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回　尋心問柳

　　「分路攬客，一刻不成立換目標。夜晚決勝，搶入獄中……」賈賽疲憊躺在床上，反覆背著誦計畫內容。他在青紅巷被罵了一日，更需努力記好每個策略環節。

　　乞戰果真是門高深學問，合作、擾敵、佔點、搶客……皆是謀略智鬥。雖是規定不能動武，但陰謀陷阱之凶險，更甚搏擊鬥毆。此次比試尚未開始，雙方較勁卻早已展開，且鬥得激烈非常：樓塌路陷、地道水淹，捲入許多無辜，造成慘烈傷亡。

　　天幫涉入、黑道干預，有心人士紛紛出現，丐界將起波瀾。明日乞戰絕不單純，難道自己又會再成幫兇，枉害無辜人命？

　　唉，覆地計畫、九如之方……現在想來，自己終是一只棋子，任由他人擺佈。本以為乞丐單純、多是性情之輩，沒想到亦有貪婪肥僧，狠心軍師等有心人。鬥爭無所不在，乞丐也不例外，今後可要小心行事，莫再輕信他人言語。

　　「喂，吃大便的，愁眉苦臉在想什麼啊？」林柳突然現身，扭頭盯著賈賽問道。

　　「哇，請不要突然出現，會嚇到我呢。」賈賽喘氣驚道。

　　眼前姣好玉人，原來也是臥底幹員，長期蟄伏人幫，似乎意有所圖。唉，難道自己也是她掌中傀儡，今後需受她任意操弄？

　　林柳繼續說道：「兩位丐王打起來哩，現在局面混亂，暗流洶湧，苦主也十分關切此事。另外，黑道勢力亦蠢蠢欲動，先是劉禪鬧事，昨日又見『龍潭虎穴』吳尚瑤出手傷你，看來局勢已非單純的丐界爭鬥了……」

　　聽聞舊愛之名，賈賽好奇問道：「龍潭虎穴吳尚瑤？她有什麼來頭？」

　　林柳答道：「此女名列『鬼煞四金釵』，可是黑道中的大姐頭。她專門用肉體勾搭名流富紳，並藉機搾取財物。一身『痴女陰功』更是兇殘無比，不知攝去多少男子精元，因此得到『龍潭虎穴』惡名。」

　　見賈賽臉露複雜神色，林柳續道：「苦主曾跟我談及你的過往，想必你淪落至此，應是受此女之害吧。看開點，忘了那位魔女，我們可還有任務要做；關於明日乞戰，苦主要我們……」

　　「等等。」賈賽突然打斷林柳話語。

　　「我想知道苦主的理念為何？任務又有何用意？你……是否也在利用我？」

　　瞧著賈賽眼眸，林柳點頭道：「問得好，你果非盲從之人，看來能成大事。但乞戰迫在眉睫，我暫時無法回答你的問題；待乞戰告一段落，我必安排會面機會，讓苦主親自說明他的理念。」

　　林柳頓了一下，靜靜說道：「人與人之間，又何嘗不是互相利用？你利用人幫安身立命，人幫利用你進行陰謀詭計，只是理念契不契合罷了。委曲求全、利益結合，端看個人是否甘願？」

　　「現在任務緊迫，也不容你反悔拒絕。當初既對苦主做下承諾，便該有所擔當，就算現在想推辭，我也會逼你履行。」冷靜的口吻，強絕的氣勢，讓氣氛一下變得凝重。

　　「我要再為明日乞戰做準備，先行一步。另外，包袱中的物品，應該對你有所幫助。」林柳不想多留，放下手中包袱，轉身離去。

　　賈賽打開包袱檢視，不由發出驚呼。天地至哀水、萬用百衲衣……各式精妙乞具攤在眼前，賈賽興奮把玩試用，愛不釋手，心中也湧起一陣感動。原來當初翻著乞具廣告、喃喃自語的模樣都被林柳記住；她還特地挑選相同乞具，盼能增強自己的表現。

　　「原來她一直在意我的言語，還貼心為我張羅這些物品。」

　　捧著林柳準備的乞具，賈賽心頭充滿溫暖。靦腆可愛的廖化小兵、精通佛法的神秘女音、嚴格鞭策的麻辣上司，不管何種角色，林柳總是仔細觀察自己，隱於幕後，時時關心；並在自己需要幫助之刻，給予適時的援手。

　　雖然她外表冷漠，動不動斥責自己；但嚴格背後，亦有她可愛一面。唉，今日情緒混亂，竟說出那樣傷人的話語，懷疑她在利用自己。日後可要找機會道歉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