰張開眼，視線迷迷濛濛的。對著紀翔，他突然覺得全身都是衝動，偏偏又動不了，他扯住紀翔襯衫的衣角。
　　「紀翔，我，我不准你……不准你跟……馬秋慧交往……」
　　紀翔一愕，不過隨即被興味給取代。他在他身邊坐下，低頭停在金皓薰醺紅的可愛醉臉上，聲音瘖瘂，「為什麼？」
　　「因為……因為……」
　　金皓薰先是幾聲「因為」，聲音漸漸沉了下去，然後他耳邊的只有金皓薰平穩的呼吸聲。
　　被騙了嗎？紀翔懊惱的跳起。這裡是他家啊！他就這樣睡著了？他還沒說出理由呢！他懊惱地離開床，走了幾步路，忍不住又踱回床邊。
　　跨上床，他忍不住封住他的唇，帶著絕對的懲罰性，輕而易舉撬開他潔白貝齒，與他糾纏在一起；他可以猜想金皓薰如果醒著，絕對會吵著這個吻是多麼的色情。他忍不住笑了，唇如風般肆虐過他溫熱的臉頰，滑過他最愛的兩朵紅暈，然後來到他細白可愛的頸子。
　　用力一吮……
　　「嗚嗯……」金皓薰不住嚶嚀出聲。
　　紀翔離開他的頸子，粗重的呼吸著。
　　多可愛的聲音啊……不、不行……他咬牙，知道不能再繼續下去。他跳下床，從衣櫃中取出一件白色浴巾，匆匆往浴室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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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針直指向七，太陽大亮，穿透落地窗直直照向房內唯一的大圓床。室內採光良好，絕對暖色系的配置可以顯出主人是個懂得生活的人。只是──房內的擺設落落大方，缺乏了點人氣。
　　SE品牌手機鈴聲響起，打破了室內的沉默。只是，這鈴聲響了半天，還不見床上的哪個傢伙起來接。
　　鈴聲甫響起，紀翔就醒了；他等了下，就是不見旁邊那傢伙起來接，終於，他耐不住性子，往旁邊那傢伙推了兩下，「喂，你的電話。」
　　被推了兩下的傢伙動了下，還在睡眠狀態。
　　「喂，你的電話。」紀翔只好抓過床邊的手機，又推了好幾下。
　　喔，他的頭……
　　帶點起床氣的他，終從聲音來源摸去，抓起手機。
　　「喂？莉鈴啊，」果然是莉鈴準時的morning call，他揉揉太陽穴，好不容易舒緩了疼痛的感覺，「嗯，我醒了。我真的不會再睡啦，我已經在穿衣服了……對，我在刷牙……我已經到門口了，要出門了……好，我知道，掰掰。」
　　莉鈴為什麼可以那麼盡責？他這個頂著「翱翔天際老闆」光圈的傢伙都沒這麼拚了啊！嗚，時間有過那麼快嗎？能不能再讓他睡一下？他頭好痛。掛上手機，他再自然不過的翻身繼續補眠的動作。
　　一股溫熱好聞的氣息吐在他臉上，他忍不住張眼瞄了下，然後他原本只打算打開一半的眼，慢慢被眼前的景象給嚇得睜大。
　　「說要出門，還賴在床上？」
　　紀翔身上僅止套著一件浴袍，微敞，露出古銅色精壯的肌膚，慵懶撐起下顎的動作就像隻躺臥的雄獅，既孤傲不失霸氣，一舉手一投足都能吸引他的目光。
　　「……紀翔？」他不確定地喊。
　　「你打算賴在床上賴到什麼時候？」
　　看著他還傻楞著的眼神，紀翔只是簡單回應。浴袍直敞開到腰，那練得結實的肌肉看得金皓薰目不轉睛。那看起來黝黑滑膩的肌膚，他好想──
　　咦？現在好像不是應該滴口水的時候，現在……
　　然後，小金馬上注意到身上也只是一件浴袍，而浴袍裡面未著寸縷。他傻了，僵直地看向紀翔身上那件浴袍。那件浴袍下面，是否是一片春色無邊？
　　不會吧？他跟紀翔真的……那個了？
　　這一嚇，他完全醒了。
　　他慌忙坐起身，正坐跪坐在紀翔面前。手上誇張的動作顯示出他的緊張。「紀翔，我、我們……」
　　幹嘛那麼緊張？這蠢蛋……
　　「你還敢說？」相對於他的緊張，紀翔只是聳肩，「昨晚你幹了什麼好事，你自己清楚。」
　　「我幹了什麼好事？」他哪裡記得昨天幹了什麼好事？他喝酒一向慢條斯理，從沒嘗試過猛灌這招，他只記得他灌了兩杯酒就掛了！之後的事情他根本就忘得一乾二淨，紀翔為什麼那樣看他？天！他的血壓就快破表了。
　　「你說呢？」
　　紀翔只是笑，說完還翻身不打算繼續這個話題。
　　這、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