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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歐美系列《我是個書店老闆02》

作者：ღ茉律│2021-08-31 15:41:47│巴幣：4│人氣：144

我是個書店老闆，我大部分的客人都很詭異，但有些真的是出類拔萃。

我有間在你很可能從來沒聽過的安靜小鎮上的書店，如果你哪天想要來逛逛，我推薦你在白天的時候來。儘管我在晚上也有營業，你應該不會想要遇見那個時間那些…特殊的客戶。

謝謝你們在我上篇文章的回覆，我想澄清幾件事情：

-廣告小冊子裡的內容我完全不在乎，是，我會好奇，但我知道最好不要看非人類拿給他們想騙的人類的東西。

-我不全然熟悉只有晚上會出現的客戶，我純粹只是遵循對於大部分的夜晚客戶都有效的共通守則，而那也是我在很多次的反覆試驗之後才整理出來的。我在之後的文章再跟你們分享我整理出的對於我的顧客的幾個理論，我在留言區得到很多建議，我也很感激你們的支持。

-有些人提到妖精，儘管我覺得我的顧客們不是那個族群，我相信他們必須遵守妖精們在很早之前就在我的城鎮上訂下的規定，我之後再跟你們解釋。

在我遇見那個鬼魅般的老太太之後我完全睡不著，並不是因為害怕，我的意思是，我會怕，但恐懼是我在我看店這些年來已經學會與其共生的東西。不，我非常憤怒。

社會是靠很多規則維持的，有些被寫下來而成為法律，其他的在世界上被接受成為了常識。

對負責你這桌的服務生態度很差可能沒有違反任何法律，但餐廳裡的其他人會批評你而且在內心判決你終生肯定都是個爛人。

儘管我的店服務人類與非人類兩個族群，它還是一個有規則的地方。如果你偷東西我會報警，如果你沒禮貌又不尊重我，我會驅逐你，再也不讓你進我的店。唯一的問題是，我無法阻止那個老太太回來，因為我不清楚她到底是什麼，我不知道哪些規則對她有效，我不知道她敬畏的是哪些種族。

我退休的時候你可以確信我會留一本超厚的指南給接我位置的人，因為自己要靠經驗得到這些規則真的太令人疲憊了。

反正我睡不著，開店前剩下的時間我就喝著咖啡，看搞笑的YouTube影片，把我的無奈發洩在前一篇文章裡。我終於沒那麼緊繃的時候，因為要開晚班的鬧鐘開始響，我又感受到我的焦慮感開始爬升。

你知道那種整個週末都在大睡特睡然後星期一要早起回去上班的那種痛苦嗎？那就是我在兩小時的休息時間之後的感受。我精神上完全還沒準備好要上夜班，但我一定得做。拜託支持你家附近的書店，我們真的很需要您的惠顧。

我走到收銀臺後，打開連向後面房間的門，我跟我的店員說那是我放所有帳務紀錄的地方。而因為我是唯一會需要瀏覽帳務的人，目前為止都沒人起疑過，為什麼會有人置疑？沒有比帳務管理還要讓人更覺得無聊的事情了。

好，基本上我的員工知道我跟一些…比較特殊的顧客往來，他們也知道我晚上會開店，我跟他們講這件事情是要幫他們理解指南上的規則，也是希望可以半強迫他們遵守。他們不知道在櫃檯後面，離他們整天站著的地方只有幾公分的距離，就是我所謂的『夜班庫存』。

夜班庫存是我專門提供給我夜間客戶的一系列書跟各式各樣的文具之類的物品，這些就是那個老太太問愛麗絲能不能讓她看的『後面那區』的東西。一開始只是一些我從後院大拍賣（註：美國人假日在自己家庭院賣家裡不需要的東西的活動）找到的，或是別人拿給我的怪東西。順便提醒大家：接受神秘的人拿給你的各種舊書是最快能成為非人類書店的老闆的方式，也是最快被詛咒的方式。我已經算幸運了，只被下了幾個我還可以應付的詛咒，但我不推薦這種成為老闆的方式。

我怎麼受到詛咒，受到多少詛咒又是另一個支線的故事了，現在我只能跟你說我永遠無法在別地方工作，還有為了不失去我的書店，我每週都必須獻上供品給特定的存在。我知道我被惡整了，但是，嘿，有些人得到的協議比我的還糟糕多了。

我還是想讓我的故事成為一種警告，高風險就有高回報根本就是胡謅。是，我愛我的工作，我愛我的店，但沒有任何東西值得讓你每週都要面對你最深層最終極的恐懼。但這就是我被發到的手牌，所以我會努力跟它共存。

當我的店變成遠近馳名的『特殊文學』書店時，我把後面的儲藏室整個清空，把我的夜間庫存放進去。當賣書給非人類變成門庭若市的生意的時候，我直接關了幾個月的店，開始徹底大整修。

在我的店終於整修完的時候，儲藏室已經改裝成一個縮小版的店面。書架沿著牆壁排列，我還擺了幾個桌子陳列文具。我甚至把兩個椅子放在後頭，讓顧客能悠閒的選他們最後要買的東西。（來自專業的建議：不要用太舒適的椅子，不然你會得到一間圖書館，而不是書店。）

縮小版的店面很窄，但還行，我坐在收銀台時能看見整個後店面，同時也能注意到前面主要的店面。

就這樣，夜晚庫存開始販賣了，坐在收銀台，我緊張的凝視著店門，再兩分鐘就要十一點，我知道我的第一個客人即將來訪。

亨利總是在十一點整點進門，從來不是十點五十九分，或是十一點零一分，永遠都是十一點整。他是個年長的紳士，永遠乾淨整齊，銀色的頭髮梳的整整齊齊，閱讀用的眼鏡好好的收在他的上衣口袋。要不是他的眼睛，你絕對不會發現他是個非人類。你知道恐怖谷效應嗎？那種同時看起來非常真實但同時看起來又…不真實的機器人或是根本快要從畫裡走出來的唯妙唯肖的畫像？看著亨利的眼睛會讓你起雞皮疙瘩，你的本能會警鈴大響，我把他的眼睛歸類為孩子的眼睛。

聽起來好像完全不詭異也不會讓人擔憂，但你要試著想像一個滿是皺紋的七十幾歲老人有著不可置信的年輕雙眼，像是他戴著某種奇怪的超級英雄面具。他眼周和眼皮的皮膚柔滑到幾乎是透明的，幾乎看不見他的睫毛，而他的雙眼微微的凸出。嬰兒已經夠讓我毛骨悚然了，所以有著老臉跟嬰兒眼睛的亨利每次都讓我脊椎感到一陣涼意。

就像時鐘一樣，他十一點準時出現。「晚上好，親愛的。」他開朗的向我打招呼。

「亨利，晚上好。」我回應他，試著避開他的凝視。「我想你不需要我的幫忙，但如果你有問題的話，你知道我在哪。」

他簡單的點了點頭然後朝著兒童文學走去，就跟他的準時登場一樣，他的購物習慣也像個準時的儀式。他都會先大略的看一眼兒童區的新書，選一本，然後漫步去夜間庫存，花十五分鐘仔細的檢視書名，然後他會走回前店面，付費購買童書，從來不買後面那區的商品。

跟時鐘一樣。

「這樣是五塊五毛。你今天需要袋子嗎？」我邊問邊掃《魔法樹屋》跟《謎之時鐘》。

「喔不用了，謝謝，我塞在我的口袋就好。祝妳有個美好的夜晚，雅希妮雅，外面在傳說今晚會非常有趣。」他邊補充邊對我微笑。

我挑起了一邊的眉毛。「那是什麼意思？」

他繼續笑著，我不甘願的提高視線看他那不自然的雙眼，我發誓它們調皮的閃爍著。「我明天再來。」他小聲的說，然後離開了書店，我錯愕的站在原地。

我都會試著不要讓夜間顧客說的話影響我，事實上很多非人類都用文字當工具，從中汲取力量。

有的非人類很享受在他們遇見的人類心中種下恐懼的種子，純粹覺得好玩覺得好笑。

我好不容易慢慢喜歡上亨利，但像是剛剛這樣的互動提醒我，我們的種族並不適合共存，而且兩個世間之間的平衡只靠著心照不宣的守則維持。

順帶一提，在你恐慌之前，雅希妮雅不是我的本名，我不可能直接告訴夜間顧客我的名字。如果你知道妖精這個族群，而我知道你們很多人都知道，你就會理解原因了。

姓名是有力量的。

雅希妮雅是當我意識到我不可能永遠避開名字這問題時，第一個進入我腦海的字。每次都要想出新的方法迴避名字問題，同時還不能冒犯到對方太令人疲憊了，所以我隨意的湊了幾個音節然後就想出了這個名字。有點像我的脫衣舞孃藝名，因為我只有晚上會使用這個名字，跟這名字也沒有什麼羈絆，你就算開始叫我糖果樂園女王我也不會在乎（我的意思是我肯定會在乎，但原因不一樣）。

我不是雅希妮雅，我只是偶而用那個名字，我希望它能幫我迴避讓非人類知道我本名的危險性。

（順帶一提，拜託不要那樣稱呼我，不要認為我是雅希妮雅，把我想成原PO。如果你賦予這個名字意義，我可能會被搞死。支持你附近的書店，讓我能繼續以人類的身份存活下去！）

我花了大概半小時重新擺設原本就很整齊的展示品（跟我一樣的書店夥伴們，你們懂我的煩躁嗎？），然後招呼我的下一個晚班客人。

一個孱弱，大約三十幾歲的女人進了門，她的金髮隨性的扎成馬尾，眼下有著黑眼圈，看起來像是那種抗焦慮或是抗失眠藥物廣告會選的演員，面容疲憊不堪。

「嗨凱西，孩子們沒有陪妳一起來呀？」我對她的笑是出自內心的的，要跟非人類的顧客打交道很累，但我無法想像凱西跟她的孩子每天要遭遇的事情。

「沒有…」她的聲音小聲到連氣音都不算，我深深的同情她，但我因為今晚不用應付她的孩子偷偷的鬆了一口氣。

他們不會像白天的孩子一樣在店裡跑來跑去或是把東西弄的亂七八糟，但他們會猛盯著我。每次凱西要來店裡買書給他們，他們對書完全沒有興趣，他們只會站在我正前面，用他們漆黑，沒有瞳孔的眼睛凝視我，讓我覺得他們想要看到我的靈魂深處。

「我能幫你找什麼嗎，你還好嗎？」儘管我很慶幸她是自己來的，我開始有點擔心。

雖然我不能幫她做什麼，但我可能可以幫她找到有解決方法的書。我不知道，我無法修補人們的問題，我只能引導他們看對他們可能有幫助的書。

「孩子們，」她開始說，然後清了清喉嚨。「孩子們睡著了，但他們從昨天開始就有點怪。我訂的貨到了嗎？」

我點了點頭，又鬆了一口氣，我已經太久沒好好睡覺，無法給非人類孩子的人類母親有效的建議。

這樣講可能有點自私，但我並不完美而且我已經夠多要處理的事情了。「我挖了很久才找到這些東西，但我確定它們能幫上忙。」我從櫃檯後面說，一邊拿出用乾淨的布包的整整齊齊的六本書。其中有些很老舊，其他的…我只能說我真的希望裡面沒有詛咒，雖然它們看起來很可能有，但我不想要再冒中詛咒的風險了。「這些是市面上所有的，或是我該說還存在的，有關黑眼孩子的書。裡面有兩本在講歷史上的目擊紀錄跟理論的探討，有一本是一篇鬼孩子傳說的論文，有一整個章節在講黑眼孩子，其他三本是我覺得你會覺得很有趣的民間故事集，因為每本都有不同的母親收留受到詛咒或是超自然孩子的故事。」

她仔細的看了看我小心包好的包裹，然後熱淚盈匡的看著我。「謝謝妳，雅希，真的很感激妳！我不知道為什麼我之前沒有問妳，我以為我知道我在做什麼，但我已經到了網路無法幫我的地步了，妳懂嗎？」

「這就是我工作的意義啊，其實找這些書的過程很有趣，希望它們能幫上妳，真的。」

她結了帳，我沒有時間繼續跟她聊天，因為一個熟面孔來了。

「我想起來了！我想起是哪本書了！」他幾乎是邊進門邊大吼。

當你一直都很緊繃，因為你從來沒看過的存在在你的店裡惹事生非，你又很緊張的在等她回來，但你只看到之前在浪費你時間的客人出現，你肯定會覺得有點…惱怒，至少我知道我是。是的，我知道我有脾氣控管的的問題，但人們給我很充分的理由發火。

其中一個讓我想要宣洩怒火在這人身上的原因是整個城鎮的人都知道我的店在晚間不開放給一般人，我們也沒那麼多遊客，而且就算有遊客也會被告知這間書店的規矩。我已經開始夜班兩年了也從來沒有看過任何白天的客人直接在晚上闖進來。

從。來。沒。有。

我曾經遇過外地的遊客猶豫的在晚上出現在門口，我簡單的解釋我們正在舉辦私人讀書會的活動，簡單優雅又不失禮。

這個膽大包天的人類顧客大搖大擺的走進來好像現在不是半夜一樣，而且他不覺得這間書店午夜還開著很奇怪嗎？不～完全不會～我一定要找到我想要的那本天殺的驚悚小說因為我的欲望清單中很明顯沒有更重要的事了。（註：後半是作者在嘲諷那位顧客的內心話）

抱歉我離題了，但我徹底的被這個人嚇到，又震驚又惱怒，因為當我正忙著給“我期待零售員工會讀心術先生”看我們店裡我稍早已經給他看過，但他說那本不是的《獵殺紅色十月》（恭喜上一篇留言猜中的人！）的時候，那個該死的瘋老太婆回來了，而我一直到聽見她在敲櫃台才發現。

凱西當時正在慵懶的看童書，她的包裹小心翼翼的夾在手臂下，我看到她瞄了那老太太一眼，聳了聳肩，然後繼續看。紅色十月先生還在繼續吠他的人生之類的，我完全無視他，詭異老太太（或是我應該稱呼她凱倫？我覺得很好笑但是用這個迷因可能有點太過頭）正死盯著我看，臉上露出禮貌的微笑，手指在櫃台上敲著節奏，敲敲敲，停，敲敲敲，停，就像她之前在敲窗戶一樣。

如果我說我不想要拿店裡最重的精裝書打爆她的手，我肯定是在騙人，但我不想要冒犯她然後看見她惡夢般的嘴裡有什麼東西，這個工作給她的牙醫做就好，不了謝謝。

我毫無選擇的讓紅色十月先生自己看驚悚小說區，開始對各種我不信的神禱告他不會嘗試著去看『後面那區』的東西。我連客服的臉都懶得假裝，我會對詭異凱倫很有禮貌，但我絕對會給她我最冷淡的狠瞪。「晚上好。」我語調很平的說。「我能幫上忙嗎？」

「再看見妳真好，親愛的。」她回答。

我在內心臉皺成一團，她真的很堅持慈祥阿嬤的人格設定。

「我能幫上忙嗎？」我又說了一次，努力保持冷靜，她就是在玩我，而我絕對不會給她她讓我屈服的滿足感。我不知道她想要做什麼，但我也不會冒任何風險。

「我只是在等我的丈夫，親愛的。」她用一隻皮包骨的手指指著正在仔細閱覽驚悚區的那個男人。

「靠---」在我當著客人面罵出來之前，我阻止了自己。不管我本來預期什麼，絕對不是這個，我很久沒有好好睡的這件事情也沒幫上忙，我的腦純粹無法處理這過量的訊息，所以我就…呆站在那裡，目瞪口呆，我的目光在那個地獄來的非人類賤貨跟我以為唯一不正常的是他能惹惱我的能力的先生之間來回游移。

紅色十月先生– 瘋狂的死老人？我已經不知道他是什麼了，但他一定有感受到我在看他，因為他慢慢地轉過頭來，咧嘴笑著。

我幾秒後才驚覺只有他的頭轉過來了，他的身體還是面對著反方向的。

乾乾乾乾乾，他不止肯定是非人類，還要從恐怖電影陳腔濫調梗裡面選一個來耍我。

「我之前不是有跟你說嗎？」他的音調絕對帶著幸災樂禍。「我跟我太太剛搬來這裡，我們一定要來看看你這美妙的店。」

乾乾，乾他貓咪的乾。我是想這樣說的，但我不能。

我清了清喉嚨，很不情願的用完全沒有起伏的聲音說：「歡迎來到我們的城鎮，我相信你會覺得這裡是個美好的地方，但我還是必須要求您們遵守共同生存法則，並且只在夜晚光臨敝小店。我也要提醒您們，儘管這裡遵守商務代客規定，我們的社區並不允許非商業相關的交易。你能從我的庫存中買任何東西，只要您用對等的金額交換，並且只使用這裡接受的貨幣。」

這是我店裡只要有新來的惡性非人類顧客，我就會朗誦的規則，這是我設計的第五個版本，我真的希望有效。

「我知道您稍早想跟我的前員工交易，」我緩慢的說，很小心我的用字遣詞。「我願意釋出善意，並贈送您現在手上拿的懸疑小說，先生，如果你同意以上的守則，我很期待您未來的惠顧。」

他們兩人一起凝視著我，嘴巴一起咧的更開。我看了凱西一眼，她還在看童書，但她不可能不知道現在的情況。

我之後回顧起這天的時候覺得她只是想離開她家，不用帶上她難照顧的孩子們，她也沒有顯得害怕之類的，她只是默默的在看書名跟封底，無視幾公尺旁正在發生的事情。

我惶恐的看著一滴濃稠的唾液落在我的地毯上，然後又一滴，接下來是一絲，那賤人邊流口水邊咧嘴笑到嘴角已經到耳邊了。

「天啊又來了。」我煩躁的用氣音說，把視線轉移到她先生上，他喵的又是那個超自然的咧嘴笑，一樣腐爛的嘴。這男人已經囉唆到我好幾次快被他煩死，他的牙齒當時絕對還很正常，我打了個冷顫，驚覺他們有偽裝自己非人類天性的能力，能夠混入人類社會。

他們又朝我走了一步，我杵在那裡，現在不用轉頭也能同時看著他們兩個。我不知道純粹是因為恐懼，還是他們正在用某種超自然力量操控我，我唯一知道的事情是我完全動不了，只能看著他們臉上的開口越來越大。我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看著黃色的唾液一滴一滴落在我的地毯上。我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看著他們的舌頭滾出來，露出一大群在他們腐臭的牙床上爬來爬去吃著他們爛掉的牙齒上的殘渣的蟑螂。

我雖然極度想要移開我的視線，用書丟他們直到他們停止他們現在的行為，但我完全無法動彈。

我多希望我能告訴你一個有膽識的人類如何英勇的挺身而出，與非人類的存在抗爭的故事，但那不會是事實。我呆若木雞的看著蟑螂在他們一直延伸的舌頭上亂竄，我甚至於不記得接下來我腦中在想什麼，我只記得顫慄的恐懼跟徬徨無助的感覺。

「你們在這裡做什麼！？」凱西大喊。

這讓我從被催眠般的呆滯狀態中驚醒，我看了她一眼，困惑取代了恐懼。她並不是對那對夫妻大喊，她直直地看著那夫妻跟我之間的空間，那個幾秒前非人類的舌頭充滿威脅的朝我而來的空間。

我沿著她的視線往下看，這次我真的被嚇到尖叫。

她的孩子們全在這，五對漆黑，能吸走靈魂的雙眼，終於不是對著我，而是對著那老夫妻，而且這些孩子還笑著。

那兩個超自然的咧嘴笑瞬間被純粹的恐懼的表情取代。我要承認，回顧起來，這是一個極度舒服的景象。孩子們一起前進，伸出小小肥嫩嫩的雙手往老夫妻走去。

然後尖叫開始了，同步的，孩子們發出了淒厲又震耳欲聾的尖叫聲。凱西開始對他們大喊，那種困惑的母親的咆哮，內容大概是「離他們遠點！」、「你們怎麼出來了！」、「你們在搞什麼！」跟其他類似的，我無法辨識的話。

那對非人類夫妻完全瘋了，跳到對方懷裡，高聲嚎叫，讓我想到高聲哭喊的吉娃娃，而那個畫面終於啟動了我體內的什麼開關：我開始歇斯底里的邊笑邊叫。

我的腦當機了，我無法用其他方式解釋，我不知道我或是我的店裡在幹嘛，我邊尖叫邊喘邊笑直到我覺得我要暈倒了。

凱西把我拉回現實，她溫和的把手放在我肩膀上，在我努力呼吸的時候安撫我。我的眼匡突然都是淚水，周圍的景象開始模糊。我閉眼擠出淚水後再睜開眼睛，凱西的孩子們已經不在店裡了，那對夫妻站在店門口，臉上的表情呆滯。

「發…」我的喉嚨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