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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小說:灰路/下篇 (四)

作者:此風│2008-09-06 03:06:33│巴幣:0│人氣:334
今天普隆德拉的陽光異常地耀眼,城外的花草也顯得欣欣向榮。
似乎在鼓勵著從巨大陰影底下嘗試著走出來的居民們。

「米爾大人!剛才財務官來說,今年稅收減半對國庫不會造成過大影響!」

聽著傳令官說著,米色長髮的神官滿意地點點頭。

「很好,辛苦你了,退下吧。」

「是的大人!」

羽毛筆輕輕沾了點墨水,米色長髮的神官用銳利地眼神掃著眼前一份份準備批改的公文,迅速且確實地抓出公文重點後,簡短明瞭地下了幾點注釋,蓋上了章便交給一旁的隨從。

累積到一定份量以後,隨從便會抱著公文跑離書房,到城外送交給快遞人員。

每天在中央城裡進行著的公文接力賽從未停止過,管理一個這麼大的國家,卻要心思細膩到每一個城鎮都要理解。
的確不是一般人能作的來的。


「小米爾~你今天又破紀錄啦!一百三十七份公文呢!」

請守衛與隨從走出書房的休息時間,再熟悉不過的聲音很快地便在耳邊出現。

「呵...這算什麼,今天才過了一半而已呢。」

自負地笑笑,米色長髮的神官回過頭,伸手輕輕摸摸女太保的黑色俏髮。

「欸...你又吃我豆腐!」

來不及閃開神官輕觸自己的額頭,女太保回手捏起神官的臉頰。

「呵...我還沒說是我吃虧呢!」

笑著把女太保手中拿著的串燒舉過頭,看著女太保伸手搆不到的樣子,神官悠悠地笑著。

「啊!你奸詐!不要看你比我高就這樣...!」

女太保跳了幾次還是拿不到,神官整整比他高了一個半頭,又伸手舉的這麼高,女太保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誰叫妳每次都去廚房偷偷拿走廚師作的料理...」

神官笑笑,還是維持在女太保不能輕易伸手搆到的高度吃起串燒。

「欸!~那是我喜歡的烤章魚耶!你不要吃掉啦!」

看到自己的最愛被神官一口吞了,女太保一邊喊著,著急的模樣讓神官忍不住笑開了。

「哈哈哈...真可愛,好吧,還有一個,環你。」

似乎有些招架不住,神官只得把手上的串燒環給女太保。

「只剩一隻章魚腳...」

女太保咕噥著,突然愣了下,看看串燒,又看看神官。

「?怎麼了?」

看到女太保臉紅了起來,神官反倒疑惑。

「...臭米爾!你吃過了還叫我吃!大笨蛋!」

女太保一把把串燒丟向神官,好在神官順手接了下來,抬起頭女太保卻已經不知溜去哪裡了。

「...莫名其妙,妳不是也吃過了嗎...」

搔搔頭拿女太保沒辦法,看看手中的串燒,神官搖搖頭。

「...該不會是想到什麼間接接吻這回事吧...」




「啊...大家看來都很有精神的樣子呢...」

經過了幾天的路途,逃到了汶巴拉的兩個人終於還是回到了中央城。
雖然中央城原本佈置的彩帶已經拆除了,但看著人民仍然像之前一樣充滿朝氣,神官淺淺地笑著。

看著身旁神情輕鬆多了的神官,十字軍的臉色卻輕鬆不起來。

不知道父王會不會很生氣...


「阿淵?」

沒發現自己腳步不自覺地放慢了,直到黑髮神官停下來喚著自己,十字軍才意外地回過神。

「嗯...」

「阿淵...不要害怕...」

輕輕拍拍十字軍的肩膀,黑髮神官的眼中有著勇敢與堅定。
看著還有些不安的十字軍,黑髮神官握起十字軍的手替他加油打氣。

「不要害怕去面對哦...」

大街上,不敢輕易地表現出親暱的動作,黑髮神官只能輕輕摸摸十字軍的臉頰。

看著眼前的神官這樣努力,十字軍也勉強打起精神點點頭。

「嗯!...」




經過內城門口時,守衛一看到十字軍就意外的不得了。
所以兩人還沒走回中庭,就已經一堆人在等著他們了。

「海淵大人回來了!」

「海淵大人,我們好擔心啊!」

一群從小就相處的僕人圍了上來表現著關心的話語,讓十字軍有些摸不著頭緒。

「嗯...父王呢?...」

僕人們似乎還在興奮中,七嘴八舌地搶著說話。

「父王在房間裡休息。」

突然一個足以讓所有人都安靜下來的聲音傳來,十字軍下意識地知道那就是自己的兄長,米色長髮的神官。

「......哥...」

從米色長髮的神官臉上看的出些微的疲態,但神情還算是輕鬆。
還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十字軍只得愣愣地看著米色長髮的神官。

「...對哦,你們都還不知道...」

會意過來的一笑,米色長髮的神官邀了兩人回到書房。



解釋了好一晌,十字軍的臉色才大變。

「原來是這樣...」

一旁的黑髮神官雖然沒有明確的回應,臉上卻還是顯露了些許擔心的神情。

「那父王現在好嗎?...」

擔心地問著,米色長髮的神官只是笑著點點頭。

「父王說,他很想見你呢。」

「嗯!...」

十字軍用力點點頭,隨即出門往國王的房間去了。
留在書房裡的兩個人對看了下,米色長髮的神官才點點頭。

「阿業,這幾天過的好嗎?」

黑髮神官只是點點頭,對米色長髮的神官笑笑。

「嗯...很自在...」
「但覺得壓力很重...」

點點頭,米爾知道眼前的黑髮神官指的是什麼事情。
如果不是因為他擁有這樣強烈的責任感,恐怕現在也看不到他們回來。

「阿淵沒說什麼傻話吧?」

黑髮神官只是笑著搖搖頭。

像夢一樣可以忘記自己跟一切的日子,也像夢一樣地消散了。

現實才是最重要的...
即使可以忘記自己,忘記所有,卻無法忘記自己所承擔的責任。

有些事情不是自己來扛,還有誰可以扛呢?
拋下責任一走了之...並不是個成熟的作為啊...


「這次...我真的想好好休息幾天了。」

意有所指地說著,黑髮神官輕吁了口氣。

「沒問題,好好休息吧。」

輕輕摸摸黑髮神官的頭,米色長髮神官的神情彷彿是在稱讚著:辛苦了,你做的很好...



「父王!...」

跑進房間,十字軍馬上趕到床邊半跪了下來。

「啊...是阿淵啊。」

躺在床上休息的國王看到十字軍似乎很欣喜,伸手摸摸十字軍的頭。
問了十字軍些許問題後,國王才緩緩地坐起身。

「阿淵,父王這次太勉強你了...」
「父王太急了,所以才會沒有防備地被惡靈附身。」

「希望沒有讓阿淵受到什麼辛苦才好...」

慈祥地看著自己的兒子,國王緩緩說著。

「嗯...父王...」
「孩兒真的不想成婚...而且孩兒...真的有喜歡的人啊。」

誠實地說著,十字軍卻有些不好意思。
父王對阿業,還不是很熟悉呢...也許父王一直都不知道,自己喜歡的就是阿業吧...

「咳...父王知道阿淵不喜歡被拘束...也罷,父王不會勉強你。」

「...父王...」

有些意外,十字軍抬起頭。

「所以阿淵,你還是照著自己喜歡的路去走吧,這樣才像是你。」

國王笑笑,接過侍女端來的茶水喝了一口。

「父王...那繼承人該怎麼辦?...」

「父王決定給你哥哥繼承。」

「咦?」

聽到這句話十字軍感到意外了下,只見國王呵呵地笑著。

「昨天他自己告訴我的...說他有中意的人,想跟她廝守。」
「我看他的表情也不像是開玩笑的...所以就叫他把未來的新娘子帶來給我看看...」

「哪知道他一伸手竟然從牆壁裡抓了一個女孩出來,可真是把我嚇死了呢。」

「好在,那女孩看起來不壞...一定會是個好皇后的...」

聽著國王滔滔不絕地說著,十字軍也才露出了會心的微笑。

「嗯...哥哥一定很適合的!」

「欸...這可是普隆德拉以來第一位聖職者擔任國王啊...」

國王吁了一口氣,卻滿足地笑了笑。

「我終於可以退休了...阿淵,父王想去汶巴拉玩呢...替父王去看看吧?」

聽著國王這般話,十字軍努力地忍住想笑的衝動。
可不能讓父王知道自己帶阿業去那裡度假回來了呢...十字軍點點頭。

「會的...爸爸。」






「阿淵...」

已經習慣了這個輕輕地,柔柔地聲音。
即使只是普通地喚著自己的名字,也讓人覺得很安心...

「怎麼?」

回到中央已經幾天了,街上人們洋溢著一股快樂的氣息。
因為米爾正確的判斷與協調,讓國王開出的稅收減半真的實行了。

大家也耳聞米爾會繼任新的國王,似乎沒有人有異議。

「哥哥一定會把國家治理的很好...」

不經意地聽到路上行人談論著的話題,十字軍自豪地說著。
一旁的黑髮神官只是笑笑。

「米爾大人也真的辛苦了...」

幾天來都是這樣悠閒地在中央活動著,也許是之前總是舟車勞累,所以即使只是現在這樣輕鬆地逛著街,不用去到哪裡渡假,也覺得心頭沒什麼壓抑。

十字軍看看身邊的黑髮神官,神情顯的輕鬆的多,總是輕輕縮著的眉頭,也顯得舒坦了些。

「阿業,你有沒有什麼計畫,或是想做的事情?」

在飾品攤販前看看是否有適合的東西,十字軍輕聲問著。

「阿淵...怎麼這樣問?」

幫忙一起找尋適合十字軍的飾品,神官隨口回著。

「想說現在難得有機會可以休息...不要浪費了這段時間。」

十字軍說著,邊微笑邊把一頂帽子戴到神官頭上。

「...阿淵呢?阿淵有什麼計畫?」

順手把帽子脫下交還給老闆擺好,神官反問,一邊拿起個作工精細的護腕在十字軍手邊比了比。

「...我哦...沒有什麼計畫吧...」

思考了一番搔搔頭,沒想到回過神來卻看到神官已經拿著那只護腕結帳了。



「阿業...你怎麼都不買些你的東西嘛?」

離開了攤販,十字軍對著神官發牢騷,雖然看到他為自己買了物品其實很開心,但他卻一次都沒有讓自己買東西給他。

「我用不到啊...」

淺淺地笑著回答,每一次都這樣。

「你也打扮一下嘛,感覺好像我虧待你...」

十字軍開著玩笑,從小在皇室長大,認識的都是達官顯貴的兒女,雖不像他們一樣會比較身上的飾品高不高級或是衣服多麼高貴,但十字軍還是覺得有什麼地位,必須表現出來讓人知道...會好些。

「...阿淵...」

沉澱了下,神官才緩緩開口。
走到十字軍身邊輕輕摸著他的臉頰,神官端詳著。

「阿淵的相貌很高貴,跟這身衣服很搭,大家都是麼覺得啊。」

看著眼前的黑髮神官淺淺笑著,十字軍卻覺得心頭一陣緊。

自己是不是說了不該說的話呢...看到神官眼中流露出,不屬於快樂的表情。

「阿業...抱歉,我不該這麼說的。」

握緊了神官的手,十字軍垂下眼。

「笨蛋...你說了什麼。」

抬起十字軍的額頭,神官像沒事般地笑笑。
十字軍搖搖頭,在心裡責怪著自己。

不是在皇室出身的阿業,一直都是這麼貧窮地過著日子。
卻不曾以貧窮為恥...一直不斷地都在做著如同他的職業一般高貴的事情。
自己卻用膚淺的世俗告訴他,人應該要愛慕虛榮...

難怪阿業的眼中顯露出的不是生氣或不開心...
那是哀傷啊...
曾因為自己的出身而不受尊重的悲哀,他一定比誰都了解。

「我應該要更成熟一點...」

伸手抱住眼前的神官,十字軍默默地念著。



「嗯...該回城裡了...」

伸了個懶腰,黑髮神官笑笑。
雖然沒有買很多東西,但一天逛下來也累了。
夕陽已經快要落到遠方山頭,即使春天的白天並不短,時間卻也不早了。

「嗯...」

結果自己的東西買了一堆,卻只幫神官帶了一些紙筆文具。
又要埋首看書了啊...也罷,從前他應該是沒有錢去好好唸書的...


「欸...阿淵,那是不是葵光大人?」

走在前面的神官停了下來,十字軍也跟著抬起頭。

前方的器具店面正走出來一個銀色頭髮的身影,正是好久不見的創造者。
當年為了治療神工匠桔薰的病而去委託他,並去北之森取得了天地樹芽...

後來得知他與桔薰是兄弟,大家都很意外吧...

想到桔薰...好久沒有看到他呢...從他結婚以後...


「葵光大人!」

停下思緒,黑髮神官上前跟低著頭準備要走了的創造者打招呼。

「嗯?...是阿業?」

一頭銀髮的創造者看來有些沒精神,勉強回應了下神官。

「嗯!...葵光大人...你出來買材料啊?怎麼好像很沒精神的樣子?」

黑髮神官關心著,創造者只是搖搖頭,勉強笑了下。

「嗯...哥哥他,失蹤了。」

「什麼?」

意外於聽到創造者這番話語,黑髮神官臉色變了下。

「怎麼會失蹤?發生什麼事了嗎?...」

追問著,創造者只是搖搖頭,不是生活著好好的嗎?
突然消失的兄長,為了尋找神工匠而也踏上旅途的十字刺客,讓創造者微微苦笑了下。

「我們不是很清楚...」
「哥哥已經不見一個月了,我們怎麼都找不到他...」

說著,創造者顯得有些難過,頭越是喪氣地抬不起來。

「有什麼線索?....我可以幫忙嗎?」

黑髮神官也顯得著急,好端端的人怎麼不見了?
心疼好友的去向,更擔心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聽說有人看到他,半夜到北之森去了...」

創造者述說著唯一的線索,雖然早已請人去北之森調查過,但依舊沒有任何回應。

「北之森?...」

黑髮神官回頭看看站在一旁的十字軍,似乎在確認些什麼地點點頭。

「葵光大人...我去幫你問問看...」
「請你有什麼消息馬上告訴我們...!」

輕搭著創造者的肩膀,黑髮神官認真地說著。
回應眼前著急的神官,創造者只是點點頭。

「嗯...就拜託你們了...」



送走了創造者,十字軍走向前輕輕拍拍神官的肩膀。

「阿業...」

神官只是低著頭沒說話,十字軍輕輕將他擁入懷裡。
懷裡的神官沒有方才溫柔的笑容,肩膀輕輕地顫抖著。

十字軍不知道懷裡的人兒是不是哭了,只能依稀感受到被捏緊的衣角。

「阿業...放心,桔薰不會有事的...」

「阿業...」

不經意地看到懷裡人兒的神情,十字軍覺得心頭有些痛楚。

「阿業...別哭了....我會心疼......桔薰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

默念著彷彿是可以停止淚水的咒語,十字軍這才深刻地感受到,為了不讓人陷入更深一層的擔心,而封鎖自己暫時表達情感的神官。
其實他溫柔的內心還是吶喊著不願失去的叫喊罷了。
誰都...會擔心的啊...只是擔心能做些什麼呢?

所以收起令人疑慮的憂愁面容,用著微笑去鼓勵別人。
十字軍輕撫著懷中的身影,不免擔心著。



也許...他早已開始這樣子對著我笑了......




北之森的凌晨時分總是戴著濃濃的寒意,不論春夏秋冬,也許只有這萬物接息的時間,才能夠得到短暫的安寧。

「阿業...可以嗎?」

替身旁的黑髮神官披上一件暖外套,十字軍有些擔心。

「嗯...我很快就出來。」

報給十字軍一個要他安心的微笑,神官點點頭。

「呼...還真的很冷呢...」

拉緊了外套,神官低聲說著緩緩往北之森去。

看著消失在入口的神官,十字軍輕輕皺起眉頭。
似乎每看到阿業笑一次,就更覺得有種不著實際的感覺。
什麼時候開始他已經這麼不輕易地落下眼淚了呢?

即使是令人擔憂的話題,他也不會表現出讓人擔心的神情。
似乎壓抑著自己的情感去面對所有事情,就像他說的,不願讓別人太過擔心,是嗎...

十字軍不由得想到自己的兄長,竟覺得他們如此相像。

「....阿業...」

輕吁了一口氣,十字軍望向遠方天際已快消失的星星。




「哇!...」

被眼前竄出的一群巨大飛蠅給嚇了一跳,只見一大群紅色的魔物蒼蠅迅速地飛越過灌木叢,消失在森林的另一端。

「......」

輕撫著胸口定下心來,半夜這麼安靜的時間遇到這種情況可是會把人嚇死呢。
神官搖搖頭,拉緊了外套繼續往前走。


「到了...」

終於來到了當初相遇的那棵樹下,四週的灌木叢被草叢取代,樹木也不顯茂盛。
正好可以...看到天空中的一輪明月。

「小巴...你在嗎?」

輕聲叫喚著,神官就怕吵醒了其他還在休息的動物們。
好一陣子都沒有什麼動靜,神官垂下眼。

也許小巴風特也在休息吧...

輕輕在草叢間蹲坐下來,神官拉緊了身上的外套。
太陽出來前總是最寒冷的時候,但卻不能影響太陽帶來的溫暖。

有許多事情也是如此...可以撐過去的話,就能得到安穩的休息。

神官輕輕把頭埋進膝蓋間,閉上眼。

自己也已經...好累好累了...
明明沒做什麼,卻覺得很疲憊。
不敢去多想還有些什麼事情會發生,只是專注地處理著眼前的事情,卻覺得疲憊不堪。

到底是哪裡累了?...

神官抬起頭,對著空中的明月笑了笑。
眉頭卻解不開。

自己還是以前的那個自己啊...
似乎沒有因為這麼多事情而成長。
只懂得勉強將令人擔心的面容收起,阻止自己在慌亂的時候大聲咆哮。
因為自己肩上擔的已經不是以前的那份責任了,不再是因為一個人所以活下來...

清楚地知道這件事情,心理卻還沒有真正成長。
深切地知道自己還沒有醒,還不肯真正地面對現在所擁有的一切。
害怕沒有那份高貴情操的自己,會輕易陷入惡魔的圈套,坐擁利益而失了自我。

「......」

眼前的清澈月亮失去了焦距,這裡...真是個神奇的地方...
理出了平時無法整理的思緒,也面對了自己真正的想法。

即使知道自己還沒有...真正地長大啊...

「阿業?」

額頭被輕輕地拍了拍,是那個稚嫩熟悉的聲音。

「阿業,你來這裡發呆嗎?」

身上不知何時加上的沉沉重量輕了,神官緩緩地回過神,身旁那團小小毛茸茸的身影不知何時已經出現。

「嗯...」
「小巴,好久不見...」

還收不回方才憂鬱的情緒,神官勉強對眼前的小巴風特笑笑。

「阿業,你看起來很沒精神耶。」

「嗯...有點累...」

「不只有點累吧?」

小巴風特彷彿可以看穿神官的心思,爬上神官的肩膀摸摸他的額頭。

「這裡裝了好多亂七八糟的東西,阿業啊,這些東西是從哪裡來的?」

小巴風特的聲音雖然稚嫩,但說出來的話語卻寓意深遠如同長者。
神官無法辯解小巴風特說的事實,只是有些無力地垂下眼。

「我也不知道...」

「阿業,你很累吧。」

神官輕輕點點頭,但眼裡卻有些愧疚。

「但我不能說...因為比我還辛苦的人還有好多好多...」
「我什麼也沒有做,沒有說累的道理...」

有些困惑地念著,神官輕輕接下小巴風特爬進自己懷裡的身子。

「看到阿業難過,小巴也會傷心耶!」

小巴風特輕輕地用小小的蹄子碰著神官的臉頰,軟軟小小的蹄子卻顯的溫暖。
有些無法克制,神官緊緊地抱住懷裡的小巴風特。

「阿業...我看到你的心糾結在一起,你在擔心著什麼嗎?」

「嗯...」

像是真正緊抱著什麼才能確認自己手中還有著些真正擁有的,神官覺得自己有些悲哀。
就像自己的軟弱無力般,許多人的苦痛卻無法去解決,即使自己已然當到了這個階級,那又有什麼意義呢?

「我有個朋友...他失蹤了一個多月...他的弟弟與家人都很難過...」
「我不能為他們做些什麼,甚至也無法告訴他們朋友到底到哪裡去了。」

神官說著,喪氣的表情卻勉強想打起精神地笑著。

「阿業,那個朋友對你來說,很重要嗎?」

「......嗯...」

神官遲了下才回答,卻也被自己心中那種漠然給狠狠刺了下。
方才小巴問自己的那句話,自己心中第一個想到的,竟然是阿淵...

「他是我很重要的朋友...沒有他,我不會跟小巴你認識...」

神官溫柔地笑笑,撫著小巴小小的羊角,眼裡似乎陷入了回憶。

「那...小巴知道阿業在說誰了!」

有些意外著小巴說的話語,神官回過神。

「那個人自己來到北之森,殺了好多魔物,小巴看到他的心裡在嘶吼著...好痛...」
「那個人明明長的很好看,可是他的眼神卻好可怕。」

「小巴問那個人他痛不痛,他想不想忘記...」

神官聽到這,神情有些僵住了,腦海裡已經想到了那樣的畫面。
心...也跟著感到痛楚。

「那個人沒有回答小巴,可是小巴還是把他的記憶拿走了...」
「小巴有告訴他什麼時候可以回來跟小巴拿...可是小巴怕他也忘記了...」

小巴風特說著,眨著大眼睛看看眼前的神官。

「阿業...你不要哭嘛...」

看著神官眼眶裡不斷落下的眼淚,小巴風特上前伸出小小的蹄子想拭去神官眼裡的淚水。
神官只是搖搖頭,縮起身子勉強說著。

「不...讓我好好地哭一次...也許...我心裡也想像桔薰一樣,把什麼都忘記...」

淚水好像積了太久沒有痛快地流露出來,像清泉溫暖地在臉頰滑過。

這世界上有太多的苦難是無法承受的,僅僅只是遭遇過不到千萬分之一的自己,卻無法承受這樣的辛苦。
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阿業...不要哭了嘛,這麼傷心的話,小巴也幫你把記憶拿走...好嗎?」

神官勉強笑著搖搖頭,沾濕了眼淚的手輕輕撫著小巴的頭。

「不行...這是我的責任,我不可以忘記了就什麼都不管...」
「沒有這份責任在,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了什麼活在這世界上...」

淚水似乎洗清了自己的眼睛,天邊第一道曙光透過了樹椏灑在了身上。
好乾淨...好清澈的光啊...

「太陽...升起了...」

看著眼前黑髮神官的淚水已經停止,小巴風特輕輕地吁了一口氣。

「阿業...」

小巴風特輕輕拍著神官的肩膀,讓他回過神。

「小巴告訴那個人說,滿月的夜晚來這裡,小巴就會把記憶環給他...」
「已經有別的人類進來森林了...阿業,小巴該走了...」

聽著小巴說完話,神官點點頭。

「我知道了...」

笑容像是長久地被淚水所壓抑四地無法展開,當眼淚頃洩而出後,笑容才能像羽化的蝴蝶般展翅。

「嗯!....阿業要一直這樣開心地笑著哦...」
「小巴最喜歡阿業笑著的樣子了!」

小巴風特輕輕跳下地面,準備要走了,又回頭補充。

「啊...阿業,你給小巴的帽子,小巴先拿去裝著那個人的記憶了...」
「不是小巴弄丟了唷!...」

小巴有些擔心地說著,神官只是溫柔地笑笑,卻顯得輕鬆許多。

「嗯...我不會在意的,小巴...謝謝你。」

彷彿身心都感到舒坦許多,目送著一邊招手一邊跑進灌木叢的小巴風特,神官眼中稍稍地暈染了些許晨曦的光彩。


「阿業...」

不知何時的一雙大手與溫暖的懷抱輕輕地圍住自己,伴著些許擔心。

「你離開好久...我好擔心...」
「忍不住就進來找你...」

輕輕抱著神官的十字軍在耳邊低語,在十字軍懷裡的神官只是闔上眼,又緩緩睜開。

「嗯...讓你擔心了。」

嘴角漾出一抹溫柔的微笑,神官輕輕回過頭。


今天以後,還是可以用這樣的微笑面對著所有人吧?

即使是傷心也好,給你一個微笑,是我對你最大的鼓勵。
無論遇到什麼挫折都要盡力站起來,如果力不從心,就讓我推你一把...

自己的微笑所代表的意義已不再是做不到的愧疚,而是正要與你一起努力的信號啊...


「阿淵,我們回去吧...」

所以即使知道眼前有多少事情需要我們努力用心地去做,也不能有所逃避。
也許需要很多很多年我們才能真正地好好休息。
也許在這之間我們仍然還有許多辛苦與磨練。

但...因為有你在我身旁,所以我的勇氣不會匱乏。


就好像太陽...無論發生什麼事情,它依舊每日升起...溫暖我們的心啊...




清晨的中央彷彿剛睡醒,許多攤販正在準備。
還沒開始染上喧囂,空氣彷彿靜止著。

兩個身影緩緩地走在街道上,像是怕吵醒清晨的街道般小心翼翼。

「阿業...」

看到身旁的神官揉揉眼睛,十字軍輕輕環住他的肩。

「睏了嗎?回城裡休息吧...」

輕聲問著,神官只是點點頭。

「嗯...」

至少知道桔薰失蹤的原因,神官稍稍地放心了點。
雖然現在不知道他人到底在哪...但還算有了一點線索...

神官不知道自己其實已經擁有了冷靜分析的頭腦,默默地分析事情,已經是他再自然不過的習慣。
也許就是這樣...所以一靜下來,頭腦就容易被思緒填滿。


「海淵大人...您回來了,米爾大人正在找您。」

一走進城裡就有衛兵來報告,十字軍只看看身旁的神官。

「阿業...你先回去休息吧,我等下就回來。」

輕搭著神官的肩,十字軍摸摸神官的臉。
神官只是淺淺笑著點頭,看的出些許疲憊。

輕拍神官的背要他先走,十字軍隨即跟著衛兵往書房走去。

看著十字軍走遠的背影,神官淺淺笑了笑,往走廊盡頭自己的房間走去。

「我回來了...」

因為都在煩惱別的事情嗎...竟覺得很久沒有回到這裡。

脫下外袍掛好,神官小心地整理著棉被與桌子。
小小的房間有一扇窗戶,映著一片綠意與遠處的街景。

太陽已經升到頭頂,想必中央市集一定熱鬧起來了吧?

思緒突然飄到了遠方,第一次...

第一次來到中央,是為了再見一次阿淵。
那時候的自己什麼都不懂,也不知道自己該從何而去。
甚至沒有想過見到阿淵以後要做些什麼?

那時候...如果阿淵早已不記得自己...


「現在,我會在哪裡呢...?」

輕輕閉上眼睛,神官不再去想。



「哥,有什麼事情?」

走進書房等守衛關起大門後,十字軍回頭問著整理著文件的長髮神官。

「嗯...阿淵你來啦?」

放下手邊的資料,長髮神官走近十字軍身邊。

「昨天你們去哪,怎麼早上才回來?」

一邊擔心地問著,讓十字軍連忙解釋了番。
點點頭,長髮神官緩緩走回座位。

「那我就直接了當地說吧。」

長髮神官似乎故意要鎮定一點般地假咳了兩聲。

「我跟妮明天要結婚。」

「什麼?」

像是下意識動作般地回應了,十字軍卻訝異地說不出話。

「我跟妮,明天要結婚。」

皺皺眉頭,長髮神官似乎有些不滿意自己的弟弟竟是一副誇張的吃驚表情。
篤定地再說了一次。

「....噢...」
「我還以為哥哥你說要去哪邊討伐魔物呢...」

搔搔頭,十字軍帶著點歉意地賠罪著。

「....唉,我就那麼報憂不報喜嗎?」

吐了口氣,長髮神官搖搖頭,有些無可奈何。

「沒有啦,哥,這種事情怎麼叫我到這來說,應該通報全國啊!」

十字軍笑著說,長髮神官只是搖搖頭。

「現在的局勢不適合公佈,有點敏感。」

隨手拿起筆批了一份剛才說話空閒看完的公文,長髮神官蓋好了章把公文放到一旁。

「而且妮的身分比較特殊,我想還是秘密進行比較好。」
「也不知道刺客工會現在的情形如何,需要再觀察。」

「耶?那怎麼急著要現在結婚呢?」

十字軍有些不解,明明時機不是很恰當,兄長卻要這時候結婚。

「因‧為。」
「你老爸想趕快抱孫子啊!」

挑挑眉,長髮神官有些故意地笑著。
十字軍的臉色變的不知該怎麼形容。

「老爸哦...他也真是,果然年紀一大把了...」

會心地笑笑,十字軍壞壞地挨近長髮神官。

「哥,你打算要生幾個啊?」

一番話果然讓長髮神官有些難堪,紅著臉把十字軍推開。

「....笨蛋!不要問這種問題!」

「哈哈哈!哥哥害羞了!」

閃過神官丟來的文鎮跟其他東西,十字軍大笑著。
稍稍走回冷靜了點的神官身邊,十字軍輕輕拍著神官的肩膀。

「哥,我覺得你越來越像個人了...」

看著十字軍眼裡閃爍著的點點光芒,神官愣了下,才又笑笑。

「還不是因為要照顧你們這群小搗蛋,我都變成鐵人了!」

頂著十字軍額頭把他推開,神官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繼續開著玩笑,十字軍卻悄悄地注視著自己的兄長。
是啊...哥哥終於也能輕易地笑著或生氣,而不再像以前一樣冷冰冰的。

這樣才好啊...哥哥...




「阿業~我回來囉!」

聽到兄長的喜訊心情很好,十字軍哼著歌來到走廊盡頭的房間。
正打算把這喜訊報給神官聽,在門口叫了幾聲卻沒有回應。

「阿業?」

有些擔心,十字軍推了推門,卻輕易地打開了。

小心地走進房裡,終於在窗邊找到不小心靠著窗就睡著了的神官。

「哎呀,怎麼睡在這裡...」

伸手把熟睡的神官抱起移到床上,十字軍拉起棉被替他蓋上。

輕輕撫著熟睡神官的臉頰,十字軍眷戀地注視著。

「......」

睡的好熟,不忍心特地把他叫起來。
彎下腰,十字軍輕輕地在神官臉上烙下一吻。

等他醒了,再告訴他吧...






「教堂今天公休啊?」

「真稀奇,教堂怎麼會公休呢。」

一大清早人們就在議論紛紛,中央城大教堂的門口掛起了一圈帷幕,標示著今天不開放。
沒有對外發布消息,民眾們紛紛猜想著,不過應該是猜不到的。


「哥!哇~你穿這樣帥爆了!」

十字軍驚喜的聲音從門外傳進來,正在整理衣服的長髮神官抬起頭看了看。

「這有什麼好帥的。」

身材高挑的長髮神官搭著一件長擺的白色西裝外套,輕輕地將米色的長髮束在後頸。
十字軍笑容洋溢地走了進來,搭上長髮神官的肩膀嘟囊著。

「今天要娶美嬌娘啊~好羨幕啊~!」

用手肘推了推長髮神官,十字軍笑笑。

「笨蛋...看起來比我還高興,是你要娶老婆還是我。」

輕易地把黏在身旁的十字軍推開,長髮神官撥了撥垂到額前的瀏海。

「只是個儀式,很快就結束的。」

似乎對十字軍一附想鬧場的樣子有點頭痛,長髮神官隨口說著。

「我也要去看啦!~」

故意像個小孩子一樣撒著嬌,十字軍跟著長髮神官走在走廊上。
目標是新娘的房間。

「真受不了你,阿業呢?」

「我剛剛去找他還在睡呢,可能今天比較冷,他會睡晚點吧!」

長髮神官皺皺眉,表情似乎有點可惜。
少了個人可以把這個笑的很燦爛的傢伙帶走。

「唉,去教堂等吧。」

不客氣地把十字軍關在門外,長髮神官自顧自地走進房間。

「啊!...哥,你好小氣啊!我也要看新娘子啦---」

「吵死了!」

猛地打開門給了十字軍一腳,看著十字軍被踢飛了還笑的花枝亂綻,神官覺得自己的青筋快浮起來了。

「唉,讓他看看又不會怎樣,你弟弟好像比你還期待結婚耶。」

伶俐的女聲從旁邊傳來,剛關上房間門,長髮神官回過頭。
女太保放下了一頭留了好一陣子的黑色長髮,旁邊有許多侍女正忙著替他上捲子與試禮服。

「他沒見過世面,不成熟啊。」

想到自己的弟弟腦袋裡只有跟魔物戰鬥還有跟朋友喝酒聊天,長髮神官有些無奈地皺皺眉。
緩緩走到女太保身旁,輕輕順了順她的長髮。

「妳打扮起來還滿好看的。」

「啐,你說稱讚的話怎麼聽起來一點感覺都沒有啊。」

吐吐舌頭,女太保損著神官。
但臉上卻洋溢著頗為幸福的微笑。

「唉,我覺得吃過你父親煮的那鍋東西,對你們的喜好真得重新評估了。」

長髮神官雙手抱胸看看天花板,無奈的樣子讓女太保忍不住捏捏他臉頰。

「什麼嘛,你的意思是說紅燒大嘴鳥不好吃囉!小心以後我叫御廚天天煮讓你吃到吐!」

看到女太保生氣地嘟起嘴,長髮神官反而大笑了起來。

「笨蛋!笑什麼笑啊!」

女太保氣鼓了臉,一旁的侍女們都不敢說話。

「好好好....我的妮大人,是我不對。」

安撫著女太保的情緒,長髮神官輕輕地親了下女太保的額頭。

「唉...你這個變臉像翻書一樣的傢伙...」

無可奈何地聳聳肩,每次這樣就生不起氣來,女太保還要再努力適應呢。

「妮大人,已經準備好囉。」

侍女們收起髮捲,替女太保最後整理了下服裝便退下了。
看到僕人們都離開房間,長髮神官才輕輕攬起女太保的腰。

「妮...你知道父王說什麼嗎?」

「?」

看到長髮神官在自己耳邊悄聲低語,女太保狐疑地搖搖頭。

「父王說,他要抱三個孫子!」

長髮神官看到女太保差點垮下來的臉,忍不住又笑翻了。

「笨蛋!你笑什麼笑,累的人是我啊!」

氣的把鞋子脫下來砸向長髮神官,女太保差點就要穿著禮服飛踢過去。

「好好好...我們慢慢來,三個不會很久的...」

輕易地抓住女太保的手,長髮神官彎下腰替女太保把鞋子穿上。

「什麼嘛...說的好像跟吃三碗飯一樣...」

雖然這麼說著,女太保臉卻已經羞的紅到了耳根。
沒有回應女太保的話,長髮神官只是輕輕攬起女太保的腰,在地上放了個傳送之陣。

「我們給客人們一個驚喜吧!」

「去...老套了...」




中央城裡,被神官趕出來不能參加婚禮的十字軍搔搔頭在走廊上走著。

「唉...又不是沒看過,怎麼不准我看嘛...」
「說什麼怕我鬧場...我才不會咧...」

一邊說著,十字軍一邊往走廊盡頭的房間走去。

「阿業...起床了嗎?」

推開門走進房間,看到床上的黑髮神官還沉沉地睡著,十字軍挑挑眉。

「睡好久了哦...阿業,該起床了。」

雖是這麼說著,十字軍的手卻很溫柔地摸摸神官的臉頰。
也許他已經好久沒有這樣好好睡覺了,不過從昨天回來以後就這樣一直睡,還真的有點久...

「......」

十字軍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了一個念頭。

如果阿業就這樣一睡不起...

不會的!

「阿業....快醒醒,該起床了...」

不知道是怎地心慌了,十字軍伸手搖搖神官的身子要他起來。

好在,片刻後,神官緩緩睜開了眼睛。

「...啊...阿淵啊,怎麼了嗎?」

一睜開眼就看到十字軍有些無助的神情,黑髮神官輕輕摸摸他的臉頰。

「...沒事...阿業,我吵到你了嗎?」

不知道自己眼角泛著些許淚光,十字軍輕聲問著。

「沒有...我想也該起床了....好像睡了很久...?」

黑髮神官坐起身,伸了個懶腰。

「米爾大人呢?」

「呵呵,昨天我就想跟你說了,哥哥今天要結婚呢。」

「真的啊?」

黑髮神官驚喜地說著,轉過頭看向窗外,聖堂的方向正好有一群鴿子振翅飛翔。

「啊..看來已經結束了。」

「...嗯。」

黑髮神官沒有繼續回應,只是看著遠方的聖堂,緩緩傳來悠揚的鐘聲。

「......」

看到黑髮神官的專注眼神,十字軍不禁猜想著。

也許...阿業也很嚮往可以像哥哥他們一樣,可以跟所愛的人長相廝守...
十字軍低下頭看看自己的手。

我也能...給他幸福嗎?

看著身旁小小的身影,十字軍的心中有無限思緒在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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