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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小說:金色道路(一)

作者:此風│2008-09-12 17:49:59│巴幣:0│人氣:213
記得那個時候,許多剛成為弓手的孩子們都在洛陽城門外修練著。
大家互相幫忙,也結交了許多朋友。

雖然那裡只有移動緩慢的魔物,卻還是偶爾會出現些讓人緊張的時刻。
當大家都精疲力竭只能坐在城門口的陰涼處休息,稍稍放鬆緊繃的情緒時,卻還是免不了要堤防著突然而來的魔物。

但,當大家都累到不能再動作的時候。
總是有那麼一段輕鬆悠揚的旋律傳來,輕輕地伴隨著大家逐漸展開的笑顏,不再感到那樣疲累。

那是一位總是戴著綴飾羽毛帽子的吟遊詩人,他會對大家笑笑,帶來某個地方的故事,或是告訴我們遙遠的神話。

我一直都記得那樣的旋律,即使在幾年後長大離開那個令人懷念的城門口以後,那段美麗的旋律卻一直深植在自己心中…



「小貝!恭喜你成功轉職成獵人囉!」

染著一頭淡紫色波浪長髮的女商人笑著拍拍一個獵人說道。

「哈哈…謝謝啦!」

有些不好意思,獵人搔搔頭有點靦腆。
接下了商人送來的轉職禮物--仔細縫製的神射手套,獵人笑著道謝。

斐楊仍舊是這般地長青,街道上的悉嚷似乎從未停歇。
現任國王完整地治理下,有更多的冒險者來到這有些遠又不算太遠的城。
感受著其他地方所沒有的翠綠蒼鬱,以及純樸的風情。

擁有一頭橘色短髮的獵人小心地將手套戴上,整理了下身上的裝備,抬頭看了看斐楊城充滿古風的大門。

當初想轉職為詩人的夢想雖然在自己五音不全下破滅了,但現在的生活卻也安逸富足。
成為獵人以後,每日自給自足的生活,偶爾可以獵取些稀有物品賺點外快。
雖然生活已然不缺少什麼,但記憶中那段悠揚的旋律卻仍舊無法忘懷。


「欸,我還有機會再聽到一次嗎?」

對著蔚藍的天空說著,獵人笑笑,緩步走出蒼鬱的斐楊城。



「來唷!好吃的蘋果!」

中央噴水池邊叫賣著的小販,是一對年輕的夫妻。
鮮紅碩大的蘋果看起來很美味似地,吸引了不少路過的人們上前。

中央仍就是十年如一日般,街上來往的人群,路邊叫賣著的小販。
不同的是巷子裡的不良分子少了,也幾乎沒有出現窮苦的連一頓飯都吃不起的人民。
年長的國王統治這裡已經過了幾十年頭,人民臉上伴著的是幸福與快樂的氣息,而從世界各地來的商人也增加了。
熱鬧的中央,就像那座白色城堡般地美麗。

「請問蘋果一個多少錢啊?」

在噴水池邊跟小販詢問著,這樣鮮豔欲滴的水果自然也吸引了從斐楊來到的獵人,橘色頭髮在微風中輕輕飄蕩,此刻的他正忙著從口袋裡掏出零錢。

「一個十二元,好吃的啦!」

年輕的老闆娘笑著替獵人挑選著看起來最大最紅的蘋果,看著這麼漂亮的蘋果,獵人點點頭笑笑。

「好啦!那我就買多一點吧!」

看到老闆娘已經裝進六七個,獵人索性把零錢收進口袋,翻出簡單的皮夾遞出了紙鈔。
在年輕的老闆夫婦祝福下緩緩離開噴水池,順著往城堡的道路走去,路旁栽種的青翠樹木讓獵人不由得想到斐揚的蒼鬱。

「這裡的樹也長的很好嘛!」

不由得讚嘆著,獵人笑笑繼續往前走。

人總是該有些志向來磨練自己,獵人選擇了來到北之森--跟斐揚的森林不同的環境來磨練自己,畢竟已經成為了獵人,就好好地盡自己所能達到最好吧?
一直都以這樣的話語鼓舞自己,所以獵人的臉上總是充滿朝氣。

雖然心中真正的那個願望,不知道是否有成真的一天?
想再聽到記憶中的那段悠揚曲子…


「可以關倉庫了!謝謝你~」

跟卡普拉小姐道謝了下,獵人背起必須的補給品站了起來。

「還真不輕!」

笑著秤秤那袋藥水的重量,畢竟北之森自己還不熟悉,保險點還是多帶些吧!如此想著的獵人笑了笑,緩步走出了中央諾大的城門。

往北…





「呼…」

浩瀚的北之森對初來到的人總會有一種神秘感,不知往哪邊去的道路,轉個彎卻發現又回到方才經過的地點。
對不夠熟悉的冒險者來說,更必須要慢慢前進。

「哇!」

被突然穿過草叢的一群野豬給嚇了一跳,獵人拍拍胸口。

「這裡還真是什麼都有…」

笑了笑,整理好裝備,獵人又往前繼續走去。


「喝!」

北之森長的茂密的樹木擋住了可以辨識的路,只得慢慢小心地前進。

拿著隨身攜帶的小刀劈開了遮蓋了應該是道路的樹枝,這樣天然的環境讓在綠色之城斐陽出身的獵人感到很愉快。

「還是大自然最好啊~!」

在北之森熟悉著環境,記得獵人工會的情報有說過,北之森有三個部分。
開始的迷宮,中間的巨大懸崖,還有最後一個危機重重的深處。

知道自己實力不是多高,獵人這一趟只打算在開始的地方訓練就好。


「…!有了」

在濃密的樹叢後面發現了不錯的目標,一匹巨大的野豬。
獵人輕輕放下身上的行李,小心地觀察著目標的動作。

野豬看起來是公的,身旁沒有小野豬,銳利的獠牙正是年輕的代表。
獵人憑藉著長久以來訓練的直覺觀察著。

「好!」

準備好了裝備,獵人小心地挪著腳步往獵補野豬的最佳方位移動。

「這邊一個…」

一邊預測著野豬可能會移動的方向一邊佈置著陷阱,獵人計算著陷阱的深度跟威力。
很快地整理好了陷阱舖上偽裝用的草堆,獵人抬起頭繼續追蹤著野豬的方向。

「好…迎戰吧!」

獵人瞄準了野豬的方向拉滿弓射出了第一箭,命中了體積龐大的野豬。
被攻擊的野豬很快地找到了獵人所在的方向狂奔過去,不一會兒果然踩中了獵人所設的陷阱。

「喝!」

趁野豬踩中陷阱掙扎的時候獵人又捕了一箭,卻似乎低估了野豬的頑強,受傷的野豬發狂似地踏過了陷阱往獵人衝撞而去。

「!糟糕!!」

發現自己太小看這隻野豬了,獵人只得趕緊轉身逃跑。
發狂的野豬跑的速度快的多,眼看著獵人就快要被追上了。

「…爆散陷阱!!」

來不及管是否有裝設好,獵人拼裝好了個陷阱就扔下。
後頭傳來了爆裂的聲音,緊追著自己的蹄子卻沒有因此停下來。

「我的天啊!」

後悔了自己太低估北之森的動物,在這種廣大的野生環境裡怎麼可能跟斐陽的小樹林相比呢?
追著自己的野豬強大的衝擊力撞斷了幾棵倒楣的樹幹,鳥兒驚慌地飛往空中。

獵人被追著不知不覺穿過了迷宮森林,等到獵人發現的時候已經來到了巨大的懸崖。

「糟了!…」

雖然眼前有長長的吊橋可以過去,但另一端就是比這裡更危險的森林深處。
獵人猶豫著不知道該怎麼辦,發狂野豬的影子就已經從樹叢中狂奔而來。

該怎麼辦!?…
根本不知道自己只是來練習打獵卻會變成這種攸關性命的逃難,獵人看著懸崖邊的草原,心中七上八下。

「這裡!快跳上來!」

突然一旁傳來了個聲音,獵人來不及仔細聽清楚,往聲音的方向循去發現是從一旁的吊橋柱子上傳來的。

「…!不管了!」

柱子上拋下了條繩索,眼看著野豬就要衝過來,獵人奮力往上一跳抓緊了繩索。

「嗚哇!…」

沒有料到獵人會往上逃,狂奔的野豬煞不住車直直地墜落下了山谷。

看到這樣驚險的場面,獵人倒抽了一口氣。
想到幫助自己的人,獵人趕緊想向他道謝。

「咦?」

一抬頭卻發現自己待著的柱上小平台沒有別人了,才有個聲音從下方傳來。

「好啦,上面也很危險,沒事了就下來吧。」

收拾了方才緊張的情緒,獵人才第一次仔細聽這個救自己一命的聲音。
想到要跟人家道謝,獵人趕緊跳下柱子。

「謝謝你!剛剛真是救了我一命!…」

笑了笑,獵人伸出手想跟對方致意,才意外了下。

「嗯,哪裡~」

笑著跟自己握手的人,感覺跟自己年紀相仿,戴著一頂綴著白色羽毛帽子。
披著簡單的斗篷,背著一把弓與箭袋,腰間掛著一只小豎琴。

是個…吟遊詩人?



「?」

愣了許久才猛然回神,眼前的詩人眨眨眼有些疑惑。

「怎麼了嗎?」

「!…不、沒、沒有…在這裡看到詩人,有點意外而已…」

雖然說的一半是事實,但獵人還是有點心虛。
眼前的詩人笑了笑,歪歪頭回應著。

「說的也對啦…貧弱的詩人果然還是應該在龍之城打打米糕就好的吧…」

眼前的詩人搔搔臉頰,抬著頭可以看到他原本被帽子遮住的清秀臉龐。
果然跟自己差不多大的感覺呢…

「那你來作什麼呢?打獵嗎?還是…」

「啊…我、也算是啦…不過,丟臉了。」

搔搔頭,打獵變成被獵物追,可真是獵人的笑話了。
獵人自己想著,有些不好意思。

「呵呵呵,人都會有第一次嘛。」

詩人爽朗地笑了笑,指指一旁的一棵樹。

「看你被追的也累了吧,找個地方休息一下?」

「啊,也好…」

的確是累的不得了,剛剛真的差點以為自己就會在這裡一命嗚呼呢。
放鬆下來才覺得腿都軟了。

走到了樹蔭下的草地,柔軟的草地用來休息是再好不過的了。
獵人一屁股坐了下來,覺得肚子餓想吃點什麼的時候,才慘叫了聲。

「哇啊啊!」

「怎麼了?」

拿出了些許乾糧的詩人有些疑惑,看了看抱頭慘叫的獵人。

「我...我的補給品,剛剛被野豬追的時候,忘記丟在哪裡了啦!…」

想到自己還特地領了不少藥水出來,現在要回去這廣大的迷宮森林找,對不熟路的自己來說簡直是不可能的。

「別難過啦…就當是造福撿到的人吧,沒有什麼貴重物品吧?」

「沒有是沒有…只是…」

想到那些藥水的錢,還是覺得很心痛啊!

也許是看著自己一絕不振的糟糕樣子,一旁的詩人笑著給自己打氣了下。

「好啦…錢再賺就有啦,撿回一條小命跟被野豬追的寶貴經驗可是買不到的呢。」

詩人給的安慰很普通,但卻很實際。
搖搖頭打算不去想了,看到詩人剝了一塊他的乾麵包遞給自己。

「吃吧,看你肚子一定很餓了吧。」

「…謝謝啦。」


回給詩人一個笑容。
陽光灑落的午後,撿回一條小命的懸崖邊,跟身旁那不知名的詩人共同度過。


這就是來到普隆德拉的第一天。

也是通往自己所不知道的那條路的開端。





兩個人漫步走出了北之森,一路上獵人也稍稍地跟自己的救命恩人聊了下。

「這樣啊…原來你從斐陽來的。」

聽到獵人的出身,詩人笑了笑。

「最後一次去斐陽應該是前年了吧。」
「還是那個樣子嗎?…樹很綠,人們都很悠閒。」

「是啊!」
「不過最近的觀光客變多了,所以常常看到不認識的面孔。」

點點頭,風迎面吹來,詩人拉緊了自己的帽子,白色的羽毛輕輕在風中搖曳著。

「……」

看著那搖曳的羽毛,獵人若有所思。

「怎麼了嗎?」

發現獵人呆住了,詩人把手放在獵人眼前揮了揮。

「…啊,沒有…只是想到一些事情…」

「?」

詩人似乎頗有興趣地看看獵人,搔搔頭,獵人放慢了腳步。

「那是我還沒成為獵人前的事了…」

「以前我都在龍之城外的區域練習實戰,那邊也有許多一樣是弓手的人們。」
「因為龍之城有點偏遠,所以沒什麼攤販跟特地前來的人,我們常常練累了就會在城門口的樹蔭下休息。」

說到了這裡,獵人又抬頭看了看詩人。

「…那時候,總會有一位詩人,來到樹蔭下彈琴唱歌,那歌曲彷彿有魔力一樣,我們的疲勞很快就會消失了。」
「可是太久了我已經不記得那詩人的模樣,只記得他跟你一樣,戴著這種羽毛帽子呢。」

獵人對詩人笑笑,隱約可以看到某種仰慕的心情,拂過了獵人的臉頰。

「這樣啊。」

詩人笑了笑,輕輕把羽毛帽子從頭上拿了下來。

「那這個給你吧!」

「咦!…」

聽到詩人這樣說,獵人顯得很意外。
怎麼會…只是自己說了這樣的事情…

「這…為什麼…」

看到獵人的疑惑,詩人笑了笑,一把將帽子戴到獵人頭上。

「因為我看到了你的夢啊!」

「夢?」

「你在說著那段事情的時候,眼神是會發光的,我想一定是個很棒的際遇吧。」
「能讓你稍稍回味一下那種感覺,我覺得這帽子比我更適合你!」

雖然覺得這個原因有些不夠,但眼看詩人不許自己還給他,獵人只得點點頭。

「謝謝,這麼貴重的東西…」

不是一般人都可以買到的羽毛帽子,獵人有些不好意思。

「放心啦,這樣我才有理由去買新的帽子啊!…哈哈。」

似乎為了不讓獵人太內疚,詩人順口接應著。

「這樣啊,你人真是好呢。」

獵人笑笑,有種感覺,想跟這樣有趣的人更進一步地認識。

「我們可以當朋友嗎?」

詢問著,獵人抬頭看著眼前的詩人。
仔細地看著才發現,眼前的詩人有著一頭黑色直順的長髮,隨性地綁了個馬尾。
黑色的眼眸總是閃著光芒,滴溜溜地轉著似乎隨時在想著可以說些什麼有趣事情似地。

「嗯?可以啊!」

詩人笑了笑,自己伸出了手來。


「我是小貝!…斐陽來的小貝,請多指教!」

獵人握住了詩人伸來的手,給了他一個溫暖微笑。

「嗯…叫我落就好了。」

「落?」

聽到詩人報上的名字實在不像一般人的稱呼,獵人疑惑著。

「詩人不需要名字,只要一個稱呼就好。」
「你要找我的話,就說“普隆德拉的落”就好囉!」

詩人笑了笑,深深的笑容似乎意味著什麼。

「這樣啊…嗯!」
「“普隆德拉的落”跟斐陽來的小貝,今天開始是朋友囉!」

「哈哈哈,要不要勾小指啊?」

「咦!…不要做那種幼稚的事情啦!」

馬上被詩人捉弄了下,獵人紅起臉。

「好啦,天色也不早了,快點回城裡吧!」

詩人說著,獵人才注意到,不知不覺間夕陽已經掛在了遠方的山頭。

「嗯!…」





「呼~累了一天!…」

回到了旅館,獵人往床鋪一倒才覺得渾身疲累。

「沒有收穫有點可惜…」

在床上翻了下,獵人念著,卻又微微地綻出了笑容。


“我是普隆德拉的落…”


「…不,也算是有收穫吧。」

想到自己竟這麼快就可以在中央城結交到朋友,獵人有點開心。

方才在主城外告別了落,只知道他說今天要進城去演奏。

明天可以再看到他吧?
光是想到這裡,獵人就覺得很開心。

「明天見了哦…小落。」

抱著期待的心情,獵人很快地就在床上呼呼大睡了。





月色慢慢攏照了大地,普隆德拉城內也顯得安靜了些。
只有仕女們忙著從廚房送餐點到各宴會廳。

今天國王有著使者要接見,接見大廳的燈光從門口透了出來。


「報告國王陛下,從夢羅來的使者到達了!」

「請他們進來吧。」

有著一頭淡金色長髮的國王回應著,看了看一旁座位上的黑髮皇后。

「是夢羅來的使者呢,妳有什麼頭緒嗎?」

輕聲詢問,皇后只是低下頭思考了下,才緩緩回應。

「最近的確沒有什麼事情…看看使者說些什麼吧。」

微微地笑著,國王跟皇后用眼神交換了下意見。


「參見國王、皇后陛下。」

守衛帶了幾位穿著紫色衣服的人進來,滾邊的皮草是白色的。
是幾個高階的太保。

「妳父親的人吧?」

悄聲說著,皇后點點頭回應。

「請問是燈塔島的人嗎?」

「是的!」
「我們首領有一些書信,希望國王陛下能夠過目!」

太保們由其中一位走上前將一封封的縝密的信交給了國王。

「嗯,好。」

接下了書信,太保點點頭。
看了看一旁的皇后,用眨眼打了個像是暗號的動作。

「什麼事情?」

太保退下後,國王輕輕詢問著。

「父親有事要跟我說,待會我再回房吧?」

「噢,他有來到這裡?」

「…呵呵,我想應該正在趕路吧。」

皇后甜甜地微笑著,看著國王點點頭。


「那麼今天的接見就到這裡…」




在大廳送皇后到接待室以後,國王轉身往房間走。
經過了許多房間的長廊,一陣清脆的鈴聲讓國王停下了腳步。

「…是老莫嗎?」

國王看著長廊某處,才有一抹身影緩緩從黑暗中走出。

「是的,國王陛下。」

粗氣沙啞的老聲,伴著一張掩蓋在面具下的臉,駝著背,看起來是個老小丑。

「嗯…有什麼事嗎?」

「報告國王陛下,最近只有西北方有盜賊出沒,除此之外沒有什麼太大問題。」

「…這樣啊,謝謝你。」

國王點點頭示意,目送著老小丑走遠。
眼神卻還停留在小丑早已消失的黑暗盡頭。

「……」

回過神搖搖頭,國王才緩緩離開了走廊。






「呼啊---睡的好飽啊!」

早晨的陽光從窗戶灑落,獵人伸了個懶腰起身。

「一大早就好熱鬧啊…」

從旅館二樓的窗外看出去,中央大道上早已擠滿了採買的人潮。

「嘻嘻!…」

想到了昨天的約定,獵人跳下床替換了衣服。
梳洗好以後帶著簡單的行李離開了旅館。

今天不打獵,是會朋友的日子…!

哼著歌,還不想被人潮擠的好心情都沒有了,獵人輕快地在中央大道旁的房屋間穿梭。

「“普隆德拉的落”…」

沒想到中央有這麼多吟遊詩人,一路上看到了好幾個,從身材胖瘦到衣服穿著的配色,身上的小飾品,獵人發現幾乎每位詩人都不太一樣。

「果然是個隨性的職業…」

搔搔頭,眼前就是南門了,獵人停了下,回頭看看中央大道。

「會在外面嗎…?」

正當獵人思考著的時候,城門外有陣悠悠的琴聲緩緩地傳了進來。

「啊!“落”來了!」
「哈…等好久了呢!」

原本在南門的許多女性們突然站了起來,互相討論著往門外走去。
讓獵人有些意外。

「…他該不會是個紅牌詩人吧。」

為了確定自己聽到的是不是同一個“落”,獵人也搔搔頭跟著那群女性走出城門。




「……」

走出城門獵人就傻眼了,不遠處的樹蔭下,一群聆聽著樂曲的女性們已經圍著詩人變成一個甜甜圈。

想都沒想過原來自己認識的落是這麼有名的人物,獵人戰戰兢兢地走向那群女性甜甜圈。


「哦!…是小貝啊!」

似乎沒走多近就被發現了,詩人笑著跟獵人打招呼。

「請等我一下唷。」

悄聲說著,詩人要獵人到旁邊找個好位置坐下。
一揚手又繼續演奏著他的樂曲。


迎著暖暖的風,獵人靜靜地聽著詩人所演奏的樂曲。

輕輕的,柔柔的,卻能感到溫暖幸福的味道。
像是空無一物的草原突然開滿了粉色的花朵,那樣的美麗。
獵人笑了笑,突然能體會那群女性都這麼陶醉的原因。


「不好意思,讓你久等啦!」

演奏完畢,女性們慢慢散去,詩人才走到獵人身旁坐下。

「不會啦!…落的音樂,很棒啊!」

稱讚著,獵人笑了笑,卻看到詩人皺皺眉頭。

「…這樣啊。」

「怎麼了?好像不是很開心的樣子。」

「哈哈,沒有啦。」

詩人輕輕整理了下自己的長髮,看了看天空。


「只是覺得自己不太適合當詩人吧。」

藍天上漂浮著白色的雲朵,輕輕的有點虛幻。
疑惑著身旁詩人所說的話,獵人沒有跟著看天空。

「會嗎?我覺得落的樂曲,很棒呢。」

「是這樣嗎?」

「當然!我沒聽過這麼棒的曲子呢!」

「那以前你在龍之城聽過的那些呢?」

「啊!…那、那不一樣啦!」

又被詩人捉弄,獵人紅著臉澄清。

「好啦…不鬧你了,呵呵。」
「謝謝你,小貝。」

詩人突來的道謝讓獵人有些反應不過來。

「怎麼了?怎麼跟我道謝?…」

「這個嘛…謝謝你陪我聊天吧。」
「很少有人可以陪我聊天的呢。」

詩人吐吐舌頭,俏皮地眨了下眼睛,讓人覺得有些輕挑。
但黑色眼眸帶著的感情卻不容獵人忽視。


獵人深深地覺得,眼前的詩人並不只是個平凡單純的詩人了。




「不早了,該回去了吧?」

也沒聊到些什麼,卻覺得明明天好像才剛亮,一轉眼卻馬上就是夕陽了。

普隆德拉南門外的草原已經染上了些許黃昏的色彩,坐在樹旁的大石頭上,詩人輕輕地說著。

「嗯…」
「啊,對了…落。」

「怎樣?」

獵人搔搔頭,想到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兩人望著天空發呆,只在中午過後有許多女性來到這裡聽第二場的表演。
似乎也沒對到什麼話,大部分也都是說著關於落的表演的事情。

「…你買了新帽子啦?」

雖然想進一步對話,但找不到話題。
獵人注意到詩人今天換了一頂帽子,棕黑色的帽子圈著一束紫色緞帶。

「嗯?…這個啊,這個不是新買的。」

「哦?」

「這是我叔叔送我的。」

叔叔?

獵人有些意外詩人不是自己一個人流浪著。
搔搔頭,想想其實這也是自己對詩人的刻板印象吧。
帶著一把琴到處旅行,沒有牽絆地過著隨性的日子,這是想像中的吟遊詩人啊。

「…我有叔叔很意外嗎?」

詩人笑了笑,把帽子拿了下來端詳著。

「這是我七歲的時候,回普隆德拉的叔叔送我的。」
「不過,這帽子也是他在斐陽買的呢。」

詩人說著,重新把帽子戴起,看了看身旁的獵人。

「你今天沒有戴著帽子出門啊?」

看著獵人的一頭橘色短髮,詩人帶著些許不明意味地說著。

「啊…因為今天天氣很好,所以…」

「放心啦,我不是怪你。」

詩人吁了一口氣,又看向天空。

「只是我沒送過東西給人,那是第一次。」

「咦?」

面對獵人意外的聲音,詩人只是笑了笑。

「送東西給某個人,代表著彼此之間有牽絆吧?」
「“因為我對你有某某感覺”所以才會想送東西給某個人。」
「其實是一種情感的表達吧,表示我會“在意”某個人。」

「這樣啊…」

覺得詩人說的話自己平常根本不會去想。
看看手上的神射手套,是自己離開斐陽時候,商人好友送給自己的。

這也是一種情感的表達囉?

「…落觀察事物的功力很強呢。」

「是嗎?我覺得這是太閒了的證據吧。」

「才不會呢!哈哈…」

笑著,看看身旁的詩人。
長長的黑髮編成了幾結辮子跟昨天不一樣,現在才發現這件事情,獵人搔搔頭。

自己的觀察力,是不是都只用在打獵上面呢…


「好啦,天色不早了,回城裡去吧。」

「嗯!…」

詩人自己跳下大石,等著獵人一起走。
南門已經點上了燈火象徵著迎接黑夜的到來,緩緩走進城門,城裡也已經是家家戶戶準備晚餐的時候了。

「今天也要到城裡嗎?」

「…嗯?是啊。」

在旅館門口停下,獵人詢問著。

「今天也要演奏?」

不知為何獵人眼裡有種期待的神情,詩人解讀出來了。

「…今天沒有吧。」

「這樣啊…」
「那…那,落你今晚沒有別的事情吧?」

「是沒有,怎麼了嗎?」

獵人搔搔頭笑笑,有些不好意思。

「因為今天都沒跟落聊到什麼嘛…我想晚上落不用演奏的話,我們一起到酒吧聊聊天吧?」

「這樣啊。」

詩人挑挑眉。

「不過酒吧好像不太歡迎我…」

拉拉帽子,詩人壓低了點聲音。

「…這樣啊,那…那我房間還滿大的,不介意的話,我去買點小菜回來!」

「噢。」
「…也好。」

詩人笑笑,語句停頓的時間彷彿在思考著什麼。

「太好了!那走吧走吧!~」

沒有發現詩人話中的猶豫,獵人興高采烈地拉著詩人走進了旅館。




「……」

放下小酒杯,詩人看看桌邊早就醉攤了的獵人。

「真是的…酒量差還逞強。」

沒辦法地笑笑,詩人站起身扶著醉的不醒人事的獵人到客房的床鋪。
窗外的月色已經朦朧,深夜了。

「嗯…我還沒醉哦…」

看到獵人說著夢話,詩人笑笑,替他蓋上被。

「笨蛋,遲早被灌醉的,搞不好隔天起來發現自己被洗劫一空呢。」

詩人自己開著玩笑,看著獵人安穩地睡著,臉上的神情才稍微平靜下來。
看看窗外遠方中央城的建築物,黑夜裡卻還有著暖暖燈火。

「……」

詩人的神情有些寂寞,回頭看了看熟睡的獵人。


「還是當個小老百姓,比較適合你啊…」

背起琴,詩人悄悄地離開了房間。






「…誰?」

普隆德拉城裡,深夜結束文件審理的國王正要回房時,在走廊上停了下來。


「國王陛下,是我。」

「…老莫?今天都沒看到你,到哪去了嗎?」

「……」

暗處的身影沒有回應國王的詢問,輕輕吁了口氣,國王搖搖頭。

「沒關係,有什麼事情嗎?」

「不…沒有什麼事情。」

「嗯…」

「那小的先離開了。」

「好。」

聽著黑暗中淺淺的腳步聲慢慢離去,國王垂下眼。


「…抱歉。」


空無一人的迴廊,只留下國王的嘆息。







普隆德拉的清晨,只有些許早到的攤販開始在大街旁展開店舖撲上桌巾準備生意的時候,一個身影背著琴輕輕地走過了寧靜的街道。

棕黑色滾著紫色緞帶的帽子壓低了,蓋住了所有者的清秀臉龐。
他是普隆德拉的落。


「這麼早,還沒有聽眾來吧,要去哪啊?“普隆德拉的落”。」

「……」

被一旁樹蔭下的同行丟了一句話,黑髮詩人停下腳步。

「早上空氣好啊,稍微去呼吸一下新鮮空氣總行吧?」

回應著樹蔭下的同行,普隆德拉一直有許多的吟遊詩人會來到這裡,偶爾停留,偶爾會繼續往別的地方離去。
連演奏都會各自分開據點的詩人們只會偶爾打個照面,所以一旁樹蔭下的這個同行,老實說,落不清楚他的來歷。

「呵呵…也對,都在宮殿裡悶這麼久了。」

同行拋出的話語讓黑髮詩人臉上的笑容僵了點,微微瞇起眼睛。

「…是啊,三天兩頭就要去演奏…可不是一般人作的起的吶。」

下意識地壓低了帽子,黑髮詩人不經意地觀察著眼前的同行。
身材被層層披肩擋住了看不出個大概,巨大的帽沿讓人根本看不出他的相貌。

「是啊…辛苦了,只不過演奏以外的事情,也讓你有點疲倦吧?」

「…我不清楚你在說什麼,“普隆德拉的落”只是一個普通的吟遊詩人。」

降到了冰點的笑容,詩人緩緩往後退。

「沒什麼…只是希望我們的詩人大哥別再阻饒我們的任務進行了…」

眼前的“同行”緩緩站起身,從抬起頭的帽沿下可以看到他的相貌。
詩人頓了下,臉上的笑意加深了些。


「…是這樣嗎?既然已經被注意到了,就別想好好地回去吧。」









「落!」

在聆聽樂曲的女性群之後有個人對自己招了招手,從演奏中回神,詩人對那身影笑了笑。

「今天天氣好好哦!」

演奏完人群散去,攀上樹蔭下的大石,獵人抬起頭看著城外的晴空。

「…是啊。」
「小貝昨天還好吧?頭會痛嗎?」

聽到詩人提起自己喝醉酒的事情,獵人有些不好意思地搔搔頭。

「睡過已經好多了!…不過實在沒想到,這裡的酒這麼烈…」

「呵呵…」

詩人笑笑,手指捲起自己的鬢髮纏繞著。
晴空藍的很美,風溫和舒暢飄著遠處的花香,獵人閉起眼感受著這一切。

「有時候會覺得吟遊詩人們很自在呢。」

「是嗎?」

「嗯…可以隨心所欲地想去哪就到哪去,也可以將自己心中的想法用歌曲表達出來。」
「像我們獵人啊,整天都在打獵…整理皮毛,販售一些腥臭的東西。」

獵人吁了一口氣,想看看詩人對自己言論的觀感。

「落?」

沒想到詩人不知道想著什麼出神了,直到獵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才回過神來。

「啊?…抱歉,不小心出神了。」

回給獵人一個賠罪的笑容,詩人輕輕把獵人放在自己肩膀的手拉了下來。


「哈哈…詩人也是要賺錢的。」

重新聽過一次獵人所說的話,詩人笑著回應。

「真的啊?」
「啊…對哦,旅行總也需要一點旅費。」

獵人搔搔頭,果然大家都還是為了生活而忙碌著呢。
看看天空,即使是自在飛翔的鳥兒也是每天為了食物而忙碌,這點獵人再清楚不過了。

「那麼為了錢,我這個獵人要去森林打獵了。」

笑了笑,獵人躍下大石。
回過頭看了看詩人,伸出了手。

「落,一起去吧?」

詩人隻手托著腮,看著獵人向自己邀約的模樣,沉默了一會兒點點頭。

「也好,就當是賺外快吧。」

握住了獵人的手,詩人也從大石上跳下來。
走進城門前,詩人稍稍地往大樹的方向看了看。

「……」

「落?走了哦!」

「嗯……」

詩人收回視線,跟著獵人一起走進了城門。






「上次落怎麼會一個人到北之森去啊?」

重回兩個人相遇的地方,獵人邊走邊說著。

「…啊哈哈,活動一下筋骨嘛。」

「哦?…說實在我第一次到那裡,都不知道那邊有個小平台呢。」
「不知道是作什麼用的?」

「嗯…大概是用來觀望敵人的崗哨吧。」

「真的啊?落你懂的真多呢!」

「…呵,淺淺而已啦。」

詩人笑了笑,把帽沿壓低了些,卻被獵人抬起。

「…小貝?」

「啊,對不起…因為落的臉長的很好看,蓋起來實在太可惜了…」

詩人有些意外地眨眨眼,才又笑了出來。

「是這樣嗎?也對…我是靠臉吃飯的嘛。」

「啊啊~我不是特別指這個啦!…」

怕詩人誤會了,獵人趕緊澄清。
跟身旁的詩人笑鬧著,一會,詩人突然停下了跟獵人打鬧的動作。

「…不過魔物們可不吃這一套啊。」

詩人說著,一旁的獵人也敏銳地察覺到了氣氛的變化。
退後了幾步,獵人從背後拿出了十字弓,一手輕觸著箭筒做好了準備姿勢。

眼前的草叢騷動了下,猛地躍出了個巨大身影,伴隨著一聲嚎叫。

『嚎嗚----!』

獵人順勢蹲下身從背後的箭筒抽出了根箭,颼地一聲往眼前的巨大野獸射去。
巨大的身型著實地中了這一箭從跳躍中跌落地面,兩人這才看清楚,眼前的野獸是一匹茶棕色的野狼。

「沙漠之狼!」

只聽過獵人工會的人說過這種狼只在夢羅克還有北之森生息,卻沒想到只是第一層迷宮卻會有這種兇猛野獸。

「應該是在森林迷路穿越到這裡來的吧…」

方才閃避到另一邊的詩人回應著,獵人搭起弓準備著第二次攻擊。
地上的沙漠之狼抽搐了一下,又再度躍起撲向了獵人的方向。

「喝!」

又一支利箭射中了沙漠之狼,巨大的身軀後退了下,又隨即撲向前。

「糟糕…」

不熟悉的地形來不及佈下陷阱,獵人只能想辦法逃開。
耳邊突然傳來了陣不協調的音樂,獵人回頭一看,發現不遠處的詩人拿著琴彈奏著。

「這是…?」

看到沙漠之狼聽了音樂後倒在地上抽搐著爬不起來,獵人有些意外。
猶豫著,又聽到詩人催促。

「小貝,快趁現在!」

「嗯!…」

獵人拉滿了弓,給了倒地的沙漠之狼致命的一擊。




「呼…」

剝下了沙漠之狼的毛皮跟銳利的指甲,獵人小心地把獲物收進袋子。

「落!謝謝你…剛剛沒有你的幫忙,我可能會被他咬掉一塊肉呢!你真是超棒的!」

「…呵呵,沒什麼啦。」

被獵人稱讚,詩人甩甩手。


「剛剛那是什麼樂曲啊?為什麼我聽起來只是很不協調的節奏,可是沙漠之狼聽到的反應卻這麼大?」

一邊準備繼續前進,獵人終於問了方才疑惑的事情。
聽到詩人只是笑笑,調整了下帽子的角度讓自己可以看的到獵人。

「那是動物的痛苦之歌。」

撥了下烏黑的長髮,詩人說著,注意到詩人今天沒有束起他的長髮,獵人又暗暗地覺得自己對人的觀察力實在不夠。

「動物的?…所以只有動物聽到才有效果囉?」

「是啊。」

「…原來如此,詩人真是個神奇的職業啊。」

獵人笑笑,顯然對詩人的了解還不是很透徹。





一天下來的收穫不少,獵人很開心地看著鼓鼓的袋子。

「這樣就夠了吧,該回去了。」

詩人沒有繼續多看袋子,淡淡地說著。

「啊?…要回去了啊,我還想再獵個幾隻野兔呢。」

「不行不行,獵的太多,動物們的群體會不平衡,以後說不定就獵不到了。」

「也是…」

搔搔頭,的確是獵的太開心了,才差點忘了獵人的重要守則。
要跟大自然為伍,從大自然獲取的同時也要維持大自然的平衡。

「那我們回去吧!」

「嗯。」




把許多獲物拿到了據點販賣,回到旅館門口。

「落,今天很開心呢,謝謝你陪我去北之森!」

「呵呵,哪裡。」

詩人笑笑,黑色的眼眸在黃昏下映著些許紅色光芒。

「…落的眼睛,本來就是黑色的嗎?」

不自覺地問了這樣的問題,說出口獵人才想到是不是會很不禮貌,連忙道歉。

「抱歉,我太唐突了…」

沒想到詩人搖搖頭,撥了撥被風吹亂的長髮。

「沒關係。」

沒有回答獵人的問題,詩人只是笑了笑。

「黑色不好看嗎?」

「啊?不會啊…很好看啊…」

獵人連忙回應著,方才映著夕陽餘暉的一瞬間,他著實地看到了詩人黑色的眼瞳透出了些許不同的光芒。

也許是因為自己面向著光造成的錯覺吧…
獵人搔搔頭,甩開方才的奇怪想法。

「嗯!…總之今天真的謝謝你囉。」

獵人握住了詩人的手,真誠地道著謝。
詩人只是笑笑,收回了手。

「…落?」

「沒有…」

吁了一口氣,詩人眨眨眼,又重新抬起頭。

「我只是討厭血的味道。」

「…這樣啊。」

想到自己剛剛才動手剝過野獸的毛皮,就算洗過了也還有著血腥的味道吧?

「不好意思…」

「不會,是我的問題。」

詩人的眼中似乎帶著些什麼地閃動著,在黃昏的橘紅色陽光下,獵人突然覺得眼前的詩人有些虛幻。

「那明天見了…」

「…啊,嗯…明天見。」

看著詩人準備離開,獵人揮著手。
心頭卻突然有種莫名的感覺浮了上來,忍不住拉起嗓子大喊。

「明天…明天一定還要再見唷!」

詩人只是回頭擺擺手,沒有停下腳步。

「……」

覺得自己一定想太多了,獵人搔搔頭,轉身走回了旅館。




回到了黃昏有許多攤販準備收攤的大街上,詩人才緩緩停下腳步自言自語著。


「…斐陽來的人,直覺都是這麼準的啊…」







春天的普隆德拉王城夜晚顯得安靜,彷彿連昆蟲們都不鳴叫了。

國王輕輕佇立在房外的長廊看著遠處。
只有在這麼晚的時候,才能夠隱約看到吉分那特異的紫色天空。

「……」

腦海中閃過了許多回想,國王閉上了眼。
搖鈴的聲音才緩緩自走廊某處傳來。

「…回來了?」

暗處的聲音聽到國王的話語頓了下,才緩緩回應。

「嗯…」

「…守衛沒有看到你吧?」

「是…小的沒有讓守衛發現。」

即使語氣相同聲音卻顯得不一樣,國王忍著不往暗處看去。

「…那你快回去吧,自己小心。」

聽著搖鈴的聲音緩緩遠去,國王才低下頭,慢慢地看往方才聲音的方向。
神情有些惆悵,有些憂傷。

「…抱歉。」






「呼…」

連續幾天的好天氣讓獵人每天心情都很好,聽到早晨的枝頭鳥叫,獵人伸了個懶腰。

「最近天氣真好呢…」

看著窗外的藍天,眼神掃過了清晨的街道。
今天似乎起的特別早,朝霧都還沒散去呢。

「…趁現在去呼吸新鮮空氣吧!」

好心情就是要保持,獵人跳下床鋪快速地換裝梳洗,背起簡單的隨身行李走出了旅館。

「好安靜啊…」

已經來到中央準備擺攤的攤販隻手就可以數的出來,清晨的天空泛著淡淡的藍色,陽光灑落在空氣中折射出了些許七彩光暈。

寧靜的中央其實也很美呢…

獵人輕輕哼著歌邊往南門走。



「?…」

看到南門聚集了一些人,看起來像是騎士裝扮,但披風上都印了代表普隆德拉的圖徽。

會是王室的人嗎…?
獵人好奇地湊近了些。



「報告,我們是王女隨行騎士團,從朱諾回來了!」

「好的!我們馬上派人去王宮通報。」

「麻煩你們了。」

門外停著的馬車簾子被輕輕掀開,從上面走下了一個人。
穿著粉紅色為底的長裙,澎澎的袖子上披著一頭微捲的淡色金髮。
清秀的臉龐有一雙美麗的大眼睛,出眾的優雅氣質讓獵人一下就能認出來。

…那是王女,是普隆德拉國王的女兒啊…!

面對高貴的王女,獵人不好意思地站到了道路兩旁的樹下。
眾騎士們引領著王女走進城裡,看到了兩旁準備中的攤販,王女投以溫柔的微笑。


「哇…是王女耶,竟然有幸可以親眼看到。」

一旁的小販不自覺地說著,獵人也專心地看著美麗優雅的王女慢步離開。

「真是個美人…」

眨眨眼,方才看的連眼睛都不眨了,獵人喃喃說著。

「哈哈,王女可是全城年輕人的夢想啊,只要誰可以娶到王女,就可以當下一任的國王呢!」

「咦?…這樣啊。」
「可是我記得國王有兩個孩子啊?」

搔搔頭,聽到小販這樣說著,獵人發現跟自己以前聽到的印象有些出入。

「噢…小弟,你是外地來的吧?」
「王室以前的確是有兩個孩子的,但是…」

「但是?」

獵人疑惑著,索性在一旁坐下專心聽著小販說話。

「小皇子十歲生日的那天,王城突然刮起了黑色的風,在混亂中把小皇子帶走了。」
「大家都說那陣風是以前被大祭司與聖殿騎士團隊長打倒的惡魔回來復仇了…於是國王招集了許多精銳一起前往吉分塔要救回皇子,但…」

「…怎麼了嗎?」

聽到小販的語氣低沉了些,獵人抬起頭。

「因為惡魔太過強大…所以一起跟去的人們都死了,最後只剩下國王一個人回來。」

「!…那、皇子呢?…」

「被惡魔附身,所以國王只好親手刺死了他…」

不能再意外了,獵人睜大眼睛。

「被惡魔附身的人最後都會消滅,所以連遺體都沒有…」
「那時候王宮的氣氛實在低到不能再低,聽說國王一個多月都沒辦法開早朝呢。」

「怎麼會這樣…」

感到很難過,心裡有點酸酸的。
獵人看往王女已經離開的大街盡頭。

「不管過了多久,也一定還無法抹滅那種傷痛吧…」

看著太陽漸漸溫暖的街道,獵人的心卻有些寂涼。






「報告國王陛下,王女從朱諾回來了!」

守衛在接見廳報告著,國王點點頭。

「米蘭回來了呢…」

一旁的王后也溫暖地笑著說道。
不一會兒一個清麗的女聲就傳進了接見大廳。

「父王!母后!…」

粉紅色的身影奔跑著,臉上洋溢著喜悅的笑容。
王女跑進了接見大廳,在王座前輕提裙擺對國王與皇后行了禮。
國王對警衛示意讓其他人先離開接見大廳。

「那麼今天的早朝就到這裡…」



「父王!母后!」

王女開心地上前與國王和皇后擁抱了下,眨著美麗的雙眼笑的很燦爛。

「去朱諾這趟辛苦你了…米蘭。」

「不會啦!米蘭學了很多事情呢!」

親暱地窩在皇后的肩膀,王女笑著回應。

「在朱諾待了半年多,又變得更美麗囉!」

皇后摸摸王女的臉頰,微捲的金髮隨著王女點頭而搖曳著。

「母后也是啊!還是一樣漂亮呢!」

眨著滴溜溜的大眼睛,王女回應著,又轉向了國王。

「父王也還是一樣帥啊!」

「…小笨蛋,父王都幾歲了。」

國王淺淺笑著摸摸王女的頭。

「雖然朱諾也有很多男孩子不錯,不過還是父王最帥了啦!」

王女笑著說道,卻被國王損了句。

「怎麼記得以前小米蘭說過,要嫁給大祭司的叔叔啊?」

「啊…這、這個…」

似乎說到了重點,王女紅起臉。

「父王…叔叔呢?」

有些不好意思,王女害羞地低下頭想遮掩自己紅著的臉頰。

「他在禮拜堂作早禱,你啊、一定還沒吃早餐吧!…一回來就想見叔叔!」

「米…米蘭沒有啦!…」

「先去吃個早餐吧,叔叔不會跑掉的啦。」

「…是。」

紅著臉,王女悄悄地看向了教堂的方向。
藍色的天空映在教堂尖尖的屋頂,陽光閃爍著燦爛的光芒。

「……」

「米蘭,還不快點。」

「啊!…是!」







中午的陽光不算炎熱,獵人坐在南門外的大石上。
雖然稍早落有出現說他要晚點來,但已經過了中午了,還不見人影。

「……」

想到早晨看到的那個美麗身影,王女呢,從沒想過可以親眼看到。
長而捲的美麗金髮,澄澈的綠色雙眼,優雅的姿態跟溫暖的微笑,真的好美。
在斐陽不曾看過王室的人來到,所以方才彷彿像看到女神一樣。

念頭一轉,獵人又想到了小販說的事情。

如果自己要親手殺死自己的親人…絕對做不到的吧。
但是國王卻必須這麼做,一定在心裡留下了不可抹滅的痕跡吧。

算一算,那事件到現在應該也已經超過十年了…
現在和平的普隆德拉城似乎看不出當時的陰霾呢。

搔搔頭,獵人又看了看天空。

直到一張臉突然跑進自己的視線。


「……哇啊啊啊!!」

被嚇了一大跳差點跌下大石,獵人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詩人已經來了。
到獵人被嚇的不知所措的樣子,詩人故意地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小貝你的警覺性不夠啦!」

「哪有!…是落來了都不說一聲啦!…嚇死我了。」

生氣地抗議著,獵人摸摸心臟還跳個不停的胸口。

「沒辦法啊…剛剛過來就看到小貝看著天空在發呆,大概是在思春吧?」

「…我才沒有!…我只是…」
「只是早上看到了王女,所以…」

詩人聽到獵人的話語停頓了下,才又咧開了嘴笑。

「就 說 你 在 思 春 嘛 !」

詩人邊說邊伸手敲了下獵人的頭,沒好氣地笑道。

「好痛啊!…」
「我不是在想那個啦!」

揉著被敲痛的頭說著,獵人急忙解釋。

「我只是聽到以前皇子的事情…在想而已…」

「哦?」

詩人挑了挑眉,才慢慢攀上大石坐下。

「…說來聽聽吧?」

「咦?落不知道嗎?」

話還沒說完,獵人又被詩人巴了一下頭。

「我當然知道啊!我是普隆德拉的落耶!」

「…落好兇啊!」

獵人哀嚎著,詩人沒辦法地笑笑,摸摸獵人的頭。

「好啦…我只是想知道跟我聽的有沒有不同啊。」

「就算這樣也不用打我吧!」

「那我讓你打回來啊!」

詩人說著,脫下了帽子把臉湊近獵人跟前。

「……」

面對突然靠近的詩人,獵人不知道該怎麼辦。
如此接近才更能發現詩人清秀的容貌。

…好像,在哪裡看過的感覺…


「別、別鬧了!…」

搖搖頭推開了詩人,看到詩人似乎因為看到自己臉紅難堪的樣子顯得很有趣,獵人把臉埋進了掌心裡。

「哈哈哈,小貝害羞了!…」

「我才沒有!…」

打鬧著,不知不覺卻又把方才的話題給遺忘了。

詩人靜靜地看著眼前紅著臉難堪的獵人,吁了一口氣。


…無論如何,都不要把你也捲進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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