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
那絕對不是什麼有趣的行為。
無意義的屠殺、無意義的毀滅、無意義的瘋狂和殺意橫行,將所在之處盡化為地獄。
所謂的戰爭不過就是這樣的東西。
只是這個世界上有人好戰,既是如此,就一定會有人參與戰爭。
這是個既悲哀又無奈的道理。
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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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月和流華正延著河岸走。
他們為了執行紅茶的提議,目前正在這附近的河岸晃來晃去。
「沒有人上勾耶?」
「耐心等待吧。」
劍月提著他名動天下的無瑕劍,信步閒晃著。
而且他還三不五十的把那口無瑕劍順手拿出來揮啊揮的。
「這樣一來,應該就會有人來了。」
「你確定?」
「如果這附近有識貨的人。」劍月不以為然的說著。
「如果沒有識貨的人,那我們此次豈不是白走一趟了?」
無視於流華的說法,劍月仍然持續在河堤旁步行,接著又將一口酒送進嘴裡。
「話說回來,你說要教我解脫劍訣的精髓,怎麼只教了我四招劍法?」
「這樣大概就夠用了。」
「啊?」
「解脫劍訣的精要,說到底也只有三十個字。」
流華聽的實在是一頭霧水,但劍月卻是一邊喝酒一邊自顧自的講著:
「敵如疾,則吾以穩。」
「敵如穩,則吾以專。」
「敵如專,則吾以強。」
「敵如強,則吾以疾。」
流華嘟起嘴巴,因為她實在是聽不懂劍月在講什麼。
倒是劍月跟著解釋:
「敵人如果快的話,那我們的劍就要夠穩,沉穩到讓敵人再怎麼快都找不出破綻。」
「那敵人如果也夠沉穩呢?」
「就把我們的劍法轉為磨練的專注,一擊從敵人的穩勢內加以突破。」
「如果,敵人的劍法夠也專注……」
「用絕對的力量強行壓制,讓他連專注甚至蓄積力量的時間都沒有!」
「敵人如果也硬碰硬的話?」
「那就用快來牽制他,強大的力量施展途中通常無法更動方向,只要把握住疏忽的那
一瞬間最快的劍式攻擊他的要害,就算他再強也得認栽。」
「嗯……」
流華點了點頭。
「謹記這些要點,不管什麼樣的敵人都有擊潰的可能性。」
語畢,劍月又喝了一口酒。
在這當兒,流華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
「如果敵人的各方面能力都勝過你,實在沒有可趁之機的話呢?」
「那就只好用上解脫劍訣的最後兩個字了。」
「哪兩個字?」
「拼命。」
流華頓時傻眼。
「你說真的還是說好玩的?」
「高手向來對自己的能力很有自信,無論是誰都一樣,只要看到我們陷入絕對的劣勢
就會鬆懈,而我們的劍就要抱定覺悟用同歸於盡的氣勢給予對方最猛烈的一擊。」
「對手不會發覺嗎?」
「除非敵人也抱定必死的決心來迎敵,否則這豁盡全力的一劍絕不可能偏差。」
劍月如此解釋,而且他說著說著似乎有諸多感慨。
看樣子他不只一次用過這種險招了。
但是這抱定同歸於盡的氣勢的一劍,通常是沒有手下留情的餘地。
「所以你的劍下才死了那麼多人?」
劍月微笑道:「要不然我現在就不會跟你站在這邊閒話家常了。」
大陸第一劍客,還有天下間造的最好的一口無瑕之劍。
為了這個頭銜和寶物而來的挑戰者也不知道有多少。
如果劍月不殺了他們,自己就會沒命,這就是在這個殘酷世界存活的原則。
流華不禁替劍月感到悲哀。
自己就算想做些什麼,起碼也是經由自己的意志。
只是劍月必須像這樣子一直殺害生命。
不因為什麼,就因為他是劍月,名滿天下的第一劍客。
「你為什麼不乾脆退隱算了?像你這種酒鬼要擔起這種責任,太勉強了。」
「一個人就算天下無敵,也有不能自己選擇的時候。」
劍月緩緩握緊無瑕劍的劍柄。
「因為只要這口劍在,我就得不到安寧,而我又絕不可能放棄它。」
「那只是一口劍……不是嗎?」
「對我而言,不只是一口劍。」
劍月又提起酒來,咕嚕咕嚕朝著自己的嘴裡倒。
「我失去的東西太多了。」
「……」
流華不知道該如何接話了,他印象中的劍月是這麼多愁善感的人嗎?
「其實,一個不曾失去的人最幸福也最可憐,因為他學不會什麼叫珍惜。」
一步比一步更沉重。
每個足跡都印的很深,深到讓人看不透他的心思。
「失去的,終究追不回,唯一能做的,只有珍惜現在自己手上的,即使現在我的手上
一無所有。」
「……」
兩個人仍然並肩而行。
只是,劍月的腳步彷彿更雜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