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目國中】報告老師！同學們都在髒話！

「看你──娘~~~~~~~~~~~~~~~咳咳咳……咳，不行了……」

「爛耶！才25秒就沒氣了，下一位……喔，大條的來囉！南方大表哥！」

國中時期的某日，在眾人的歡呼之下我粉墨豋場了，在揮手之際同學們相機的閃光燈閃的我眼睛都快睜不開，但這一點也不影響接下來的比賽。直到眾人情緒稍微緩和了之後我才開始做賽前準備，深呼吸…吐氣，再深呼吸…再吐氣，最後一次深呼吸…………

「看你───娘~~~~~~~~~~~~~~~~~~~~~~~~~~~~~~~~~~~~~~~~~~」我大聲嗆出三字經，考驗肺活量的潛能，縱使我已經累了、痠了、口水流滿地了，也不容許自己輕易放棄。

「喔喔喔！40秒了…50秒……天啊，60秒了！南方快停啊！你已經破了之前57秒最高紀錄了！三字經肺活量王三度蟬聯冠軍啊！」裁判同學興奮的大喊。我擦擦嘴邊的口水，似乎也得意著如此的成績。


其實……我以前不是這樣的人……

國小的時候，爹地就告訴過我：「只有流氓才會罵髒話，所以罵髒話的小孩長大就會變流氓。」媽咪也說：「就只有沒家教的小孩才會罵髒話。」結果隔天藉機給我請家教交英文；姊姊也曾說：「每個人身邊都有看不到的守護神，做好事就會增加一位，但如果罵髒話就會瞬間減少10位喔！」

家人的叮嚀我謹記在心，因此如果一不小心因生氣脫口而出「大笨蛋」或是「吃便便」等類髒話話語，我都會內心充滿著罪惡感，當晚刷牙多達三遍以上才能洗盡內心的罪惡感。所以在國小階段我是個在成績單後面都會被老師著上「彬彬有禮、品行優良」的好學生。

但國小有個叫做「肛門」的同學可就與一般小孩不同了，什麼「吃便便」、「大笨蛋」甚至在高階一點的「老雞排」等髒話對他來說簡直是牙牙學語時才會罵的幼稚髒話，國小階段就是要罵髒話界的核子彈──「看你娘」才是王道！因此在那個時候，肛門口中三字經一出，無一小鬼不流淚，也讓我訝異到原來在台灣這麼一塊小小的土地上，竟有美國混混嗆不出、日本流氓罵不來的終極髒話「看你娘」！

論震撼，這三個字的巧妙組合震古鑠今，超越人之初、性本善，可謂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光「看」這個字就充滿著性暗示又具羞辱的意味，外加上「你娘」更是謂這句髒話達到畫龍點睛的效果！此話一出，充滿想像力的人類馬上腦中浮現出畫面，試問誰沒有老母？誰的老母沒屁股？欺負無辜的娘親更是讓人火大。因此這句話更沒有種族、年齡上的限制人人都可用、人人都可嗆！尤其是使用於華人此種講求「百善孝為先」理念的人種上時更是破壞力加倍！！騎在對方老母親身上，這種畫面誰能承受？

論聲調，經過專家研究只有四聲的「看」字在打架時能助於出拳威力提升30個百分點，「你娘」兩個字更能將看字發出來的強烈傷喉之氣收回一些，進而滋潤喉嚨，好比過熱機器的冷卻水，使其得到短暫的休息以便下一次的怒罵。而美國的「FXCK」、日本的「巴格耶魯」、香港的「丟你老帽」甚至中國的「我頂你個肺」都無法達到如此強而有利的功效，不是字太多記不住，就是沒辦法將氣集中於一個字面上進而爆發出強烈的衝擊力，因此在這方面台灣的確是世界第一！！


那時的肛門老是喜歡捉弄我心儀的女孩「阿盈」，尤其是她那俏麗雙馬尾更是肛門的最愛，不是抓著左右搖晃，就是上下擺動跳啪拉啪啦舞，最可惡的是他還將阿盈的雙馬尾打結！！每每痛的阿盈成了淚人兒，也不敢跟老師說，怕一講別說被玩弄的更徹底，搞不好連馬尾都給扯下來了。

這些看在我這雙馬尾控的眼裡，簡直是忌妒羨慕又覺得好可惡，我也好想玩玩阿盈的雙馬尾，但我保證不會這樣的粗暴對待。「我要保護阿盈，我要替她報仇」當時心中只有這樣的念頭，但對方可是身高185的恐怖巨人肛門，我要如何對付他？這可真讓我想了三天之久。

「我要罵他看你娘！」憤怒的我已經決定拋棄彬彬有禮、品行優良八個虛偽的字眼，為了保護心愛的女孩，要我造口業也沒關係！！媽咪、爹地，還有愛我的家人們對不起……

我撥打了肛門家裡的電話，待肛門一接起電話說出「喂」的字眼時，我馬上用那還沒變聲的聲音發抖著罵：「看…看你…娘！」之後隨即掛掉，癱坐在電話旁邊緊張的喘著氣，我哭了…那天晚上我刷了十次的牙……。

但儘管如此我還是覺得自己好帥，居然能夠為了心愛的女生付出這麼多，我一定要跟阿盈講，我要跟她說我罵了全世界都沒人敢罵的肛門看你娘，我相信阿盈一定會感動的落淚，答應我的要求一起去盪鞦韆！天啊~好幸福喔~。

「阿盈早安！我昨天……」隔天早上我踏著輕快的腳步進了教室，正想向阿盈報告我昨天的豐功偉業時，竟意外發現阿盈身旁圍繞的一群女生安慰著趴在桌上哭泣的她，更讓我shock的是……阿盈的後腦杓禿了一大塊！哪迷人的雙馬尾不知溜到哪玩去了！？

「嗚……我真的…沒有罵他三字經阿……嗚嗚……」阿盈啜泣的說著，我聽到之後面無表情的拿起掃把開始做打掃工作……。

從那時起我發誓再也不罵三字經，但這個誓言卻到了國中後宣告正式破滅！


國中就讀天主教男校的日子讓我大開眼界，以前視為絕對讓人哭哭的髒話「看你娘」居然在此被同學們照三餐強力放送，簡直像是打格鬥遊戲開金手指絕招放免錢的，又像是第三次世界大戰核彈滿天飛，這個地方根本不能住人！但我要忍，我要出淤泥而不染，因為我知道隨便亂罵三字經的下場是多麼的悽慘！

但就在某日國文課訂正考卷時，坐在後頭的同學將考卷傳給我時，突然！我感到右耳一陣溼熱：「嗯……我含到囉~~」後頭的同學竟然趁我不注意含了我敏感的右耳，我的理智線像是彈了許久的豎琴應聲斷裂，「看你娘」再度脫口而出更免費附贈他「老雞排」三字，此六字等於宣佈了我正式加入班上淤泥行列，我已不再是蓮花了。


從那時候開始，我才了解到罵髒話就像是在拉屎一樣，讓髒東西從身體排出體外，進而達到通體舒暢感！當時的同學早也罵、晚也罵、怒也罵、爽也罵，打籃球時罵的兇，沒打球坐樹蔭下的罵更兇！每次投個籃都會有些傢伙看著球在空中劃曲線時跟著亂罵：「看你娘雞排阿~看看看看看……」結果進了之後又會大喊：「去了！！」

也有個戴牙套矯正器的同學歷經告白失敗，傳了一封簡訊給對方：「或許…是我們無緣吧？但我還是祝妳能遇到比我更好的對象，一定要幸福喔~！愛你的廷。」但過不到一小時，一個人獨自衝上學校頂樓，對著空曠的操場演起校園瘋神榜：「看！你她碼的死破婊！當初是看妳嘴型好像很會吹喇叭，林爸才去虧妳！結果操！給妳幾分顏色，就給我拍起A片來了！妳他碼的敢拒絕我，我他碼的還是只能靠右手！XXX，我勒看你娘！……」

結果「啪噔」一聲，矯正器的橡皮筋應聲斷裂，下午嘴巴開開，請假回家去了。

這種日子過久了，單純的「看你娘老雞排」以不足以應付班上的需求，同學們更是自行研發了多種款式的髒話，什麼「看你揪拿阿~」、「看你NONO勒~」還有史上最長的髒話「看你娘老雞排操你周公十八代代出狀元喔~~嗚喔~~！」不然就是罵髒話罵到唱起歌來：
「看你娘─雞排──有一間檳榔攤~~
林阿罵林媽媽~燒到襙灰搭~~
林阿公林爸爸~燒到無X趴~~
……」

到了這個時候，同學們出口成髒已成習慣，從國小「罵」髒話進展成國中「說」髒話，上了大學的我，更是寫這篇文章與看官們「談」髒話。當時被人罵髒話的同學回應再也不是用髒話反擊，取而代之的是猶如喜憨兒的開朗笑聲。

那個年代粥董的第二章專輯「飯特稀」爆紅，你問有多紅？我舉個例子好了，當時班上早自習亂哄哄的秩序引來了穿綠衣的教官，一進教室便生氣大喊：「安靜！」嚇壞了全班，但誰也沒想到教官接下來又接著唱：「的聽你撒嬌 看妳睡著一直到老~~」由此可見粥董那時有多紅！

因此用髒話改編粥董歌曲也成了班上同學下課時的無聊嗜好，尤其是「爸我回來了」這首被改的最兇，什麼「我叫你爸 你吹我喇叭 這樣對嗎？」或是「我叫你爸 你看我媽媽 這樣對嗎？」老實說……這句改詞直到現在我還是不知道哪裡不對了？


但儘管在那時班上同學髒話說到欲罷不能的境界，還是有人堅持不罵髒話，並認為罵髒話簡直是有損它的格調，還自認為是班上的一朵蓮花。他就是臉上有顆超大38痣，看起來就像是顆珍珠奶茶的珍珠黏在臉上的同學──「黑店老闆」，不過……

「E道啦~~！」不罵髒話的他，取而代之的就是用性器官名諱來做發洩管道。還記得當時我不小心惹到他結果被他這樣嗆：「南方！老實講我真的覺得你還滿海綿體的！」不知道為什麼，我當時還寧可被他罵三字經也不想被他形容成海綿體……。


這個只會說性器官的傢伙在班上是個不速鬼，相當喜歡在班上找人模仿A片情節，還造成一股模仿熱潮。常常拿著兩個中午吃飯時喝湯的塑膠碗罩在別人的胸部上又吸又舔，不然就是中午看氣象報告時，站在電視機下面看著女氣象主播的裙底問：「怎麼看不到小褲~褲？」最過分的是每當段考時，監考老師問全班：「有沒有應到的未到？」他總是大力吸幾口氣後舉手回：「報告老師！沒有E道的味道！」嚇的女老師花容失色逃離教室，結果下場到教官室領了一支大過回家。被他搞過的人無一不爽，連我也不例外，因為當時含我耳朵逼我罵出三字經的人……就是他！

這樣的傢伙還喜歡發明一些莫名奇妙的遊戲，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他將雙手食指與拇指張開合併在一起，使虎口呈現出讓神父說出哈里路亞的菱形，然後扭腰擺臀的伸出雙手嬌滴滴的問：「內~可以請你舔我的E道嗎？」

我第一次看他被人打，就是因為這句話……。但他棄而不捨，持續不斷的換人追問，好像非得要人舔他虎口不可。我坐在公車上曾經聽到別校學生的對話：

「喂！你最近有遇到一個叫人舔他虎口，穿XX中學制服的神經病嗎？」

「有啊，看他碼的！我超想扁他！還『內』勒！」想不到黑店老闆生意做的那麼大，真是辛苦他了。


回歸正題，班上同學罵髒話的嚴重情況在畢業旅行的晚上被老師一次接穿，當時有個房間的同學帶電玩N64去旅館遊樂，全班人幾乎都擠在到間觀戰，凡事要進來此房間的人都要說個暗號：「塞你老爸A偷拉褲！」才能放行。但那晚凌晨一點，來了個不速之客……：

「叩叩叩……」

「暗號！」同學大喊。

「叩叩叩……」

「看他碼的叫你說暗號你是不會喔？」同學怒吼。

「叩叩叩……」門板三度傳來敲門聲。

「看！暗號是『塞你老爸A偷拉褲！』你他碼的白爛喔？」同學憤怒的開門破口大罵，結果反而被門外的人踹飛暈了過去，因為門外的人……就是被我們稱做「老大」的導師，嚇的大家關燈跳窗逃生。

經過此事件後，全班被老大下了髒話禁口令，如有違反，辣椒膏貼嘴伺候！當時老大的恐怖與權威不是現在能夠隨隨便便告老師的學生能夠體會的，孩子們！你們知道那個年代老師扁學生，家長還會送花圈答謝老師的嗎？因此大家只能乖乖照做，早上的招呼「看！早！」變成了「早安啊！」

被下禁口令的日子班上安靜了許多，沒想到不能罵髒話男人簡直無話可說，講起話來還會結巴突然不知如何表達，這種感覺好像是一個英文很爛的大學生在跟老外對話一樣。但對黑店老闆來說根本不構成影響，因為他認為自己的發洩用話語不是髒話，不只陶醉在嗆人是E道E莖別人無法反擊的快感，更依然故我的將自己的雙手虎口合併成令人遐想的菱形圖案到處詢問：「內~可以請你舔我的E道嗎？」

這次被問的對象是我的好友毒瘤，毒瘤看看一臉猥褻的他深知如果拒絕只會招來更多人不幸，我不舔E道誰舔E道？自願走向修羅之道的毒瘤說了一句：「好啦好啦！」之後便吐舌舔了他的虎口。

「啊~謝謝！」黑店老闆一臉淫蕩的說著，這白癡畫面居然讓我忍不住大笑：「哈哈哈哈！看！白爛喔！」但沒想到我才剛笑完外頭的天空居然閃了一條雷下來……。

「哼哼哼，很好笑嘛！南方大表哥？」老大站在教室門口猶如魔王再世，兩眼通紅的瞪著我們三個，嚇的我們三個頓時動彈不得，我更為自己剛剛不小心笑出的髒話緊張的直放燒屁。

「很好！你們三個好膽給我玩下流的髒話遊戲，難道不知下場是怎樣嗎？」老大破口大罵。

「老師，我沒罵髒話！罵髒話的只有南方一個人而已！」黑店老闆振振有詞的抗議著。

「你沒罵髒話？難道E道不是髒話？」老大憤怒的質問。

「不是！那個只是健康的生殖器官名詞，老師你懷疑我罵髒話，簡直是污衊我的人格！」黑店老闆繼續反駁。

「那我問你！懶X是不是髒話？」老大越來越火大。

「是！但如果你說E莖就不是。骯得失電？」黑店老闆再度反駁。

「骯得失電…骯得失電…哇哩─」老大一巴掌打的黑店老闆的珍珠差點脫落。接著大罵：「你說這不是髒話，好！你有種明天早上三個人七點整，一起去校門口聖母瑪麗亞神像前，將今天的對話重複五百遍！如果你敢，我就承認這不是髒話！」

「為了證明我的清白，臣──願往！！」黑店老闆摸著發燙的左臉大喊，其壯士斷腕的精神讓我跟毒瘤傻了這輩子最大的眼！甘我們屁事啊，看！老師，我寧可被貼辣椒膏啊！

老師似乎有聽到我心中的吶喊，接著說：「對了南方！剛剛你有口出穢言，因此這塊辣椒膏貼著，明天照常去校門口重複今天的話語。」

隔天早上七點整，校門口、神像前，三個三分頭笨蛋當著上學的學生們演出了無聊還帶有動作的相聲：

「內~可以請你舔我的E道嗎？」

「好啦好啦！(舔虎口)」

「啊~謝謝！」

「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哈哈哈哈！看！白爛喔！)」

「有種再大聲一點」老大罵著。

「內~可以請你舔我的E道嗎？」

「好啦好啦！(舔虎口)」

「啊~謝謝！」

「嗯嗯嗯嗯─嗯！嗯嗯嗯！」

「再大聲一點啊！」老大不滿意的罵著。

「內~可以請你舔我的─E─道─嗎？」

「好─啦─好─啦！(舔虎口)」

「啊~~~~~~謝─謝─！」

「嗯─嗯─嗯─嗯─！嗯─！嗯─嗯─嗯─！」

五百遍的重播讓我們三個聲帶幾乎沙啞，我有好一段時間覺得世界再也沒有笑聲，毒瘤的舌頭被磨掉了一層皮，至於黑店老闆呢？他倒是因為證明了自己的清白挺得意的，直到畢業那天還是有聽到那句話：



「內~可以請你舔我的E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