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傳：策略性情人節【漾安】(七夕情人賀)
關於愛情的文章，自羅密歐與茱麗葉後，詩人、文人們一遍又一遍喃誦著偉大的愛情之名，從輕顫的喟嘆，逐漸越來越劇烈，最後化成奏鳴曲，像是永久無法過癮地一遍又一遍讚唱。
即使如此，他與他的愛情，也並非僅只是浮世濫觴的一段。
有個年紀比自己大的情人，所需要煩惱的事情，很多。
多數的時候，褚冥漾有種自己被包容的感受，在情感上，越是靠近就越是在意，因為要是不注意一點的話，就連對方受了委屈都不會發現。
大人的世界有點難懂。
褚冥漾皺眉，但就是喜歡上了，有什麼辦法。
趴在桌子上，翻動著臉，臉頰貼著冷硬的木質桌面，蒼白裡的黑澤充滿著無奈。
即使尋常的日子裡相處愉快，但在這種特殊的日子，就算他平常再怎麼混，也需要做點表示吧。
然而，無奈地……他的戀人，存在在他的生命，影響著他的所有所有，乃至於言語、所見，但卻因為猶如空氣般的太過於重要了，而在想要珍惜對待時，失卻了分寸。
「情人節禮物送什麼好啊？」幾乎是下意識呢喃出困擾。
「漾漾想送誰禮物？」睜著碧綠無暇的眼，金髮的小姑娘從妖師的身後蹦了出來。
「喵喵。」不指望被回答的問題有了回應，在心中感嘆『你們就不能選個比較不會嚇死人的出場方式嗎？』的妖師對著友人打了個招呼，「怎麼會來這邊？」褚冥漾笑著，欲蓋彌彰。
「因為快要到情人節了啊，所以我跟庚庚來這邊吃情人節期間限定的蛋糕喔ˇ」燦爛笑著的米可蕥這麼回答著妖師，末了又補上了一句，「漾漾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漾漾想送誰情人節禮物啊？」天真浪漫的笑容與發問，讓妖師無所遁形。
為何是跟庚學姊一起吃情人節蛋糕呢？
忍住疑問不說，在心中冏了又冏，回歸正題，妖師很肯定自己不能把心中的名字供出來，否則到時就不是天崩地裂可以形容的。
妖師與鬼族貴族，其實他們的關係比起禁忌更加地不容宣揚。
有點苦惱地摸了摸耳垂，妖師思索著該如何說明才好。
他不想欺騙朋友，隱瞞這段關係已經夠了，再多餘的謊言只會增加愛情上的灰塵，而且他也不認為米可蕥是可以輕易欺騙的，即使她是如此地單純，況且欺騙那雙單純碧綠的眼睛，他會有罪惡感。
還想不出到底該怎麼解釋，意外的救星就降臨了。
「喵喵，漾漾也在呢。」庚一踏進左商店街，就看見站在路邊小茶店聊著天的兩個學弟妹。
「庚學姊。」望著煦緩如檸檬色陽光下各色波斯菊的女性，妖師不自覺地想著，庚學姊的個性真的比起他所認識的任何一個袍級成熟很多，即使是超越一百年歲數的天使或是已經有著兩百歲高齡的鳳凰族，都比不上眼前這位年輕的人類女子成熟。
關於這幾者都不太尊重人權這件事，就不需要一再重複了。
妖師默認了杯具。
「庚庚。」開心地撲了過去，米可蕥對待庚一直比其他友人親密很多。
瞇起眼，笑著迎接米可蕥黏過來，庚轉過頭對著妖師說：「漾漾有空嗎？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吃蛋糕？」
「啊！？」面對意外的邀約，妖師呆愣了一下，「我還有事，謝謝學姊的邀請。」末了，揚起一個不好意思地微笑。
「沒事，下次有機會再一起去吧。」庚輕鬆笑著回應，然後跟著米可蕥一起朝著妖師揮揮手，轉過身，兩個女生手牽著手，愉快地朝著蛋糕店發進。
妖師站在原地目送著兩位友人離去，只見那兩人行至不遠處，米可蕥像是想起什麼似的，放開了庚的手，接著又跑了回來。
望著喵喵跑到眼前，妖師還來不及問出疑惑，米可蕥已經率先說出了話，表情是認真地可愛。
「我覺得呢，漾漾要送人禮物的話，只要是漾漾喜歡的，那個人也一定會喜歡的。」
說完，又邁開的步伐，轉身奔回庚的身邊，再度朝著妖師揮了揮手，兩個女生帶著清爽的笑聲離去。
只留下妖師在原地，彷若雷擊。
「只要是我喜歡的，他都會喜歡嗎？」有點疑惑地重複著。
偏著臉，褚冥漾想起安地爾喜歡咖啡，但卻一次都沒強迫過他喝過咖啡，頂多只是問問而已。
其實潛意識的，送人禮物時，一定會在心中默默地選擇自己也喜歡的東西，然後送給對方……也希望對方會喜歡，接著尋找著彼此的共通點。
好像一種同化過程。
褚冥漾意外覺得情人間送禮的複雜化。
來到左商店街就是想找個禮物送對方，卻在一堆物品裡，這樣反覆思索間，迷失掉了。
隨手抽起一本擺在架上待售的古老詩詞，卻想起對方千年孤寂裡累積起的，或許更超越了這本書的每一行、每個字的重量。
觸目所及的，無不是那人歷經千年、數度桑田、曾經滄海的眼看過的。
想找個無可取代的東西，一如他想證明自己在安地爾眼中的分量。
煩惱著，褚冥漾皺著眉。
他是個失格的戀人，或許對方輕易地就能看透他的喜好，一秒就知道他會喜歡什麼，然而他苦思半天，卻還是舉棋不定地不知道該選擇什麼。
沒有遮掩，安地爾在他面前展現種種事實，卻沒有真相，他看不透，卻在對方輕啟唇角淺笑時，被看透。
讓人毫無招架之力，難有對策。
不過他還沒失敗到，跑去找那個人，然後問說……
「欸，你喜歡什麼啊？」
那就不是失格的戀人，而是失敗的戀人了。
「凡斯的後人，喜歡對著牆壁發呆？」不是問句的問句。
一貫地，用著間接的方式稱呼著，褚冥漾不只一次抗議過，然而對方只是帶著貓兒調戲老鼠一樣的笑，幾句言談間，將他的抗議拋到天外。
褚冥漾不懂，但隱約覺得對方在堅持著什麼。
他們之間還有超過一千年距離，妖師未解，或許……安地爾只想保留一些曾經，那些關於他的所有。
轉過身，不意外看見對方頂著不曾看過的面容，但那笑，隱膚切骨地讓他眾裡不需千百回望見，只需傾城一眼的熟悉。
唉，在挑選情人節禮物時，被情人撞見，這算是什麼狀況？
無語問蒼天，褚冥漾只覺自己的煩惱指數更加升高了。
「你怎麼突然跑來？」除了尷尬還是只有尷尬，說不清到底是不是害羞，或許真的是不好意思的妖師赧著臉問著即使換了張臉，依然風采翩翩的鬼族高手。
輕鬆地不像是被整個守世界列為最高警戒對象的人物，安地爾聳聳肩，優雅笑著回答。
「散步。」理所當然。
囧囧地無言。
妖師想，這人為何總是能風度翩翩的同時，又張狂到讓人抓狂呢？散步到敵人的地頭上，該說是太過自信還是天真，更何況左商店街可是在學院的掌控下。
無聲地在心中碎碎念，幾乎是下一秒，妖師一把拉起對方，左手握著微微冰冷的手腕，右手從口袋中掏出傳送符。
被拋出的傳送符沒入地面，乍起的光芒吞噬了兩個人的身影。
視線被光芒隱沒，但聽覺沒有，褚冥漾聽見對方低淺的笑聲，他沒有背過頭去看對方，只有種被看透心思、耳根掩藏不住情緒地泛紅的感覺。
鬼族高手當然知道自己的身份特殊，只不過在情人節的前夕……嗯，或許有些衝動吧。什麼都沒說，安地爾看著老實的妖師慌慌張張地拿出傳送符，心情莫名地好，於是低淺的笑毫不掩飾地傳出。
有種關心，不用言語，雖然笨拙，但一舉一動的溫柔無比。
傳送符將他們帶到一個遍佈翠綠的小山坡，妖師偶爾會來走動之處。
安地爾並不討厭這種乾淨的氣味。
誰說鬼族一定只能與黑暗混濁為伍？
鬼族沒有歸所，連永久記憶之地都沒有，即便死亡也僅存一缽黑灰，一旦死去，關於的所有都將消失，也許精靈會被人傳唱、也許妖師會被人恐懼而深刻的記憶住，但鬼族一旦死去就什麼都沒有。
若是連如何生活都遭到限制，那他就要打破這樣的限制……「不錯的地方。」嘉許、摻揉愉悅的聲音。
褚冥漾搔搔臉，「上次路過發現的。」其實他也沒多想什麼，就這樣把人帶來了，現在反倒尷尬地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他還沒買情人節禮物，然後面對這個人的愚蠢指數也隨著情人節來臨的倒數呈現高峰值的提昇。
不知道情報班有沒有提供類似情人節諮詢的服務？
褚冥漾悲慘地發現，他真的很不會所謂的『浪漫』。
安地爾看著妖師一臉悲慘，覺得若是有人路過說不定還會過去拍拍妖師肩膀然後說，請節哀。
妖師的缺點或許就是太過老實，但優點也是這個。
嘴角漫起從心中湧出的笑意，安地爾朝著妖師勾勾手指。
褚冥漾摸不著頭緒地乖乖靠了過去，他的身高還是比安地爾矮了半個頭，所以他只能抬起臉望著對方的臉，看著那雙不論光線如何轉換，神情中總透出一絲傲睨、狹長美麗的金藍色眼眸。
也許要如眼前的人歷經千年滄桑，才能擁有這雙一望就能望見虛無世界的眼。
安地爾沒有說話，只是唇角微笑地看著妖師。
似有若無地感受到對方用著眼神訴說著什麼，靜默了一會，妖師閉上眼，抬起手撫上對方觸感極佳的頸後，輕推下壓。
低頭的幾秒裡，安地爾閉上眼……不需要指引、不用方向，他們接吻的角度恰好的連陽光照耀的光線都成了美麗的陪襯。
愛情無法計畫，或許早就遺忘了兩人的身份，拋卻了那些，四目交接、雙唇相貼，他們才感受到來自彼此……從未有過的真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