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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找鄭成功 - 第八章:真相

作者:書恩順│2021-05-21 17:50:35│巴幣:2│人氣:59
第八章:真相

明天,就是八月二十六日。

車子穿過冒著熱氣的柏油路,黃橙橙的夕陽曬的發疼,就算冷氣開到最強,還是可以感受到車外的炎熱,回到飯店時,琢公早已在房間等著。

「辛苦了。」

「不會。」

「那麼,雷登有什麼指示?」

「大概說了鄭氏遺族和合約的事。」

「喔?」

琢公思考了片刻,因為這和給他的指示也差不多,但有什麼必要另外將喬安和國軒給叫回台北?只是為了親口告訴他們這件事情?由我來說不是一樣的嗎?他看了一眼國軒。

「還有,要找出他們做假的證據。」喬安又補充了一句。

「是說鄭氏遺族不存在的事吧?」

「看來…。」

「我也不被信任呢。」琢公笑了笑,一副不在意的模樣。

「應該是。」

國軒一臉莫名:「怎麼說?怎麼回事?」

「你真的…。」喬安嘆了口氣。

「真的很遲鈍。」她接著說道。

「什、什麼啊?」

「雷登給你們的指示,和給我的指示,完全一樣。」

「外加公款的流向。」

「這倒沒有指示。」喬安補充著說道。

「喔?」琢公又思考了片刻,彷彿推敲著什麼。

「就算不管公款,問題是…。」

「就是為什麼特別叫我們回去一趟?」國軒這才開竅,接著話說了下去,琢公點了點頭,撫著下巴思考。

「莫非那個什麼寶藏的…。」

「上面隱藏的很好,應該不知道我的目的。」

「那你怎麼會告訴我們呢?」

國軒撓了撓腦袋,莫說他想不明白,其實喬安也不太清楚,因為他跟琢公認識並沒有那麼久,國軒就更不用說了,三個人其實都不太熟悉,但可以知道的是,國軒就如同他的外表,是個老好人。

「這個自然是有我的理由,而且,你們也可以分到寶藏或是升職,不是很好嗎?」

「寶藏什麼的…。」

國軒想說的是,寶藏什麼的估計也不一定存在吧,不過琢公從懷中的暗袋,取出了一個別針放在桌上。

「這個,就是鄭氏遺族們用的鑰匙。」

「咦?!咦?!」

國軒拿起那個「丌」字模樣的別針,還未看清楚,喬安就用修長的手指頭夾著取到自己眼前,二人盯著那看似著不像鑰匙的東西。

「這個小東西?」

琢公相當肯定的點了點頭:「有了這個,也可以去到那個地下吧。」

「那麼你們,有什麼收穫?」

喬安取出了巴掌大的機器,上面有一個撥放的符號,他將音量旋鈕給轉動幾下,這才按下撥放,雖說有些雜音,但金定和馮誠的聲音是清清楚楚的,國軒這才將完整的內容給聽完,不過卻一臉狐疑,相反,琢公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這就是說,鄭氏遺族還存在著。」

「應該是吧,而且…。」

「就是我們那天碰到的小孩吧。」

喬安想起了那日碰到的那幾個小孩子,誰也想不到竟然是這麼巧的,他們到這兒沒多久就和他們碰上,這是命運嗎?

「等等、你是說那幾個小孩子嗎?」

國軒也想了起來,然而,他還是無法確定這像故事一樣的內容,鄭氏遺族、寶藏什麼的,在這個時代還存在著,可能嗎?他還陷入沉思呢,門就被敲響了,喬安用手壓住自己的小包,沿著廁所牆壁靠近房門,貌似警惕著什麼。

「哪位?」

「雷登派來的。」

喬安看了看琢公,他對著門口點了點頭,示意讓他們進屋,喬安隨手解下房門鎖鍊,這才將門打開。

走進來的,是兩個穿著西裝的男子,一個約二十多歲,留著一頭褐色捲髮,另一位大約四十多歲,頭頂三分頭,參雜許多白髮,臉上也有些風霜,他倆的西裝看來是相當涼感的那種,沒有打領帶,琢公明白,那是為了掩飾身上的槍枝,因為自己也差不多如此。

「琢公、喬安,以及跟著的男子。」

「喂、這…。」國軒還未說話,琢公就半舉著手,讓他安靜下來。

「我倆剛到,來聽取任務回報。」

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似乎是帶頭,而年輕的那位,朝著喬安微笑。

「Hi、My Name is Hans.」

「You are too young , kid.」

「Hey , age is …」

叫漢斯的年輕人還想說些什麼,喬安卻直接無視他,國軒不由得在心裡沾沾自喜,想著:「就憑你還想跟喬安搭訕?」

但漢斯倒也不在意,跟在了喬安身邊,似乎是要給他下馬威吧,喬安往坐著的國軒靠了過去,一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另一手將那台機器交了出去。

「已經確認,鄭氏遺族還活著,並且推測出了身份。」

「應該是叫作飛凰或田川,其中之一的孩子。」

「兩人嗎?」

「是的。」

中年男子沒有多說,收下了那台機器,他面無表情一副撲克臉,也不知到他想著什麼,不過國軒的肚子倒是絞痛了起來,他不明白是因為喬安的關係,還是眼前這中年男子的緣故。

「公款我們會繼續查的。」琢公補充著說道。

「沒有那個必要,我們已經掌握了相當的情報。」

「你們就休息幾天後回台北待命吧。」

中年男子轉頭就走,漢斯跟在了後面。

「See you , my baby girl.」

國軒聽他這麼說,忍不住翻了白眼,這一副輕浮的模樣,讓他有些反感,絕對不是因為自己對喬安是不是有好感,至少,他討厭這樣的人,二人出去後,聽著腳踩地毯的腳步聲越來越遠,喬安這才走到一旁的位置坐下。

「什麼嘛這兩個…。」國軒有些抱怨。

「這樣倒好,我們可以專心去找寶藏。」

「是這樣嗎?不過看來那個男的…。」

「有些緊張吶,不知道隱瞞著什麼。」

在兩人走出房間後,國軒的肚子就不疼了,而喬安溫柔的手腕還放在他的肩上,因此他可以肯定,不是因為喬安的關係讓他想放屁。

「你簡直比測謊機還厲害。」琢公笑了笑,語氣當中有著稱讚。

「不過,不管如何,只要別來妨礙我們便行。」

「這倒是。」喬安彷彿有一種工作告一段落的感覺,不過對於找寶藏,她似乎也是相當有興趣。

「那麼,之後怎麼辦呢?」國軒思考著問道,就算有這個看起來不像鑰匙的東西,那又如何?也不是寶箱的鑰匙啊。

「我得去那地下,看一副畫。」

「畫?」

琢公點了點頭,把那名叫Johannes Vingboons的事情大概說了,喬安面無表情,也看不出什麼情緒,二人只道她平常就是這樣,不過國軒的肚子卻攪了幾下,他心想,是不是吃壞肚子了?

「就是說,那地下有一幅那個什麼畫家的畫,可是,這又如何?」國軒不解的問。

「這個畫家,我查過,大有來頭,他畫了許多當時的地圖畫。」

「地圖?」

「是,然而,只有那幅,地下的那幅,當時我不在意,只撇了一眼,但卻是見也沒見過的地圖。」

「那是一個城寨,並且非常精細。」

琢公似乎有些可惜一般,後來才發現,外部的傳單、安平古堡、赤崁樓等觀光地區,都沒有出現過這副畫的蹤影,聽他這麼說,國軒的肚子又攪了一會兒,他忍住了又一波的屁意。

「不知怎地,我想那副畫肯定和寶藏有些關聯。」

「怎麼肯定?」

「是直覺。」

國軒有些無語,不過看琢公的模樣,應該是經驗老道,有些老經驗的直覺倒也不為過,另外,就算沒有直接關聯,至少也應該有些許的線索。

「那麼,我們就去那個你說的地下看看?」喬安問了句。

「不,你們監視那幾個孩子,也許線索在那些所謂的遺族身上也不一定。」

「這倒是,搞不好畫什麼的只是幌子。」

國軒雙手交叉在胸前,沉思般的說道,不過認真的模樣跟他有些不搭,至少他肚子還是有些絞痛,他心想著可能真的吃壞了肚子。




只有台南人知曉的秘密。

隔天,琢公早已有了詳細的計畫,他先去文具店買了一些書和便宜的手提包,國軒和喬安不大明白他的用意,用過中餐後,他們在學校還在午休前就到了安平國中,跟著,琢公大辣辣的直往正門口走去。

中午的警衛和晚上的值班警衛不同,是個年輕人,琢公敲了敲警衛室的玻璃窗,年輕警衛拉開窗戶瞧了瞧眼前這中年人,只見他穿著西裝外套,一副老成模樣。

「有事嗎?訪客的話,請在這兒簽名。」

「不、不,我是今日來的代課老師。」

「代課老師?」警衛翻了翻桌上的一疊文件。

「今天的話,貌似沒有代課老師啊。」

琢公當然知道,學校一般代課老師的機會比較少,但只是碰碰運氣罷了。

「是臨時的,我是李德方,教國語文的,不然我直接去校長室吧?」

「好吧,那這兒簽名,另外,需要證件。」

「好、好。」

琢公取出皮夾,並且拿出了身份證件,那當然是偽造的,上面寫著「李德方」的名字和自己的照片,他在拜訪簿上簽了名字,年輕警衛不疑有他,返還證件後便讓他進校。

「謝謝啊,謝謝。」

年輕警衛見他挺有禮貌,也點著頭回禮,跟著比了比前面和右邊,示意他怎麼走,琢公連連點頭,便往遠處去了。

待走進走廊陰影處後,琢公便憑著記憶穿過花圃,來到了那個地下室入口,他先環顧著左右,又看著手機上的方位確定方縣,門口的鐵門用掛鎖依舊,他取出一串東西,上面有三把鋸齒狀的鑰匙,琢公感到很慶幸,因為他記得當時看到的鎖都不是什麼特殊鎖頭,他將其中一把鑰匙插進掛鎖裡轉動幾下,只能微微旋轉,又換了另一把,這次雖說有些阻力,但是喀喀兩聲,鎖頭就這麼開了,他小心的東張西望,確定沒人後才將鐵門拉開,就在這時校鐘響了,剛好是午休結束,他聽到後急忙鑽進去,並飛快的將掛鎖恢復原狀。

裡頭仍舊相當昏暗,上面的燈沒開,琢公取出手機,用上面的手電筒來探路,他彎彎曲曲的前進了一小段路後,思考了一下,又回過頭去,用盡全身的力氣將左右兩側的器材往外拉了一些,走沒幾步就拉出一些器材,那是為了阻擋若是有人發現的話,可以拖延一些時間。

不久後,他來到了看似老舊的小木門前,琢公又取出三把鑰匙,第一把就成功轉開了門鎖,入內後,便是那長的不知道盡頭的走廊,他一走進門內,天花板的小黃燈就隨之亮起,走廊底端模糊可見的一扇電梯門,他知道離目標不遠了。

琢公往走廊深處走去,踏著腳步計算距離,加上進來前確認的方位,他赫然發現自己正往運河底下走去。

「莫非這條走廊穿過了河下?」

他將耳朵貼在牆上,隱約可以聽到水流聲,但非常小聲,看來是這牆面厚度的關係,不過幾乎可以確定自己正穿過運河。

到了電梯門口,他在牆上摸索了一番,確認按鈕底下有個小孔,他取出別針,緊張又期待的將別針插進小孔,絲毫不差,接著些微轉動後,喀喳一聲,按鈕燈亮,他迅速按下後將別針收進懷裡。

伴隨著「叮咚」聲響,門開了,和當初來時一模一樣,琢公知道,他成功了,然而,他卻沒有注意到,進電梯門的角落兩處亮著幾乎看不著的小紅光點。

那日,叫永華的看門人走在了最後邊,他默默的取出卡片在電梯旁的牆上刷了一下,又飛快的把卡片收進懷裡,他是一個很小心的人,而牆上的感應器就跟牆面一模一樣,根本看不出感應器在哪兒,只有永華和校長知道而已。

琢公按下「鄭」字按鈕,電梯開始往下,而幾乎是同時,永華、校長以及金定的手機發出了巨響,是那種國家級警報的聲音,並非普通鈴聲。

金定這會兒正賣著水果呢,就如同平時一樣,雖說心裡還是思考著那些所謂的委員會成員,以及自己兒子是否可以擔任好護衛等等之類的煩惱,但眼下的生意還是得做的,他本預計今天店會提早休息,也許中午過後賣到兩點即可,因為後天就是秋祭,估計有很多事情需要幫忙,然而一陣響聲打斷了他的心思。

「糟!」

他將手上的西瓜放回原位,接著擠出笑容喊了幾聲:「各位大哥大姐,今日小弟臨時有事,正拿在手上的水果免費贈送,現在要打烊了,不好意思。」

不一會兒,婆婆媽媽們興高采烈的打包自己拿著的水果,一時半刻似乎解散不了,他急著朝二樓大喊:「阿芳,我得出去一趟,你幫我收拾。」

跟著脫下白色圍裙甩在一旁,也不管店裡還有許多客人,飛快的往自己貨車跑去,略有老舊的貨車碰了幾聲,冒出有些濃郁的黑煙,跟著引擎轟隆作響,金定打入離合器,腳下猛踩油門,留下身後還正高興著的客人。

進入地下廣場的琢公,這會兒才有心思欣賞著裡面的壯觀,復古的裝潢、挑高的大廳,似乎連打燈方向都是設計過的,放眼看著天花板,光是這高度估計就超過了三樓,而建築物有透著濃濃的荷蘭風古典氣息,他仔細觀察那些圓盤畫,總共有十二個,走近查看,圓盤是陶瓷製的,底下有著大型木頭架子,只見這訂做的木架延伸到了後方並且釘在牆上,看來是怕傾倒,圓盤的直徑估計有150-160公分左右,相當壯觀,看來已經頗有年代,當然,這兒可不是開放給觀光客的,因此沒有護欄。

他走進那日看到的城寨圓盤畫,底下的簽名的的確確寫著「Johannes Vingboons」,而這副畫非常精細,和在導覽手冊上的完全不能比,琢公取出手機拍照,並且把細節也都拍了進去,這時,他有些後悔,因為他的手機並不是什麼新型或是拍照很厲害的手機,他始終認為手機只要可以撥和接就可以了,然而,這時在燈光不足的地方,他的手機在同一個地方得拍好幾次才得到一張清楚的照片,好不容易他將每個細節都拍了下來,又拍了幾張全景照,這可得花了不少時間。

「這個城寨到底是…。」

拍的差不多後,琢公又沿路看了幾個不同的圓盤,有人物圖、風景圖、還有台南的特殊地形。

「這是鯤鯓嗎?」

「等等,鯤鯓?」

他似乎想到了什麼,又跑回了城寨圖面前,和鯤鯓圖有五個圓盤的距離,並不算近,瞧了瞧城寨後,他折返回鯤鯓圓盤前,這才想起剛剛自己有拍照,因此取出了手機做對比。

「是同一個人畫的嗎?」琢公低下頭去查看簽名,圓盤的最下端依舊寫著「Johannes Vingboons」。

「這個城寨、還有這幅鯤鯓圖,莫非有什麼…。」

「那只不過是古董罷了!」

一個充滿中氣的聲音傳來,讓平時冷靜的琢公也有些嚇了一跳,差點就讓手機落在地上,他站挺身子,朝聲音方向看去,在廣場中央的大橫桌對面,穿著寬鬆白衣和七分褲的金定,就站在那兒。

琢公雖說心裡驚訝,但依舊鎮定,他眼神瞄了瞄四周,並沒有見到什麼攝影機,莫非是隱藏起來的嗎?

「這兒不需要攝影機,因為台南人都可以進來。」

「然而,除非必要,台南人是不會進入這裡的。」

「你的意思是,這兒是開放的,只不過是台南人限定?」

「正是。」

說話間,金定沿著大橫桌緩緩往他的方向走來,琢公心裡明白,對方那麼的從容,肯定是因為早已有人從入口處趕來了吧,多年的經驗告訴他,就算這裡沒有攝影機,估計依然會有什麼警報系統,是自己失算了。

「看來先生除了查帳之外,還有別的目的…。」

「否則也不用冒險來到這裡了。」

「嘿,查帳當然是主要目的。」

金定走到了大橫桌的側面後,停下了腳步,和琢公大約離了三米的距離,看來是相當有把握他無法逃出這裡,又或者是有其他的理由,琢公在說話的同時,不住的在心裡推敲。

「另外二位,是你的同事吧?」

「是的。」

「他們的目的和你一樣?」

「沒什麼一不一樣的,我們本來就是來查補助款的下落。」

「補助款的運用,我已經說得很明白了…。」

琢公沉默了,因為他已經知曉了也許鄭氏遺族還存在的事實,而合約的部分看來也是不假,這麼說,金定倒是沒有說謊,他見對方兩眼炯炯有神、臉型圓潤,看得出是那種常吃虧的老好人類型,就算自己創進了這裡,對方也沒有要動粗的意思,而自己這身老骨頭,和金定結實粗曠的體型,一比就立判高下。

「補助款的事情…。」

「我們也已經確定了。」

「你們說的確實是不錯。」

「鄭氏遺族也估計…存在的吧。」

金定聽他這麼說,臉頰不住抽蓄了一下,他心裡琢磨著,莫非那什麼委員會的已經知曉了遺族是誰?這可是不得說出口的秘密。

「補助款的事,的確已經算結案了吧。」

「那麼先生來此是?」

琢公沉默了片刻,思考了許久後,還是說出了自己真實的目的,因為就算隱瞞也可能會被對方猜出來吧?再者,現在身處這地下,就算說些什麼臨時掰出來的理由,肯定一下子就被識破了。

「國姓爺的寶藏…。」

他這話剛一說出口,金定的表情就有些凝固,琢公觀察著對方,這是他的專業,可以從一個人的表情看出對方說的是否屬實,而就在剛剛的毫秒之間,他知曉,國姓爺的寶藏應該是真實存在。

金定皺了皺眉頭,閉上眼睛,跟著意義深遠的嘆了口氣,然而,他卻說出了讓琢公相當震驚的話語。

「寶藏什麼的…。」

「早就沒有了。」

琢公有些茫然,但隨即又恢復鎮定。

「所以說寶藏是存在的了?」

金定點了點頭:「的確是存在的。」

「但是…。」

「早就一點也不剩了。」

「也就是說,你們所謂的鄭氏遺族早就知曉了寶藏,然後花光了?」

琢公有些不以為然、嘲笑般的比劃著四周。

「莫非是要蓋這種金碧輝煌的地下宮殿?」

金定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反問了他一句。

「每年三億的補助款,相當多對吧?」

「既然有寶藏的話,那何必需要補助款?」

「因為你們敲詐的行為吧?」琢公依舊用問句回答問句。

「那當然是因為,寶藏什麼的早就不存在了。」

「而換來的就是每年三億的補助款。」

琢公聽到這兒,猶如雷劈一般,頓時想通了。

「所以說…,莫非…。」

「當初你們就是用寶藏來…簽約換取每年的…。」

「正是。」金定還未等他說完,便點了點頭。

「否則怎麼可能每年有如此龐大的補助款?」

「可是、可是…補助款不是…。」琢公有些混亂,他本以為寶藏不知道虛實,若真的有,也許還未被找到,但他從未想過寶藏和補助款間的關係,只道是他們達成了什麼秘密協議,才會拿到補助款,確未曾發現,一直以來,補助款的來源就是寶藏的交換。

「這…只是你的片面之詞…。」

琢公眉頭深鎖,他本想著用寶藏來幹一件大事,一件他埋藏在心裡的過往。

「金定先生所說,都是事實。」

這時候,琢公的後方傳來熟悉的聲音,他轉過頭去,來者便是羽長和永華,說話的是羽長,而永華依舊像個沉默的保鑣跟在後頭。

「話都是你們說的算…。」琢公有些掙扎般的想著說話,但聲音越來越小聲。

「你還不明白你為什麼在這兒嗎?」

羽長嘆了口氣,走到大橫桌旁,拉出一張椅子坐了下來,經過琢公時,他沒有任何動作,彷彿失去了人生的目的,而永華也只是緩緩的經過他身邊,絲毫沒有為難琢公。

「只有台南人才可以進來這兒…。」羽長又說了一句,金定也看著琢公。

「啊!」

「你們…。」

金定有些無奈,接續著說道:「就是如此,否則怎麼會在第一次見面就帶你來這兒?」

「你是靖海吧?」

聽到這名字,琢公表情不再鎮定,反而似乎是腿下一軟,險些跌倒,他一手撫著有年代的紅磚牆柱,接著倚靠在上邊。

「你們…怎麼知道…。」

金定回想起了過往,臉上的表情藏不住哀傷,當年,他所保護的人便是田川的母親以及飛凰的父親,然而,飛凰的父親因病而去,田川的母親卻意外去世,這是金定一生當中最大的遺憾,身為一個護衛,確保護不了應當守衛的人。

「如果沒有那起弊案的話…。」

「也許他們就不會死了吧…。」

金定一邊陷入回憶、一邊略帶喃喃自語。

「金定兄,你也別自責了。」羽長安慰著說道。

「當年,你提供了證據之後,便消失了,想不到會改變這麼多。」

羽長看了看琢公,和他印象中的完全不同,而琢公的本名是靖海,從小就和田川的父母親是玩伴,雖說他也喜歡田川的母親,但對方更喜歡田川的父親,一邊是死黨、一邊是喜歡的人,靖海不想破壞這樣的友情和些許的愛情,也就主動退出成全了他們。

原本,三人都還是相當好的朋友,偶爾都還會聚一聚,但在發生了那起弊案後,一切都改變了,那起軍購案被曝光冰山一角,田川的父親是個小官,並且就只是在一份文件上簽字而已,未曾拿過一筆贓款,想不到弊案正被挖出了一些,他也被波及鋃鐺入獄,說實話,這便是替死鬼罷了,田川的父母親便為了證實他的清白,勞碌奔波、搜取證據,想不到卻在意外中死去。

靖海提上了關鍵性的證據,證實了田川父親的親白,並因此被放了出來,然而,就在繳出證據後,靖海便消時無蹤。

「你…為什麼變了那麼多?」

「而且,怎麼會忽然想要國姓爺的寶藏?」

三人都有同樣的疑問,他們不明白,一個人最終怎麼會變成了這樣。

「那才不是意外…。」

靖海恢復冷靜,靠在牆上,也陷入了回憶,他沒有和任何人說過,只想著要自己報仇。

原來,當初他透過關係取得證據後,正想將這份喜訊告知田川的父母親,因此變驅車前往,然而,在前往他們家時,車子拋錨了,而路上又攔不到計程車,好在,拋錨的地方並不遠,因此他便抄近路前往他們的住所。

就在靖海穿過了幾條透天厝的巷子時,忽然遠處傳來劇烈的衝擊聲,他鑽出巷子,發現一輛車猛烈的撞飛了另一輛車,而被撞的那輛車確是田川父母的車子,靖海大為吃驚,正想出去幫忙時,肇事車主從車窗爬了出來,彷彿沒事一般,跟著,有幾名黑衣人不知道從哪兒竄了出來,他們將一個不知道是死是活的人,放進了肇事車的駕駛座,看來是個穿西裝的中年人,而在將他放入駕駛座的同時,他們將他的腦袋如同皮球一般,猛撞了兩下方向盤。

跟著幾名黑衣人又走到田川父母親的車旁,似乎在確認他們的生死,緊接著貌似帶頭的黑衣人比了比手勢,因為剛剛的撞擊聲很大,附近的住戶紛紛打開了燈,有些人正打開門或窗朝著外邊看,這些黑衣人速度飛快的鑽進巷子裡,不久就聽到幾個摩托車的聲音急速遠去。

靖海被眼前的一切震驚,幾乎忘了幫忙,這片刻之間才回神,腳下衝了上去大喊著:「快報警!快叫救護車!」

他跑到肇事車輛旁時,聞到了那人身上濃濃的酒味,額頭上還滲著血,也不知道死了沒有,他這時根本沒心思去管,直跑到田川父母親的車子旁,他嘗試打開車門,但因為嚴重變形,無法拉開。

靖海急忙查探二人的鼻息,發現都已沒了呼吸,他絕望的大喊、哭泣,這不是意外,而是謀殺!絕對是謀殺!但到底為何?又是誰?他決心要找出真相。

離開台南後,他便考上了警察,但卻一直沒有機會,直到某一日,他從不知道誰那兒,取得了幾份文件,這人似乎知曉他一直在查弊案的內容,便把許多證據都交給了他,而這些證據,讓整起弊案的真面目曝光,涉及成員極多,從上至下、甚至波及到國外官員,而這個
功勞,也讓他順利了進入司法特偵委員會。
「你是說…你是說、那不是意外?!」三人聽完他所說的,異口同聲驚呼,當時的意外,只是被當作酒駕車禍結案,誰也沒想過會是一場謀殺案。

「他們,為了避免弊案被挖掘的更深,因此打算殺人滅口!否則就會有更多官員被挖出來!」

「而會幹這種事的單位,便是…。」

「司法特偵委員會!」

「只有他們,會幹這種喪盡天良的任務,只因為影響到上層的利益!」

「這是一層一層的利益關係所堆疊出來的堡壘。」

「我需要…需要大量的錢財、權力,才有可能把這些人全揪出來!」

三人這才恍然大悟,各自陷入了沉思,就連面無表情的永華,也有些動搖。

「你吃了多少苦,才撐到現在…。」金定有些惋惜的說道。

「然而,寶藏的確是不存在的。」

「不、應該說是,曾經存在。」

「說這一切都沒用了,你們說的估計是真的。」

靖海有些虛脫般,緩緩坐在地上,他摀著臉,看似有些絕望,在那之後,支撐他的便是復仇,然而,面對龐大的利益團體,復仇何等簡單?

金定這時忽然想到了什麼:「是巧合嗎?」

「你說他們為了弊案而殺人滅口…。」

「然而…。」

「莫非…他們…他們知道芳川是鄭氏遺族的後代?!」

聽到這兒,靖海又瞪大了眼睛,彷彿驚恐給了些許活力,他半支撐起身子。

「你、你說什麼?」

「芳川她是鄭氏遺族?!」

金定點了點頭:「是、而且…。」

「她有個女兒。」

靖海猶如觸碰到高壓電般,身子抖了一下。

「她…她叫什麼名字?」

金定沉默了,因為這是不可以說的秘密,就連羽長和永華也不見得知曉,遺族是何人,越少人知道就越安全。

「她叫甚麼名字?!」靖海大吼著,一來,那是自己好友的女兒,二來,有個不安的想法在他腦海裡浮現。

「田川。」


下午,四點五十分,安平國中放學時間。

飛奔的車子上,一連串的屁聲和駕車的美麗女人成了強烈對比,國軒正拉著車門上的手把,在左彎右拐的車子上摀著肚子,喬安不斷的踩煞車又變換油門,勉強跟著前方的黑色車輛。

時間往回推一些,約四點半時,學校鐘聲剛響,那是國中生們的下課時間,國軒在車子裡伸了伸懶腰,坐的有些不大舒服,喬安則靠在車門上,雙腿依舊跨了大半個位置,而國軒早已習慣她這性感的模樣,幾乎快沒感覺了,不過忍不住還是會偷看幾眼。

「那些孩子怎麼還沒出來?」

國軒瞧了瞧校門口,有許多下課的國中生,他倆盯著仔細,就怕漏看了。

「來了。」

喬安輕喊了一聲,只見三個熟悉的身影走出了學校,一個小胖在跟在了不遠的後方,看來就是稀飯,他想上去問個明白,但又想起父親交代絕不可以再接近他們,因此只好遠遠跟著。

「怎麼啦?那胖小弟。」

「是不敢靠近吧?」

喬安推測的說道,看著稀飯忽快忽慢的速度,倒也有些有趣。

「小孩子真好啊,一點煩惱都沒有。」

國軒正感慨著,忽然被喬安捉住了肩膀,他有些震驚,轉過頭去看她,由於喬安坐直了身子,剛好眼神便瞧見了她豐滿的胸口。

「怎、怎麼了?」

「快看!」

國軒疑惑的轉過頭朝車窗外看去,只見一台黑色車子停在了校門口附近,跟著又飛快的開走,而稀飯跟在後面追打著車子,當然是於事無補。

「怎麼回事?那些孩子呢?!」

「坐到副駕去!」

喬安快速開車門下車,國軒正往著副駕駛座擠過去,由於喬安的腿太長,因此又將椅子往後推了許多,直到底端。

「那黑色車子是…。」

國軒話還未說完,引擎聲便飛快的把車子往前帶了許多,然而,畢竟是有年份的車了,起步的速度並不快,而對方雖然是廂型車,但性能上估計比國軒的車要好上太多。

「趕緊撥電話!」

喬安有些命令的提醒,國軒這才撥打著琢公的電話。

「快接啊!」國軒緊張的看了看手機畫面,依舊顯示著撥號中。

「怎麼樣了?」

「沒…沒人…。」

「喂?現在正忙著、等會再…。」電話那頭,琢公似乎正忙呼著什麼,正打算掛斷,國軒便急忙大喊:「孩子被抓走了!」

「你說什麼?!」

「一輛黑色車停在了校門口,孩子就不見了,我們正開車跟著他。」

「趕緊盯好,開著位置訊號,我馬上跟上!」

掛上電話,喬安又拐了兩個彎,國軒咬到不少次舌頭,因為他沒坐過那麼激烈的車子,加上又是自己的老車,他沒想過這老爺車也可以這麼猛,莫非是給美女開的關係嗎?


「出口在哪兒?你那邊比較快嗎?趕緊帶我去!」

地下廣場裡,靖海、也就是琢公,掛上電話後,急忙的向金定比劃著,他知曉自己來的入口必須得走很遠,也許金定那邊的出口會比較近一些。

「怎麼忽然...。」

「田川、田川和那幾個孩子,被抓了!趕緊!」

「你、你說什麼?!」

羽長驚訝的站起身子,臉上也是寫滿了緊張。

「趕緊!趕緊去!」

金定轉身就跑,直往來的路上而去,琢公跟在了後面。

「永華先生也去幫忙,麻煩你了。」羽長話畢,將自己的車鑰匙遞給了他,永華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便跟著金定而去,三人這時候的目的相同,便是保護孩子們的安全,寶藏什麼的,早已是過去的事。

金定邊跑邊取出手機,撥打了電話,他很不希望撥通這個電話,但目前已經沒有辦法。

「烏特勒支事態。」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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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44737810長崎爽世
悴んだ心 ふるえる眼差し 世界で 僕は ひとりぼっちだった 散ることしか知らない春は 毎年 冷たくあしらう看更多我要大聲說昨天23: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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