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底是在幹甚麼...」
半空中躺在大樹支幹上的阿彌深呼一口氣,挪動到另一個位置上。
也不是之前的位置不舒服,阿彌只是覺得心底裡有一股煩悶,坐不安、想動一動。
由阿彌聽從大爺和阿伯的建議來到了伊雷亞斯,已經不知道過了多久。
輝煌聯盟?
只記得公告區裡貼的都是一些像是以前跟隨僧眾時一直都有做的任務,沒甚麼有趣的。
登記?好像有去,也好像沒有。
往身上左摸摸右摸摸,反正阿彌找不到身上的冒險者紋章,或許是登記了但沒完成應試任務... 好像就是這樣。
手往右腿側探,取出那把名為法外制裁者的手槍,舉在半空中,陽光把銀色的槍身照得閃閃生輝。
這段時間在伊雷亞斯,阿彌幾乎做遍了所有以前生活在僧眾中間時憧憬過的事。
逛逛這、逛逛那的,當一天男生、另一天又換成女生,今天長髮、明天換成短髮,捉弄一下認識的人。
手槍是某天阿彌撞見城衛追捕黑市逃犯時,阿彌幫忙把逃犯拿下的過程中從犯人的身上順來的。
這邊剛當完良好市民之後,阿彌就借故去偷聽犯人的筆錄,再潛入黑市找商人去了,因為新玩具只剩下幾發子彈可以玩。
每天的生活都過得無拘無束、過得隨心所欲,世界就像會發亮一樣閃閃生輝。
但是,隨著時間慢慢過去,美麗的色彩也慢慢淡化,苦悶和厭倦隨之襲來,閃亮的世界一下子就灰暗了下去。
阿彌不明白,自己明明每天過的是如此新鮮,為何還是會覺得膩?為何還是會覺得自己過得如此沒意義?
如果是原本的阿彌,應該早就離開了伊雷亞斯找另一個地方歷險去了。
但這次阿彌沒有這種做。
『如果這次也到半路就結束的話,不就跟以前一樣了嗎?』
就跟以前學佛時一樣。
總是覺得,不能再走以前的舊路了,至少要有點改變。
對於重複犯同樣錯誤這件事,阿彌不想對此感到厭倦,連一次都不想試。
...
「我到底...」
呃?是了。
在腦袋無限循環打死結的最後,當阿彌再次深呼一口氣嘆息之時,阿彌突然思識到一個字。
我。
對了,從記事以來,學佛就是僧眾要求的。或者說,是自然而然之下的結果。
直到現在來到伊雷亞斯,其實也是大爺和阿伯的指導。
當中似乎,並沒有太多自己的意向。
自己一直都是聽之任之,當一個聽話的好孩子。
那其實,自己其實想做甚麼?自己的意向是甚麼?我... 到底是誰?
一連串的靈魂拷問,阿彌自己把自己問到愣住了。
...
好好思考了一會之後,阿彌從樹上跳了下來,開始慢步沿著道向前走。
路上他舉起手,像是要捉住甚麼的往太陽伸去。
「是了。」
「在這刻之前,我從未如此認真地思考過自己這回事。」
手在半空中捉空氣,阿彌抬頭從指間注視透過來的光暈。
「從知道自己種族的那一刻開始,自己就像魔怔了一樣,覺得自己如果有機會的話,可以成為任何人。」
「結果變來變去,卻差點連自我都迷失了。」
沉迷在表相中,嘗試扮演不同的角色,差點把自己的本相都給忘了。
阿彌自嘲笑了笑。
「呃?」阿彌頓了頓。
大爺也曾經要求過自己不要隨便妄用自己的種族能力,難道他早就料到這個情況會發生?
阿彌苦笑著搖頭,又繼續走起來,證實不了的事並未有打算繼續深究下去。
「就算擁有無盡的可能性...」
阿彌微合雙目,指間透過來的光芒在瞳孔中折射成了七色。
「能捉住的也只有一種。」
猛的張目,光芒瞬間變回眩目的白光,阿彌出手往太陽捉去,拳頭把整個太陽蓋住。
理所當然地甚麼都沒有捉到,不過卻捉到了個思路。
「哈哈...」
阿彌不禁開懷大笑。
這是一種來自於找到自我的,從靈魂深處傳來的喜悅。
思路通,心路通。
心路通,心神暢。
心神暢,心眼開。
阿彌突然覺得,自己的感覺變得敏銳,周遭一草一木、吹風草動都是如此的清晰。
原本灰暗的世界,再次閃耀著光芒,等著自己去發掘。
沉鬱的心,再次開始雀躍地跳動。
阿彌撕開自己的面罩,露出一張男性的臉孔。
或許是命運使然,今天阿彌使用的,是自己一直以來生活中僧眾中時使用的,自己「原本」的臉孔。
而且也是接下來一段很長的時間裡,阿彌會使用的臉孔。
阿彌微笑著往城內走去。
風吹,阿彌手中面罩的碎片,隨著心中的陰霾一起隨風而去。
撕開了迷茫的過去,阿彌真正的歷險,這才要正式開始。
靈感到了,一口氣寫到底。
我不會再莫名其妙地用小號字體傷害各位和自己的眼晴了。
一直以來辛苦大家的眼晴...
角卡明天再慢慢調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