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嚐嚐吧,這是剛進口的茶品,很順口的。就當成是對於我剛才失禮行徑的賠禮。」
沒過多久,店主又來到了他們的桌旁,只見他抬起了一隻手,憑空端出了一只托盤,托盤上陸續閃現出了三人分盛了八分滿翠綠液體的玻璃酒杯,穩穩地放在上面,沒有任何一絲晃動。
「我不太能喝酒……」
看見疑似酒品的玻璃杯,依偌偲下意識地將這一句話脫口而出,惹來了其他人不解的眼神,以及店主意味深長的微笑。
那一個笑容,看得依偌偲寒毛直豎,又不得不做好表面功夫。
對於自己的反應,依偌偲暗自感嘆,做人何必這麼累啊……
「你放心,這不是酒,單純只是給你們上的一般茶水。」
店主又一笑,解釋了一下。
「當你這麼說的時候,就已經不是一般這麼簡單了。」
修伊側回身,翹起了二郎腿,一手肘撐在了桌上,手腕托著下巴,直望著對方,一臉嫌棄到不行。
「……修伊。」
阿波亞又苦笑了。
「他們這是……」
依偌偲見狀,不知所以,只能呆坐在原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如何發展。
「該怎麼說呢?算是老相識了……」
「何止是老相識,說是孽緣關係也不為過。」
不等阿波亞說下去,修伊就打斷了對方的發言,逕自開了口,口氣聽起來還不是普通的惡劣。
對於這個人突如其來的轉變,依偌偲不禁嚇了一大跳。
打從他認識這個人以來,還真沒看過他以這樣的態度去對待其他人。
「看來過了一百年,你這不討人喜歡的性格,還是一點都沒變。」
微睜開了眸子,神情依然不為所動。
依偌偲發現那是一雙十分美麗又透亮的銀色眸子,在這個稍顯昏暗的地方,散發出淡淡的光芒,卻似銳利的冰冷無比。
好像只要一不注意,就會被吸入其中被切成了碎片一樣。
這是何等可怕的眼睛……
「……」
不願再發表意見……不,眼看這副景色,依偌偲汗毛直豎,死也不打算開口說出任何一句話,誰知道,要是說錯了一個字還是怎樣,會不會落得什麼悽慘的下場。
片刻,他愣了一下,忽然發現到了一件事。
「修伊……你幾歲了?」
「這很重要嗎?」
聽了對方的提問,修伊一挑眉,不太懂對方對年齡的定義在哪。片刻,似乎發覺到了依偌偲認知上可能會有的一些問題,又神色古怪地,補了一句。
「在我這一族,一百一十七歲,也只能算是小少年的年紀。」
「不就是小朋友嗎?怎麼換了一個人,就說得這麼好聽了。」
翠塔一點也不打算少挪揄對方的意思,掩嘴嘰笑地在他背後補了一刀。
「對我們這些生命來說,歲數其實一點也不重要。」
阿波亞苦笑了一下,只說了一句不明所以的話,對於這一點,依偌偲已經幾乎放棄了。
只抱著,以後哪一天會明白的。以這樣的話來安慰著自己。
隨後,他不經意地瞥見方才門口所見的那一組客人,不知為何都沒看見他們的蹤影,即便他小心地環視周遭,依然如此。
「那是過去的影像。」
經由修伊的說明,依偌偲知曉了那些過去的人影,通常會伴隨著剛才聽見的歌聲之後沒多久出現。
「奈川河的川主,主要是引渡一些靈魂前往另一個世界的人。這一間店,表面上是作為餐廳來經營,另一方面,就像我剛剛說的那樣。只不過,這只能算是兩大對外的呈現方式,其他的兩個功用……你先聽好了,我話先說在前頭,不管之後遇上什麼事,都別給我來找這個人,不管這裡在某些情況下,究竟有多安全,還想珍惜小命的話,就別給我來找他。」
修伊一邊說著,說到後來,似乎想到了什麼,他神色又緊戒了幾分,一邊用空著的另一隻手,戳了戳依偌偲的胸口。
「……嗯。」
聽一此,依偌偲又愣了一下,隨之笑得很不自然地點了點頭。
話一入耳,阿波亞的眸子閃爍了一下,又端起了水瓶,飲了一口茶水,一旁被說得很難聽的翠塔,只笑不語。
「……」
這裡可以是絕無洩漏任何可能的情報站,也可以是殺人不眨眼的奇異餐廳,更可以是生死交界之地。
只憑人們,任選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