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遺忘之刻以至,其名為此世脫離者。
汐那看到菈亞的瞬間,埋藏在大腦深處的記憶甦醒的一部分,那張臉,在他還是個嬰兒,泡在培養槽裡面的時候,協助那個有如惡魔般的女人的人,那兩張臉,或許是深植於靈魂,即便是尚未滿月的嬰兒,也無法忘記的模樣。
「啊──」汐那惶恐的想要遠離菈亞,但四肢都被束縛住的他只能在地上爬行。
看著他恐懼的臉,左岸走向菈亞,並巧妙的將汐那擋在身後,「他的狀況不太好呢,我打算把他送到救護中心,如果技術開發局需要他的話,直接找和佐隊長會比較方便喔。」
菈亞冷眼看著左岸,他們倆人都知道,汐那進了救護中心,健司就不會把人交出來了,由其實研究過汐那的靈體之後,肯定不會在讓十二翻隊插手。
「治療他的話,我們局就綽綽有餘了,醫療能力我們可不在救護中心之下。」
「我想也是菈,畢竟三菱就是你們醫好的嘛。」左岸看著未婚妻,在菈亞看不見的地方對三菱使了眼色,「不過他需要接受身心治療喔,技術開發局應該沒有心理醫師吧?有的話早就去治療你們的局長了。」
「說的真有道理。」菈亞偏了偏頭,左手做出了撫摸右手手背的動作,看到她的動作後,菈亞帶來的隊員不動聲色的將手指放在板機上,做好隨時開槍的動作,「我會馬上成立一個心理治療研究組的,把大腦拿去分析一下就知道哪裡有問題需要修理了。」
「哪有心理治療像你們這麼粗暴的啦──」左岸臉上帶著傻笑的說,隨後將身上的妖夜叉脫下,丟向菈亞的方向遮擋他們的視線,刀則反握準備趁他們無法看清自己的時候用刀背讓他們睡一下。
三菱知道這是要她行動的暗號,不用左岸提醒,她就立刻抱起汐那,朝救護中心的方向跑去。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槍火噴發,用技術開發局的技術做出來的現世兵器完全不是仿間流傳的劣質品可以比擬的,即便無法像射殺整一樣一擊斃殺,子彈依然在有隊長級靈壓的左岸身上留下不少傷口,雖然那些傷靠靈壓壓下,在戰鬥中尚不礙事,但……
「噎?」左岸的視線開始模糊,他摸了摸額頭上的傷,明明就是不至於讓人昏迷的傷口,但左岸卻感覺到全身無力。
「麻醉彈,雖然穿透力有點強,但基本上還是不致命的,畢竟非正式許可使用武力的情況下,鬧出人命我也會很麻煩,就請你睡一下吧。」
「你們還真是卑鄙耶。」左岸像是不服輸的小孩似的抱怨著,隨後因為手腳無力而做在地上,眼皮的重量逐漸加重,最後闔上。
「隊長說要抓活的,可以拿這隻去交差嗎?」菈亞垂著眼,意興闌珊的問她帶來的部下。
「應該不行吧?」三席氬無奈的回應。
「為什麼我要做這種很像壞人的工作呢?感覺我出現之後說的每句台詞都像是會被主角反殺的反派會說的話。」菈亞皺起眉頭,雖然她對幫夜盈收拾爛攤子這種事情已經習慣了,但她總覺得夜盈的要求逐年的變得越來越過分,「連接下來要說的話,都像是個反派呢。」
「快點去追那兩個人……」要說跟反派不同的地方,大概就是菈亞不像那些反派充滿幹勁的下命令,而是充斥著希望這一切進快結束的無奈。
「主人你無法過來?」詩穗困惑的和傳令神機另一端的人對話,她現在正用耳麥通話,自己則是用最快的速度跟在三菱的身後,「主人在說什麼啊,現在可不是『我正在和客戶應酬』或『現在在開很重要的會』的場合了耶,三菱小姐被人追殺,而且是那個小孩子聽了都會哭不出來的技術開發局喔,毫不猶豫就把很笨很笨很笨很笨很笨,笨到我都懷疑他是不是擬人史萊姆的準當家給槍斃的技術開發局喔。」
「那個笨蛋才沒這麼容易死,而且正是技術開發局,我才無法出面。」電話另外一頭,傳來夢絃的聲音,「我表面上的老闆,跟技術開發局似乎有不可告人的關係,要是我出面結果導致被揭穿的話,這二十年來的忍耐都白廢了。」
「那要怎麼辦?」詩穗問的同時感覺到幾股靈壓靠近,她摸了摸綁頭髮的髮帶,如果這時有人看著詩穗,應該會訝異眼前的人為何突然消失吧。
詩穗有著與普通死神不同的能力,除了有斬魄刀外,她也具有類似完現術的能力,只是比起因為個人因素而形成的完現術,詩穗的能力更接近埋藏於血脈中的家族詛咒。
遺忘之刻以至,其名為此世脫離者。
將自身存在感消除的能力,當能力全開時,會使人完全消失,即使近在眼前,甚至貼著臉,觸摸著身體,也會完全無法察覺對方的存在,五感和靈壓都完全消失,發揮到極致甚至能世間萬物都無法干涉到自己,完全的與世隔絕,稱之為隱身能力中的鏡花水月也不為過。
詩穗本身並不能完全控制這個能力,所以她也盡量不去使用,即便不用,在日常中也會受到影響,小至聚會被人遺忘,大至被車撞肇逃,詩穗因為存在感低而遭遇各種意外,也使她特別容易接受這些意外的後果。
直到她遇到無限,那個不需要特別去提醒就會注意到自己的存在,甚至於無私的幫助自己,並選擇自己做為專屬女僕,拋棄一切過去卻將與家人聯繫這個重要任務交給自己的人。
那天之後,詩穗就決定將一切都奉獻給無限,她不確定這種情感能不能算是愛,或許形式與定義已經不重要了,成為這個世界唯一還知道真田無限的人,這種待遇遠比任何情感的連結都讓詩穗覺得珍貴。
「能用妳的能力把三菱藏起來嗎?」
「如果能用一塊布把三菱小姐和我一起包起來的話是可以啦──」詩穗看著自己的身上,除了一件上一份工作留下的女僕裝之外,一無所有,「總不能叫大小姐藏在我的裙子下面吧,太大隻了。」
「算了,妳繼續跟著三菱,然後把座標匯報給我。」
「主人你要趕過來嗎?」詩穗擔憂的問,「可是這樣事情會不會越鬧越大啊,還是我去連絡當家?雖然當家現在已經把大部分的事情都給剛才被打死的笨蛋準當家處理了啦。」
「沒辦法,總不能坐視三菱被技術開發局的人帶走吧,萬一真的鬧大了,那就一不做二不休把我看不爽的那些黑道一起幹掉好了。」
「我進真田家之前,主人都是這樣做事的嗎?」詩穗開始覺得真田家的敵人越殺越多的問題不是那個貴族四千殺的前當家了。
就在這時,空間出現了裂痕。
「我還是無法理解!」在另一個世界,費曼坐在他們統治的城市的空中,對站在空中的瀞流大喊,「你的能力到底是什麼啊?創造世界?分裂世界?創造之後的世界可以為所欲為予取予求嗎?還是有其限制?說真的,創造世界這種事情,真的可能嗎?有這麼容易做到嗎?」
「如果要說做不做得到,肯定是能做到的,真央靈術院的教科書中提到過的大奸賊菅邪里介的卍解,就是創造一個在我們的世界只有一粒沙子大小的新世界,但規模沒有我這麼大,反過來說,他對自身世界的控制也在我之上。」
瀞流看著天空說著,這個話題已經持續了好幾個小時,靜流用盡所有手段讓費曼研究斬魄刀,因為對方試圖完全掌握無想空境全部能力,沒有什麼特別的目的,只是基於科學家的好奇心。
「說的更直接一點的話,費曼先生有電腦吧?」
「有啊。」
「我的卍解望鏡創界,其實就是將這個世界的資料夾複製起來,然後另外創一個新的資料夾把部分資料丟到名為斬魄刀的隨身碟裡面,我能將原本世界能接觸到的人丟進新資料夾中,也能隨意處置我隨身碟裡面的任何資料,但整個世界的資料太多,我的隨身碟裝不下,所以也無法任意刪除掉舊世界的東西,最基本的原理就是這樣。」
「原來如此,所以你能將鬼道的威力無限放大,其實就只是你在你的隨身碟裡面,把同一個鬼道複製了好幾遍對吧?」費曼恍然大悟的說。
「正是如此。」
「能讓人的斬魄刀無效,是因為你把本人和斬魄刀丟在不同的資料夾裡面,拿鏡世界來防禦是因為攻擊和防禦的雙方處在不同的資料夾中,什麼嘛,用電腦來說明不就簡單多了嗎?」
解開疑惑之後的費曼顯得非常開心,看著他的笑臉,靜流不解的皺起眉頭,他始終無法理解,區區知道能改變什麼。
「這樣啊……」開心不到三秒,費曼的臉就沉了下來,他看向躺在晴空塔上曬太陽的格爾吉歐,雖然是個美女,但說實話她的動作粗魯到比較像是人型的米格魯,可愛歸可愛,但難以讓人產生性慾。
「怎麼了嗎?」靜流也看向格爾吉歐,外表完全一樣,氣質卻大不相同,對靜流來說或許是好事,他省去克制自己將真姬投射到她身上的麻煩。
「沒事,只是以為靠北辰先生的能力,應該很容易才對,果然不行啊,不存在的資料,是無法複製的對吧。」費曼神色失望的看著靜流。
「是的。」如果能做,他肯定馬上就嘗試了吧,那個狂妄自大的斬魄刀,誇下海口說復活真姬是輕而易舉的,但事實上,他連像費曼這樣做出一個空殼都很難了。
格爾吉歐似乎被什麼吸引了,她對著天空伸出脖子,像狗一樣大力的吸著空氣。
「不要亂吃什麼奇怪的東西喔。」費曼開玩笑的說。
格爾吉歐聽了他的玩笑,不悅的皺起眉頭,她看起來大辣辣的,但實際上該有的常識還是有,甚至在很多時候都比這兩位整天在天空聊天的男人有常識的多。
隨後,她確定了自己在意的東西的位置,隨後打開黑腔,穿越到另一個世界了。
「呃──」看著格爾吉歐離去的身影,費曼難以置信的張大嘴巴,「跑掉了,格爾吉歐離家出走了啊!」
「糟糕,感覺她無法在吃晚飯前回來了,費曼先生沒辦法追上去嗎?」
「開什麼玩笑啊,打開黑腔這種事情要等級很高的虛才行啦。」費曼欲哭無淚的看著靜流,「我的本質是一個連跟整打架都會輸得廢人啊……我是科學家,用頭腦的,你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