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我人生當中,求學最大的夢魘應該就是在專科時期的生理學實驗了!
這個實驗呢...不是要把自己給割傷,就是要把一群小動物給開腸剖肚,對於當時還是小家碧玉的我來說,真的是太過於殘酷了!
每個星期的實驗,我就拼命拿針把自己的指頭跟耳垂給刺傷,其實這是一件非常弔詭的事,當我們人體不小心被東西割傷,我們都不會很在意或感到疼痛,可是當你要故意拿著東西把自己弄傷時,那還挺需要勇氣的。
更別說後來的解剖青蛙牠們了,都市長大的我...一摸到青蛙黏黏滑滑的肌膚,我就覺得這一定是油性肌膚,牠實在是應該做些控油保養,以免讓人摸起牠的身體來感到噁心,我甚至覺得該拿吸油面紙包裹住牠。
老師當時教會了我們什麼枕骨穿刺法什麼的,因為年代過於久遠,我真的老了,所以也沒有什麼去理會這些,當我發抖著把青蛙固定住,用大頭針從牠頭頂上插入的時候,牠顯然像是不願被法海降服的白素貞一樣死命的扭動。
後來還有一次,老師教我們剪掉青蛙的上顎,這樣牠就不會感到疼痛,不知道是剪刀太鈍或是我太緊張,我拼命想剪掉牠的上顎,可是牠就是痛到用牠的雙蹼撲打抗拒著我的手,我不是沒有固定住牠唷,我可是都拿大頭針「啪滋」一聲,從牠的雙蹼給插進去,但是這隻青蛙力大無窮,居然掙脫了大頭針的束縛,直接就從實驗桌上一躍而起!
我的媽呀...身為人類的我,要是在外面露奶甩屁的,我都會被告妨害風化了,更不要說你現在拖著一大堆內臟在外面到處招搖了,我知道你很痛,可是我其實也很害怕,求求你行行好,麻煩你快把內臟給縮回去吧!你不覺得你的行為已經比曝露狂更過份了嗎?我可沒見過開刀開到一半的病人,把衣服給脫光光,赤裸裸的在病房外面的走道奔跑的呀!
我的同學拼命喊:「朋朋~快把牠抓住啊!你想被當掉嗎?」
我當然不想啊!被當掉我須要重修,重修我又必須要再解剖牠一次,這種事無論如何是虧本的。
而身為班代的我,又必須在下課時,自己默默的收拾幾十隻沒有上顎的青蛙,讓我覺得我很像在收集斷頭谷的屍體一般,沒有上顎的青蛙,就留下一個血洞,汨汨的流著鮮血。
後來的兔子就更驚人啦!我猜大家都把兔子當成非常溫馴,你就算呼牠一巴掌,牠也會搖頭晃腦的好像跟你說:「打我啊!笨蛋!」的隨和動物吧?我之前對兔子的觀感就是這樣的,但是在要解剖兔子的時候,我猜我領到的兔子應該是同類中的預言家,牠可能預言自己死亡將近,牠完全不肯好好待在實驗桌上,不管我如何的展現我的母愛,用我最大的溫柔去愛撫牠,牠根本無動於衷,就是要從桌上逃跑,後來我氣極了!因為在青蛙的解剖上,我常被別組的男生、女生笑我是俗辣,我有心在這一堂課好好展現我巾幗英雄的氣勢,於是當兔子再度要逃跑時,我非常用力的抓住牠後腿扯了回來。
這下不得了啦!我聽到「喀喇」一聲,我想說:「天啊!牠的..腿骨骨折了吧?」那隻兔子居然發出高分貝的尖叫聲,齜牙裂嘴怒視著我,我求求你...我其實非常逼不得已的,同學以為發生靈異事件,很顯然的;大家都不相信兔子會發出叫聲,誰叫兔子本來就都給別人非常安靜的印象嘛!
那一年的解剖,我可以說都是非常低分掠過,雖然不致於60分,可也都是63~65分左右低空飛過,老師說實驗動物是為了使人類獲得更充分的知識,這是造福人類,可是萬一以後有更高等的外星文明,也把我抓去這樣實驗呢?我可能必須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五臟六腑都在外面跟我打招呼,看到了我那因為貪吃的胃,鼓脹著一堆東西在外面跟我打招呼,想到這裡...我真的覺得身為人類,我們真的應該這樣對付那些無辜的小動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