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沒有人提問的話就到此結束吧。大家快去吃飯，希望成績不佳的新人能夠繼續努力。」
隨著會議主持人的離開，台下認真抄筆記的眾人也迅速轉為輕鬆的氣氛，互相閒聊的新人們步出會議室，擁擠的人流從大門魚貫而出，然而在一片歡快的氣氛中，一個垂頭喪氣的身影格外引人注目。
「就是他吧？唯一一位法典考試沒通過的人……叫什麼來著，記得是跟倩倩你同期的？」
禿頂的中年男子站在門口人潮外，他伸手指向某個低落的身影，朝著身旁路過的一位中長髮，穿著雪紡裙的氣質女孩這麼問。
前方消沉的眼鏡青年顯然也聽到了他的話，未經打理的短髮又更加地低垂，瘦弱的身板駝著背，仿彿一推就倒的模樣給人一種不可靠的感覺。
「陳主管好。」
倩倩臉色有些不自然，因為對方詢問的名字在剛剛的會議上已經提到了好幾次了，不過她還是恭敬地點頭回答：
「他叫做林偉得，公務ID是阿爾斯。」
「林偉得？挺好記的名字啊，我怎麼會給忘了呢？哈哈，這下子他可要紅了，除了法典考試外，還聽說他負責的案子被湯姆給劫獄了，真是可憐啊……」
陳主管臉上帶著浮誇的憐憫，右手不乾淨地搭上了新人女孩的肩膀，後者尷尬地退後幾步，但是他總是有辦法能夠持續黏著小綿羊──直到腳背上傳來一陣深入脊髓的痛楚為止。
殺豬般的慘叫聲傳遍整個走廊，眾人的視線轉向源頭，穿著一身幹練裝扮的短髮女子正驚訝地看著跳腳的陳主管。
「哎呀，這不是隔壁組的陳老大嗎？最近在學跳舞啊？還跳得挺帶勁的不是嗎？下次尾牙我會記得推薦你上臺亮相，讓那些股東們好好見一見咱們公司的舞王。」
「你……唔！」
陳主管氣得渾身顫抖，他憤憤地指著短髮女子，想說些什麼，卻一再地被腳背上的疼痛所阻止。
短髮女子得意的一笑，她走到剛剛被搔擾的倩倩身旁，粗聲粗氣地說：
「別老是喜歡指著別人說話呀！聽咱們謝主管說過你這壞習慣已經快七年了，不覺得很沒有禮貌嗎？你們組的倩倩我就先借走啦，有一點私人的課程要教教她，免得被某個老蛤蟆給……哼哼……」
她不再理會不停跳腳的陳主管，一把抓住帶著慌張神色的倩倩從另一邊的小門走出去。看到這樣的結果，林偉得的心底鬆了一口氣，同時深深佩服起自己的前輩，敬佩到甚至不敢拿來與自己比較。
林偉得如遊魂似地走到公司的餐廳，從自助餐區隨手夾了幾道菜後就找了個無人的角落坐下來。
他看著餐盤上的皮蛋豆腐，回想起剛剛在會議上被點名的惡夢就感到一陣胃疼。就這樣在食欲不佳的情況下，不知不覺待上了一段時間，甚至連對面什麼時候多了一碗牛肉麵都不知道。
他疑惑的抬頭望去，不經意地對上一雙怒睜的鳳眼。
「看什麼看，連喜歡的女孩兒被欺負都不敢吭一聲是怎樣？」
林偉得嚇得瞬間低頭，手上筷子戳了戳冷掉的飯菜。
「我沒有喜歡她啦，只是剛好跟她是同一期訓練班的同學而已……當時，我也正要上去見義勇為啊，只是大姐你比我……剛剛好快了一步而已。」
被林偉得稱為大姐的是他部門的前輩，名字叫做劉鳳芳，但因為嫌這個名字太老氣，所以她只允許林偉得叫她大姐，同時嚴禁鳳姐、芳姐這種電視上常出現的稱呼。
「嘖，少來，說實話。」
聽著劉鳳芳大咧咧的吸麵聲，林偉得感到有些難為情，他不禁左右來回掃了幾眼，然後開始自嘲般的苦笑。
「剛剛……說真的，我很生氣，以漫畫來表現的話，就是背後會冒出一團火的那種程度，嗯……的確是有那麼一瞬間，我的頭腦發熱，打算像經典電影一樣來個英雄救美，但拳頭都捏緊了，帥氣的臺詞也想好了，這一雙腳卻說什麼也踏不出去……只要一想到陳主管的職位，還有他跟公司裡其他主管的關係，弄個不好的話，我怕……啊啊，就是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讓我不知不覺就猶豫了下來。」
一個新進不久的打工仔在大庭廣眾之下與某位上司作對的勇氣不是每個人都擁有的。
「哈？這不是資歷深淺的問題吧？唉，算了，我倒比較喜歡你在遊戲裡的樣子，雖然有些流理流氣，但至少不會像現在這樣優柔寡斷，簡直像是那些後宮作品裡的主角一樣。」
「嘿嘿……」
林偉得傻笑著，右手抓了抓頭髮。
「又沒在誇你！」
劉鳳芳一記手刀輕輕敲了一下後輩的額頭，她的嘴裡用力嚼著牛肉，有些含糊不清地說道：
「有時候還真是挺佩服你的……敢逢人就說……嗯啊嗯……想當啥國家特務的蠢話。」
相較于另一個世界中英俊雄壯的阿爾斯，她不禁皺起眉頭鄙視地看向林偉得乾瘦的雙手及凹陷的臉頰，連基本體能都沒有的傢伙，還真有那個臉皮敢這樣自我介紹。
「比起空手道黑帶的大姐頭而言，小弟不入您的法眼也很正常啊，呵呵……」
看著又在傻笑的後輩，劉鳳芳頗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氣憤。
「看來也省得我牽紅線的功夫了，反正倩倩也已經有個從大學起開始交往的男朋友，你就早點放棄吧。」
「什麼？」
林偉得雖然喜歡的是自己在大學的同學，但是身邊漂亮的女性友人有男朋友的消息還是讓他有種莫名的失落感。
「就算你這麼說，我喜歡的人也不是──」
「失戀最好的藥方就是工作，給我回報一下早上的狀況。」
劉鳳芳自顧自的說下去，絲毫不給林偉得解釋的機會。
林偉得苦著臉，中指抬了抬鏡框乾巴巴地說：
「還能有什麼狀況，不就是昨天的事情嗎？系統一個晚上就分配給我們部門幾百多封的抱怨信，外加十七封對我們遊戲公平性的正式客訴，而且還在持續增加中……啊啊啊，大姐，今天可以讓我早點走嗎？」
劉鳳芳淡定地雙手捧著碗大口地喝著油膩的牛肉湯，在這過程中她隨口問：
「大致都寫些什麼？」
「幾乎都是針對湯姆的事情。」
林偉得因為先前膽小的自己而低落的情緒平復了許多，工作上的壓力真的很有用。
「大致可以分為四大類：湯姆是否有開外掛、湯姆是不是董座的親兒子、黑龍騎士根本做壞了、官方的監獄跟紙糊的一樣……以我個人而言，這幾點基本上我都認同，尤其是最後一點，在現場我親眼見證到湯姆劫獄的過程，還有那頭簡直不合常理的黑龍……天啊！我的情緒已經完全跟客戶同步了，大姐快教教我要怎麼回覆玩家啊？不然今天又要睡在公司啦！」
「這種說法雖然是新人常見的問題……」
劉鳳芳解決了牛肉麵，她將筷子疊在碗上，目光嚴厲地注視自己的後輩。
「但同時也是你個人懈怠工作，推卸責任的表現。」
林偉得呆滯了數秒後才回過神來。
「呃……對不起。」
「別什麼都沒想就來句『對不起』！工作上遇到困難時也別說『怎麼辦』！先自己想一想幾個方案，供我們選擇或是改良，你的存在也不是讓我們添麻煩，而是要減輕我們的負擔。」
「可是我不是正式員工，進公司也還沒滿三個月，扣除新進人員訓練的那段期間，實際工作時數不到……」
林偉得認為有些事情因為經歷尚淺，不會是理所當然的，更遑論是要達到前輩的要求。他一向信奉著船到橋頭自然直這個道理。
「你又來了，所以我剛剛就是在幫你打預防針，矯正你這樣的態度！」
「嗯……嗯……」
劉鳳芳狠狠地凶了後輩一把，看著對方畏畏縮縮的模樣，她不得不從背包裡拿出剛買的瓶裝綠茶，大口大口的灌下去，消消湧上喉頭的火氣。
「先跟你談一下湯姆的事情吧，這傢伙算是我們部門的常客了，只要有他參與的事件，隔天的客服系統就會跟今天一樣，來個大爆發！」
劉鳳芳緊握右手五指，然後再瞬間張開，模擬爆炸的構成。
「雖然部門裡早有一套SOP流程，但我還是想先跟你補充一下AWO的遊戲機制。」
劉鳳芳調整一下坐姿，喝了一口茶，順便還打個響嗝……
形象啊，大姐！林偉得內心在哀嚎，再度關切起周圍令人難堪的視線，嚴格來說，劉鳳芳長得不差，好歹也是未滿三十歲，正值發光發熱時期的單身健康運動女性。那頭俏麗短髮，小家碧玉的模樣在當初也是惹得他們這群雄性新人的注意，但隔沒幾天，目睹這位小老師毫無遮掩的真面目後，眾人自然而然就一同打退了堂鼓。
對於後輩內心的小劇場毫不知情的劉鳳芳在整理好思緒後說道：
「AWO與從前的網路遊戲不一樣，不是單純數字間的對決，這當然也是現今這個世代下任何一間遊戲公司的基本要求，不過因為AWO在這個區塊做得最完善，所以一直以來在這個市場都能夠佔有一席之地……啊，簡報做太多，一不小心就說起前言來了。」
她苦笑著搖搖頭，老了老了地念叨了幾句後，繼續講解下去。
「AWO沒有明確的等級制度，只有因應職業系統的模糊能力數值，但是在後天努力下，也有可能發展出任何奇葩的路線，譬如肌肉盜賊或是魔法戰士都還只是基本款而已。不過，最重要的是，任何玩家都必定擁有一項隱藏天賦，譬如上次跟我們合作的艾利艾彼安，他的職業是傳統的騎士，卻擁有能夠與古代魔紋共鳴的體質，一般玩家頂多只能配戴兩個符文裝備，他卻能夠視體力的極限，大把大把地塞滿全身上下的裝備，甚至還會增加二十百分比的符文功率，代價僅僅是天生只能夠鑲嵌風屬性的符文而已。」
劉鳳芳在這邊頓了頓，臉色不太好，似乎想起什麼不好的回憶。
「一直以來，關於隱藏天賦的資料公司都沒有刻意去隱瞞，在遊戲介紹中也夾雜了不少線索進去，甚至有玩家已經在網上大方分享，但對於大多數尚未找到自己天賦的人們而言，這都成了攻擊遊戲平衡的箭靶，至於那些知名玩家就是活生生的都市傳說。」
「這樣帶有現實感的系統，其實也不難去體會他們的心情吧？連我這位聖殿騎士團的成員都還沒找到了。」
林偉得刮了刮餐盤，決定將剩餘的飯菜倒掉。
「如果有魔法師的天賦是戰士技能的話，不就一輩子都找不到了？」
「沒這麼殘忍啦，AWO本質還是遊戲，所以天賦方面都會依職業下去分配，只要契機到了，我相信你也一定能找到自己的拿手絕活……不止是在遊戲中，現實也是。」
「謝謝大姐充滿愛心的鼓勵，不過我可是那種吃飯時，常常會第一個吃到異物的衰神級人物，所以請別對我抱有太大的期望……」
「那是你吃的地方都太寒酸了。」
劉鳳芳早就注意到了，自己的後輩總喜歡挑些便宜的小吃店來解決三餐。
「呵……在上次替我們新人舉辦的歡迎會裡，我可是在德國豬腳裡吃到了橡皮筋，還想說怎麼一直咬不斷……」
「等等，那間飯店可是桑葉市里數一數二高檔的餐廳，別說謊不打草稿，會被告的哦？而且當下怎麼沒有反應？」
「我有跟路過的服務生說啊，但是他偷偷帶我去找經理，然後塞給我……」
說到這裡，林偉得聳了聳肩膀，表情格外無辜。
「你喔……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對於這樣容易妥協，缺乏社會公德心的倒楣傢伙，劉鳳芳做了一個決定。
「明天開始你的位置調到第五排，面對主管席最右邊的位置。」
「那不是離大姐最遠的地方嗎？不要輕易拋棄我啊，我還想繼續遵循大姐您的教悔！」
「所以我大方慈悲地給你半天的時間，別不知足了。」
「怎麼這樣……」
「閉嘴，我話都還沒說完呢！」
劉鳳芳假裝生氣的表情顯然很有用處，林偉得像是吃了苦瓜似的，皺緊雙唇。
「先跟你提醒一下，接下來要說的東西你也都學過了，別忘了去從原理中構思答案。」
林偉得似懂非懂地點頭，劉鳳芳雖然有些不滿意，但也不再要求什麼。
「老手及新手之間，身體素質可能會因為後天的鍛煉，有一定程度上的差異，但絕對不會發生那種站在原地不動讓人圍毆也無所謂的狀況。一名新手在對的時機，將武器瞄準到正確的要害就能夠造成龐大的傷害，進一步達到秒殺的效果都是有可能發生的事情，這樣趨近于現實的設定，讓許多人戲稱HP血條根本是裝飾用品，為了保留遊戲本身親和力的存在，而疲勞值也是同樣的道理，即使已經用完了，也能夠靠著意志力，繼續驅動虛擬的肉體戰鬥下去──AWO就是這麼一款不負責任，又充滿未知數及挑戰性的遊戲。」
「也就是說……湯姆之所以會這麼強，只是他比平常玩家還要更熟悉這款遊戲？」
林偉得明白了劉鳳芳所要表達的意思，但是……就這樣？
「沒錯，湯姆幾乎完全溶入了另一個世界之中，他懂得以最細微的動作來擊殺敵人，知道特效帥氣的花招缺乏實用性，擅長于讓對手享受HP從滿格瞬間見底的恐怖經歷……雖然我沒有親自跟他接觸過，但之所以會有這樣淩駕於眾人的實力，也只能說他比大多數人都還要享受這個遊戲吧。」
「是……是嗎？」
林偉得回想起湯姆那時候的態度，別說是樂在其中了，根本就是毫無幹勁，活像是被強迫打卡上班似的。
「至於監獄的問題，你可以以我們公司設立這個遊戲的主旨來回答，並且試著用詼諧的詞句來闡述奇幻世界中的『真實性』。仔細想一想，在另一個世界中連劫獄這種事情都做得到，聽起來不覺得很棒嗎？」
劉鳳芳興奮的這麼說道，但在一下秒又恢復成了怎樣都無所謂的表情。
「用類似這樣的說法稍微帶過就行了，沒有人會認真探討下去的。」
「嗯……」
林偉得抿了抿雙唇。
「大致瞭解該怎麼處理了，謝謝大姐肯撥出時間開導你過去的不才學生，那個……其實啊，這邊還有一件關於秋海棠的事情。」
聽到這個名字，劉鳳芳的眼眸閃過一陣銳利的寒光。
「怎麼突然提起她？」
「早上起床上網時剛好看到的……」
林偉得小心翼翼地觀察劉鳳芳的表情，他不會忘記，在昨天下班前對方如夜叉一般可怕的氣場。
「昨天從我們設下圈套等候秋海棠開始，直到監獄脫逃這段時間的錄像不知道什麼原因……被外流了，而且是我的視角，還莫名奇妙地就成了討論區上最熱門的話題。」
公司規定，在他們以聖殿騎士團的身份進入AWO時就必須開啟同步錄影功能，以此避免那種掛著官方的旗子招搖撞騙的狀況發生。
聽到這段敘述，劉鳳芳雙眼微瞇，在幾次的深呼吸後才面帶慍色地回答：
「喔，大驚小怪的，是公司要我們放的，做為法典系統更新前的宣傳……話說回來，監獄那段我也看了，秋海棠的確很過份，但你也太怕事了吧？有時候心臟要大顆一點，真要出了什麼事，我們也會陪你一起扛的。艾利艾彼安說的也沒錯，對什麼樣的人，就要用什麼樣的態度，別讓人隨隨便便就騎在你頭上……」
林偉得又擺出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這讓劉鳳芳連訓話的興致都沒有了。
「今天都很忙，也沒去翻後續的討論串，酸民們又湊出了什麼熱鬧嗎？」
「也沒什麼特別的啦，就是說什麼『聖殿騎士團真是官方平衡的完美代表』之類酸酸的話題……哈哈，只要沒有我的責任就好了。」
林偉得終於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因為這件事情，他整個早上都過得坎坎坷坷的，至於什麼「秋海棠好萌w」、「好想被他毒舌」、「男的我也可以」，這些無關緊要的發言就不需要再提出來刺激前輩了。
至於另外還有一段上鎖的影片，叫做「你所不知道的秋海棠，絕贊放送中」什麼的，還是當做沒看到好了。
「真是無聊，反正聖殿騎士團就只是公司推上門面的擋箭牌，別想太多……對了，被劫獄的事情不用擔心，王組長已經有方案了。」
「真的？」
林偉得感到一陣驚喜，這可是攸關獎金的事情。
「當然，根據這個方案，他們就算逃到戰役裡也能夠在我們的掌控之中……」
劉鳳芳的手機鈴聲響起，那是一段無趣的內建鈴聲，不過本人在確認來電訊息後卻在一瞬間綻放出歡欣甜美的笑容，這名身材姣好的前輩在幾個輕盈的跳躍之後，轉眼間就移動到林偉得聽不到聲音的另一頭。
如此印象的反差，對於跟劉鳳芳同部門的所有人而言都已經習慣了，不過這又讓他聯想到剛剛倩倩的事情，不由得情緒低落地緩緩起身，左搖右擺的走到餿水桶面前，覺得自己的人生就跟手上剩菜剩飯一樣。
「傻小子，王組長在趕我們回去了，你還有什麼問題嗎？」
沉浸于粉色世界中的劉鳳芳可沒有那份心思去安慰林偉得，後者也不想自討沒趣，本想隨便敷衍個問題，但他突然記起來剛剛在會議室裡跟倩倩打聽來的情報──原來不是每一個部門都在履行這個制度。
「在另一個世界裡可不可以不要再繼續角色扮演啊？我不太……」
「該議題駁回，沒有再上訴空間。」
林偉得話都還沒說完就被這道強硬蠻橫的聲音所打斷。
劉鳳芳走到林偉得的身旁，無視于後輩的錯愕，伸出左手，像是在逗狗似的拉了拉對方襯杉的後領。
「準備好再次翱翔了嗎？翼族的阿爾斯。」
抑揚頓挫，猶如詠唱詩歌作品般的聲調再度回蕩在阿爾斯的耳旁。
創作內容
另一個世界的人們 第九章 午餐時間
另一個世界的人們 (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