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都連的日記本》
《包圍》
五匹快馬先後來到,蹄鐵聲踏在磚路上額外清脆,來人強扯馬韁,馬匹抖擻數聲,緩緩走進馬廄裡,五人下馬退下斗篷,輕拍靴上塵土。遠處一名抽著菸斗的老人,若無其事似地向馮達羅歌打了個暗號。
老者架著簡陋的遮陽棚,面前擺著袋裝的各類豆類穀物,不選擇在熱鬧擁擠的市集擺攤,而是選在這能看見人員出入的陰暗角落,只因為他打著豆穀的副業招牌,實則做的是情報線人的主業。
「生意好嗎?老先生。」馮達羅歌將馬匹交給隊員,命令先不把韁繩綁上,以防萬一。
「兩個小時前就到了。」老者邊說邊指了一下旁邊的市集。
馮達羅歌貼住牆角,探頭查看一旁的市集,很快地就發現了那醒目的目標,指的非是蜜兒的穿著,而是她身旁的那頭巨獸。巨獸身高約兩公尺,身形同馬相像,頭似蠑螈般渾圓,全身光滑呈松花綠,頭上一對觸角長如花蕊繚繞,胸前有如一朵彼岸花環頸綻放,甚是奇豔。
「聽他們說是叫做『花麒麟』。」不待馮達羅歌開口,老人便回答了他的問題,「聽說在央外之地,雙生世界樹下的居民都是騎乘那東西的。」
「所以才有辦法比我們早到是嗎……」馮達羅歌自言自語完,讓隊員上馬,目標比預計更早到來,只好粗糙地分配好任務,讓眾人到指定位置,準備突擊。
花麒麟聰明有靈性,貌似發現了什麼一般突然焦躁起來,蜜兒不明就裡正準備安撫時,眼角餘光便看見兩名亞洛斯國特務不理會行人的安全,策馬直奔自己而來。
「保持距離別讓她使用魔法。」馮達羅歌提醒道。
蜜兒翻身騎上花麒麟,看似笨重的身軀,其實腳步十分地快。雖說是要保持距離,但不如說是被花麒麟漸漸拉開距離。
咻!
阿曼漢克從側邊竄出,射出一發箭矢,隔著一段距離與蜜兒並行,後方的馮達羅歌也拉起短弓,一連射了數發,琊爾瑟斯則是跟在馮達羅歌左後旁,等待命令。三人形成了一個半包圍網。
花麒麟背上的蜜兒本想使用樹靈魔法,但在這植物氣息偏少的小鎮裡,魔法需要一點時間詠唱,並且樹靈魔法需要植物做媒介,無法無中生有,而且必須直接或間接地用世界樹的枝枒,即魔杖做物理性觸碰才行,除非是在密林等植物氣息濃厚的地方。倘若此時停下花麒麟,花時間使用魔法的話,被弓箭射中的可能性很高。
馮達羅歌和阿曼漢克的箭術雖非百發百中,但已有威阻效用,蜜兒無奈,只能一方地躲避。騎射的兩人宛如獵戶,追逐著獵物要將其趕至陷阱內。
「呼。」洛瑞琳從死角處殺出,一下子取近了身,雙劍抵住蜜兒的魔杖,「初次見面,樹園的特務。」
「上!」馮達羅歌一下命令,琊爾瑟斯一馬衝出,揮起極長的野太刀。
蜜兒再厲害也無法承受兩名高手的攻擊,一下子就落入下風,且她所習得的大多是自衛防身之術,少有取人性命之招。
但是,戰鬥不單單只有人類,胯下的動物們也在戰鬥著。花麒麟一口咬住洛瑞琳馬匹的頭部,猛力一壓,將洛瑞琳連人帶馬地翻了過去。後猛撞琊爾瑟斯的馬匹,蜜兒順其勢,趁琊爾瑟斯重心不穩時,迅地重刺其下顎,將他推落下馬。
花麒麟伸出暗藏的如鞭觸鬚,使兩旁攤販的木架倒塌,製造出混亂,後方馮達羅歌一時行路受阻只得停下,而側翼的阿曼漢克仍是鍥而不捨。
「領教。」半路,太史湖攔住去路,見到前車之鑑,保持距離,用長棍襲擾,不敢近身。阿曼漢克趕來,箭頭指的不是騎者,而是花麒麟。兩人繞住蜜兒打,拖延時間等馮達羅歌幾人趕來。
「沒事吧?」
「可以。」琊爾瑟斯收起野太刀,再次拾起馬繩。
「沒事吧?」
「哼!受身法還是有效的,馬匹就不行了。」洛瑞琳看著前肢已斷、白骨露出的馬匹說道。
「坐我後面吧。」馮達羅歌伸出手來。
洛瑞琳翻身坐上,不服輸地說道:「看她長得那麼可愛,沒想到身法這麼厲害。」
「走吧,圍住她,這次贏定了。」
幾輪下來花麒麟中了三箭,蜜兒也已經累了,面對兩名特務的輪番進攻就如此,又何況一打五。
「投降吧,蜜兒小姐,我們會以禮相待的。」馮達羅歌露出虛假的微笑說道。
蜜兒沒有回答,只是回以一個微笑,同樣也是虛假的,隨後,高舉魔杖,用力砸向地面。
「大家小心!」有過慘痛經驗的馮達羅歌不敢大意,大聲喊道。
巨木、樹人或是荊棘之牆,沒有,什麼都沒有出現,是一場空。就在眾人錯愕之時,蜜兒奪路而逃,阿曼漢克率先追去,蜜兒往後丟了三顆種子,種子爆裂產生出沉綠濃煙,這並不是樹靈魔法,而是樹園的特殊道具。
馮達羅歌等人見濃煙怕有詐,止住馬蹄不敢貿然前進,又延誤了些許時間。太史湖年輕氣盛,第一衝進濃煙追敵,後幾人才敢陸續進入。
蜜兒越過小鎮柵欄,爬上斜坡往森林處去,太史湖快馬追來,眼看就要迎頭趕上,卻被琊爾瑟斯喊住。「太史湖!等等!」
「前輩?」太史湖不解地問道。還未獲得回答,三發飛矢已來,太史湖反應迅速,躲過兩矢,擋下一矢。
「看到了嗎?森林裡面……」
「三個……不,四個,但有一個看起來非是戰鬥人員。」太史湖細盯著森林深處,有三名身穿暗綠色帶帽長袍,遮掩住口鼻的弓箭手即短髮一名女子。
蜜兒在半坡上停下花麒麟,大聲喊道:「馮達羅歌,我沒記錯你的名字吧。」
「蜜兒小姐,我們只是想跟妳談一談而已。」
「談話的話,上次就已經結束了。很抱歉我沒有你們要找的東西,所以就此打住吧,不必再做無謂的戰鬥。」
「我們其中一名隊員被人幹掉了,不是妳們做的吧。」
「你的同伴去世了嗎?我深感遺憾,但你也知道,我們樹園的從不鼓勵殺人。」
「哼!五年前或許還是如此,但現在又如何呢?」洛瑞琳諷刺地冷笑道:「誰會想到崇尚和平,主持一年一度和平會議的樹園,殺起人來也是不眨眼的。」
「那的確是無意義的戰爭,但說起來,你們也是始作俑者呢。」蜜兒臉趨向憤怒,但還不至於口不擇言,忍住欲傾吐之言罵道:「快滾吧。」
「滾?這裡可是亞洛斯國呢!小姑娘!」洛瑞琳劍尖指著蜜兒怒罵道。
「隨便妳怎麼說。」蜜兒不屑地回答。花麒麟因對方的殺氣而躁動,腳蹄始終不肯安定下來。
「蜜兒小姐,我很抱歉,我們只想再多問幾個問題而已,我保證不會再動粗了。」馮達羅歌勉強抿嘴笑道。
「不必了,馮達羅歌,問再多也是無意義的,我從未聽過你所尋找的東西,就此別過,別再追來了。」
「馮達羅歌,怎麼辦?要動手嗎?」琊爾瑟斯似乎早已明白答案,手已按住野太刀的刀柄,其他人武器也還持在手上。
「只能動手了,放她走的話,線索就斷了。」馮達羅歌的臉色十分凝重,因為他明白這其中外交後果的嚴重,先前蜜兒只有一人,偷偷抓起來不被發現就算了,而這次對方有五個人,總不可能全抓起來,更何況他們也沒能力如此。
「馮達羅歌,想清楚了嗎?」洛瑞琳提醒道。
「嗯,動手!」
五名特務四匹馬一同奮進,衝上斜坡。
「唉……笨蛋。」蜜兒嘆氣吐道。
射人先射馬,樹園的弓箭手很明白這道理,兩輪箭後,五名特務皆跌落下馬。弓箭手們佔盡地利,從上而下宣洩的箭矢難以抵禦,更何況是樹園著名的弓箭手部隊。
「媽的,尋林者。」因攻勢受阻的馮達羅歌如此罵道。即便特務們也回以箭矢,但也未嘗到任何甜頭。
「七川之戰後,樹園的勢力增大,現在各個森林都看得他們的蹤影。」
蜜兒立身於森林前,高舉手中的世界樹枝枒,隨後,樹海湧動、葉浪濤來,成群的巨大樹人張葉舞枝、佇然而立,說明了這片森林的不可侵犯性,蜜兒大喊:「請回吧!」
「可惡……難道他們不是準備通過鹿予關,而是鹿予森林嗎?」馮達羅歌咬牙道。
「大意了,想想他們都能在人類不敢踏足的『央外之地」建立國家了,那這片森林又有何可懼,是我們疏忽了。」琊爾瑟斯分析道。
「放棄吧,馮達羅歌,鹿予森林不是我們能闖的,更何況眼前的……」洛瑞琳看著眼前的景象,這是她第一次見識到樹靈魔法,也第一次明白了其可怕性。
「……撤。」馮達羅歌明白,就算敵人在如何厲害,只要逮住機會,就有勝機,但是他們現在並沒有逮住那一線機會。
花麒麟低蹲身姿,讓騎者落地,蜜兒環抱花麒麟,感謝牠的英勇,花麒麟也將頭依靠在蜜兒肩上,彷彿訴說著這沒什麼。
森林中的短髮女子上前說道:「辛苦了,交我吧。」女子拿出多瓶藥劑,或塗抹或給餵,止住了血,做了個簡易的包紮。
「請問接下來該如何呢?」一名尋林者問道。
「這裡樹木氣息充足,樹靈魔法不會消失得太快,至少還可以維持一陣子,不必跟他們多糾纏,進森林裡,他們自然會知難而退。」蜜兒稍緩過來輕問道:「有聽說過『依都連的日記本』嗎?」
女子搖搖頭,另一名尋林者回答道:「有聽聞亞洛斯國的特務近幾年來都在尋找那東西,不過也止於聽聞而已。」
「是嗎……」
「需要我派人打聽看看嗎?」
「謝謝,不必了,那不是我們的任務,走吧。」蜜兒垂頭,連嘆了幾聲在心裡,『依都連啊……即便你死了那麼多年,還是造成了不少騷動呢……』
蜜兒勾起回憶,但激盪起回憶漣漪的不是日記本一詞,而是一個似曾聽過的名字。
『依都連,那本書是什麼?』
『這本……我也不知道是什麼,哈哈。』
『什麼嘛……』
『應該是日記本吧,這個是琊爾瑟斯前輩託我保管的。』
「咦?琊爾瑟斯?」
【待續】
大家好,
預覽圖還是先拿一些"全軍破敵:戰錘"的圖來充數一下XDD
另外我發現我寫作風格真的很容易被影響,以前玩巫師3的時候被影響,會寫比較多雜事,玩黑魂的時候,就會把故事或細節寫得很隱喻。
而最近都在看火鳳燎原(我超愛的漫畫,我家有一整套),所以寫得突然有種武將的風格。
還有最近也在看反叛的魯路修XDD,故事錯綜複雜,人物交互連結,真的是神作!
p.s. 火鳳燎原的小說我也有看,我以前當兵時,我們副連也很愛,他房間都是火鳳的小說,他跟我說留守的時候,可以直接進去他房間看沒差,所以我以前沒勤務時,很常溜進他房間看小說XDD
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