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傳奇
傳奇,是遼闊世界裡眾所皆知的大事?
亦或是,在你我身邊,我們生命中的大事,遼闊世界裡的小事?許許多多的小事川流成河,流過我們的心田,且將一直流傳下去……
鐘山。
石屋旁早已蓋了座木屋,光明也由石屋搬到木屋和季知兩個人一起住,只是當季知提起既然要蓋木屋何不多蓋座給藍姑娘時,溫玉與藍姑娘兩人皆未作聲。
事後,兩人都單獨找過季知,表明自己與另一人共居一屋即可。對於藍姑娘,季知沒有多言。雖說初次與藍姑娘用餐時,他就覺得藍姑娘與溫玉間有著似有若無超乎友人的曖昧,但他與藍姑娘相識尚淺,也不知道該從何點破兩人凝滯的關係。
對於溫玉,他對彼此的新關係還有些陌生。身為下人,他不該干涉主子的事;但身為從小看著他長大的哥哥……想到這,季知胸中泛起暖意,沒想到在溫玉眼中自己如此重要。
以哥哥來說,他想勸溫玉接受藍姑娘的感情,希望他可以放下對娟娟的傷痛。當他含糊其辭提起藍姑娘的心意時,沒料到溫玉居然說他早已知悉,只是,他覺得藍姑娘就像當時在溫家的他,接觸的同齡男子少之又少,加上適逢喪師之痛,才會將他放在心上。
溫玉希望能讓藍姑娘多想想。這段日子以來,他得到藍姑娘諸多幫助,也益發了解藍姑娘是一名怎樣的女子。對於珠珠,溫玉心中有著愛惜與尊重。
又或許是溫玉不想再一廂情願將自己的情感放在別人身上了吧。看著溫玉陷入沉默,季知明白溫玉又想起娟娟,便不再多言了。
木屋的材料自然比石屋好找得多。
因此除了木屋外,草地上還架了副桌椅,一張方桌,兩條板凳,簡單由樹幹湊合而成。
在三人由柴家趕回巨峰鎮,回到鍾山後的隔日上午。
木屋外,草地上,四人坐在椅上正要談起柴家一事時……
「交出來。」先開口的居然是季知。
溫玉納悶地看著季知向光明伸出的那隻手。
光明睜大雙眼滴溜溜地轉了一圈,聳聳肩回道:「交出什麼?碧綠白馬我早交給溫哥了。」
「溫玉,那夜我看得很清楚,光明放了幾件贓物在懷裡。」季知不和光明瞎纏,轉過頭對著溫玉道。
是積習難改吧,季知沒有繼續逼問這名自稱是溫玉徒兒的姚光明,而是轉而對溫玉說明那夜他所見之事。
溫玉聽到季知這樣說,輕鬆的神情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緊閉的唇與眉宇間的怒意,他什麼話也沒說盯著光明好一會。
光明從未見過溫玉以這等表情看他,心下揣然,擔心的感覺隨著溫玉沉默的時間越久,越擴越大。
「在這。」光明終於自懷中掏出他藏起的贓物,口中尤辯解了幾句:「為什麼不可以,反正都是搶來的,他們搶別人,我們拿他……」話聲隨著溫玉的怒視漸漸含糊吞沒在口中。他帶著不服氣的神情,將東西推到溫玉面前。
溫玉的怒意這才緩和了些,他對季知說道:「季知哥,請你先把這些收起來,我們再一起下山處理。」季知點點頭將贓物收起。
然後溫玉再轉向藍姑娘:「珠珠,這次謝謝妳幫忙。」語氣中有著淡淡的感激之意。
珠珠聽到溫玉的道謝,淡淡說道:「沒什麼。」臉色卻並不好看,只是不知是因溫玉的見外還是道謝的方式錯了。
溫玉沒注意到珠珠的反應,他一門心思都放在光明身上。這回讓光明溜入柴家,做錯了嗎?
「這次柴家一事完滿結束,今天原想好好慶祝一番的。」溫玉說道這,看了光明一眼。
接著又道:「不過,我想先和光明談談。」溫玉帶著歉意起身,待珠珠與季知點點頭表示理解後,溫玉向外走了出去,背對著光明只落下一句:「光明,隨我來。」
溫玉自從季知提起光明拿了贓物一事後,沒有正眼和光明說過一句話。此時他走在前方,光明也沒法看到他的神色。
光明腦中轉著各種念頭,猜測著溫哥到底要做什麼。
其實,自己對溫哥半是佩服,半是有點不以為然。他不知溫哥是打哪來的,他總覺得溫哥在做事對人上頭,有著世家子弟不知世事的味道。
平常人哪會這樣幫助自己?哪會將黑吃黑得來的贓物留在原地,而非趁機搜括一空。
但是,溫哥做事又十分謹慎,在此之前,他從未想過有人去捉榜單上的人……還要先探查對方的所在,了解對方是否應該被捉的。
就拿這次柴家一事來說,溫哥佈這個局花了好幾個月的時間,讓季知哥混入柴家––溫哥只說過季知哥是從小認識的,他不知季知哥為何進入柴家後如魚得水,很快就和下人們打成一片。
自己則是負責探查柴家內部位置。在季知哥探聽到碧綠白馬的確切所在,才決定動手。
動手前,他早就和溫哥爭論過為何不把贓物都取走,反而是要移到不遠處的後山,平白便宜了官府。
溫哥那時是勸告過自己不義之財不可取,而且這樣可以節省時間與趁機讓柴家身陷漩渦,不易脫身。
他是頗為佩服溫哥的這番計劃,但是對不義之財不可取的說法打從心底感到可笑,要是如此,自己哪能活到現在。
溫玉終於停了腳步。
光明也只得停下腳步,往下望去是一片綠意的樹海,這裡應該快到山頭了吧。
溫玉在一塊大石坐下,依然沒有開口。溫玉往上走時,心中怒意漸消,但是他仍不知該拿光明怎麼辦。他明白光明身世孤苦,也知道他嚐遍冷暖,會有這樣能拿就拿的想法並不能怪他。
但是,自己能繼續將古古爺爺的功夫傳給這樣的孩子嗎?
光明沒有坐下,拄在一旁,溫哥這次的反應著實有點嚇著他,就算他總是盤算著要讓溫哥多挣點錢,練功常偷懶時也從沒見過溫哥對他冷著一張臉。
過了大半會,溫玉才開口:「如果你剛剛沒拿出來,我會讓你走的。」
光明聞言一愣,脫口道:「什麼?」
溫哥平淡的語氣中仍可察覺到的怒意與冷意,讓光明頓時明白過來。他略微激動地連聲道:「溫哥,是我錯了,不要趕我走。」
溫玉轉過頭來看著光明,笑了笑:「我是說如果。」
「來,坐下。」或許是聽到光明認錯,溫玉的神色好看了點,他拍拍身旁的石塊,示意光明坐下。
溫玉想清自己不能這樣丟下光明不管後反倒頭疼了起來,這輩子還沒做過開導別人的事……
「光明,我知道你很聰明。但你不能把聰明用錯了地方。」
「我也知道你想讓鎮上孩子和我學功夫,是希望他們能脫離貧困的生活。但你跟著我也有段日子了,應該明白光靠功夫不見得能賺很多錢。」
光明的臉上閃過一絲彆扭,像是心裡的秘密被人揭穿,他想要開口爭辯什麼卻還是閉上嘴,繼續聽溫玉說。
「你有你擅長的事,所以打探柴家的事我才讓你去做,並不是要你重回以前偷兒的路」
「你不是想做大事嗎?柴家的事是個頭,這樣才能暫且先打斷馬匪們的生計。」
光明聽到這,又想開口。溫玉用眼神阻止他,續道:「我知道你想說為什麼我們不直接把他們寨子挑了,但你和季知哥的拳腳功夫還不到家,我不想魯莽行事,明目張膽地到別人的地盤動手,之後被追得灰頭土臉。」
說到這,溫玉一時也不知該如何結尾,想了會他才說:「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如果你還要走以前的路,那你就走吧。我不能對不起古古爺爺,將武功傳給這樣的人。」
「等想清了,你再告訴我。」溫玉起身,留下光明一個人緩步離去了。溫玉明白,這種時候是需等光明自己跨過難關的。
未完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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