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田綱吉現在坐在位置上,滿腦子都是默音的事。
昨晚他依約去接那位借他傘的女孩,兩個人在下過雨的道路邊散步邊聊天。當他知道默音要來並盛中學念書,並且跟他同一個班級時,阿綱高興得不得了,晚上自動自發寫了作業甚至還去問媽媽自己不會的問題,讓媽媽當場喜極而泣,特地給他加了零用錢。但對澤田綱吉來說,這只代表一件事--
他再也不是一個人了。
可是今天,當默音穿著男生制服來他家前等他時(因為默音不知道學校在哪裡),他就隱約覺得不妙,雖然默音解釋說是因為裙子臨時勾破,還舉了並盛校規第幾條來舉證自己穿褲子是可以的,但當阿綱看見默音被風紀攔下帶走時,他就知道慘了。
溫和善良的女孩和滿身肌肉的飛機頭委員,誰都看得出來被吃掉的會是誰。
啊啊啊啊啊啊啊阿怎麼會發生這種事阿? 這樣他的作業不是白寫了嗎?!
把作業忘在家裡,有寫沒寫還不是一樣。
阿綱狠狠趕走自己的吐槽,下定決心做出廢柴綱有史以來最有勇氣的事。
那些風紀委員說要帶默音去風紀委員室,他要去那裏找她...就算是只能看一眼,他要確定默音是否平安無事。
萬一被風紀委員發現呢?
呃...他應該還是會逃跑吧。
..............
..............
至少他知道帶默音往哪跑比較不會被抓到。
************************************
雲雀恭彌今天早上的心情,嚴格來說是不錯的。
最近有些傢伙想要染指並盛,根據情報來看,對手不弱;他很是期待今天下午的咬殺。
但是當他聽到有女學生穿男生制服上學時,眉間的寒壓瞬間讓所有的風紀委員自動散開成防咬殺距離,眼神接不敢對上他們的委員長,免的掃到颱風尾。
真有趣...現在的女學生除了染髮抽菸、擅改裙子長度、帶不合規定的飾品和禁物外,又多了甚麼花樣?
帶著冷笑,雲雀恭彌踏入了風紀委員平時群聚(私下開會,檢討如何配的上委員長的行動)的地點,也就是一般學生所認知的風紀委員室。
裡面的窗戶開著,一個穿著直挺襯衫和西裝長褲的女學生就坐在裡面,正專心地看著一本厚書。
雲雀恭彌皺起了眉頭,那本書...
薰風輕拂,吹亂了女孩的瀏髮,她伸手輕壓,闔上書本,轉頭看向了雲雀恭彌。動作毫無猶豫或驚慌,如同看著練習已久的樂譜,沉穩地鍵下每個音符。
一般人聽到聲響,若不是忽視,便是立刻轉頭看下聲音的來源,這是正常的反射動作。但眼前這個女孩,從闔書直到對上他的雙眼,一切動作流暢優雅。而她的眼神中,也沒有見到陌生人的驚慌呆愣,反而是某種難以言喻的沉靜與從容。
雲雀恭彌忽然有一種微妙的感覺,彷彿她早知道,進門的是誰。
對於雲雀恭彌而言,咬殺的價值高低來自於一個人強大與否,而眼神則是最好的判斷依據。這個女孩既沒有草食動物慣有的畏懼,亦沒有肉食動物常有的戰鬥氣息,那她究竟是屬那一方?
女孩仍然在看著他,憑著多年戰鬥的直覺,雲雀迅速抓到一絲一閃而逝的眼神--
她正在打量他,一如他正評估著她。
雲雀想也不想,銀拐瞬間出手,尖刺眨眼就架在女孩的脖子上。
女孩垂下眼瞼,剛才的沉靜氣息消失了,取代的是草食動物那種特有的沉默屈服。
軟弱。
莫名的火氣從雲雀心中升起,毫不猶豫拿起浮萍拐往女孩側頭撞上去,女孩乖乖地傾斜倒下,閉上眼睛昏過去了。
雲雀恭彌不明白自己怎麼會花這麼多心思在這女孩身上,煩躁的他順手扯下從她領口掉出的項鍊當戰利品,準備跳窗離開---
撲天蓋地的殺氣直衝而來,雲雀迅速回身做出防備動作,但是教室中並未發生他所預測的強烈攻擊。
殺氣在他轉身的那一瞬間就消失了,雲雀仔細觀察著,大門仍然是他進來後的關門狀態,走廊上的待命風紀委員也沒有看到任何人出來,這個平常多人群聚的教室裡也沒有躲藏任何人。
唯一的人就只有倒在沙發上的女學生,一動也不動,眼睛仍是閉著的。
是她嗎?
尋找了好一陣子,雲雀最終放下了拐子,決定要叫草壁嚴加巡邏。
他相信自己的直覺沒有錯,剛才那一瞬間,確實有個強者,以最沉最厚的冰冷殺意,想要咬殺他。
但他為何不出手?
雲雀不怕這個隱形的威脅。相反地,他很樂意,也渴望咬死剛剛那純粹無比的殺意。
他很強,他不需要保護。
雲雀恭彌所需要的,就只有供他咬殺的強者,既然這個神秘的強者自動送上門來,不好好收下他還叫雲雀恭彌嗎?
雲雀所不知道的是在他跳離風紀委員室後,風紀委員室的牆被打穿一個拳頭形狀的洞,而且完全沒有留下破碎的水泥塊--只留下一地的細緻沙子。
他也不知道,女孩自己離開委員室時,如果那個叫做澤田綱吉的草食動物,沒有一直微微顫顫地在那等女孩的話,他所組織的風紀可能會全體住上兩個月的醫院,還不見得能康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