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出自《台灣第五回高砂義勇名簿、軍事貯金、日本人證言》(日文),文榮出版,林えいだい編, 1994年,P314-P318。
第十八軍參謀少校 成合 正治
現居宮崎市 72歲
香港攻略
南支那派遣軍向英領香港方面的總攻擊開始了。
對隔壁的九龍的占領十分輕鬆。參謀部命令我前往戰鬥指令所進行對敵宣傳。在接收九龍的旅館後以三樓作為戰鬥指令所,往窗外看出去,香港島就在眼前了。
我知道當時九龍的別墅區還留著非常多蔣介石的重要人物及財閥的關係人來不及逃走。我讓底下的情報人員潛入其中,調查有無殘留此地的重要人物,但卻無法得出什麼肯定的結論。由於眼下香港總攻擊正處於急迫,我只好帶領憲兵進去將他們全數逮捕。
十二月二十四日晚上,九龍與香港島之間成為了最後的激戰地。英軍將中國人配置於最前線,隨後則是印度兵、澳洲兵、之後是英國兵,如此接續。中國兵和印度兵毫無戰意,一個接著一個投降為俘虜。
日軍軍使在摩托艇上綁上白旗,前往香港島與英軍協商停戰,但英國方面並沒有答應無條件投降。於是當天晚上登陸開始,翌二十五日香港便淪陷了。
昭和17年(1942)一月中旬,參謀把我叫了過去。
「成合君,印度俘虜現在被聚集在一塊,你可以幫我教育他們嗎?他們現在雖是俘虜,但我們計畫透過宣誓將他們變為日本的義勇兵。」
「你是說俘虜嗎?」我想都不想就直接回問了。
「沒錯,現在正要展開印度作戰。大概是終於要開始攻略印度了吧。為此要將教育過的印度義勇兵送回本國讓他們掀起叛亂,這樣的話印度的英軍戰力應該就會動搖了。這是參謀本部下達給南支那派遣軍的命令,必須盡快才行,麻煩你了。」
「這該怎麼做...」
「將他們當作忠實的日本軍人訓練。只有你能勝任這項任務了,快點開始吧。」
參謀指示我使用九龍川側的舊英軍兵舍。
印度軍的俘虜是伊斯蘭教與印度教的混成部隊,在宗教上有對立,因此我判斷他們無法一同進行訓練。最後,我只選了七百個伊斯蘭教徒編成印度人義勇隊。
我讓能夠翻譯英語的副官在印度兵面前,向他們說明組織義勇隊的原因。
我們解釋道,大東亞戰爭是為了將殖民地從自古至今的支配中解放。把歐美人給幹掉,你們印度就可以獨立建國了,只要按日軍所說的成為義勇兵,就不會殺你們這些俘虜。
我們告訴他們只要願意協助日軍,我們就會負起責任保護你們到最後,但他們卻苦苦哀求著能不能饒他們一命。
這是因為在先前的戰鬥中,英軍一直將印度人當作盾牌一般使用,使他們有著被欺虐的過去。
「一起打倒英軍,為印度的獨立而戰吧!」
此話一出,他們便歡喜的大聲歡呼,似乎非常相信日本會幫助印度。這場歡呼很具說服力,所以我對交給他們武器完全不會感到不安。
對印度兵主要進行徒手訓練,一整天都在兵舍前的操場練習。對他們來說,日本式訓練非常的有趣。後來我們終於把武器發給了他們。
讓他們持槍訓練後,因為他們早就有某種程度的基礎了,所以理解的也很快。
目的達成,我想說這樣應該成功了吧。
沒想到發槍後的幾天,印度人卻不知道為什麼沒在操場集合。跟在其他建築物裡的軍官團詢問情況後,才知道原來他們全員發起罷工。
「日軍把武器發給我們,是要讓我們在緬甸戰鬥對吧?如果這樣就變成要跟同族人自相殘殺了。難道說要把我們送回印度國內掀起叛亂是騙人的嗎?」
他們都說自己真的已經不想再參加戰爭了,連軍官團都沒法說服他們。
一名軍官跟我說道。
「你們本來可是俘虜啊!既然要這樣幹的話就給我全部進講堂集合!」
我一聽完,把這句話刪減了一點。
把那七百人全部趕進講堂後,在外配置了持槍的日軍警備隊。從那天開始對內斷水斷糧,並向軍官團傳令射殺從建築裡出來的人。室內的氣溫升高、廁所也滿的到處流淌,裡面的狀態最後變得糟糕至極。
要是將那些印度人當成俘虜的話,對日軍來說可一點都不覺得殘酷。
「快點救救我,我快窒息了!我們會接受條件的,快放我們出去!」
講堂中逐漸傳來悲鳴。經過二十小時的監禁,我終於把他們放了出來。這讓我開始思考將異民族的印度人當作友軍,並讓他們與敵人交戰的困難性。就算有為了印度獨立的大義名分存在,要是他們沒有親自與英軍戰鬥的意志,那也只不過是日軍的魁儡而已。他們並沒有為了他國的人流血的理由。我認為參謀本部在印度國內組織叛亂的計畫是失敗的。於是我向參謀報告,不如乾脆利用他們的體力,將其轉用於後方的搬送任務比較好。
正好是為期兩個月的訓練結束時,在香港當地駐屯並施行軍政的南支那派遣軍,將行政移交給占領地的民政政府後回到了廣東,於是我也再次回到參謀部工作。
四月一日,我被配屬到澳門的高杉機關。高杉中尉是在我前一屆的中野學校的前輩。
比起我在軍司令部那一板一眼的嚴格工作,情報機關雖然危險,但卻比較合乎我的性格。
澳門是葡萄牙的殖民地。與香港同樣有著賭場,在群聚賭場的外國人之間,世界各國的間諜都在賭桌下暗中活耀。葡萄牙雖然打著與海外貿易的名目,但底下也有著收集情報的目的。
高衫機關中,除了高衫中尉以外,還有中野出生的下士官與一名軍屬通信技師。我的任務是,收集大陸的佳林和重慶方面的軍事情報,以及澳門一帶的經濟情報等兩項。
特別是佳林相關的情報為第一優先的緣故,使用了台灣人的工作員,還送了好多名他的部下進去。特務機關為了獲取情報,將工作費當成開水般揮灑。那名工作員十分優秀,送回了各式各樣的情報。與其他的情報相比,正確度相當高。
我們租來一棟獨棟大樓,在外頭掛上叫做「三和公司」的招牌。檯面上是貿易商,但實際上房子裡只有三張辦公桌,連一個像是商品的東西都沒有。
大樓的入口附近時不時會有拉著人力車(ヤンチヨ)的男人在那裡停上一整天,手上拿著報紙看守著入口。
「喂,能載我到這嗎?」
「不行。」那男人回答。他要確認是什麼人在出入這棟建築。
位於房間角落的廁所馬桶上,擺放著無線通訊機。要用廁所時放到一旁,結束後再擺回原位。
掛在牆上的草蓆後方藏著展開的天線。早上七點和晚上七點,都一邊謹慎的不要發出聲音,一邊向上海的中繼基地發訊。
1944年初,英帕爾作戰期間,在緬甸朝著印度方向行軍的印度國民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