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情最是孩兒家？高高興興地唱悲哀的歌

長大後回過頭來看童年笑笑唱唱的兒歌歌詞
常常會雞皮疙瘩起來
因為歌詞含意根本和那無憂歡樂的旋律截然不同
最有名的一首就是《妹妹背著洋娃娃》
會笑的小鳥倒無所謂，想成卡通擬人化一點的鳥就好了
但是洋娃娃怎麼會哭著叫媽？


看《康熙來了》又想起了一首兒歌──《泥娃娃》


作詞：陳聯　作曲：羅中　演唱者：巴奈

泥娃娃　泥娃娃　一個泥娃娃
她有那鼻子　也有那眉毛　眼睛不會眨

泥娃娃　泥娃娃　一個泥娃娃
她有那鼻子　也有那眉毛　嘴巴不說話

她是個　假娃娃　不是個真娃娃
她沒有親愛的爸爸　也沒有媽媽

泥娃娃　泥娃娃　一個泥娃娃
我做她爸爸　也做她媽媽　永遠愛著她



有一次聽到，是晚上在九份山路繞，歌手是位女的
腦海浮出一個娃娃眼睛睜得圓圓大大地，眼神哀怨，怨恨把她製造出來的人拋棄她，隨便丟到泥坑中
眼睛不會眨，死不瞑目！！
聽著想著心都涼掉了，半夜聽真的會嚇到人
真難想像為什麼大人要教小孩唱這麼恐怖可憐的歌，當然兒歌版的曲調並不悲情


可以想見小朋友們不會管那麼多，就像嘲笑地唱殘障老虎那樣高高興興地唱這首歌


有人說小朋友是天使，也有人說小孩是惡魔
不過根據自己經驗，孩童只是無知，純真，真實地表達心中所想的，毫不掩飾
國中時，班上有一個智能障礙同學，外表呆呆的，舉動言行常讓其他同學覺得愚蠢
像上課不會坐好，翹椅子發出噪音或離開座位被老師罵之類
課堂老師提問時還會答出牛頭不對馬嘴的答案
理所當然的，她就被班上同學排擠
好一點的，只是不理她，狠一點的，就是欺負她嘲笑她辱罵她
像她尿褲子，大家只會在旁笑說「好笨好笨，連廁所都不會去，果然是智障」之類的話
導師也不大管，因為她種種出軌的舉動也鬧得導師不高興，僅消極地向我們勸說要有同情心
想來僅有一位富正義感的年輕男數學老師曾對我們的舉動在課堂上痛罵許久
那是第一次看到那位老師那麼生氣，即使全班數學都考零分相信他也不會如此憤怒
聽另一位老師說後，才知道數學老師的憤怒從何而來，他妹妹的兒子就是身心殘障者
不過即使聽了，大家也沒接納那位同學，嘲笑依舊
包括我也是一樣，當她出糗時，我也是和其他同學站成一圈對她冷眼旁觀指指點點，而非伸出援手
同情心？一看到她愚蠢的樣子就拋到腦後
罪惡感？或許腦中曾存在過這種東西，但不會浮出心頭化為行動

高中時，聽一位公民老師在聊他即將出生的女兒
他笑說想為孩子取名「娃娃」
他姓倪，剛好就與泥娃娃同音
不過他想到歌詞就打消念頭，誰想要孩子「沒有爸爸也沒有媽媽」？
雖然沒說，但同學們都了解老師背後深層的心酸
因為從檢查中發現，胎兒有遺傳性疾病，可能一出生就殘缺
歌詞可能要改成「她沒有手也沒有腳」
不知道為什麼，到這時候才突然深刻體會到，有的人還沒出生就註定有所殘缺，沒得選擇的
這才深刻瞭解數學老師的怒火，父母也是沒得選的，只能無怨無悔的愛孩子，儘管生得不完美
而當時我們卻為著這份不完美而嘲笑侮辱，父母的感受又是如何？
到這時才後悔，後悔不該與其他同學一起排擠她
小孩是不懂事的


之所以教小孩唱這首歌，或許是要教小孩什麼是同情，什麼是愛吧
盡管泥娃娃不是真的娃娃，不會說話，也要愛護它
沒有爸爸媽媽，我就來代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