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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被奪走的就搶回來,這也是那傢伙、也是咱飛雲一慣的作風」
河浪已經幾天沒有跟她人做過接觸了、最近,她總是保持著一段微妙的距離,一方面是考慮到狂亂狀態下所需要的反應空間、而另一方面則是在那之後,她始終沒有辦法辦法好好的梳理自己的情緒
她倚靠在篝火散發的光芒中獨自飲著剩餘不多的酒水,火山帶來的溫度很暖、卻化不開她凍結的腦筋,每當她嚥下一口酒、從喉頭傳來的不是令人心脾的甘甜;而是難以言喻的苦澀
「...嘖」逐漸減少的黃酒換來的是一夜數不清乍舌與嘆息
雙手緊握著酒杯、理性的聲音反覆告訴她應該停下,然而望著搖曳的火光、那股無能為力又讓她想把自己灌的在迷濛一些
瓶中酒液的重量輕的讓人膽寒,最終她選擇了將杯中殘餘的一口酒水連著手中的杯子一同投入眼前的火中
『這瓶酒還不能喝完』河浪在心裡吶喊著
酒是那該死的烏鴉嘴送給她東西,而那傢伙從分頭之後就再也沒有任何消息了
隨著房卡失效的同時,河浪下意識的把這酒跟他做了連結、不只是烏鴉嘴當中也包含了在她臉上吐口水的混球,與當時在場的其他義勇軍伙伴們
每當酒的水平線向下一點,河浪就有一種與他們的連結也跟著剝落了一下的錯覺
這樣的焦慮迫使她把注意力從瓶身移開,於是她將酒收回腰包同時拔出繫於腰間的短刀
指尖拂過凹凸不平的刀身、這把名喚『碎冰者』的短刀是她在北冽之境____行走時,以當地的巨鯨口中的利齒製成,這刀除了鋒利外、更包含著萬物生剋的『剋冰之理』
少數知情的人都曾說過、由她來配戴實在不甚安全,儘管河浪也相當同意但對她來說、碎冰者本身的意義可不只是一把武器
刀柄上除了纏有止滑墊紅布外,還有當地漁民們用來祈福的珠串與某位暗精靈的金屬掛墜
直到這時候河浪才注意到、上頭的珠飾有些破裂的痕跡、有的甚至已經碎裂脫落,也許前一次撤退造成的吧?
搖搖欲墜的珠鍊在夜風中搖晃著、看著它們、彷彿就看著她遠在另一端、因為瘟疫而『淪陷』、岌岌可危的夥伴情誼
不知道他們是否安好?揮金如土的酒樓是否如往常般在永夜的土地上通明燈火?沉默的暗精靈與那些人還如昔日充滿活力、即便現在咱們是『對立』的,我也希望你們安在
取出簡易的保養工具,她一面將刀鋒捲刃的部位、磨平的部位重新打磨,當她挑起一片卡在牙痕內的碎片時、她同時也想起那天被吉埃伯聯軍圍剿的事情
河浪握緊著作微自己僅存武裝的刀柄、接著他翻手摸向腰際側邊,繫上頭的掛繩空無一物,修長的指尖穿過了上頭的套口輕輕拉動、就像是在代替本該在上頭的重量
她的武器、他贈與她的武器,在戰爭的尾聲中、遺落在鮮血與黃沙翻騰的戰場中
儘管她不願意、儘管直到現在她還在刻意的逃避思考,然而就在這一刻起,在這準備『回去』阿斯嘉特的夜晚,她還是忍不住地想到那一抹如弦月般、令人厭惡的惡趣味笑容
鬆開了拉扯繫繩的手、河浪轉而摸向耳際、撥開招牌的短辮,指尖輕輕地撫摸著耳垂底下、感受來自於紫玉傳來的冰冷觸感、紫玉髓本該能能令配戴者頭腦及心境清爽、此刻卻燒的她心浪翻騰
戰爭結束、凱旋回歸的那一晚,那傢伙用滿是惡意的玩笑把這對耳墜子包藏起來轉交給了自己的東西,自己卻馬上就把另一只耳墜給弄壞了
一念起來辮越想越深、她不經開始覺得自己認為糾纏不清的連結、可能從那一刻起就開始逐漸鬆脫
碧水漢劍的遺失、紫玉耳墜的毀損,在兩團糾結打死的命運中『劈啪』的發出斷裂的聲響,逃離出結界的那晚、她將自己的愛馬騰砂託付給了留在哨所中的紫竹子、隨後也慘死在瘟疫的淪陷中
與那傢伙有關聯的東西一件一件的從河浪身邊奪去、她有種兩人之間的連結也逐漸稀薄,她甚至不敢呼喚浮光、呼喚那一隻作為兩人通訊聯繫最後手段的使魔
從局勢倒轉、孤立無援起,河浪曾幾次掀起想要呼喚那隻雪鴞的想法、但隨即被自己的裡至給壓了下來,她不敢想像萬一在她呼喚之後、卻真的看不見浮光的蹤影十、自己該用什麼想法去面對這一個事實
沉重的心境令她的眉頭深鎖、過度激動的情緒也同時反映在她的肢體上,緊握刀柄的手掌壓得有些發紫、掌心也跟著撕裂滲出些微的血鏽氣味,就在河浪幾乎陷入牛角尖的瞬間她突然聽到一聲叫喚
「...江..沒..吧?」「...喂..還..?」
她立刻抬起頭來,隔著篝火她的視線與聲音的主人四目交接、那含糊的聲音也跟著清晰的傳入耳中,「江、妳還好嗎?沒有問題吧?」在這一瞬間河浪的意識從下陷的思考中脫離得出來
「...我...咱、沒啥事,還讓黎安瑟妳擔心了...」她本想勉強擠出微笑試著表現出自己還行好讓對方放心,然而在凝視著對方的眼睛後、河浪便很快地捨棄了這多餘的想法
她回想起不久前在尼莫時的約定、心理不經想著『眼前的黎瑟安肯定也有許多的痛苦與不安吧』,於是她選擇了簡單的點頭並以一句簡單的「辛苦了」作為對於現況、對於心照不宣的回應
聽到河浪的話後,黎瑟安也對河浪簡單的點了點頭表示理解、這時她忽感思緒通明,若薄便薄、若淡便淡,可這糾結的因緣想要切割可就沒那麼容易,收刀回鞘她常常得乎了一口氣
『說來最初的開端也是為了尋仇而來、拳腳刀劍自不必免就當作再來一次了』自己跟那傢伙可從來沒要好過的;而與之相比...
她再次撇向了黎瑟安一眼後、又把目光轉而投向與自己有段距離的唯身上,『妳也是個顧慮很多的人、希望妳能遵守我們的約定』那一夜的爭執最後雖看似有些不了了之、可她相信唯一定能明白的
伴隨在那一夜記憶之後、她開始擔憂起那位不時稱呼自己這位逃校生『同學』的銀曦貴族,「...願她的傷勢能早點康復...」嘴裡喃喃著、她心想亞茵需要面對的東西可比自己這隻孤燕不知道要多上幾倍、她得用上更好的狀態才行
因為『同學』這一詞的關係、她想起在戰後,在聖誕樹底下久違的偶遇到的另外兩位同學,逆瞳似乎沒有攪和進義勇軍中、希望她能暫時在咱看不到的地方、安全的避過瘟疫吧...
相對於樁逆瞳、河浪倒是相信擅長使用防禦類法術的潔卡拉在心理素質上、肯並比自己更加優秀,不然就要怎麼堅守住呢?想到這她總算是揚起嘴角的笑了
「晚點遇到她就用這句話來挖苦她吧」輕輕的點了點頭、心情也跟著輕鬆了些,而我也還不能就這麼倒下,把手伸進腰包中,河浪把掌心按在那鑌鐵製方盒上
感受著表面特殊金屬紋理的觸感、她想像著安置在裡頭的物件、象徵五個人的五個物件、作為老師的夜臨肯定也很困擾、不過總是充滿自信的她一定能將事情處理得很好
對於洛那武痴而言、河浪反倒有種希望對方出手知道輕重的想法,不過那傢伙名號似乎頗盛的、只希望他別被為難得太嚴重了
而比起其他人、河浪對慎語的熟識度就相對的低了些、她一直覺得對方散發著一種難以看透氛圍、這不單只是因為她嫻靜的外表或是不時留露出的不同於人類的種族特性,而是一種更加優秀的她也無法形容的感覺,這讓她對於其他人而言更能河浪放心
最後河浪站起身子、以眼神向再次江目光投向自己的黎安瑟到過晚安後、她轉身走向自己的休息處
「思考這麼多也沒什麼用了、既然只能戰那就戰吧,就像你當時說的一樣」
『掙扎到最後一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