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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人專欄] 【創作】《荒潮》──第四十二話──稻積

作者:霽嵐雪芛(´・ω・`)│2021-11-14 01:31:00│巴幣:16│人氣:202

──稻積──

  本來預計還要代課幾天的大城戶,因為坂本的臨時提早回歸,他來到了真央靈術院道場才知今天他不用上課……某種意義上這算搶課嗎?雖然這本來就是坂本的課,大城戶不由得在內心嘀咕著。
  
  不過總歸來都來了,原本代課就是在不打擾勤務的前提下安排行程的,大城戶現在沒必要特地回三番隊,乾脆在竹劍敲打的聲響中冥想吧,對於來自功勛貴族又是前十一番隊,這種聲響並不覺得吵鬧,反而是最能令他靜心的環境。
  
  現在護廷除了十一番隊以外,基本上大部分番隊都沒有專屬的道場了,所以這也算是一個好機會吧。
  
  大城戶把斬魄刀平放在腿上打坐起來──雖然這是刃禪的舉動,但他其實無法刃禪,只是以此來讓自己精神統一而已。
  
  習得卍解後大城戶就再也無法和斬魄刀對話了,連他自己都不明白箇中緣由,明明習得卍解以前,斬魄刀甚至曾經擅自冒火差點燒了整個隊舍、企圖奪取身體的控制權過等等事態,現在卻連聲都不吭。
  
  大城戶端坐著沉澱自己的心緒與呼吸,慢慢將記憶倒回至幾天前與蘭對話時她臨走說的內容。
  

  
  「對了。雖然白打拒絕十二番隊的方法的話,我就真的沒什麼援手能伸了,但是如果是單純要精進自己的話,我倒是可以給個建議。」臨走前,蘭轉過頭,攤開的扇子遮住嘴巴對大城戶說到,側臉使她松綠色的瞳孔因為反光而散發幽深的光澤,加上只能看見半張臉,總讓人覺得她的神情怪詭異的,像是盯著青蛙的蛇一樣?
  
  「什麼意思?」
  
  大城戶歪著頭問到,他是為了精進自己所以來問白打的事情,而對方說了在白打上無法幫忙,那為什麼又可以對自己的精進給予建議呢?聽起來非常自相矛盾,就像是肚子餓所以去食堂點餐,食堂的值班人員說現在今天食材全用光了,雖然不能給你飯但是解決你肚子餓的話倒是有辦法一樣。
  
  「呵呵呵,你還沒發現嗎?你只是單純受到猿田的震撼所以蒙蔽了目標罷了,說到底,看態度我想你不是小家子氣的想要下次在御前神事上面贏回來,你是感受到自己弱小想要進步,但怎麼進步的手段並不是只有一種喔。」
  
  「就讓我剛剛說的,只從型來說你的技量是非常豐富的……只從型來說的話。」不用說兩遍,雖然內容沒錯,但大城戶試圖皺著眉頭對蘭的說話方式提出抗議,不過顯然沒有被理會:「加上體格和力氣的優勢,就白打而言說不上頂尖,但也很夠用了,能夠不用斬術蟬聯御前神事這麼多年也算是一個證明。也就是說,比起花工夫在不擅長但也夠用的領域努力成為高手,不如從自己的專業下手吧,你現在要做的並不是消除弱點,而是截長補短,就像你並不會覺得要進步得從習得鬼道著手吧。」
  
  「從斬術下手嗎?」說到這種地步,就算是大城戶這樣沒那麼靈敏的人也能聯想得到蘭的結論,雖然她的說法實在讓人很不開心,但確實點醒了思考陷入原地打轉的自己:「原來如此,這確實是我剛剛的盲點,的確沒有非得在白打上贏過她才是進步。」
  
  「而且斬術的話,除了本身免許接傳的流派以外,你還有一個沒有展示過的玩意吧?」
  
  「……你都知道了些什麼啊?」這裡的沒有展示過,並不是沒向十二番隊展示過,作為當事人的大城戶很清楚,那應該是除了自己以外沒有人知道的事,包括三番隊隊員和家人在內。
  
  「呵呵呵。別小看十二番隊,我們因為工作的關係,其實可比有名無實的八番隊還偷偷掌握更多死神的情報,不過放心,那種東西只會內部自用而已。」蘭若無其事地說出讓人完全高興不起來的保證,雖然一定程度上這是大眾對科學家這種職業的偏見,但內心總覺得讓她們擁有資料比讓不滿死神的人擁有還可怕。
  
  不過蘭對這種目光並不在乎,逕直地說了下去:「不過你無法自在的運用,我想不是技術或力量的問題,甚至應該說你其實已經能自在運用了但卻沒有發現,即是說問題出在意識上,答案我想就在『斬魄刀』那裡了。」
  

  
  這段記憶反覆迴盪在腦海深層當中,冥想狀態下,感覺一字一句隨著血液流淌倒全身每個角落,他現在稍微理清了蘭的啞謎,不過要怎麼辦到她的建議又是另一回事。
  
  不過尚不及繼續深究,一個聲音打斷了他。
  
  大城戶睜開眼睛,現在好像是學生的休息時間吧,眼前是一位滿臉哭喪氣的男學生,還沒等大城戶開口,他就搶先抱怨到:「果然還是大城戶隊長教得比較好!有了比對之後深刻的體會到坂本隊長的教法根本聽不懂。」
  
  「誒?蛤?喔……喔……」
  
  大城戶並沒有預料到他的代課會擁有這樣的評價。
  
  不過這也不白費他為了代課,還特地熬夜去惡補好幾本有關斬術和教學的書,雖然他以前為了學斬術,的確花了好一陣子埋頭苦讀了不少斬術的書,但畢竟他也知道斬術課這種專門為了習得技術的課和不算學分的體育課是完全兩回事,不知道得更多是不行的──雖然大部分的內容他其實沒有真的理解意思,僅僅是先靠記憶力把整本書一字不漏地背下來。
  
  大城戶敷衍了幾句後,學生一離開,他就感覺到了旁邊傳來彷彿要燒穿他的熾熱的視線。
  
  「啊啊~阪神芝3200m,瞬被嫌棄了,pgr。」坂本身旁的一個金髮雙馬尾、很像是外國人的女性,雙手抱胸發出噗噗噗的笑聲。
  
  這個人偶爾會出現在坂本的身邊,給人印象是個隨興的人,雖然據說是他斬魄刀的實體化,不過就坂本自己的說法,似乎是能力的一種而非實體化,所以與他本身的性格或意識並無關聯,但對大城戶來說,還是都把她和瞬的斬魄刀畫等號。
  
  坂本狠狠瞪了她一眼:「以後要想辦法讓妳不要學一些奇奇怪怪的用語。」
  
  「我說坂本啊。」大城戶突然開口,但感覺不像是要接續現在這個話題的樣子:「你小時候有離家出走過嗎?」
  
  「……不知道,不會去記這種事情吧?小時候鬧脾氣又不是罕見的事情。」一方面覺得話題跳得有點多,一方面坂本不太喜歡回憶自己的童年,雖然並不是和養母關係不好,但是那算不上讓自己喜歡的回憶。
  
  「我記得很清楚……當時腳踏車這種東西在瀞靈廷才剛出現不久,雖然我們家全是武人出身,沒人懂得農業商業這種事情,成為貴族才短短兩代就已經淪料到數一數二窮的貴族了,但全家人數少所以生活其實滿寬裕的,所以我有自己的腳踏車。」
  
  大城戶保持坐姿雙手向後一撐,仰頭看著天花板,也不知道是和坂本說還是喃喃自語的語調繼續講著:「當時總覺得,只要越過家裡看過去的那個山頭就能成為大人。那天不知道為什麼心血來潮,偷偷的翻了牆出去,拚命的騎啊騎啊,畢竟是小孩子,短短的路程也騎了好久,從凌晨出去到的時候已經稍微下午了,但到了山頂……什麼都沒有發生,我還是一樣是小孩子,當時是一天最熱的時候,滿頭大汗的我都不知道我幹的事到底有什麼意義,就這樣待在原地直到被抓回去。」
  
  坂本一臉聽了頭頭是道的演說般不疾不徐地點著頭:「所以說,這些聽起來像是什麼不知名的精神功會裡上台演說的弟兄會發表的演說到底代表了什麼?你也當隊長不短時間了吧,已經在考慮退休後了嗎?意外的挺有潛力的嘛。」
  
  「才不是勒!」大城戶長吁一氣:「老實說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剛剛冥想後這段回憶就浮現出來了,意思說不定是成為大人並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所以更該珍惜成為大人的自己吧?」
  
  「雖然有聽說過你並不是那麼老實的人,但沒聽說過是個挺會滿口胡謅的人啊。」
  
  「人總是會變啊,所以聽說這種事情信不得。」
  
  可能是查覺到自己的話有點太莫名其妙了,大城戶端正坐姿看著休息完正準備再次開始練習的學生們:「話說回來,剛剛那個學生,大概是比較沒有斬術才能的人吧?並不是說你做為斬術教師失職,實際上往往每屆斬術成績特別優異的學生們都是賴於你的指點,這方面來說我不覺得護廷十三隊內有人能做得比你好,不過靠領悟的教學也有不少人跟不上吧?比方我是你學生的話肯定直到畢業都不懂該怎麼使劍,一個老師比起怎麼對最優秀的學生,更重要的是怎麼對最差勁的學生。」
  
  其實裡面有很多句是在備課的時候從書上背下來的句子,但現在意外的派得上用場。
  
  「其他人就算了,再怎麼說我也不至於被你指導。」坂本不悅地把頭瞥向一旁。
  
  「喂喂,再怎麼說也還有荒木和星川吧?那兩個人怎麼看都不像是懂得教人的隊長!」
  
  「當你拿出他們比較的時候就有問題了吧?」
  
  「這樣吧!」金髮少女一臉靈光乍現地拍著手,兩眼發光的提出她的建議:「你們兩人就在這裡交手一場吧,斬術的爭執就用斬術解決啊,順便也能讓學生們漲漲見識。」
  
  「不是這個問題吧,教學的好壞與本人的實力本來就沒直接關……」
  
  「就是這個!」坂本興奮的大喊讓大城戶的聲音無疾而終。
  
  聽到坂本的打斷,大城戶總覺得這人今天有點詭異。
  
  斬魄刀肯定不是不懂實力高下與剛剛的話題無關,只是想看熱鬧所以起鬨而已。但坂本居然順著她的胡鬧?的確他不是非常嚴肅的人,但應該不至於幼稚的爭這種事情──
  
  『在演戲……果然是犬神嗎?隊長突然失蹤還調查不出蹤跡,不能確定發生什麼事,但能想像的結果是被謀殺了。』大城戶暗忖著坂本的意圖,好在他作為內情者,姑且是可以大差不差的猜出對方的想法。
  
  『看來我、可能其他很少顯露實力的隊長大概都被懷疑了?雖然大家知道斬術才是我的真本事,但卻很少在別人面前展示斬術,在他看來就像隱瞞了什麼一樣吧。恐怕從聽到學生說的話後,就已經根據他對斬魄刀的了解,構思出一個會被讓斬魄刀想看熱鬧的情境吧?』
  
  「好吧,反正我是無妨,就打個一場吧。」大城戶扭了扭脖子站了起來,這時拒絕實在很可能節外生枝。
  
  和其他能面的成員不同,其他某些人可能是真的有意隱藏起什麼,但他從來沒有這個打算,否則連擅不擅長斬術都不會讓人知道了,很少使用僅僅只是沒有相應的機會罷了。
  
  「用劍道規則的話對坂本你不利吧?你應該沒多少正式劍道的經驗。」
  
  「那就簡單訂四條吧:不能使用鬼道、不能利用劍以外的工具攻擊或妨礙、劍最少要有其中一手握著、點到為止。」
  
  其中第三條規則格外引人注目,這就表示除了讓人認輸,最有效的贏法就是打飛手上的劍,就算是大城戶也看得出這對力量強上不少的自己有。
  
  能理解成這是身為達人的餘裕與讓利──但換個角度,也能理解為會輸會贏對他來說其實無關緊要。
  
  「可以!」回答的同時,大城戶更加深確認坂本是因為犬神的事情盯上自己。
  
  「不過你們用真刀或木刀都太危險了,竹劍又很難承受你們的威力……」斬魄刀反覆環顧四周,似乎看不到什麼適合代替的東西,直接從憑空拿出兩根木棍交給兩人,雖然她不是斬魄刀本體,但畢竟也是能力之一,使用部分能力是沒有問題的:「各自把木棍弄成稱手的長度的話應該可以吧,不能偷看喔,畢竟對斬術來說刀的長短也是至關緊要的情報之一。」
  
  一分鐘後,兩人站上道場的中央,所有學生都來到兩邊準備看兩個隊長的比試,隊長級的斬術交鋒在現代鮮少能看到,因此每個人都懷抱著期待與忐忑的心情,既想見識多精彩、也怕看到的場面太嚇人。
  
  因為並非劍道,不必按照禮儀不約而同地成為兩人的共識,直接擺起了架式。
  
  大城戶擺出的是指向對方肚臍位置的臍眼,似乎是想強化守勢,放棄先發制人好防範坂本的斬落。
  
  而坂本則是本格的正眼應戰。
  
  雙方都是中段,使得氣氛相當凝滯,大家似乎能看見兩個人的防禦範圍化為實體氣團互相碰撞,但誰也壓不過誰,棍尖並未碰觸,但兩人的攻防已經難分難解的展開了。
  
  在這樣的緊張感下,連影子都搖曳了起來,壁虎咯咯咯的叫聲也能嚇到人。
  
  置影子與聲響於不顧,突然一個木色拋下一切筆直躍至眼前,或者說身體被不斷的拉向那色彩的尖端,腦袋啟動前,身體已經搶先防衛,右拉的手臂橫斜手中木棒,劍如苒煙般自主旋升到額間。
  
  煙浸沉色,色映霏煙。
  
  磅!
  
  猝不及防的一聲巨響斬斷大家的念頭,眨眼間大家只看見大城戶踉蹌退了足足四步半的距離,在地上留下了微微的擦痕,以結果來看應該是坂本攻擊而大城戶防禦,但並不明白剛剛發生什麼事了。
  
  「勢、勢均力敵嗎?」
  
  「不對!」在學生裡面,金髮少女是最能看清場面的人,順理成章的成為了他們的轉播員:「雖然很淺,但瞬打到了。」
  
  大城戶舔了舔從額間流到嘴旁的血,他完全沒看見對方怎麼動手,用斬的還是用刺的都不清楚,要不是身體的危機反射自動提起雙手的話甚至會直到中劍完才意識到發生什麼事。
  
  『他能看見、或者說讀取我集中力的起伏,並且在我集中力消失的瞬間精準的進攻……造詣居然到了這種地步。』
  
  而且更讓大城戶驚訝的是,他們並不像御前神事那樣故意不使用靈壓,但坂本仍然以如此淺的攻擊直接割破他的額頭,也就是說對他而言只要利用尖端,木棍也能和真刀一樣切斬,靈壓的防禦對他根本起不了作用。
  
  「不過雖然是瞬技高一籌,但在意識空檔被攻擊還能勉強擋下來的大個兒也很了不起。」在大城戶喘息時,金髮少女還在敬業的給學生們飛速解說中:「斬術的防守必須很精準,並不是劍身碰到就好,能用反射動作幾乎防禦住的話,表示軀幹協調已經磨練得相當完美了。再來即使動作能保持精準,也很難來得及,所以他的臂力非常驚人,廣義講法上腕力也姑且是『斬術的一種』,所以技術是瞬厲害也不一定能穩占上風。」
  
  「力量很強,但前不久我才親身體驗過腕力在你之上的歲納千里。」坂本甩了甩手,播開的力量出乎意料的強勁,剛剛並不是很認真地刺出那劍,所以虎口有點麻痺感。
  
  「另外你不會覺得不主動出擊我的斬術就無法發揮吧?還是說沒打算用斬術的真本事?又或者你已經察覺用了真本事也沒意義?嘛,是沒關係啦,之後你可以放心宣傳『大城戶的斬術輸給坂本只是因為沒用真本事』,宰相肚裡能撐船,我保證我很有氣量,不會出面闢謠的。」
  
  「啊,是我估算錯誤了。」大城戶故意慢條斯理的抹了抹流血的額頭,以爭取休息的時間。
  
  雖然大城戶感覺只被傷到額頭的表皮,但當時接觸瞬間的衝擊還是令他眼前一黑,如果因為坂本的激將就貿然進攻,激烈的運動有可能不用他補第二刀就會自己出現腦震盪的症狀。
  
  拖延了幾秒確定身體沒問題後,他重新擺起了架式:「接下來不會放水了。」
  
  大城戶把木棍尖端垂下並且向後,放到右腰際旁邊,以身體擋住坂本那邊能看見的劍身,是脇構,但又比普通的脇構更靠後、手沒有那麼貼近腰部、重心也壓得異常低。
  
  即使沒有劍道經驗的外行人也能看得出來,這動作的意圖不是要擋住了棍身好奇襲,而是完全以蓄勢為打算,毫不掩飾的展現出太刀筋只會是右下到左上的逆袈裟。
  
  坂本並不是系統性的學習斬術,大部分的流派他根本聽就沒聽過,但是只有這個以下段來猛攻的流派,他一定可以一眼認出來──八月一日的家傳斬術《穂積真伝新当流》。
  
  「不過……容我提醒一下。」大城戶的口氣異常鎮定,全身上下也散發一股不同先前的穩固感,與平常愚直又有點暴躁的形象大相逕庭,甚至讓人覺得稍有宗師氣慨。
  
  僅僅拿起劍端起本格的架式,就能產生這種變化,雖然也顯得他不會舉一反三,使劍的心境與技術就只有在使劍時才顯現得出來,但反過來說,就連這樣的他都能表現得出如此風範,這表示斬術已經鏤刻進他骨子裡了。
  
  「我取得免許皆傳時現任八月一日當家都還沒出生,而就我所知,無論八月一日本家還是門外生,現在還在世的人當中,尚沒有其他取得免許皆傳的人──你真的覺得這會和你認識的穂積真伝新当流一樣嗎?」
  
  踏步的剎那間,棍身卒化幽煙歿入天際,拔地而起的劍勢挾穿透雲霄之態轟然斬出,還未擊出,空氣已經發出悲鳴般的爆音,在那後方更是捲著爆音的一劍。
  
  將太刀筋毫不保留的暴露出來,就是因為展現出來對方也束手無策。
  
  不過這對坂本而言,完全不是值得傷腦筋的右逆袈裟,即使由下而上的攻擊切落比較不好應付,但到了坂本這種境界,是不會有這種困擾的。
  
  順著太刀筋同向揮出,大城戶的刀就像進入無風帶一般,輕而易舉地被化解掉了。
  
  不過這只是第一刀,賴於過人的力氣,棍身以連坂本都吃驚的速度歸位到左腰間,此時第二刀左逆袈裟已經接踵而至。
  
  這是貨真價實的毫無喘息,仕太刀做脇構,停住呼吸使身體的節奏不會產生空隙,以左右交錯的逆袈裟連續進攻,直到仕太刀招架不住。
  
  在斬術裡也不多見,完全陷入仕太刀獨自表演的極端之型──穂積真伝新当流.八幡太刀一本目坂上見夕。
  
  「嘖!」如果說是平常,切落完的那個瞬間,是坂本直接掌握對手生殺大權的時候,但現在他卻只能一再地用切落被動化解大城戶的坂上見夕。
  
  下段不像上段那樣利用位能佔據先機,因此逆袈裟很容易被視為無力的妥協手段,不過其實刀的起勢在腰際,因此只要技術夠優秀,揮刀時是可以把腰與膝的力量未經浪費地傳至棍上。
  
  力量上雖然絕對不及袈裟斬,但逆袈裟接起來卻十分的「沉重」,如果說袈裟斬的技術根源是驅動位能,那逆袈裟的技術根源就是驅動體重。
  
  腕力更強的歲納坂本也能化解他的劍,但全身力量的話歲納可無法企及大城戶,以這種力量和體重斬出的逆袈裟,切落的時候那股沉重強行令坂本的重心破勢,來得及接續下一劍,但卻沒時間給予致命一擊。
  
  強攻無法摧毀鐵壁,守勢無法扭轉被動,這似乎對秉住呼吸一味攻擊的大城戶十分不利,坂本只需要靜靜等待他沒氣的時候就行了。
  
  「喂喂,不會這就是穂積真伝新当流的免許皆傳吧?不過就只是會憋氣而已,確定這是斬術?感覺到比較像在陸地游泳呢!」坂本雖然嘴上不饒人,但是也悄悄的留下一滴冷汗。
  
  下段起勢聞名的穂積真伝新当流,無論使用者還是受者而言,都是明明知道了也一樣難掌握的劍,而大城戶更是利用自己的體重,讓受者更陷於此。
  
  坂本難得的湧起沸騰感,雖然歲納的斬術也很了得,但對他而言斬術不過是安排局面的一種手段而言,不管是輸是贏都不太使自己感到激動。而大城戶屬於那種拿起劍身心便投注進去的類型,是個正經八百的劍士。
  
  忽然,兩劍相迎出現了轉變,剛剛被引導開的大城戶這次卻柔軟順著坂本的斬落滑過去,棍身反客為主地利用坂本的力量侵入坂本的右側,原本就壓得很低的重心順勢落下,宛如嵌入地面一樣變成了半跪姿。
  
  但這微妙的觸感逃不過坂本敏銳的神經,接劍的同時他就已經抽身往後了,這個手法是穂積真伝新当流.八幡太刀二本目際裏流陽,試圖對應居敷便中計了。
  
  大城戶運棍揮下,緊收而流暢的斜下打胴咫尺略過了坂本身前,但接下來才是殺招──
  
  縱煙猶剛掩山濤!
  
  大城戶完全保持的跪姿便僅以腰力朝正前奮空躍起,不高不低,用釐米為單位也在精準範圍內的恰到好處,無畏又細膩、兇猛又靈巧的緊逼,連提早後退的坂本也失去了反應的空間。
  
  出水稠迭的上段唐竹猶似從穹頂落下的凶星,坂本連讀取如何受流的機會都沒有,只能直接地橫棍硬擋,如果是普通的高手,就算沒有連棍帶人被劈開,也最起碼會被那無可披靡的勁道直直彈出去撞碎道場的牆壁!
  
  穂積真伝新当流.八幡太刀二本目際裏流陽──仕太刀脇構打逆袈裟,打太刀迎之,仕太刀受流做居敷,短打胴,躍足出端打面──
  
  但坂本畢竟是坂本,居然只往後滑開了一公尺左右的距離。
  
  『不只是斬術本身的好壞,整個身體動作還有思路的剛柔轉換也很絕妙。』坂本在御前神事也和大城戶遇上不少次,但實話說,這是第一次體會到大城戶這樣的樣貌,劍就像是這個人中心的齒輪一樣,安裝好後整個人裏外都真的運作自如了起來。
  
  不知不覺,一開始試探對方是不是隱瞞什麼的打算已經被忘到九霄雲外,他正享受地順著自己的直覺推斷對手的下一招是什麼?從哪裡來?有多強勁?
  
  雙方的距離被拉開了一公尺多,精準一點的話是1.41公尺,不是很遠,但已經足夠大城戶施展強力的一擊了。不踏入靈斬的斬術理論上不存在必殺技那種玩意──不過有一個技法卻無限接近這種概念,被部分人別名為死太刀。
  
  坂本的飛速思考時,大城戶也以相同的速度展開了攻勢,他並沒有趁拉開距離的空檔吸氣──應該說,他正是要利用「沒有氣的身體」!
  
  憋氣進行劇烈運動、現在全身氣體都被排光,如果掀開他的衣服,甚至能看到因為肺臟塌縮而肋骨顯露,但橫膈膜與內臟也會因此向上升,讓腰部的發力有更多的空間。
  
  起腰、旋手、扣指,最後引導到棍尖──穿刺而出。
  
  捲起渦流?穿雲登空?開山闢海?不是,突刺毋須鋪張,只要弭平周遭即可,在風止息、在山不鳴。
  
  恬靜穿過一切,比起刺向人,更有「刺向視網膜」的感覺,映入眼簾時,劍已然臨身,在斬術術語裡,突刺又被叫做死太刀。
  
  穂積真伝新当流.八幡太刀七本目松間木漏!
  
  啪!
  
  清脆的撞擊聲,兩人這次互相退開三、四公尺,似乎還是沒有分出勝負。
  
  「相打……不!應該是互相押開了!」這次連斬魄刀都沒有很確定剛剛發生了甚麼事情:「如果沒猜錯,大概是瞬看穿了突刺,拔擊打小手,但大個兒用手臂的肌力把突刺在最後轉向瞬的喉嚨,而瞬則扭動手腕讓兩人互相押開,短短的瞬間內他們恐怕展開了這樣的四次攻防!」
  
  「說起來以人體工學而言,體重或力氣越大,其實就越不容易做出精密的動作,你還真不簡單呢?」坂本一邊調整呼吸一邊保持握劍的姿勢活動手腕,對方這種以全身體重展開攻勢的斬術,很容易使對手的雙手感覺出現差錯。
  
  「哪裡,要說厲害的話還是你。」大城戶則是趕緊大口喘氣,不然真的要缺氧昏迷了。
  
  「差不多該最後一招了吧?穂積真伝新当流的精隨在於靈斬,讓我見識見識免許皆傳的靈斬吧。」
  
  「那你可別眨眼喔。」
  
  大城戶把棍自然而然地輕輕下垂直至碰到地面,動作幾乎像是拄著棍了,與之相對的是,強烈攀升的靈力,一臉平和的表情,也無法改變這股猶如咆嘯似的凶暴靈壓。
  
  靜的身與心,烈的靈與意。
  
  「你要看到的,不會只是靈斬太刀。」
  
  語畢,大城戶消失在所有人的視野當中。
  
  沒有高速移動的痕跡,但身影和氣息確實消失了,用鬼道作弊?但大城戶根本不會鬼道。
  
  周遭只剩下濃密到足以使人窒息的靈壓和劍意,坂本也是第一次看到這種不明所以的斬術。但可以確定,他人還在這裡,只是因為某種原因別人無法看見他而已,所以不必想得那麼複雜,斬即可!
  
  坂本閉上眼睛,反正也看不見對手,那何嘗不把身體交給直覺引導?
  
  他準備使出的斬術已經很久沒有沒用過了,雖然他能保證自己的技藝不衰退分毫,但能不能控制成點到為止的力道就不敢說了。
  
  坂本的神志沉入洋洋心海當中,周遭陷如空寂,靈壓、劍意、還有學生們的交頭接耳他都感受不到,宛若天地死滅只剩自己與一劍。
  
  遺我、一我。唯獨一人的自己此刻便是凌駕一切。
  
  劍者為君,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故而──天地皆殺!
  
  從心海底處急速回捲,周遭一切從空寂開始愈發加速,聲響光景觸感通通塞入他的身體,晝夜、須臾、羅豫、彈指、一瞬、一念,最後加速抵達無限,推動著身軀將那濃縮起死滅之意的一劍斬出!
  
  無穹.絕劍!
  

  
  等大家回過神來時,大城戶的棍子已經被擊飛出去,完美的嵌入天花板當中。
  
  最後一招顯然超出大家腦中能承受的範圍,只能目瞪口呆個看著這個結果。
  
  「平手嗎……」坂本看著自己的木棍,不計自己握住的地方,只剩下不到十公分而已。剩下的部分並非是被他自己揮斷,是被對手堂堂正正的打斷,雖然已說好的規則而言,是劍脫手的一方輸,但是以實際結果來說,他這樣算不上贏。
  
  「不,純粹是我輸了。」大城戶心服口服朝坂本的鞠了躬:「你還有思考、不,是遲疑該不該放水的餘力,雖然我不知道最後那劍你是否真有放水,但我能從劍上感受到你的猶豫。」
  
  的確最後那劍坂本沒有以100%的實力出手,但這是比試,如果是拚殺呢?今天雖然他在放水的情況下勝利了,但他也得知大城戶不是放水也能交手的人。
  
  「你的那手是奧傳的一之太刀吧?本質是把靈斬太刀的兩種型式發揮到極限。一開始散發的靈壓其實就是靈斬的劍圈,將空間內自己以外的靈子一口氣一個不留地全斬掉,就像是你與外界的連結突然斷開來了一樣,因此別人在短時間內才會無法感受到你的存在;接著將全身的靈力匯聚於刀身上,把肉身的強度和氣息壓低到最極限,以刀帶人似的一擊必殺斬出去……我想這就是你們的一之太刀。」
  
  「看一次就能參透了嗎?」大城戶雖然驚訝但不意外,雖然表現出來很像障眼法或幻術之類的,但只要一接劍立刻就能察覺那本質只是斬術,以坂本的實力去回推為何如此並不難。
  
  「真是亂來的斬術,不成功便成仁。」坂本搔著自己的頭,雖然很有自負,實際上也確實能壓過對手的最後一斬,但是不得不承認奧義這種東西在免許接傳的手上施展出來,的確不是想像所存在的劍術。
  
  『從感覺來說,最起碼和犬神的死沒有關係吧?』坂本在心中默默想著。
  
  『那到底是誰──殺死犬神的呢?』
  


  後記:
  本來啊,我預計這話是兩節的,一節大城戶+坂本、一節光照院+沙流田,我忘記當時回文的時候字數到底是多少,但是已經不少了。
  
  之後因為手遊活動要結束我去刷到禮拜一,禮拜二補眠,禮拜三開始寫,離三千字沒多少了,那禮拜三就能寫完了啊,沒問題,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結果禮拜三寫完,奇怪了,為什麼字數增加了卻沒有進展到第二節呢?修但幾勒,不該是這樣的啊!

  禮拜四……禮拜五……!啊!我全都理解了,我理解了我不理解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情。
  
  結果寫到今天九千多字才完成第一節……見鬼,我只好放棄第二節,硬是想個看起來像是結尾的寫法停在第一節就結束這一話。
  
  另外穂積真伝新当流,讀作ほつみしんでんしんとうりゅう,八月一日的讀音則是ほずみ,語源上因為日本舊曆的八月一日就是收割稻作的時候,所以ほつみ(穂摘み/穂積み)演變成ほずみ而寫作八月一日。
  
  而這當然是不存在的流派,所以裡面每一招的太刀筋也是我自己想出來的,別真的跑去查坂上見夕是什麼劍術。
  
  另外靈斬是類似把靈力注入斬術當中的概念,屍魂界原生流派才會有的東西,有點類似所謂的瞬鬨,但是是不經由鬼道產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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