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不屬於回憶的城市
露露跳下沙發，靜靜躺在我的腳邊。
"我來是為了告訴妳一些事情的喲。" 露露說。
我點點頭，心裡存有的淡淡傷感並沒有消失。我把自己深深埋進沙發之中，讓視線繼續停留在牆上的貓頭鷹鐘。
"雖然目前妳的生活一直過得還很順利，但是總會覺得平靜到一點疑問也沒有對嗎?"
那不是正確的喔。露露輕輕把頭靠在我的腳邊說。
"就像是用開罐器敲打洗衣機一樣地不正確是嗎?" 我問。
這麼說也有某種程度的類似，不過，最主要的是你處在失去的邊緣的關係。所謂失去的邊緣對妳來說是一種沒有感覺的存在，這是刻意被製造出來的現象。
"也就是說"，露露輕輕搖一下尾巴。"生活上的不正確性來自於背後的控制者。完全謎一樣的控制者。"
是不是羊呢?那隻青色的羊?
"不正確"露露說。
雖然羊也是我要告訴妳的事情之一。
"跟我的生活一樣的不正確，對嗎?" 我說。
"完全正確。"
我繼續深深地躺在沙發之中，對這樣的說法微微感到不可思議。
"妳對生活不會感到懷疑是因為意識裡面已經沒有回憶這樣的東西。" 露露說。
回憶是生活正確性與不正確性的總開關，沒有回憶的話，妳就會陷入對任何事物無法比較的意識之中。如果把大腦比喻成一部機器，那麼可以說，有一位控制者悄悄地進入這部機器中，以完全無法猜測的方式將回憶這個開關拿走，然後重新啟動。而機器以總開關不存在的方式下繼續運作。
就這樣妳的人生開始歪斜，但是妳卻無法感受到歪斜所造成的不正確性。
"要不要喝杯咖啡?" 我說。
謝謝。露露說。請不要加糖。
回到客廳的時候，露露已經在沙發上舒服地坐著了。
"雖然我不喜歡這個城市，但是可以喝咖啡這件事倒是令我有點印象。算是好評噢。" 露露說。
回到主題。露露把咖啡放下，一邊說。妳正處於失去的邊緣。
"On the edge of missing?"
On the edge of missing。 露露點頭說。
"那麼我會消失嗎?"
不會消失。因為妳只是在消失的邊緣，也就是失去的邊緣。讓妳消失不是控制者的本意。控制者不希望妳擁有回憶，就這樣而已。
"是嗎?"
是的。露露說。
"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件事?"
這倒不重要了。露露說。當妳願意去找回自己的記憶時，就會知道答案。
控制者有不得不拿走妳的回憶的理由。但是我也必須幫助妳找回它。
"這麼說，如果我不去找到回憶，我也會忘記妳告訴我的事情，對嗎?"
正確。露露說。
不只是妳，我也一樣會忘記今天的拜訪。
"為什麼?"
因為這是一個不屬於回憶的城市。露露說。所有在這裡的人都不會擁有回憶。
"如果這是真的，那麼控制者何必費事從我身上拿走它呢?"
這就是我要告訴妳的第二件事。露露說。
關於羊的事情。
創作內容
【連載】青色羊(十四)
小說 (1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