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崩壞3rd 第一章‧其一

作者:冰o守護│2021-07-31 12:10:19│巴幣:4│人氣:200
  他從沒有認真思考過崩壞的事情,一是沒有時間,二是他了解的不多,三來他覺得浪費時間。

  少年睜開雙眼,感受著身心的狀況後輕呼一口氣,忽地,少年頓了一下。

  (我是什麼時後睡著的?)

  人類對於睡眠的定義一直都很模糊,也對什麼時候進入睡眠很難確定。但他為了讓身體快速休息,一般在半分鐘內就會入睡。

  他曾經測驗過,用碼表的警示聲來確認的。為確保一點小動靜就能清醒,他在睡前都會設定不一的時間來當訓練。

  甚至他還有用東西掩蓋聲音。現在他幾乎落針可聞的情況下都會馬上清醒。

  而現在,他卻覺得自己的思維有些模糊,身體傳來的異樣感也讓他皺眉。

  倒不是痠痛或無力之類的反應,而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反饋。

  這時,他才注意到了異狀。


  ────他不在原先睡著的地方。


  他沒有夢遊的情況,他也沒有感覺到有人移動自己的身體。

  周圍的風景沒有任何變化,他抬頭看了一眼天空,以二月中的時節來看,現在應該超過七點了。

  一念至此,少年心神一凝,他在剛來到這個世界的一年後就從未在太陽出來時才醒。

  一定發生了什麼才會這樣,他看了一眼自己的裝備確認沒問題後直接起身,打算就這樣去外面。

  他走出樹林,沒有看見任何人影,更沒有任何動物的聲音。

  這個時間通常都會有許多老人家來公園運動,這些異常的情況讓他立即進入戰鬥狀態。

  渾身肌肉緊繃間還存有一絲空隙,不會因此妨礙他的動作。凝神戒備下他用一切感官接收外界所有動靜。

  他的視野範圍內沒有任何聲響,安靜的彷彿世界只剩他一人。

  空寂的的環境讓他能清楚的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少年深吸一口氣,放緩呼吸與調節精神,心跳變成了比常人要小且緩的頻率。

  這是他平時冥想休息的狀態,心境無垢,能清晰的感應自身的狀態────少年不知道他現在的情況已經無限接近於「劍心」的啟動狀態。

  待少年離開公園來道附近的街道時,依然沒有看見任何生物,一點動靜都沒有。

  這附近不算住宅區,要到住人的地方,在三百公尺外。

  「看來,是崩壞降臨了......」

  少年低語,儘管他沒有任何證據,但他這麼直覺並肯定。

  今天不是什麼災難演習日,沒有任何消息。

  只是,崩壞是何時降臨的?

  是他睡著的期間,還是才剛開始?少年想不出個所以然,或許發生時他昏了過去,或是記憶受到衝擊而短暫遺失都有可能。

  他認知中的崩壞都會伴隨著徵兆,可現在靜謐的嚇人。

  為確認情況,他跑向不遠處的街道。當他從轉角處小心地看著前方時,他才確信了崩壞已經爆發。

  此時的住宅區已經被喪屍佔據,個個如他所想的行屍走肉,讓他意外的是街區竟然沒有任何損傷。

  完好的讓人以為是在拍電影。

  看著眼前的喪屍數量,少年轉身就走。

  那少說有百人的人數他可應付不過來,現在要做的是先去鐵匠鋪之類的地方找武器。

  要是他全速奔跑,用不了七分鐘就能到他所標記的地點。但現在他得避開喪屍,時間自然長了許多。

  這段時間內,他沒有發現任何戰鬥痕跡,建築完好、街道完好、人體完好,詭異的情形讓他更加小心行事。

  他沒有能看時間的東西,只能憑體感覺得過了一小時。

  期間路過了警察局,少年走進去搜刮了兩把制式手槍和好幾盒彈藥。這種槍對付喪屍還行,一些強一點的死士就沒用了。

  殺傷性強的槍枝都比較大,後坐力也更強,不會用的他拿了也是白拿。他會拿主要是想替琪亞娜跟芽衣準備武器。

  不會用槍,就給會用的用。除此之外,他還拿了好幾顆手榴彈,雖然動靜會比較大,但以防萬一他還是拿了。

  用兩個小腰包放著彈藥與手榴彈後,還用橡皮筋綁起來過固定,以免發出聲響。

  在他來到鐵匠鋪(刀具販賣店),確認裡面沒有喪屍後才走進去。

  店面規模不大,入目所及都是一些菜刀之類的器具,他沒理會這些,徑直朝深處走去。

  來到後方的打鐵處後,終於看見了幾把刀劍。

  奇怪的是,火爐竟然還散發著高溫,像是在準備鍛造一樣。感受著乾燥炙熱的溫度,少年面不改色,開始檢查可用的東西。

  三十分鐘後,他找到了一把堪用的長刀與幾把小刀。

  可能是訂製的緣故,有找到一體的刀鞘。刀身三尺長,彎度極小,鐔與握柄呈深紅色,整體看起來還不錯。

  不過他又分不出刀劍的好壞,只是簡單地揮舞幾下,然後用其他刀互砍確認狀況而已。

  將刀握在左手,那幾把小刀拿在右手,少年轉身離開。

  雖然多帶一點武器會好一些,但他沒有地方放,也會妨礙自己的動作,所以才拿這麼少。

  走出悶熱的打鐵舖後,他輕呼一口氣,沿著昏暗的走廊來到原本的店面。

  與此同時,一隻喪屍迎面而來。

  他下意識地丟出右手的小刀,沒有受過訓練的他能都丟中是因為距離太近。

  刀身刺進體內,沒有血液流出,動作也沒有絲毫減緩。

  見喪屍張開嘴巴,少年猛地前撲,將對方撞倒後一拳打在喉骨上,雙手抓起腦袋用力一砸。

  這名男性喪屍到死都沒發生什麼聲音。

  從戰鬥到結束只花了不到五秒,少年漠然地看著腦袋變形且喉骨斷裂的『屍體』,將小刀一一拔出,用對方身上的衣物擦乾淨。

  這是他第一次殺人────如果喪屍算人的話。

  他並未感到反胃或不適,平靜的像是拍死一隻蚊子。

  是因為性格使然,還是情勢所迫,或是心境修練的好?他不知道,但這些都是小事。

  他看向四周,只有這麼一隻喪屍。悄悄的來到大門口後,店門口多了幾隻遊走的喪屍,看來是誤闖進來的。

  長刀緊握,他將鞘收在左腰的帶子,將三把小刀抓在左手上,剩餘的收進戰術褲的小口袋。

  想了想,少年還是打算先去軍用品帶拿一些東西。

  有戰術背心的話,他就能將一些小東西收在背心的口袋哩,取用會更方便。

  半小時後,他從離開店面。

  四十分鐘後,他離開藥局。

  一小時後,他開始朝著千羽學園前進。

  現在他把小刀掛在腰帶上,背心上的一些小口袋裝著一個個彈夾,槍收在綁於雙腿的腿包中。而手榴彈他掛在胸前的帶子上,以便使用。

  他倒是不擔心會因動作而掉落或誤爆。

  這種手榴彈即使拔掉插梢也不會立即引爆,要撞到硬面才會。這些是他從警局的使用手冊裡知道的。

  他現在可謂是全副武裝了,九把小刀與八顆手榴彈,兩把槍與一百六十發子彈,足夠他應付一些小戰鬥了。

  戰術背包的藥品也被他補足,其中止痛藥他拿的最多。

  他沒有專業知識,普通包紮就差不多了,為了避免疼痛讓身體的反應變緩,只能用止痛藥。

  握著手中的刀,少年背靠牆壁緩緩前進。這樣能避免被四面包夾。

  從公園出發到現在,他心中一直有著疑惑,為什麼喪失這麼少?

  長空市可是國際大都市,人口近千萬,那怕現在是上班上課時間,喪屍也不該這麼少。

  是什麼原因造成的?

  最後,少年只能想到是他們在朝千羽學園前進。

  現在崩壞應該剛爆發沒多久,芽衣可能已經被律者意識控制,琪亞娜現在正在追查崩壞源頭,布洛妮婭也差不多出動了。

  就他所知,芽衣是在傍晚左右被琪亞娜所救,布洛妮婭是在一天後跟著她們一起行動的。

  換言之,他有近三天的時間可以找她們。要是錯過了,就要等德麗莎來討伐擬似律者由乃才行......這時,少年腦海中忽然閃過八重櫻的身影。

  八重櫻現在可能已經破封而出,之後會遇到琪亞娜與芽衣。

  不知為何雙方打了起來。而因為才剛甦醒的緣故,身體還不適應便被擊退。

  他不知道要去哪找八重櫻,但只要找到琪亞娜她們這就不算問題。

  從他現在的位置要到千羽學園得有好幾公里,考慮到路程的突發狀況,一天都不一定能走到。

  在那之後要找到她們的難度會成指數上漲,起碼要在傍晚前走完一半的路。

  將腦海中的地圖打開,他開始思考最短路程,小心翼翼的前行。遇到喪屍就盡量繞過,數量少的話就強殺。

  雖然這樣會有被發現的風險,但他必須趁現在熟悉戰鬥。

  他的身體素質很好,只缺實戰經驗。而現在是崩壞剛爆發的時候,不論是喪屍還是死士都處於最弱小的階段,是他還能夠簡單解決的階段。

  看著在小巷裡的死士,他在想該怎麼發動攻擊。

  先前遇到的都是喪屍死士,是最弱最低階的死士,一般槍彈就能解決。他到現在也用突襲殺了不下十隻的喪屍了。

  但他眼前的是守衛死士,有些一定崩壞能適性的人類都會成為這種死士。

  基本上很好分辨。

  女性的崩壞能適性都比男性要好,所以死士也都以女性為主,男性通常只會成為喪屍或在崩壞中消失。

  一頭雪白齊耳短髮,精緻的臉蛋與修長的身形,身穿黑色帶有金邊的連衣裙,腳穿黑色運動鞋。

  乍看之下,還以為是什麼角色扮演────沒有手拿由崩壞能形成的黑色鐮刀會更像。

  這種死士算是最弱的,如果他處理不了,那他可以直接自殺了。

  他不知道死士為何呆在那裡不動,像是一尊雕像。

  少年深吸一口氣,壓低身體重心,俯身前傾,右腳向前,長刀握於右手。

  讓想像的心湖歸於平靜後,他踏步向前,雙腿帶動腰肢,牽引上身擺動手臂,一氣呵成的動作捲起微風,揮刀斬向守衛死士的後背。

  與此同時,死士悄然轉身,可能是察覺他的殺氣、可能是感覺到聲音,動作快的像早已知道會被攻擊一樣。

  少年屏氣凝神,並未因此停頓,全力奔跑下呼嘯而過的風被他無視,猛烈跳動的心臟被他無視,甚至他連死士的身影都沒那麼關注,一心一意於手中刀。

  「......嗚!」

  感受著刀身傳來的衝擊,少年虎口與手腕發麻,像是砍在鋼鐵上的反饋讓他的身形一頓。

  他知道死士被崩壞能改造變得很強,但有心算無心之下,他竟然還是被擋了下來。

  那怕他在這方面是新手,面對倉皇之下的死士竟然只能得到這樣的結果讓他心中一沉。

  以他剛才的攻勢,一棵樹都會被他撞的晃動,這位小巧的死士卻動都不動,可見其強悍。

  少年緩緩吐出一口氣,利用身高差壓下刀刃,手腕轉動,刀身沿著鐮刀的握柄向下斬落,目標是死士的雙手。

  這臨機應變的一招效果顯著,砍進了對方的雙手。


  但,沒能砍下來。


  刀身卡在手骨上不得寸進,少年一愣,死士因為他的動作而微微前傾,感受到如芒在背的鋒利,他左腳踏進死士身前鬆開刀柄順勢轉身,來到對方身後。

  他用力一撞,踉蹌的死士被他撞倒,取下胸前的小刀,少年跨坐上去,用左手壓著對方的頭,不斷刺進她的體內。

  身下的晃動讓他難以使力,那怕刺了十幾刀,死士依然能動。

  從眼角餘光看見要揮過來的鐮刀,少年連忙撿起因剛才死士的動作而掉落的長刀向一旁滾去。

  順勢起身的他擺出中段架式,仔細的觀察對方的動作。

  或許是他剛才的攻擊起了作用,死士的身形不復剛才的穩健。他離開的時間沒空拔出的小刀算是意外之喜。

  這時,少年才想起他剛才可以試著攻擊死士的頭部。

  他在心中微微搖頭,不去惋惜已經錯失的機會。

  少年再次向前,不給死士反應的時間,雙手握刀揮向對方的鐮刀。

  即使他想攻擊對方的要害,那把鐮刀也會妨礙他,不如以此為目標還好一些。

  一時間,金屬碰撞聲不斷傳來,少年已經不再被反饋的衝擊震的雙手發麻,腳步不再紊亂,呼吸能夠保持平穩。

  他現在已經習慣了死士的攻擊方式,對方的移動速度要比他慢,除了力道比他大之外,沒有其他優勢。

  至於身體素質這方面從一開始就沒法比。

  他不斷用著身體的重量與衝勁來攻擊,這是他目前所能想到的有效攻勢。

  這樣的結果是好的,但對他的體力消耗也快,可以說現在就是比誰先倒下。

  十分鐘後,他的刀從死士的左肩砍至右腰,這場死戰才告捷。

  看著身軀開始『崩潰』的死士,少年像是被嚇到一般向後退,用左手衣袖遮掩口鼻。

  這當然不是因為有異味或不習慣,而是他想起了死士死後會變成崩壞能消散,要是他離的太近很有可能被侵蝕。

  不過倉促之間他退才一兩公尺,也不知道這樣的距離夠不夠。

  那怕肉眼可見的崩壞能已經不見,他依然屏著呼吸,兩三分鐘後才移開衣袖。

  此時,他才意識到一開始在公園醒來時的異樣感是什麼了,是崩壞能侵蝕的反應。

  他一邊調整急促的呼吸,一邊用手輕拍自己的身體。

  「沒事......嗎。」

  除了體力與精神的消耗外,少年沒有感覺到哪裡不同,這讓他很是意外。

  看著已經『不見』的死士,他開始回想與她的戰鬥,思考有哪裡不足。

  他的反應與動作已經能跟上,也懂得配合呼吸行動,揮刀的方式也矯正了一些,現在他應該只缺作戰經驗了。

  只要不是被三、五名死士包圍都沒問題。

  其實他能更快的解決那名死士,以傷換傷就是一種方式,可能三分鐘就結束了。

  但他不敢。

  不是他怕,而是他不知道被崩壞能直接侵入傷口會造成什麼後果,現階段他不能作這種嘗試。

  撿起掉在地上的小刀,少年皺眉,鐵製的刀身像是泡入強酸一樣顯得很是破爛,已經不能用了。

  他將刀尖朝下鬆開刀柄,刀尖碰到地面的瞬間猛然瓦解,化作一堆碎片。

  在死士體內十分鐘就這樣了,血肉之軀碰到應該會更慘。這時,他看向右手的長刀,刀身依然明亮。

  用手指輕彈,鋼鐵的觸感回饋沒有問題,大概是因為沒有直接接觸到崩壞能的關係吧。

  如果有更好的武器他就不用擔心了。

  「......還是別浪費時間了。」

  他想起了ME社的實驗室很可能有像樣的兵器,卻沒有要去的意思。

  想也知道那裡防衛嚴謹,那怕一般電子設備已經失效,他也沒那個時間。光是挑另一條去ME社的路就會浪費他半天的時間,這還是不算打開研究室的門的時間。

  重新返回大街,少年繼續朝千羽學園前進。

  1

  一路上,他遇到三名守衛死士與兩名遊俠死士。

  守衛死士他已經知道怎麼對付,除了一開始,現在他能在三分鐘內解決且毫髮無傷。多虧了他長年的鍛鍊與精神的錘鍊。

  只是遊俠死士讓他陷入苦戰。

  比起近戰的守衛死士,遠攻的遊俠死士更難對付。

  儘管遊俠死士的移動速度比守衛死士要慢,但遊俠死士的箭矢速度太快,彎弓搭箭的速度更是駭人,最後他還是將遊俠死士引到小巷裡才擊殺的。

  遊俠死士的弓與箭都由崩壞能凝聚,被崩壞能強化的臂力每一箭都弓如滿月,卻沒有什麼破空聲。

  他是靠手榴彈的彈片取巧才贏的,二次都是。

  為避免被聲音吸引過來的喪屍包圍,他沒什麼修整就離開了。

  幸好他沒有再遇到其他死士,經驗的累積也不錯。接下來沒有被其他事情拖延的話,今晚就能到千羽學園附近。

  運氣好可能還能遇見芽衣與琪亞娜。

  背靠牆壁待在陰影處的將水與乾糧拿出,在原地休息了一會。

  那怕他這幾年不間斷的鍛鍊,沒有經歷實戰的硬傷還是太大了。面對喪屍倒是沒問題,他們行動力遲緩,反應力緩慢,除了力氣大一點沒其他優勢。

  到現在還沒有受傷已經是件值得嘉獎的結果了。

  把地圖攤開,他開始確認自己的所在地。

  戰鬥中難免會偏離路線,現在他比原定路線偏了三百公尺,還能接受。

  抬頭看了眼太陽的位置,少年知道了現在還沒中午。

  愈接近千羽學園,遇到的危險就愈大。身處崩壞爆發中心的千羽學園可說是崩壞能濃度最高的區域,誕生的崩壞獸與死士也越強。

  現在他遇到的還是一些最基本的守衛死士與遊俠死士,饒是如此也讓他苦戰。再過一兩天,那些崩壞測生物就會『進化』,他就沒有機會靠近了。

  要是知道崩壞爆發的悄無聲息,他就會挑近一點的地方休息等待來臨了。可惜,一切沒有如果。

  「不知道芽衣她們怎麼樣了。」

  即使身陷險境,他依然在擔憂著那些女孩,那怕她們並不認識自己。

  起碼要看見她們在死,這可說是他現在的目標。

  微微晃動自己的手腳確認感覺後,少年重新出發,小心的沿著大路慢跑。

  走小巷會安全一些,但速度太慢。走大道會快很多,遇上的喪屍他能解決,只要不是遇到死士的話,尤其是遠程死士。

  一路上他都沒有遇到任何活物,只有滿街遊蕩的喪屍,沒有再遇見死士。

  女性的崩壞能適性要比男性高許多,卻沒有誕生多少死士,不知道是因為崩壞能濃度還不高,還是因為成為死士的適性要再高一些?

  這對他來說是好事,更方便他行動。

  繞過轉角確定沒有什麼危險後,少年走進巷子────前,頓住腳步,神情僵硬。

  這條巷子比較窄小,只能容一個人通過,兩邊有著兩公尺高的牆,裡面是住宅區。他眼前出現一名高大的死士。

  一頭黑色長髮披肩,臉蛋被鬢髮與陰影遮掩看不清表情,身穿黑色的緊身運動背心,豐滿的胸部圓潤挺翹,向下是平坦緊實的腹部,橘色的短褲包覆著臀部,雙腿穿著黑色過膝襪,腳上是黑色的運動鞋。

  渾身黑的模樣她隱匿在巷弄中難以被發現,手臂與額頭隱現著黑色的鎧。

  下一秒,微風拂過她的頭髮,裸露的臉蛋極為白皙,沒有絲毫血色。與此同時,一根黑角出現在她的額前。

  比先前遇到的死士要高大的身形,強烈的壓迫感讓他心跳加速。

  他屏住呼吸,腳步緩緩的向後退,那怕看不見那位死士他還是沒有放鬆,悄悄地離開這裡。

  幾分鐘後,他靠著牆微微喘氣,彷彿剛經歷過一場死戰。

  「順忍武死士......那忠忍武死士應該也在附近。」

  她們還有另一個稱呼,雙刀死士。

  她們都手持漆黑雙刀,前者能格擋近戰攻擊,後者能閃避遠程攻擊,相輔相成的她們可說是他現在絕不可能戰勝的敵人。

  別說反抗,他可能會被瞬殺。

  做了好幾次深呼吸平復心神後,他握緊長刀繼續前行,沒有為先前的顫慄停下腳步。

  他僅僅只是心跳加速、呼吸困難而已,沒有發抖與驚呼,行動毫不遲疑,他的反應已經比一些剛上戰場的女武神表現的都要好了。

  他是真的沒想到現在會遇到她們。要是現在就出現那樣的死士,那更強的死士是不是也出現了?

  微微搖頭將這類想法甩開,少年跑了起來,腳步謹慎的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因為遇到雙刀死士,他換了別條路。

  下午兩點,少年走完了四分之一的路程。

  這個結果不好也不壞,他沒有特別去想能走到哪,只求能再快一點。

  站在老舊院牆前的他用長刀輕戳,沒幾下就捅出一個對穿的洞。

  這不是他的刀太鋒利的結果,而是牆體已經有些破舊之外,最大的原因還是在環境因素。

  「崩壞能侵蝕真嚴重。」

  似感嘆、似無言的呢喃只是單純的在陳述事實,沒有特殊加固或材料的普通磚塊水泥在崩壞中很難保持原樣。

  現階段只是老舊的牆壁能輕易推倒之外,其它應該沒事。再過一兩天,一些小屋恐怕也難逃倒塌的命運。

  整個長空市還算安全可以住人的地方,恐怕只剩ME社的實驗室與剛竣工的鋼鐵建築了。

  少年小心的爬上一棟兩層樓的房子屋頂,趴在上面看向遠方。

  附近沒有死士讓他鬆了口氣,喪屍零星分散,數量雖多但影響不大。

  要想快點到千羽學園只能走『上面』,即使他知道敵人的分布,他也沒有那個能力行動。

  日本的房屋大多不高,那怕是身為國際大都市的長空市也不例外。一些比較老舊的社區都是一些平房,最高不超過三樓。

  因為地理因素,房屋的間隔都挺近的,想了想,少年覺得一路『跳』過去的問題應該不大。

  摸著腰間的粗繩與鐵鉤,他退後幾步,算好距離於屋簷前用力一跳,在兩公尺外的屋頂降落,翻滾幾圈站了起來。

  感受著身體的狀況,他再次助跑,躍起,幾次的跳躍讓他前進了要在地面上小心翼翼的走半小時的距離。

  「應該還能再跳幾次......」

  看著不遠處的幾棟平房,之後就沒有這樣的房子了,接下來的路段都是公寓。

  又一次落地,他剛站起身時腳步一頓,是左腳下的磚瓦被他下墜的力道蹬壞了。

  從外表看來房屋還算新,可能是距離千羽學園越來越近的關係吧。少年沒有細想,最後一次的助跑落在近三公尺遠的屋頂上,將綁著粗繩的鐵勾掛在屋簷,慢慢地垂降。

  腳踏實地後,他從院子探頭看向四周,確認喪屍都離開才走出來。

  回想著千羽學園附近的地圖,少年確認好方向跑了起來。

  現在已經要傍晚了,即使今晚到不了,只要能到肉眼可見的範圍,就能在附近等芽衣跟琪亞娜出現。

  將長刀舉到胸前,在來到樓體旁後,速度便慢了下來。

  比起一直走來的區域,這裡的喪屍更多了,基本上沒辦法繞路。而數量一多,死士的出現頻率也會增高。

  可以說到目前為止都是熱身運動,現在才是重頭戲。

  2

  當今世界科技發達,社會福利將比十幾二十年前好上許多,上至政府政策、中至街道規劃、下至工時薪資,大國家與大都市的連結不只讓交通更為便利,資訊傳輸也沒有邊界。

  即使是一些鄉村小鎮或偏遠地區都設有基地站與諸多商店,想要通話跟買東西變得更便利。

  除了一些極端地區,基本上沒有連絡不到的地方。

  非洲大陸這般較為落後的國家也沒什麼出現以前那為了資源與糧食而發生戰爭的情況。中東地區也差不多,不是說完全消除,但起碼不用再人人自危。

  而以此為代價,諸多國家不是簽屬合約共同發展,就是附屬於強大的國家或都市。

  現今的獨立區域不多,除了是自身產能不高別人看不上之外,就是因為地理位置跟歷史背景特殊。

  香港就是其中一環。

  雖然背靠神州大地,但自古以來的爭端就不斷,那怕到了現在,情況也很難說是良好。

  剛入夜就升起的萬家燈火,像是要與天上的群星爭個高下。

  今晚天際無雲,星空閃耀,見證著這顆星球的繁榮。

  此時,香港中環。

  各式高樓大廈此起彼落,如眾星拱月一般圍著一棟建築。

  此地方圓五十平方公里內的一切都被精心設計過,前院有著一座六邊形的噴水池,右方是一座羽毛球場,左方是一座小型的水上樂園。

  這些都被一圈樹叢圍住,造型華麗。

  往裡面走,還能看到游泳池與公園等設施,甚至還有停機廷以供搭乘專機的人降落。

  走到深處,就會看到一棟五層樓高的華麗別墅。

  現在位於頂樓的區域正在舉辦酒會,各方名流都來參加,許多人帶著自己喜愛的子女來見識一下大場面。

  商業合作、政治聯姻、軍警站崗,場面之大可謂驚人。

  「好美的夜景。」

  位於陽台前的女子低聲感嘆。

  她因為身分地位的關係去過許多地方,但像這裡這麼繁華且奢侈的地方卻不多見。身穿深紅禮裙的她身姿修長豐滿卻不顯肥胖,將成熟女性的身段魅力展露無疑。

  裸背的設計讓她白皙纖細的美背暴露在空氣中,似乎散發著清香。

  腰腹處的馬甲設計令女子的腰線更顯纖細,圓潤的胸部因露肩的禮服奪人眼球,深溝的擠壓令人想一探究竟。

  修長的脖頸戴著一條看不出品牌的項鍊,樣式簡單,色彩樸素,但一看做工就知道價值不斐。

  向上是一張精緻小巧的瓜子臉,消瘦的下巴線條完美,輕抿的嘴唇塗著嫣紅的口紅,水潤的色澤不一親芳澤實在可惜。

  挺翹的鼻梁與撫媚的深紅雙眼能看出西方人的模樣,一頭如火般的秀髮盤在腦後,是一個氣質與年齡難以駕馭的髮型。

  一身紅的她在黑夜中彷彿是一道火炬,危險而又美麗,讓人想奮不顧身的飛蛾撲火。

  「可惜,再美的夜景在姬子小姐面前都會顯得黯然失色。」

  這時,一名身穿深色西裝,將一頭金髮梳在腦後的貴公子走了過來向她搭話。

  「你的嘴可真甜。」

  名喚姬子的女性淡然一笑,一個簡單的動作撫媚誘人,散發著讓男子難以自拔的魅力。

  「是妳太過迷人了。」

  男子緩緩走到姬子身旁,輕輕攬住她的腰肢。

  良辰美景,美人在懷,恐怕沒有任何男性能抵擋的住。

  看著那張美艷的臉蛋,男子將臉靠了過去。


  然後,一束強光打了過來。


  「怎麼回事!?」

  男子被突如其來的變化嚇了一跳,下意識地鬆開了姬子的腰退後幾步,用手擋在眼前。

  很顯然,這不是男子精心策畫的浪漫約會。

  「嘖。」

  見狀,一旁的姬子嘖了一聲,有些不甘的瞪向光束傳來的方向。

  忽地,姬子拉過一旁的男子,將臉湊到男子臉龐直接親了上去。

  男子不禁一愣,他沒想到這位看似火辣的女子真的這麼熱情。就在他要回應時,姬子忽然一拳打在他的腹部。

  強烈的衝擊讓他胃部痙攣,意識模糊。

  在他昏倒前,似乎聽到了姬子的話,但他早已聽不真切。

  「抱歉,約會提早結束了。」

  姬子邁步向前,原先還漆黑一片的天空忽然亮起一陣白光。

  一艘全長有278.5米的浮空戰艦懸浮於此,不過光是甲板就有超過150米長,可見用途在於停放各式飛行載具,航空母艦的特徵展露。

  兩側的各式砲管懂行的人都知道其威力有多大,光是肉眼可見的一側就有六門以上,火力全開之下一座小鎮就會化為烏有。

  如此規模的航空母艦不可能毫無預警的就出現在一個中立地區,更何況這個地方還是背靠那個神祕且強大的國家,神州大地。

  既然能夠出現,不是無視警告,就是有正當理由。

  這時,浮空戰艦調轉尾端,面對姬子所在的陽台,放下艙門。

  與此同時,大量的腳步聲傳來,鞋跟踩踏鋼鐵的聲音莫名的有些悅耳,數十名身穿白色軍裝的女子走了出來。

  其中一名戴著眼鏡的女子走到姬子身旁,將一件印有軍徽的長袖外套披在她身上。

  「我不是說過不准打擾我約會嗎!」

  姬子一臉憤恨的模樣像是和身旁的人有著深仇大恨一樣。

  「約會?您是指和富家小鬼混在一起浪費時間這件事嗎?」

  「妳找死嗎!」

  聽見姬子的恐嚇,女子毫不驚慌,一臉嚴肅的模樣讓姬子的情緒稍微平復了一些。

  她知道自己的副官不會無緣無故來找自己,剛才之所以那麼說只是單純的發洩即將失去假期的無奈而已。

  「總部傳來緊急通告,長空市爆發了大規模崩壞。級別與十四年前的『那次』等同。」

  果然,副官帶來了這個足以讓常人以為是世界末日的消息。

  語落,姬子訝異的神情開始扭曲,一抹猙獰的笑意浮現。

  「全員登艦!目的地長空市!」

  姬子邁步走向浮空戰艦,嘴角揚起,殷紅的雙眼有著憤怒、悲傷與無奈,但最終都匯聚成了強烈的殺意與戰意。

  「終於還是來了啊,第三次崩壞!」

  3

  今日,日本傳出了一則新聞。

  「今日上午十點,長空市與外界失去聯繫。不久前,聯合國發布聲明,已經確認在長空市爆發了傳染病BH。」

  這則新聞如長了翅膀一般飛速散布於全日本,隱隱有向外擴張的跡象。

  這是當然的,長空市不只是日本境內的重要大都市,於國際上也有一定的知名度。

  要是長空市有任何閃失,日本整體的國內GDP起碼會下降好幾個百分點,要是有重大事故,那其中損失更是不可計量。

  與此同時,長空市外已沒有任何人車停留,傳染病BH可是致死性極高的病毒,可沒有人想去找死。

  而長空市內,則是成了人間煉獄。

  無數人類成了行屍走肉,漫無目的的在街上亂晃。猶如喪屍電影一般的場景在現實上演。

  今天天氣溫和,是個出門的好日子────要不是街上有無數喪屍的話。

  此時,一條街道上傳來一陣慌亂的腳步聲,一聽就知道是在逃跑。

  「快閃開!」

  一名清脆的嬌喝聲傳來,一名身穿學生制服的白髮少女和另一名同樣身穿制服的深紫色長髮的少女在全力衝刺。

  「既然都已經死了就不要擋道啊!」

  聽著身後傳來的腳步聲與身前的一群喪屍,白髮少女高喊一聲,舉手右手的槍瞄準並扣動扳機,一氣呵成的動作流暢的令人咋舌。

  槍身傳出悶響,子彈破膛而出,澄黃的彈頭襲向喪屍的頭部、心臟或勃頸,彈無虛發且各個致命。

  一看就知道是用槍好手,沒練個七、八年都沒人信。槍法在這種難以瞄準的情況下都能這麼準,要是給她定點射擊會有多可怕?

  白髮少女殺出一條血路,兩人飛快跑過,向著不遠處的天橋前進。

  她們倒不是有什麼目的地可以避難,就只是想逃離身後的追兵而已。

  但沒跑多久,她們左側的牆體猛然碎裂,從中竄出了一隻怪物。

  身高超過三米,通體雪白,頭部沒有眼睛,只有一顆粉紅色的結晶體,上方有著一圈半圓圓環。怪物身軀壯碩,頭部兩側有著粗壯的像觸手一樣的東西,前肢粗大,後腳卻極為細小,兩者形成強烈對比。

  兩名少女向右一跳,紛紛朝怪物開槍。

  然而,沒有任何作用。

  怪物的身體沒有受任何傷,甚至連一絲停頓都沒有,它右側的觸手擊向她們身前的地面。

  匆忙躲避攻擊的兩名少女沒有被碎石命中,但在這樣下去被垂死的可能性也逃拖不了。

  「我們的武器對它不起作用!」

  「真是沒完沒了!這個一直追在女生身後的變態!」

  為了躲避它,她們可以跑過了四、五條大街,還繞了一些小路,沒想到對方直接暴力的一路撞過來。

  看著怪物從牆體中爬出來,她們現在要跑也來不及了。


  如果沒有援兵的話是那樣沒錯。


  「目標鎖定。」

  從怪物衝出來的大樓樓頂,一名身穿深色制服,胸前戴著黃色蝴蝶結的女孩一躍而下。

  強風吹開女孩的頭髮,兩側的螺旋馬尾擺動著,兩耳垂下的深色耳環晃動,左上抱著一隻黃色玩偶的她伸出右手,眼神冷冽。

  「重裝小兔19C。」

  隨風飄散的話語於女孩身後浮現一隻機器人。

  流線型的軀體不受多少風阻影響,身後垂著一條如同脊骨的物體,臉部的位置只有一道痕跡劃開與像是面罩的部分。

  名為重裝小兔19C的機械左手持大盾、右手持騎槍,重力加速度下劃破空氣,直擊沒有反應過來的怪物,直接將其劈成兩半。

  從怪物屍體中走出來的女孩安然無恙,身後的重裝小兔已經消失。

  「任務完成。」

  女孩聲音平淡,面無表情的模樣像是完成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出現的真是太及時了,布洛妮婭!謝謝妳!」

  深紫色頭髮的少女滿臉驚喜的向嬌小的女孩道謝,輕拍她的肩膀以示感激。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面無表情的女孩似乎閃過一抹喜悅,但卻沒有看到任何變化。

  「有什麼好感謝的!她可以突然出現的亂砍一通!」

  兩人身後的白髮少女一臉生氣的模樣,伸手指著布洛妮婭,像是在教訓她一樣繼續說道:

  「差點把我都牽連進去了!妳這個小不點!」

  「琪亞娜安全優先級......零。系統判斷無須在意其生死。」

  灰髮的布洛妮婭無情地說著恐怕的台詞,白髮的琪亞娜聞言臉上的怒意更甚。

  「妳想要掀起戰爭嗎!」

  「布洛妮婭獲勝的概率為99.99999999%。」

  「那我就是100%!」

  看著在鬥嘴的兩人,深紫色頭髮的少女‧雷電芽衣看向一旁怪物的屍體,臉上閃過一抹擔憂。

  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怪物?芽衣不是什麼都不知道的小女孩,她知道爆發崩壞會出現怪物沒錯,但距離崩壞發生到現在還不到十二小時,照理來說不應該會出現一般死士以上的怪物才對。

  既然都出現了這樣的怪物,那離它們成群結隊的出現還剩多久?一想到這種怪物出現超過三隻,芽衣就感到一陣顫慄。

  「芽衣姐姐受傷了?」

  這時在和琪亞娜吵架的布洛妮亞忽然走了過來,語氣雖然平淡,但芽衣能聽出她對自己的關心。

  「沒事,只是一點小傷。」

  芽衣柔聲回應,手臂上的傷應該是剛才被碎石劃過的關係,只是流了點血而已,那怕放著不管也會自己癒合。

  「來,讓我看看。如果只是這種程度的傷......」

  琪亞娜繞過布洛妮婭來到芽衣面前,輕輕的牽起芽衣的手,動作輕柔的像是在對待一件藝術品。

  要是她臉上的表情不是那麼怪異的話,想必這會是很溫馨的一副場景。

  「重裝小兔19C,鎖定目標,琪亞娜。」

  感受著身後突然傳來的動靜,琪亞娜身體一抖,鬆開了握著芽衣的手,一臉驚慌的轉過頭。

  「芽衣姐姐對琪亞娜的行為表現出了明顯的牴觸,如果不就此停止,將會立刻執行攻擊指令。」

  「哪裡牴觸了!芽衣明明就很舒服才對!」

  「欸!?」

  這時,琪亞娜帶著一臉期待轉過頭看向她;布洛妮婭一臉平靜卻有著莫名的壓迫感。

  「芽衣姐姐,是真的嗎?」

  「當然很舒服啦,對吧芽衣!」

  聽著兩人的連番問話,芽衣滿臉通紅,低喊道:

  「舒......舒服什麼的怎麼可能啊!」

  聞言,琪亞娜彷若石化,布洛妮婭依舊淡定。

  4

  下午三點,街道上的喪屍依然在不停走動,彷彿不知疲倦一般。

  看著眼前的喪屍群,他悄悄將身影藏在陰暗處,緩緩坐了下來,從戰術背包取出水和餅乾,正式吃起今天的第一餐。

  他中間雖然也有吃一些,但只有咬一口跟喝一口而已,是為了讓身體有動力進行的補充。要是再不吃,眼前的情況就不允許他吃了。

  他不打算休息,要是可以的話,他希望能再前進一公里左右。

  到那裡道路就會寬大一些,前方一公里處是這附近的交通要道,他要在那裡換路前進。

  不久前他從遠處似乎聽到了聲響,在這個寂靜異常的環境,一點動靜都能傳出五、六公尺遠,他聽到的爆炸聲雖然不大,但能聽到異樣的他還是很高興的。

  這代表附近有活人,有可能就是琪亞娜她們,一想到這點他就恨不得立刻跑過去。

  遺憾的是,到現在已經過了快四個小時了,他還沒到。

  要不是期間還有動靜傳來,他都得丟失方向。

  昨天他到最後還是沒走完一半的路程,到三分之一左右就停下來休整了。

  一整天的高強度作戰與精神消耗讓他疲憊不堪,簡單的喝幾口水和吃一塊餅乾就在一處陰影下靠著牆睡著了。

  早上他還是因為習慣而醒來,在太陽出來之前。

  今天他遇到的喪屍都能繞過讓他輕鬆不少,只是遇到的守衛死士讓他耗了不少時間,遊俠死士更是浪費了快兩個小時。

  前者他遇到不下十隻,因為數量分散且是近戰的緣故,已經熟悉她們攻擊方式的他對付起來頗為輕鬆。

  遊俠死士雖然只遇到四名,弓箭依然讓他疲於應對,都是引到小巷裡才擊殺。

  現在他除了手中的長刀外,只剩下四把小刀和兩顆手榴彈與六十發彈藥。

  他不是沒想過到警察局補充火力,但那樣會浪費他寶貴的時間,而且這附近也沒有警察局,路上更沒有警察或警車,可謂是有心無力。

  要是他肯繞路,七百公尺開外就有一間大一點的警察局,裡面應該就有重火力了。

  那怕他不會用,拿一些炸藥也可以。

  經過半天的射擊體驗,少年深感體會自己的槍法實在不準。即使是十公尺內他都會射歪,有效且致命的射程是三公尺內,那他還不如拿刀砍。

  如果不是顧慮到長刀的狀況,他還真不想用槍。

  當然,要是經過訓練,他相信自己的槍法一定會變好。但現在他沒有那個時間與精力。

  輕敲著刀身,少年覺得這把刀恐怕用不了多久了。雖然長刀依舊雪亮看不出瑕疵,但他覺得先做好最壞的打算為好。

  要是在戰鬥中突然斷裂他也不至於被嚇到。

  回想著聲響傳來的方向,攤開地圖描繪新的路徑後,他把公車當掩體小心地繞過二十多隻喪屍,確認巷子裡沒有危險後跑了進去。

  第二天下午了,要是今天沒有碰到琪亞娜他們,可以說雙方都沒機會碰頭了。

  話說回來,一想起她們傳來動靜的方向,少年就覺得有些奇怪。

  「她們怎麼會朝市中心的方向移動?」

  要逃離長空市,從地理上來說一路向北是最快的,她們怎麼會選最遠的向南跑?

  在他的印象中,中心區域除了是政府機關的駐地與一些企業大樓好像就沒什麼值得注意的了。

  是想用那裡的電子設備向外求救嗎?這是他所能想到的解釋,畢竟那也算是都市要地,設備肯定精良。

  也因為她們與他的原定方向不同,他多繞了一段路。這段路有許多交通要道,他不擔心走到死路,只是喪屍會愈來愈多而已。

  這兩天他只有在確認路況的時候會走大路,其餘都在巷弄裡度過。遇到死士時會比寬廣的空間更好應付。

  花了半小時來到另一側的大街上時,他看見了許多死掉的死士。

  「一槍斃命,她的槍法還真準......」

  頭、心臟、喉骨、太陽穴等致命處都留有彈孔,且一隻喪屍都被一槍解決。

  他知道琪亞娜的槍法很好,但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實際成果,與其說是驚訝,不如說是感歎。周圍少說有三、四十隻喪屍斃命,看來她們的彈藥充足。

  順著喪屍的痕跡,少年一路奔跑,或多或少都能看到戰鬥的痕跡。

  奇怪的是,他沒碰上半隻死士或喪屍,空無一人的街道詭異的讓他一直保持戒備。

  最大的可能性是都被琪亞娜她們引走,畢竟她們製造的動靜實在太明顯,而已經成為律者的芽衣也在,可以說她們的存在就像是夜晚中閃耀的火光。

  儘管現在律者意識已經被雷電芽衣的人格壓制,她的體內還是有著征服寶石作為核心,無意間溢散著崩壞能還是會吸引著崩壞測的生物。

  「今晚,芽衣她們會遇到聖殿級壞獸,然後因為琪亞娜重傷而再次覺醒成為雷之律者......」

  這是他所知道的情況,基本上不會錯。

  而追蹤到雷電芽衣的休伯利安也會來到長空市上空,到時他想不知道芽衣她們在哪都難。但那時就太晚了。

  一心二用的他右拐,穿過天橋直走後左轉,順著大道來到一處十字路口,依靠琪亞娜的戰鬥痕跡跟了過去。

  「────!?」

  下一瞬,少年向一旁滾去,將胸前剩餘的兩顆手榴彈插梢拔掉,神情緊張的看著四周。

  然而,過了好幾分鐘,他都沒看到敵人,連個影子跟風聲都沒有。

  錯覺?他搖了搖頭,絕不可能是錯覺,那種強烈的殺氣與令人窒息的視線他不可能認錯。

  雖然不懂所謂的殺氣,但如臨深淵的壓迫感他能感受到,剛才他就是因為這樣才停下的。

  只是現在那種感覺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要不是驚魂未定的心神與身上的冷汗,他都會認為是自己多慮了。

  又等了幾分鐘確認沒事後,他把插梢插回去後,將長刀握在右手,繼續順著痕跡跑了起來。

  到了一處路口時,他看見了一隻被劈成兩半的崩壞獸。

  抬頭看了一眼上方的樓頂,少年的腦海中浮現一道從天而降的身影,以及她身後出現的機器人。

  乾淨俐落的痕跡如同被利刃劃過,光滑如鏡。

  崩壞獸的屍體不是會在死亡時消散嗎?他有些訝異,他遇到的死士都是那樣。

  不過這是他第一次遇到崩壞獸,或許情況有所不同?也可能是因為核心沒有被破壞的緣故?

  思考無果,少年也不再觀察這隻崩壞獸,繼續前行。

  一路上他又重新看見了死掉的喪屍,大多都是一槍斃命,少數的被打成篩子或被切成兩半,看來是芽衣跟布洛妮婭造成的。

  他分辨不出傷痕的新舊,不知道她們離開多久,但開始密集起來的死屍讓他下意識地加快腳步。

  他已經是一路跑來,因為剛才突如其來的殺氣讓他心神消耗劇烈,到現在已經有些累了。感受著身體的狀況,少年再次提速,幾乎是全力本跑的他不再繞過死屍,選擇直接跳過去。

  忽地,他聽見了遠處傳來的動靜。

  有槍響、有重物落地的聲音、有腳步聲,以及熟悉卻陌生的嬌喝聲。

  少年朝著一旁的巷子跑去,來到一處空地,四周的建築有些殘破,地面坑洞遍布,以及汽車的殘骸。

  爬到一輛車上方的他看向聲音的來源,一名身穿制服的白髮女孩正舉著手中的槍射殺著四周的喪屍,她不遠處的一名深紫色頭髮的少女拿著散彈槍揮砍著。

  在深紫色頭髮的少女身後,一名灰色頭髮的嬌小女孩站在那裡,她身後漂浮著一隻機器人。

  終於找到了......看著她們,少年心中湧起一陣喜悅,幾乎讓他沖昏了頭。

  他跳下車頂,準備過去幫忙。

  雖然他比琪亞娜她們都弱,但多一個人也是幫助啊。更何況周圍只有喪屍,他手中的刀就能解決。

  看著離自己最近的芽衣有布洛妮婭保護,他便向琪亞娜跑去。

  與此同時,他看見了悄悄出現在她身後的高大死士。

  姣好的容貌與雪白的穿著,頭上的一跟鬼角和手持崩壞能凝聚的黑色雙刀,是忠忍武死士。

  那是與琪亞娜相性最差的死士。

  「小心!」

  少年大喊,但琪亞娜卻沒有做出反應,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

  怎麼回事?他們的距離不算遠,他的聲音也不小,更不可能是為了應付周圍的喪屍而沒注意到他。

  但他沒時間去思考這些了,忠忍武死士揚起右手的長刀,準備將那名嬌憨可愛的少女砍成兩半。

  心跳加快、呼吸加重,他彷彿看見了琪亞娜被砍傷的身影。

  「妳休想!」

  他猛一蹬地,腎上腺素的分泌讓他忽略了雙腿傳來的劇痛,將胸前的兩顆手榴彈投擲出去,少年飛撲過去。

  第一秒,他看見了自己的那兩顆手榴彈被忠忍武死士砍成兩半。

  第二秒,忠忍武死士揚起另一把刀劈下。

  第三秒,少年將一臉茫然的白髮少女抱在懷中。

  第四秒,爆炸與疼痛同時襲向他。

  彈片幾乎都命中了忠忍武死士,少數劃過的他身軀,而他懷中的女孩毫髮無傷。

  翻滾幾圈後,他連忙鬆手放開琪亞娜,危機還沒解除。

  他可不認為那樣的攻擊能傷的了忠忍武死士。

  那名死士對遠程攻擊的幾乎都能閃過,衝鋒的速度更是會留下殘影。

  果然,他視野前方的忠忍武死士毫髮無傷,下一刻,他便丟失了對方的身影。

  「在哪!?」

  少年開口,卻沒有得到答案。

  忠忍武死士自然不是消失了,而是她的速度他沒有跟上而已,連殘影都看不到。

  這也是當然的,那怕他鍛鍊的再狠,也無法跟被崩壞能強化過的忠忍武死士戰鬥,連一絲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少年舉起長刀準備防守,起碼他要等到琪亞娜離開。

  他沒有餘力看向身後,身心因極度的危險而亢奮著,他眼中只有手中的刀。

  與其去看根本不知道在哪的死士,不如集中精神在自己身上。

  四周的聲響似乎開始變小,彷彿在離他而去。

  想像的那片心湖悄然結冰化作明鏡,然後碎裂飄散,仿偌無塵,然後歸於平湖。

  他的一切感官似乎被放大無數倍,下一秒,他感覺到了身後傳來的破空聲與冰寒徹骨的殺氣。

  少年轉身揮刀,但忠忍武死士的雙刀卻不是向他,而是對琪亞娜揮出。

  他咬緊牙關,強忍手腕的痛楚翻轉刀身,刀身相接的巨力直接打飛他的長刀,他連阻擋一秒都辦不到。

  「妳休想!」

  他再次抱住琪亞娜向旁一滾,後背傳來的劇痛讓他恍神了一瞬,感覺到那一刀劃開皮膚、劃過骨頭,血肉翻起。

  他輕咬舌尖強迫自己清醒,他不敢放開琪亞娜,那名忠忍武死士像是和她有仇一樣,竟都不攻擊他。

  剛回頭,那名死士已不見蹤影。

  手頭沒了武器,少年深吸一口氣,準備用自己的身體擋下下一刀。

  那麼做的結果,他一定會死,但他不願看到那名臉上滿是笑容的女孩兒身死,如果能換取她的無恙,他會毫不猶豫。

  他這麼拼命的鍛鍊是為了什麼?不是為了在崩壞中存活下來,而是為了保護她們!

  他的視野倍逐漸放大的刀刃佔滿,盡量將琪亞娜護在懷裡,現在不是擔心會被當成色狼的時候了。


  下一瞬,那把崩壞能形成的長刀停在了他眼前,彼此間的距離不到一公分。


  那鋒利的刀刃與翻湧的崩壞能的驟然停頓讓他一愣,隨後,他用眼角餘光看見了一把銀色的騎槍。

  見狀,他不禁鬆了口氣,布洛妮婭已經趕到了,可以說危險已經解除。

  忠忍武死士無法格擋開重裝小兔的攻擊,在她退後一步的時候,重裝小兔的大盾接踵而至,直接將她壓倒在地,一槍貫穿了她的胸膛。

  看見忠忍武死士化作崩壞能消散,他也顧不得跳開了,只能祈禱自己不會因此而變成死士。

  鬆開琪亞娜後,少年向後挪了一下,既然危機已經解除,他在這麼抱著就有性騷擾的嫌疑了。

  雖然那種危機時刻他沒有那個閒工夫感受懷中女孩的溫潤,別人可不會這麼想。

  與此同時,劇痛終於湧入他的腦海,緊皺眉頭的他滿臉大汗,身體微微顫抖著。

  這是他來到這個世界後受過最重的傷,要是不及時處理,失血過多而死都是輕的。

  他能感覺到,除了血液的流失外,還有一種若有似無的東西在侵蝕著他。

  (也是,直接被崩壞能武器擊中沒怎樣才奇怪......)

  話雖如此,他並不後悔,也不害怕。

  大不了一死而已,他在這麼世界沒有任何牽絆,以前的那個世界亦然。能夠幫上她們的忙的喜悅蓋過了他對痛苦的感知。

  看著從不遠處跑來的芽衣與布洛妮婭,他下意識地露出微笑。

  儘管他的模樣實在不算好,總不能一臉痛苦的面對她們吧?這算是他無用的自尊心在搗亂。

  芽衣看見琪亞娜沒事後鬆了口氣,而看到他時眼中卻閃過一絲喜悅,只是他現在沒有那個餘力去注意芽衣的異樣。

  布洛妮婭飄著過來的模樣讓他一愣,親眼所見後才知道這種移動方式真是悄無聲息。

  「謝謝你救了琪亞娜,那個......你沒事吧?」

  芽衣九十度鞠躬的道謝讓他回過神來,他本想開口回應,怕身體的痛楚讓回應變成低吼的他只是微微點頭。

  「笨蛋琪亞娜,人家救了妳一命,妳都不表示一下嗎?」

  布洛妮婭的面無表情與平淡的話語在此時顯得異常的有魄力。

  這時,少年才注意到琪亞娜的狀態有些奇怪。

  雖然剛才情況危急,但從小就跟在齊格飛身邊的她不可能沒經歷過危機,怎麼會反應不過來?

  「謝、謝謝你啊。」

  如果是平時她會反駁一下,但現在的她卻很是乖巧。

  她很明白,如果剛才不是眼前這名少年捨命相救,她雖然不會死,但重傷是避不了的。在危機四伏的長空市裡,受這種傷等同於死亡了。

  她現在還有些楞神,她完全不認識眼前的少年,但他卻願意用命救她。

  除了父親以外,第一次有男性願意捨身相救。她是驕橫沒錯,但她不是分辨不了是非的人,她再怎麼樣也不會對救命恩人用往常的態度對待。

  「沒什麼,妳沒事就好。」

  少年盡量讓自己的聲音不要顫抖,輕聲回應,這已經是他目前能做的極限。

  只是,他的話並沒有得到回應。

  眼前的三名少女......雖然他看不出布洛妮婭的神情變化,一臉困惑的看著他。

  「......怎麼了?」

  是自己的回答不好嗎?還是聲音太難聽了?不對,以他對琪亞娜她們的了解,她們不會這麼做。

  為了避免語言不通,他特地用了不算熟練的日語詢問。因為她們都是用日語跟他說話。

  他還想說些什麼時,琪亞娜率先開口:

  「你......不能說話?」

  聞言,少年下意識皺眉,然後張嘴說了幾句話,依然沒有得到回應。

  這時,他才注意到自己的聲音根本沒有傳出來。

  怎麼回事?這種意料之外的狀況讓他一愣,在來到這裡前他可沒有這樣......是在剛才告訴琪亞娜要小心的時候嗎?

  為什麼?他想不出個所以然,只能再次用點頭回應。

  他看向周圍,隨手拿起一塊石頭在地面上寫起了字。

  「因為這場災難的緣故,我的喉嚨出了點問題,不好意思。」

  他的日語對話沒什麼問題,但讀寫就不太好了,只能勉強寫出想傳達的意思。

  這段話是琪亞娜唸出來的,清脆悅耳的嗓音讓他有種被治癒的感覺,背後的傷似乎不那麼痛了。

  當然,他知道這是錯覺,但那又如何?他不在乎。

  不知為何,芽衣的神情參雜著悲傷與憤怒,還有微不可查的愧疚。

  「沒事!你不用這麼在意啦。」

  琪亞娜露出微笑開口安慰,爽郎的神情讓他不再思考怎麼回事,只要能救下她,失去聲音又如何?

  看著少年那毫不在意的模樣與眼中閃過的慶幸,琪亞娜眼神複雜的看著他。

  她雖然才十六歲,這並不代表她涉世未深。為了尋找父親的她從歐洲一路找來亞洲,又來到長空市,她見的人可多了,儘管還不到明察秋毫的地步,她認為自己還不至於看錯人。

  少年眼中的喜悅不為自己,而為她────但她並不認識他,是什麼讓他願意捨身忘死?

  「布洛妮婭覺得應該先幫他療傷,不然他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

  平淡的嗓音恰到好處的響起,少年這才回過神來去感受身後的傷。

  現在他倒是沒感覺有多痛,血肉糢糊是一定的。

  「對、對!快包紮!」

  一臉慌亂的芽衣東張西望,附近散落一地的物品映入她的眼簾,連忙跑了過去開始撿起一些繃帶和藥水。

  見狀,琪亞娜也起身幫忙將東西蒐集起來。

  那些東西是他背包裡的,只是他的背包在剛才忠忍武死士的那一刀砍破,東西才掉出來。

  要不是有背包幫忙擋了一下,那一刀可能會砍的更深。他忽然有些慶幸沒有為了追求速度而將背包丟掉的撲向琪亞娜。

  看著琪亞娜與芽衣,他本來也想幫忙撿,但他剛動一下,布洛妮婭忽然飄到他面前。

  他下意識地抬頭,並沒有發生不小心看見人家群底風光的誤會。

  她依然面無表情,淺灰色的雙瞳凝視著他。莫名的壓迫感讓他不再動作,只好等她們將東西撿回來。

  只是她沒注意到的是,布洛妮婭的眼神深處閃過一抹莫名的情緒。不過就算他看到了,他也看不出布洛妮婭的感情變化。

  幾分鐘後,琪亞娜與芽衣雙手抱著一堆東西走了回來,在少年身前蹲下,東西也一併放下。

  一瓶半的水竟毫髮無傷,六個罐頭也沒事,六塊壓縮餅乾被他吃了一塊,有兩塊被先前那一刀砍碎。

  繃帶、藥水、止痛藥、止血噴霧、繃帶、紗布等藥品也都還能用,這一幕讓他不禁懷疑忠忍武死士的那一刀究竟有沒有砍到自己了。

  戰術背包裡的東西都沒什麼事,只有他身受重傷?這是什麼神奇的刀法?

  「快,把衣服脫了!」

  聞言,少年不禁一愣,琪亞娜剽悍的話讓他汗顏,芽衣也因為琪亞娜的話而霞飛雙頰,布洛妮婭倒是沒什麼變。

  「......」

  本想開口說不用的他想起自己不能說話,正要搖頭的他看見琪亞娜與芽衣的神情後,默默點了點頭。

  他抬起右手準備取下背包,卻因為傷勢而停下動作。

  「你別動啊,我來幫你脫。」

  語落,琪亞娜不給少年反駁的機會,伸出雙手取下已經不能用的戰術背包,正要雙下對方衣服的時候,她想了想,直接將他的衣服撕開丟到一旁。

  看著琪亞娜的動作,他忽然有種被非禮的即視感。恐怕也只有琪亞娜會這麼大辣辣的脫他的衣服了吧。

  與此同時,少年的上半身也暴露在三名少女的面前。

  他倒是不覺得害羞,人家都願意幫你包紮了,還矯情什麼?

  相較於琪亞娜與布洛妮婭,芽衣害羞的表現才讓他感覺到了這個年齡的女孩應該有表現。

  琪亞娜可能是沒注意到,布洛妮婭應該是真的不在意。

  因長年鍛鍊,少年的上半身緊實消瘦卻不顯嬌弱,雖沒什麼六塊腹肌,平坦結實的腰腹還是能看出訓練有佳。

  他沒有那種肌肉發達的身材,但這種通過無數鍛鍊而來的身軀比起那種只會在健身房練肌肉的人來說,強太多太多了。

  無論是肌耐力還是爆發力等多方面都是。

  少年緩緩轉身,將背面向她們,等待包紮。

  「......你不痛嗎?」

  琪亞娜的聲音忽然傳來,語調平靜,像是在閒話家常。

  但如果他能轉頭看向琪亞娜的話,就能看見她輕咬嘴唇一臉複雜的模樣。

  聞言,少年微微點頭,他現在只能用這種簡單的動作來對話了,儘管也能用石頭寫字,那也太慢了。

  「你為什麼要救我?」

  為什麼?少年沒有回應,這個答案重要嗎?這是他想傳達的意思,但一想到琪亞娜可能不懂,他又拿起一塊石頭在一旁寫字。

  「我想救妳,所以救了。」

  簡單明瞭的回答得到的是一陣沉默。

  他不知道琪亞娜與芽衣是什麼表情,但這確實是他心中所想。

  那怕他現在依然痛得要死,救下琪亞娜的喜悅仍蓋過了痛楚。

  「妳不開心嗎?」

  他又寫,動作有些遲緩。

  不是因為傷勢的緣故,而是因為怕琪亞娜其實不需要他救。

  如果那時琪亞娜早就知道了身後的忠忍武死士呢?她其實有辦法解決呢?但他不敢賭、不能賭也不會賭,所以他不後悔。

  「你這算不算英雄救美啊?」

  幾秒後,琪亞娜調侃的話語傳來,一如往常。

  「不算。」

  他寫。

  「為什麼?」

  布洛妮亞忽然開口。

  「我不是英雄。」

  他寫。

  隨後,又一陣沉默降臨。

  沒多久,他就感覺到背後傳來一陣刺痛與濕潤感。

  這當然不是什麼美少女被少年的回答感動的痛哭流涕,而是琪亞娜和芽衣在幫他塗藥。

  不斷傳來的刺痛讓他緊皺眉頭,他想讓身體的顫抖停下,但第一次經歷這麼重的傷的他怎麼可能做到?

  他以前受過最重的傷是出車禍摔車的手臂與大腿大面積擦傷。那些都只是皮肉傷,哪像現在這種深可見骨的傷?

  他看不到自己的背,琪亞娜她們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一道從右側肩胛骨到左腰處的刀傷隱約可見白骨,劃破了血肉,再深一點內臟就會破損。

  可以說他奇蹟似的沒傷到內臟,傷勢沒想像中那麼重。

  看著不斷顫抖的身體,琪亞娜與芽衣面面相覷。

  她們沒受過這麼重的傷,琪亞娜雖然跟著齊格飛一起戰鬥,但她被保護的很好,頂多就是流血或一次骨折;芽衣更是一位千金大小姐,連流血的次數都數的過來。

  兩人的身世造就了她們不同於常人的眼光,少年剛才的戰鬥並不穩健,一看就知道不是熟悉戰鬥的人。

  他除了鍛鍊過身體外,可以說沒有經歷過實戰。從這點來看,少年還不如她們。

  但就是這樣一位普通人,用命救了一位毫不相干的少女。

  當然,這是以琪亞娜她們的角度來看,對少年來說,他認識她們,熟悉她們的情況與選擇,未來的事情也知道。

  她們與他是陌生人;他與她們是熟人,這就夠了。

  他沒打算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的讓她們對自己感恩戴德,那太不公平,也太自私。更何況,他能幫到她們多少?用不了多久,他就幫不上她們任何忙了。

  在還能夠幫忙的現在,他就幫了。他不想讓自己後悔於沒付出行動。

  用藥水消毒、止血噴霧與藥膏弄好,纏上好幾圈的繃帶並打結後,是她們目前所能做的極限了。

  即使她們能到醫院去,那裡的器材也還能使用,她們也不會用。

  「怎麼樣?」

  聽見琪亞娜的詢問,少年微微動了一下身體,背後依然刺痛得讓他心神難以平靜,但除此之外都還算不錯。

  於是他微微點頭,轉過身面向她們。

  看著兩女雙手的血腥,他默默遞過酒精與紙巾。

  見狀,她們愣了一下,接過東西清洗一下自己的手後,便把東西放到一旁。

  「對了,我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芽衣的嗓音比琪亞娜多了抹溫和與沉穩。

  琪亞娜是如黃鶯出谷、芽衣是如沁人心脾,布洛妮婭是成熟穩重,三女各有優點,都是那麼的讓人喜愛。

  「我叫琪亞娜‧卡斯蘭娜,你可要記好囉!」

  滿臉驕傲地做著自己介紹的琪亞娜很有自己的風格,自信且毫不猶豫。

  「我的名字是雷電芽衣,請多指教。」

  芽衣神情溫和,如大家閨秀一般,緩緩伸出右手。

  見狀,少年遲疑了下,還是伸出自己的手和她相握。但沒握到一秒他就自動鬆開了,他可不想因為握太久而被討厭。

  雖然時間極短,但芽衣手掌的溫潤還是讓他有些害羞。要不是他的神情沒什麼變恐怕就暴露了。

  「布洛妮婭‧扎伊切克。」

  布洛妮婭的自我介紹極為短暫,面無表情的模樣顯得不近人情。

  但他知道她不是故意這樣的,在那場『實驗』中失去情感的布洛妮婭一直都這樣。看著那名嬌小的女孩,他有些心疼。

  她還年幼,本應享受大好年華的女孩現在不只無法傳達情感,連喜怒哀樂都近乎失去。

  「我叫時玥,請妳們多指教。」

  少年‧時玥寫下中規中矩的回應。

  現在,少年少女們互道了姓名,本應不該產生交集的他們,於此相識。

  而未來,也產生了不在軌道上的偏移,這是好事,還是壞事?沒有人說的上來,也沒有人能知道。

  ◇◇◇

  時玥站起身動了動身體,基本上不妨礙行動,但要他戰鬥已經是不可能的了。

  現在他連動都很吃力,可以說成了累贅。時玥本想讓琪亞娜她們拋下自己,但他覺得答案不言自明,也就沒有那個打算了。

  當然,他也有那個私心想和她們多呆在一起。畢竟沒問出口的事情,那有什麼定論?

  時玥將不能用的戰術背心拿了起來,將其中與戰術褲小口袋裡彈夾都拿了出來。

  一共七個,他全部遞給琪亞娜。

  「不行,型號不一樣。」

  遺憾的是,槍彈不符。

  時玥想了想,將右腿還完好的警用手槍交給琪亞娜。

  雖然比起琪亞娜原本的槍要小,殺傷力也不高,但能有防身的武器也好。

  「謝啦......那你要怎麼辦?」

  接過槍枝彈藥後,琪亞娜看著兩手空空的時玥,她能看出對方身上沒有像樣的武器了。

  「我不會用槍。」

  時玥寫道,現在他們只能這樣交流。雖然琪亞娜她們並不在意,時玥顯然不想這樣。

  他的性格本就安靜,以前也很少與人交談,那時還覺得無所謂,但現在的他從未有過這麼想說話的衝動。

  看著蹲在地上寫字的時玥,琪亞娜不知為何滿臉笑容。

  這不是在看他笑話,只是她忽然有點想笑。

  時玥四處看了看,沒有找到自己的長刀讓他有些遺憾。

  「......時玥,你的刀。」

  這時,布洛妮婭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她的手上正拿著他的長刀,時玥寫下道謝的話,從布洛妮婭手中接過自己的武器。

  不過很快他就皺起眉頭,刀身有著明顯的裂痕,不過他並不意外。被忠忍武死士全力一砍還沒有斷已經出乎他的意料了。

  看來鍛造這把刀的師傅很厲害,時玥心想,默默的將長刀收入鞘。

  「布洛妮婭提議先離開這裡。」

  聞言,時玥點頭回應。

  一直在這裡不是不好,但要是被先前的動靜吸引過來的喪屍包圍就不好了。

  他蹲下將所有用的到的東西放在戰術背包與背心的殘骸上包起來打了個結拿在手中。

  琪亞娜她們手中只有武器,飲食可能是順路找的。既然有現成的,就不用浪費時間去找了。

  「我來拿吧,傷員就要有傷員的樣子。」

  芽衣伸出手,一臉溫和的微笑,時玥本想搖頭,但一看到對方的神情後,還是下意識地將包裹遞了過去。

  見狀,芽衣滿意的笑了笑,接過包裹。

  確認沒有東西遺落後,四人離開了這裡,準備找個地方休息一下。

  考慮到時玥的身體狀況,再不找個地方睡一覺,可能就會因為傷勢過重而暈倒。

  她們本來就打算要休息,只是因為時玥提前而已。

  看著步履蹣跚的時玥,芽衣有些擔心他會不會走到一半就昏倒了。

  「要不我把肩膀借你吧?」

  原先走在前面的琪亞娜放緩腳步來到時玥身邊,畢竟他因她而如此,琪亞娜覺得自己有義務幫忙。

  感受著身體的狀況,他搖了搖頭,然後用手中的石塊在一旁的牆上寫了一行字。

  「謝謝,但這樣妳不好行動,要是被喪屍發現就危險了。如果妳們不介意的話,可以走慢一點就好。」

  如果能說話就不用這麼麻煩了,時玥在心中嘆了口氣,表面不動聲色。

  「......好吧,那你有什麼狀況記得告訴我。」

  琪亞娜勉為其難的答應了,但沒有要離開時玥身邊的意思。

  要是這時有危險,她就可以更好的保護他。對此琪亞娜毫不在意,她的性格與使命感讓她不會拋下他人,更何況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見琪亞娜的樣子,時玥也沒有多寫什麼。

  要是再不識好歹,時玥相信那怕他現在是傷患,琪亞娜都會一拳捶在他身上。

  而芽衣也放慢腳步跟在時玥右側,布洛妮婭則走在他前方不到一公尺的距離。

  被三名美少女包圍的情況可謂讓無數男性為之興奮且忌妒的事情,時玥卻不覺得享受,他依然認為自己拖累的她們的腳步。

  話雖如此,他還是有點緊張,這還是他第一次和她們這麼近距離接觸。之前和芽衣對視的時候可是隔了好幾十公尺呢。

  他覺得自己的腳步有些僵硬,只能盡量讓自己的神情輕鬆一些,這樣應該不至於會被她們發現。

  半小時後,四人依然沒找到什麼可以落腳的地方。

  這裡是商業區,除了樓房林立外,也代表會有許多喪屍,那些大樓最好都不要去。

  他們只能找一些平房或小樓,再找不到的話只能冒險了。

  到了現在,時玥的身體狀況也開始糟糕起來了。

  因為腎上腺素不再分泌,他的精神與身體狀況開始變差,他一路上只能靠冥想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也藉此讓身體的代謝能慢一些。

  他做的隱蔽,但要瞞過就在兩旁的琪亞娜與芽衣根本不可能。

  琪亞娜滿臉焦急,握著槍的手因用力而指節發白,她沒想到過了這麼久都還找不到能休息的地方。

  芽衣的臉色也不太好看,他們不是沒找到能夠暫時歇腳的地方,但都有喪屍在,其中有一棟他們可以用來呆一夜的地方就有死士守衛,讓一向和善的芽衣都有點想罵人了。

  終於,在一個小時後,四人找到了一棟十層樓的公寓,撬開二樓的一間家門,他們確認裡面沒問題後才走進去。

  房間不大,但他們又不是要住在這裡,呆個一晚就走,沒必要要求那麼多。

  時玥找了個沙發坐下,臉色難掩疲憊。

  他本來就沒好好休息過,面對高強度的戰鬥受了重傷到現在他還沒暈倒已經是意志力堅強了。

  要不是有一直在進行心境的想像修練,他應該在那場戰鬥一結束就脫力才對。

  他剛坐下,芽衣就拿著醫藥箱走了過來坐在他身旁。

  「我幫你換藥,要是覺得痛的話就告訴我。」

  因為沒有靜養,他身後的傷又開始滲血。他們沒有充足的醫療條件,只能依靠頻繁的換藥來確保不會傷口感染。

  聞言,時玥乖乖轉過身,任由芽衣把繃帶拆下。

  這點時間還無法讓傷口結疤,止血噴霧的效果也沒那麼有用。

  將滿是血的繃帶丟到一旁的垃圾桶後,芽衣打開醫藥箱與包裹,開始替時玥上藥。

  時玥看著四周的布置來轉移注意力,只是他微微顫抖的身體還是暴露了他的情況之差。

  幾分鐘後,芽衣拿著醫藥箱離開,時玥趁沒人注意的時候悄悄吃了顆止痛藥。

  雖然這可能會讓他的行動變得遲緩,但他現在管不了那麼多了,他不想讓她們多擔心。

  而他剛一吃完,就看見一旁的布洛妮婭。

  時玥神色僵硬,布洛妮婭這種寂靜無聲的靠近真的很嚇人。要不是他知道這裡只有她們,他都想拔刀砍過去了。

  他張了張嘴,才發現自己不能說話。想了想,他伸出食指放在嘴巴前,希望布洛妮婭不要說出去。

  見狀,布洛妮婭也伸出食指放在嘴唇前,示意自己明白。

  時玥鬆了口氣,布洛妮婭會這麼輕易就答應讓他有些意外,但他也沒多想。時玥本想靠在椅背上休息,但情況不容許他這麼做。

  最後,他只能選擇身體前傾,盡量放鬆身體。

  看著窗外的夜色,時玥有種劫後餘生的感慨,能遇上琪亞娜她們是他最開心的事情。

  儘管他的神情與布洛妮婭一樣都沒什麼變化,但他們的情況不同。前者是不怎麼表露情緒,後者是不知道該怎麼流露感情。

  這時,時玥才發現琪亞娜好像不見了,正當他要向一旁的布洛妮婭詢問時,琪亞娜忽然從走廊深處跑來,一臉開心的樣子像是發現了什麼寶藏。

  「太好啦,有熱水耶!可以好好洗個澡囉!」

  她已經有兩天沒好好洗個澡了,都只是用毛巾擦個身體而已,一進屋子裡她就去浴室確認能不能洗個熱水澡,結果很令她滿意。

  時玥感嘆著琪亞娜的心寬,布洛妮婭依然面無表情。

  時玥對洗澡並不在意,可能是因為他是男生的緣故。而布洛妮婭是真的不在意,她以前的生活很少有能夠洗澡的時候,早就習慣了。

  「我找到一些食物,廚房還有瓦斯,我去幫你們做晚飯。」

  從廚房探出頭來,芽衣開心的宣布自己的戰果,琪亞娜聞言連忙跑了過去,揚言要幫忙,實則是想偷吃。

  芽衣凹不過撒嬌的琪亞娜,只能任由任之。

  此時,客廳只剩下時玥與部落妮亞。

  兩人坐在同張沙發上,氣氛有些沉悶。

  他本來就不是會聊天的人,布洛妮婭更是除了要事之外都不說話的類型,這兩人湊到一起希望他們能聊天實在是奢望。

  「......時玥是怎麼活下來的?」

  不知道是不是受不了這樣的氣氛,布洛妮婭率先開口,語氣平靜。

  聞言,時玥訝異於對方竟然會向他搭話,還是開始思考該怎麼回答。

  看著眼前的紙筆,應該是這戶人家用來寫備忘錄的。

  「我也不知道,我一醒來就發現城市變成這樣了。」

  他不是在敷衍,而是真的不知道。

  他睡前還在樹墩旁坐著,醒來就滾到一旁,詭異的是他的穿著與手中握著的瑞士軍刀竟然沒事。

  時玥也想了很久,但實在不清楚怎麼回事。

  為了讓布洛妮婭相信,他轉頭看向他淺灰色的雙眼,希望能讓她感覺到他的想法。

  「時玥是長空市的原住民嗎?」

  「不是。」

  「那是什麼時候過來的?」

  「我九歲的時候。」

  布洛妮婭問,時玥答,雙方沒有一絲停頓,像是早已套好的舞台劇。

  「那你九歲前在哪裡?」

  「我不知道。」

  看這著個回答,布洛妮婭默默的直視時玥的雙眼,顯然是不滿意於這個答覆。

  時玥有些無奈,他總不能說自己在那之前是一位二十多歲的青年在另一個世界生活吧?

  就算他實話實說,布洛妮婭可能也會覺得他沒說實話。

  想了想,時玥還是寫下一句話。

  「我九歲時就突然來到長空市,九歲前的事情我沒什麼印象。」

  他不想對她們說謊,只能盡量將自己的話傳達出去。

  他確實是在九歲那年來到這個世界的,但為什麼是九歲,怎麼記的這麼清楚,以及是怎麼過來的真的不知道。

  他這麼說也沒錯,來到這個世界的九歲前他確實沒記憶,這樣也不算說謊。至於他以前的九歲的事情,他記得還真不多。

  看著那行字,布洛妮婭沉默,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我沒有說謊,我不想騙妳。」

  寫完,他直視著布洛妮婭的雙眼,眼神真摯且純淨,深黑的雙瞳倒映著她精緻的小臉。

  兩人對視好幾分鐘,布洛妮婭忽然移開目光,不知道是因為相信了時玥的話,還是覺得不好意思。但如果讓時玥來選,他會選前者。

  「布洛妮婭相信你。」

  而她的回答也證實了這一點。

  隨後,沉默再次籠罩在他們之間,不過比起剛才,現在已經不顯沉悶了。

  幾分鐘後,琪亞娜與芽衣從廚房走出,手中端著盤子。

  看著那盤炒飯,時玥有些期待,芽衣的手藝他是知道,但這是他第一次能親口品嘗。

  看著坐在一起的三女,看著芽衣期待的眼神,他吃了一口,頓時覺得這一切都值了。

  能跟琪亞娜她們圍著桌子一起吃飯,這件事的幸福感讓他覺得自己就算現在死掉也沒有遺憾了。

  「很好吃。」

  他將這段話遞給芽衣,奇怪的是,他沒有得到對方開心的回答。

  這時他才注意到那張紙上還寫著他與布洛妮婭的談話。當然是他寫布洛妮婭說,但這也暴露了一些東西。

  他沒有要對琪亞娜她們隱瞞的想法,但現在顯然不是什麼好機會。

  芽衣默默遞給身旁的琪亞娜看了一眼,氣氛忽然有些尷尬。

  「......你是被拐來的嗎?」

  語落,琪亞娜忽然又補充一句。

  「沒事!接下來本小姐罩著你!」

  琪亞娜可能是覺得他是被什麼組織抓來的,為了不讓他回想起傷心事才這麼說的吧。

  很有琪亞娜的風格,也很像她會說的話,時玥微不可查的笑了笑,接過筆記本寫了一句話。

  「謝謝。」

  雖然紙筆無法傳來實際的感情,但這是他目前所能做的。

  「嘿嘿,交給本小姐吧!」

  一臉嬌憨的模樣讓琪亞娜本就嬌俏的臉蛋更顯可愛。

  回想著他所看過的『評論』,他覺得那些都是誤傳。琪亞娜開口說話時也挺可愛的,雖然不像芽衣那樣有大小姐風範,也很討人喜歡。

  但他不知道的是,面對外人,琪亞娜永遠是一副傲嬌的模樣,很少真正的坦露真心。

  她看起來傻傻的,不代表她笨。相反,琪亞娜很聰明,她只是在大多數時候不太想動腦而已。比起思考,她更喜歡實際行動。

  「那......最近的事情你還記得嗎?」

  芽衣忽然開口,神情不知為何地有些緊張。

  「還記得的,怎麼了嗎?」

  得到回答,芽衣開心的笑了,微微搖頭表示沒什麼,便開始吃起晚餐。

  時玥有些困惑的看了一眼芽衣,便將視線放回眼前的炒飯上。

  既然芽衣的表情像是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他再問些什麼就太不知趣了。而芽衣之所以會那麼問,是想確認他記不記得他們的事情,雖然沒有得到正面回答,可她從時玥的眼中沒有看到陌生,這就夠了。

  沒多久,琪亞娜就吃完了那盤炒飯,意猶未盡的模樣一看就知道還沒吃飽。

  見狀,時玥從一旁的沙發上拿起兩個罐頭給她,寫了一段話:

  「不夠的話可以再吃。」

  他知道琪亞娜食量大,一盤炒飯怎麼可能吃飽。

  「不、不用,我已經吃飽了。」

  不知為何,琪亞娜有些尷尬的移開視線,自稱也不用「本小姐」而是用「我」了。

  「沒什麼,吃飽才有力氣戰鬥。」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好像從琪亞娜的眼中看到星星。笑著接過罐頭後,琪亞娜打開後也不配飯就吃了起來。

  幸好他拿的罐頭這樣吃也沒什麼,不然不是鹹死就是口感不佳。

  最後,吃飽的琪亞娜喝了一口時玥帶來的瓶裝水,滿足的打了個飽嗝,癱坐在沙發上。

  而時玥他們才剛吃到一半,三人相顧無言,低著頭繼續對付炒飯。

  一切都收拾好後,已經是晚間八點了。

  四人坐在沙發上沒都沒有說話,氣氛溫馨的令人詫異,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一家人。

  不過相比於琪亞娜她們,時玥就只能端坐著,還得注意自己的動作不能牽扯到傷口,可以說他現在還不算是休息。

  看著時玥的坐姿,琪亞娜眼神複雜,愣愣地發呆。

  她很想再問一次,那次捨身相救真的值得嗎,卻不知該怎麼開口。

  琪亞娜能感覺出時玥並不後悔,也不為此哀嘆,但她還是很不習慣有人對她好,尤其是一位男性。

  她被父親教導過不能太相信男孩子,她自己從小到大也見過很多人,幾乎沒有真心對待她的。

  雖然琪亞娜小時候的記憶有一段空缺,但這並不妨礙她去認識時玥這個人。

  可是這個世界上哪有無緣無故的好?不渴望回報、不奢求道謝、不要求任何,這個世界上會有這種人嗎?

  她迷茫,琪亞娜想不透,忽地,她眨了眨眼間,先前的茫然好似錯覺一樣。

  「想不通就算了,他對我好就好啦......」

  女孩低語,臉上露出傻傻地笑,讓人不明所以。

  芽衣是見怪不怪,布洛妮婭是毫不在意,而時玥是覺得自己問了也得不到像樣的回答。

  三人心照不宣的沉默著,繼續享受這難得的寧靜。

  時玥希望這種氣氛能一直持續下去,他從來到這個世界後就未曾放鬆過,那怕現在也不算安全,心靈的安寧這還是第一次。

  九歲到他現在應該十七歲,與芽衣同年,八年的時間他嚴苛的度過,這難得的時光就像是給予他的獎賞一樣。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晚間九點,他們還是一動不動。

  「妳們要先去洗澡嗎?累了一天,可以好好放鬆一下。」

  他將這段話遞給芽衣,她愣了下,然後點頭。

  「那我先去洗個澡。」

  語落,芽衣神情有些微妙,這還是她第一次在除了父親的男性面前說這樣的話。

  奇妙的是,她並不覺得害羞,只是多少覺得有些新鮮。

  「我也要和芽衣一起洗!」

  一旁的琪亞娜自告奮勇,不像是要去洗澡,更像是要一起上戰場一樣。

  「笨蛋琪亞娜,芽衣姐姐不會喜歡和妳一起洗的。」

  「小不點,妳說什麼!?」

  見兩人開始鬥嘴,芽衣便趕緊開口:

  「那我們一起洗吧,走吧!」

  芽衣推著兩人的後背走向浴室,回頭對時玥苦笑一聲,他只是微微點頭目送芽衣前往『戰場』。

  不知道是出於對時玥的信任,還是不把他當外人,琪亞娜她們的聲音並沒有壓低,在這安靜的房子內清晰可聞。

  聽著琪亞娜的癡笑聲、芽衣的嬌呼聲、布洛妮婭的抗議聲,時玥覺得她們實在太沒防備了。

  再怎麼說這裡都有一位男性,這樣是不是不太好......但他也是一飽耳福,沒資格說什麼。只能說這是男性的通病啊。

  一方面在介意警惕心的問題,一方面又不拒絕這樣的發展。

  沒聽多久,時玥就閉上雙眼開始冥想,再聽下去他覺得會很不妙。

  幾秒後,耳中沒有了琪亞娜她們的嘻笑聲與外面喪屍的走動聲,只有自己的呼吸與心跳聲伴隨著他。

  想像中的那片心湖靜如死水,並未因受傷而起波瀾,下一刻,湖水亮如明鏡,然後破碎無塵。

  他的修練不像一般劍心的的順序是心境融湖為止水,心湖結冰為無塵,心冰透徹為明鏡,心氣無形為太虛,而是止水、明鏡、無塵。

  太虛這一點他一直想不明白,他所了解的『太虛』是空寂,但那與無塵的差異又不大。

  這麼多年來他很難得的沒有放棄的不斷思考。或許是沒有名師指導的緣故,他一直悟不透。

  而且修練的順序也不對,他認為這個原因很有可能。

  為何心湖結冰為無塵?冰晶應該是透徹明亮的才對,所以他才會將無塵與明鏡兩境調換想像。

  他在思考著這些,心境卻沒有絲毫變化,依然在止水、明鏡與無塵間往復,這個輪迴以成自然不會被打斷。

  當然,要他切換想像也是可以的,但沒那個必要。時玥修練這個主要是體會自身的一切,去體悟劍心的「競技狀態」。

  到現在,他只能讓自己心如止水與冷靜思考而已,還是沒能做到能感受自身流動的力量。

  一知一覺,他一無所知,也一無所覺,但這肯定與劍心的修練無關。

  時玥輕呼一口氣,睜開雙眼,卻被眼前的一幕嚇了一跳。

  三名剛洗完澡的女孩正看著她,身上還穿著千羽學園的制服,臉蛋紅潤。

  見時玥『醒來』,芽衣有些尷尬,她本來想阻止琪亞娜這麼做的,但最後還是加入其中了。

  琪亞娜的原意是想捉弄他,芽衣卻是想看一看這位少年,布洛妮亞的神色沒有變化,只是眼底深處閃過一抹光華,沒人注意到。

  「換你去洗啦,要不要我幫忙呀?」

  一邊擦著自己的頭髮,琪亞娜語氣平穩,只是那語出驚人還是讓時玥一愣。

  幫?怎麼幫?雖然他的情況不能洗澡,但擦澡還是可以的,不用人幫忙。就算琪亞娜真的想幫,他也會拒絕。

  不是他正經,而是他覺得琪亞娜不該這麼做。

  這種親密的事情應該留給她的芽衣,或是以後微乎其微可能會喜歡的男性,不該是他。

  或許他這麼要求琪亞娜會答應,但他不答應。

  即使救了琪亞娜一命,他也沒有用這件事來『要挾』。他知道自己的情況,要不是忽然來到這個世界,他本和對方沒有任何交集。

  他所幫得上忙的時間,也就只有在長空市的時候了,等到了聖芙蕾雅,他就會被她們甩在身後。

  不是指她們會拋棄他,而是實力的差距會越來越大,直到他毫無用處為止。他或許心有不甘,或心懷憤慨,但他並不在意這些。

  只要她好、她們好,就好。

  想著這些的時玥神色沒有顯露出驚慌,一臉平靜的樣子讓說出這句話的琪亞娜也像芽衣一樣一臉尷尬了。

  時玥站起身朝浴室走去,腳步有點快。雖然他覺得琪亞娜是在開玩笑,但要是她真的闖進來他就糗大了。

  看著離去的少年,琪亞娜忽然笑了出來,不負先前的窘態。

  「琪亞娜,這樣會不會不太好啊......?」

  比起琪亞娜,芽衣有些擔憂,她覺得剛才對方的面無表情是在無聲的抗議。

  「芽衣,妳不覺得他的反應很可愛嗎?」

  遺憾的是兩人根本不在同一個頻道上。

  「對了,他剛才在做什麼啊?」

  「妳呀......」

  看著琪亞娜轉移話題,芽衣嘆了口氣。她回想著剛才時玥閉上雙眼靜坐的模樣,以自己的見解回答琪亞娜。

  「剛才時玥應該是在冥想,劍道修練中有一環鍛鍊精神的修行。」

  「都受傷了還修行?」

  「這......」

  琪亞娜率直的反應讓芽衣無言以對,在她看來,時玥應該沒有流派才對,在面對忠忍武死士時的應對不像是學習過正統修練的人。

  「我想他應該是在調息吧。這類的修練都差不多,有些人會用來回復體力、集中精神或降低代謝以此來養傷。」

  芽衣是不瞭解時玥在修練什麼,但武術的鍛鍊都殊途同歸,大多的環節都是一樣的。

  聽見芽衣的解釋,琪亞娜一愣,她沒想過這其中竟有什麼奧妙。不過這也不能怪她,她從小修練的『槍鬥術』還不是卡斯蘭娜傳承下來的,是齊格飛指導到一半的產物。

  琪亞娜的戰鬥方式幾乎都靠天生的戰鬥意識與強悍的身體素質。

  看著琪亞娜似懂非懂的模樣,芽衣也不知道怎麼解釋,沒有這方面知識的人聽起來只會覺得這是在胡鬧。

  另一方面,時玥來到浴室後並沒有遇到什麼看見女孩子衣物的窘境。

  在更衣室脫下戰術褲與內褲丟進一旁的烘衣機裡,他隨手把身上的繃帶拆掉。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吃了止痛藥的關係,他並不覺得痛。進到浴室後他開始仔細清潔身體,至於背後的傷,他只能小心擦拭。

  確認身體乾淨後,他就這麼站在烘衣機前等衣服烘乾。

  原本他只是想隨便擦一下就好,但一想到還有琪亞娜她們,他覺得把自己弄乾淨一點為好。要是因為有什麼異味被發現,他都想埋了自己。

  等他回到客廳,琪亞娜她們依然坐在沙發上休息。

  「快過來,我幫你上藥。」

  芽衣輕拍身邊的位置,琪亞娜特地挪了一下臀部。

  在他的印象中,琪亞娜對接近芽衣的人都很堤防才對,是因為他救了她一命的關係嗎?

  時玥不清楚,也就不想了。他點了點頭走過去坐下,轉身面對芽衣。

  這點時間傷口自然不可能癒合,頂多有一些血痂而已。

  芽衣小心的上藥與纏上繃帶和紗布,這次眼前的少年沒有再顫抖,是不想讓她擔心嗎?這麼一想,她的動作更是輕柔。

  他會沒什麼反應是因為止痛藥,但就結果而言倒是沒錯。

  稍微活動了一下肩膀,時玥覺得自己的狀況還不錯。除了臉色有些蒼白外,穿上衣服後應該沒人看得出他是傷患。

  說到衣服,他的另一件軍綠色上衣還在,只是略顯緊身的設計讓他不敢穿。他的傷不能受壓迫,只能等明早起來視情況而定了。

  看著芽衣與琪亞娜擔憂的眼神,他微微搖頭表示自己沒什麼,拿起便條寫了一句話。

  「謝謝,我沒事。」

  他的傷是很重沒錯,但他的身體素質也不錯,明天應該就能活動了。

  「對了時玥,你是怎麼發現我們的啊?」

  「我在半路上看到死掉的喪屍跟上去的,能遇見妳們我很高興。」

  要是他說他就是在找她們,他一定會被懷疑。

  他也沒說謊,要是沒有那些痕跡,他可能到芽衣變成雷之律者與姬子大戰時才能知道她們的位置。

  「我怎麼看不出你很高興?」

  琪亞娜一臉狐疑地盯著時玥的臉看,他的神情依然平靜,跟布洛妮婭差不多。

  她甚至在想這兩人是不是兄妹之類的,不然怎麼這麼像?當然,琪亞娜也就想想而已,畢竟他們從臉型上就看不出共同點。

  這時,時玥的神情才產生了較為明顯的變化。

  他想笑,但卻笑不太出來。他很久沒發自內心的笑過了,為了不讓自己的表情太難看,他只是微微揚起嘴角。

  雖然不難看,但也稱不上好。

  「其實你也不用勉強自己啦......」

  「我只是想告訴妳,我是真的很開心。」

  這句話讓琪亞娜輕輕一笑,她忽然覺得眼前這位冷靜異常的少年很可愛。

  僅僅只是因為她的一句話,他便想讓她知道他是真的開心,像是不想讓她誤會自己是在恭維。

  「時玥是怎麼看待這場災難的?」

  一旁的布洛妮婭忽然開口,與其說是在詢問,更像是在確認什麼。

  「我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他確實沒有說謊,他雖然知道崩壞大概是什麼,但本質與催生情況一概不知。

  崩壞能是一種未知能量,它會侵蝕一切生命。除此之外,他真的不清楚。

  「像是電影一樣。」

  他這麼補充。他不想對琪亞娜她們說謊,只能用另一種話題來彌補。

  「那就讓我來告訴你好了,聽好啦,崩壞就是......就是......」

  一臉自信要介紹的琪亞娜臉色忽然一僵,嘀咕了幾秒也沒說出了所以然來。

  「這場災害名為『崩壞』,是一種週期性的自然災害。人類無法預測何時會發生,也不知道它會以何種形式降臨。」

  最後還是布洛妮婭解釋才讓琪亞娜有了台階下。

  布洛妮婭的話對有些認識的人來說是教科書式的解答,但也僅此而已。

  對時玥這種『普通人』來說,也是一種極具衝擊性的話題了。

  他只是沉默,像是在消化這個毀三觀的答案。

  「你不驚訝嗎?」

  「驚訝能解決問題嗎?」

  這個回答讓三女面面相覷。

  確實,事態已經發生了,再怎麼慌張都無法改變,認真面對才能更好的活下去。

  雖然時玥表現的比她們想的要冷靜,她們也沒看過他驚訝的樣子,或許他很錯愕呢?

  「女性的崩壞能抗性要優秀於男性。一般來說,在崩壞爆發後,男性基本上都會死於這場災難。」

  平淡的嗓音陳述著殘酷的事實,布洛妮婭自開口就一直盯著時玥的臉,時玥也秉持著和人說話要看著對方眼睛的原則,只是布洛妮婭忽然移開目光看像前方,繼續開口:

  「像時玥這樣能在崩壞中存活的男性是很少見的。」

  「但我到目前為止只遇過妳們,沒碰到其他女性。」

  這段話讓布洛妮婭很難得的楞了一下,只是她很快地反應過來。

  「這場崩壞的規模太大,女性的生還機率也很低。所以時玥很特別。」

  這倒是說的過去。時玥也在想這件事,他對崩壞還處於紙面情報的認知。

  這場崩壞被定義為3A級,還催生出了律者,那怕是一般女武神都別想在這種情況下生還。琪亞娜是有著卡斯蘭娜變態的崩壞能抗性,芽衣擁有律者適性,布洛妮婭則能吸收崩壞能或依靠重裝小兔。

  這麼一看,長空市可能沒有其他生還者了。

  「時玥的身體感覺怎麼樣?」

  身體?這時他才反應過來,自己的處境依舊不算好。

  他身邊可是有著成為律者的芽衣,琪亞娜與布洛妮婭沒事是因為她們的崩壞能抗性太好,身為男性的時玥再怎麼優秀也很難跟她們媲美。

  因為傷勢的緣故他都沒有仔細感受身體的狀況,布洛妮婭點醒了他。

  閉上眼睛的他盡量感應著身體有哪裡不同,但沒有經過女武神教育的他哪做得到感應崩壞能,他只能隱約感覺到身體中有什麼奇怪的能量在流動。

  「應該沒事。」

  他只能這麼回應。

  現階段或許沒事,但再待下去,時玥可不覺得自己能撐過去。他只是一般人,那怕鍛鍊至今,依然是普通人。

  「沒事啦,我們明天就行動,爭取盡快離開這裡!」

  像是在安慰時玥一樣,琪亞娜輕拍胸膛,語氣自信,無形中能感染他人的模樣讓他有些恍惚。

  這就是琪亞娜‧卡斯蘭娜,永遠能像太陽一樣驅散黑暗,為徬徨失措的人們帶來光明。

  一如她將芽衣帶了回來一樣,她一直都是這麼的自信且充滿使命感。

  「你的傷不能再拖下去了,要盡快去醫院才行。」

  感受著芽衣的憂慮,他只能輕輕點頭當作回應。

  他不想讓她們擔心,何況他目前的情況還不算太糟。

  這時,布洛妮婭忽然拿出一張地圖放到面前的桌子上。

  那是時玥的地圖,雖然有些破損的地方,用來辨識道路還是沒問題的。

  一直到十點半,三人都在討論怎麼逃離長空市,琪亞娜在一旁聽的頭昏眼花,只知道抱著芽衣的手故作認真。

  要不是因為明天要早起,他們可能會一直談下去。

  最後芽衣在琪亞娜與布洛妮婭的『夾擊』下被拉到裡面的臥室去了。

  目送著她們離開,客廳的燈光已經關掉,他站起身走到門邊聽著走廊是否有喪屍靠近。

  這棟公寓不可能完全沒人,但這麼安靜還是讓他有些意外。

  他們來到這裡的動靜在這安靜的環境下還是很明顯的,卻沒有遇到任何危險。

  是因為芽衣在這裡的緣故嗎?時玥只能想到這個解答。

  儘管律者人格被壓制,現在的芽衣不算完全體的雷之律者,自身的崩壞能波動也足以震聶宵小了。

  確認沒問題,時玥轉身回到客廳,走到芽衣她們房門不遠處的走廊。

  他當然不是為了偷聽少女的閨房談話,而是想隨機應變,一有問題他能馬上去喊她們。

  「就是今晚了......」

  時玥深吸一口氣,神色凝重。

  他記得在琪亞娜她們找到一棟公寓休息的那一晚,聖殿級崩壞獸就會現身,琪亞娜重傷,布洛妮婭被擊退,芽衣化身律者。

  但他到現在還是想不通,那隻崩壞獸是怎麼出現的?

  以聖殿級的龐大身軀,即使會漂浮,在這大樓群中怎麼悄無聲息的出現?

  雖然它最後是撞毀一棟樓過來的,但在此之前根本不知道它從何而來。

  剛才他也到陽台看過,方圓幾百公尺只有喪屍。而且聖殿級崩壞獸也不該這麼快就現身。

  長空市爆發的崩壞能幾乎都被用來催生雷之律者的降臨,溢散的崩壞能基本上不可能再誕生崩壞獸了,何況是聖殿級。

  他早上遇到的那隻戰車級崩壞獸應該就是極限了,它會追著琪亞娜她們,可能是在千羽學園的崩壞能還沒辦完全吸收時誕生的。

  要是當初有聖殿級,琪亞娜她們不可能不知道。

  思來想去,時玥只有那隻聖殿級崩壞獸是憑空出現的這一猜測。

  面對那樣的龐然大物,他無計可施。他所能做的,就是在它出現的時候,將琪亞娜她們推開。

  只要琪亞娜沒有為芽衣擋下那一擊,芽衣就不會化身律者。那時芽衣覺醒剛擊殺那隻崩壞獸後,休伯利安就抵達了。

  因為芽衣那時的崩壞能崩發行成的光柱才讓休伯利安有了目標,但那也說明休伯利安就在附近。

  只要能躲過一開始的那一擊,拖延個三、五分鐘,琪亞娜就不會受傷、布洛妮婭就不會被擊退、芽衣就不會重新成為律者,前來討伐的姬子也不會重傷而歸。

  他不知道那隻崩壞獸何時到來,時玥打算整夜守在這裡以防萬一。

  那怕重傷在身,這點『預警的小事』他還是能做到。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時玥開始打坐冥想。

  冥想能讓他精神更集中,降低代謝也能減少自身的體力消耗,離天亮還有八個多小時。

  聖殿級崩壞獸是在天亮前出現的,少說也有四到六個小時的時間要等。

  平時這點時間他可以靠鍛鍊度過,現在只能用冥想撐過去。不過時玥從來沒有冥想那麼長的時間,現在不是能不能的問題,而是做不做的問題。

  (實在撐不下去,就去泡杯咖啡好了。)

  靜謐的環境讓他能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他的思維從頭頂延至腳底,再往內裡的血管滲透,沉澱於心臟處。

  他是做不到感應力量流動,只能用想像力彌補。他這麼做起碼也六年有了,腦海中的畫面還算清楚。

  重新睜開雙眼時,時間也過了一個多小時。當然,這是他的體感時間,每次的冥想他都會超過一小時。

  起身到客廳看了眼時間,已經十二點了,和他所想的一樣。

  想了想,時玥拿著刀來到陽台看向四周,地面上只有喪屍,沒有崩壞獸跟死士。

  遠方一片漆黑,在崩壞爆發後,長空市彷彿回歸了遠古時期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天上的明月與群星沒有了光害的阻擋更顯震撼。

  這是他第一次看見這麼美的夜空,如果今晚不是會有聖殿級崩壞獸襲擊,他會將今晚當成此生最幸運的一夜。

  時玥還是沒有看到那隻龐大的崩壞獸,無聲無息的。這附近最高的樓才五、六層,根本遮掩不了它的身形,儘管他一直在告誡自己不要在意,還是不免胡思亂想。

  不知為何,時玥現在有點想睡。

  「傷還是太嚴重了嗎......」

  普通人受這種傷早就躺在醫院的病床上,他現在還能動跟正常思考已經是身體素質強悍的表現了。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會想睡不是因為受傷,而是被崩壞能侵蝕的緣故。

  那一刀與待在芽衣身邊的影響遠比他想像的還要嚴重。

  一般來說,崩壞能侵蝕的紋路都會在體表浮現,但他的傷口一直在吸收空氣中游離的崩壞能粒子,體表自然不會有問題。

  再過不久,五臟六腑就會被崩壞能破壞,最好的情況是能留個全屍。最壞的情況,不是化作塵埃,而是成為死士。

  當然,就算知道了,時玥也不在意。能見到琪亞娜她們已是他前世今生最大的幸運了。

  雖然他不知道自己是重生在這個世界還是小時候的自己來到這裡就是了。

  望著遠方,他的思緒逐漸漂遠。

  該怎麼拖延時間?面對聖殿級崩壞獸的攻擊,布洛妮婭用重裝小兔的騎槍擋下第一擊後就被擊飛,第二擊被琪亞娜捨身擋下,芽衣覺醒成雷之律者。

  他清楚一切過程,這種無能為力的無助感更清晰且刻骨銘心。

  即使他跟琪亞娜她們說明事情經過,先不說她們願不願意相信,想逃離那隻龐然大物也不現實。

  他張了張嘴,自然沒有聲音傳出。

  要是能說話,一直待在這裡警戒就能先出聲提醒了。

  「......」

  別說呻吟,連一絲氣聲都沒有。

  他感覺不出喉嚨出了什麼問題,但就是發不出聲音。

  深吸一口氣平復內心的焦慮後,他找了個地方坐下,把刀放在身旁,準備在這裡守夜。

  身上只纏著繃帶的他倒是不覺得冷,他的身體還在散發著熱量驅趕著涼風的吹拂。

  閉上眼睛繼續冥想的他在心境中想像心湖的形成,只是才剛過半小時便清醒。他嘆了口氣,拔出長刀輕撫。

  劍道大師都是將兵器置於腿上打坐,和武器進行溝通嗎?這種玄幻的事情他不懂,也模仿不來。似乎只有在握著武器的時候他才能不那麼緊張。

  他想冷靜,但才半小時的冥想心湖就掀起波濤難以平靜,這還是他修練有成後的第一次。

  在面最喪屍跟死士時能夠冷靜,面對聖殿級崩壞獸卻做不到。

  能夠情感不形於色已經證明他的情緒控管得當了。這也是時玥不太清楚聖殿級的強大與威脅,否則就是A級女武神都做不到他這麼淡然。

  與其思考怎麼在聖殿級手中存活,不如祈禱休伯利安能快點到。

  刀身的裂痕證明它的壽命將至,在砍個幾隻讓屍會斷掉吧,時玥心想,將長刀入鞘放到一旁。

  這時,他的眼角餘光看到了站在落地窗前的布洛妮婭。

  「......」

  時玥無言以對,即使他能說話也一樣。

  他不懂,為什麼每次布洛妮婭都要悄無聲息地靠近?看著對方腿上的外骨骼裝甲,時玥忽然覺得要求對方發出聲音好像才是他強人所難。

  正想開口打招呼的他意識到自己不能說話後舉起右手揮了幾下,布洛妮婭靜靜地看著他,平靜深邃的淺灰色雙瞳讓他有種被吸進去的錯覺。

  「時玥不睡嗎?」

  他微微搖頭。

  「在守夜?」

  他點頭。

  「不累嗎?」

  他搖頭。

  「為什麼?」

  他不可能不累,怎麼可能不累?布洛妮婭能看出對方的臉色之差,受了那樣的傷,那怕是受正規訓練的軍人都會喊叫,他卻沒有。

  是因為太痛而麻痺,還是忍耐住了?布洛妮婭傾向前者。

  明明要好好休息才對,他卻在這裡守著。

  布洛妮婭不明白,就算有喪屍或死士進攻,甚至是崩壞獸出現,他們都能夠解決。

  直視著時玥的漆黑雙眼,布洛妮婭能夠看出隱藏在冷靜之下的緊張與急切。

  是什麼讓他如此?她沒問,但時玥能看出端倪。

  這時,布洛妮婭踏進陽台,將右手中的紙筆遞給他。

  「布洛妮婭不去睡嗎?」

  他沒有選擇解釋,畢竟解釋不清。

  「布洛妮婭不困。」

  小時候受過嚴酷訓練的她現在還不累,就算累了,她也能打起精神。但他不行,布洛妮婭沒看出時玥有受過那種鍛鍊的痕跡。

  頂多就是自己摸索而已,她這麼想,悄悄向前飄了一些。

  「布洛妮婭不累。」

  女孩再次強調,微微低著頭看著他。坐著的時玥要比飄著的布洛妮婭矮一些。

  少年沒有感覺到絲毫壓迫,卻莫名的有些緊張。

  「布洛妮婭來守夜。」

  聞言,時玥愣了愣,他沒想到布洛妮婭說了這些,是想讓他去休息。

  這算是關心嗎?時玥認為是的。

  但兩人再怎麼說才相處半天,布洛妮婭怎麼會願意勸他?他不清楚,現在也不需要知道。

  面對布洛妮婭的關心,時玥揚起唇角,露出一個還算自然的微笑。

  「去睡吧。」

  他寫,神色自然的望著她,他知道對方想幫他分擔,其實不用這麼麻煩的。

  這個時間點,小孩子就該好好睡覺,這是他的想法。即使布洛妮婭比他強,他依然將她當成孩子,需要人呵護的女孩。

  他們就這麼誰也不讓誰的盯著彼此,這次布洛妮婭沒有再移開目光,眼中有著時玥看不見的執著。

  忽地,布洛妮婭身後浮現一道虛影。

  時玥臉上閃過一絲肉眼可見的訝異。為了讓他去休息,布洛妮婭竟然打算召喚重裝小兔。

  見時玥不為所動,布洛妮婭身後的虛影消失不見,走到他身旁正要坐下的瞬間,時玥站起身。

  「我會去休息,妳也要去睡覺。」

  他沒想到布洛妮婭會這麼......關心他?他可不想讓布洛妮婭陪他受寒。

  為了讓布洛妮婭知道他說到做到(?),他率先離開陽台,等布洛妮婭也離開後將落地窗關上。

  時玥走回客廳,布洛妮婭走到芽衣的房門前;他側躺在沙發上,她打開房門。

  他揮了揮右手,布洛妮婭才走進去關上房門。

  幾分鐘後,時玥坐起身,不是還打算去陽台守夜,而是想繼續冥想。

  經過這回事,他發現自己的心境平穩了下來,這是他自崩壞發生以來最平靜的一次。

  他在心裡向布洛妮婭道謝,凝神戒備等待危機到來。






戰鬥場面很渣,仍須努力與琢磨,在想是不是該去補小說來補足了。

這一章是我挺想寫的一章,也是我覺得寫得不好的一章。想來想去也沒改多少,希望觀看的人能夠指出不足之處(鞠躬

好的,我們下一篇崩壞3rd再見吧(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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