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適性
「這個魔法……我真的做得到嗎？我從沒聽過有人能用這種魔法。」
在我講解完魔法式、原理以及目的後，穗香從原本躍躍欲試的樣子變得有點躊躇。
「沒聽說過這是當然的，畢竟這也算是最為稀有的高難度魔法之一了，當然沒什麼人能夠使用，更不用說要有適性了。但是如果穗香妳有這個適性的話，我相信妳做得到。」
今天打算給她使用的，可以說得上是超越了魔法的層級，也是我其中一位部下的權能——時間魔法。
雖然以人類的能力應該只能對時間做到一些微小的調整，例如加速或是減速，但是那也足夠強大了。
「可是沒什麼人能使用的話…話說，為什麼席亞師父會知道這個魔法式？」
！？
我從一開始就自顧自地，一個勁在講魔法，完全忘記這件不自然的事。赫爾曼神父當然沒教過我這個，這是早在我還是席安時，聽魔法神與時間神的討論無意間學起來的。這下我該怎麼解釋……
看到正在拼命思考破口的我，穗香皺起眉頭。
「這次還是要用『哈哈哈』來帶過去嗎？」
唯一的退路被她捷足先登給封死，不知不覺中感覺立場好像倒過來了……
「一、一樣是神父喔，他實在很博學多聞啊！雖然無法使用，不過至少魔法式還是教給我了。」
試著用了之前一直用的藉口了，但是再這樣下去總有一天會瞞不住的吧。
赫爾曼神父！你的好學生又把事情推給你了，抱歉！哈哈哈！
「原來是這樣啊…那位神父真的好厲害呀……肯定不是普通人吧？有機會希望可以跟神父請教魔法看看。」
「嘛，有機會的話……總之，我們先開始吧，剛剛說的魔法式，妳試試看？」
「嗯嗯。」
接著，穗香走到我剛剛削好的竹子旁，我拿著打滿的水桶在旁邊等著。
「席亞師父，我這是要做什麼呢？」
「說起來很簡單，首先，我會在這兩個竹子口上倒滿水，因為底下的洞，水會慢慢從裡流出。而妳只要對其中一個竹子施放時間魔法，加速它的水流，然後看成果就知道了。」
「原來如此，這樣說起來確實很單純，所以才選在沒有魔物的竹林來進行嗎？」
「沒錯唷，時間魔法需要消費大量的魔力才能達到效果，而且適性影響了魔力對於效果的轉換率，若是非常快速的把ＭＰ消耗空了，卻沒任何效果，是很正常的。所以才選在這，若是施放時被魔物襲擊了會很危險呢。」
「明白了，那麼師父，我們開始吧？」
穗香在竹子前預備著，嘴裡在默念剛剛的魔法式，十分專注的在複習中。
我將水桶抬起來，將水倒入切好的竹子裡，底下的洞有用木枝塞著不漏出水。因為我把竹子裡面也都貫通了，所以水會流好一陣子。完成後，我看向穗香。
「好了的話我就把洞給打開囉？」
她闔上帶有長長睫毛的眼皮，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吐出，接著舉起雙手對著其中一根裝滿水的竹子。
「呼……好了！隨時可以開始了，席亞師父。」
點頭回應了她，然後我就同時將兩邊的樹枝抽出，涓涓細流從洞裡流出。
同時，穗香開始了時間魔法的詠唱，全神貫注的盯著眼前的竹子，雙手不斷凝聚魔力。
不過第一次總是艱難的，一段時間後，水已經流光，可惜的是，兩邊的水幾乎同時見底。
我看向穗香，狀態。
姓名：立花穗香
性別：女
種族：人類
職業：學生
稱號：景一刀流繼承者
等級：１９
ＨＰ：６１３／６１３
ＭＰ：６５７／７０４
ＳＴＲ：３７
ＡＧＩ：１０８
ＶＩＴ：３５
ＩＮＴ：９９
ＬＵＣ：１７８
怪了，穗香已經詠唱完了才對？卻沒有消耗多少ＭＰ……
她似乎也意識到剛才所施放的魔法效果並沒有多有效，同時看向我，表情看起來說著請再給我一次機會。
「再試一次吧？今天整天用來測試這個也沒關係的，不用緊張。」
「嗯嗯！師父，我剛剛有哪邊需要改進的嗎？」
其實施法過程已經很完美了，不過我還是根據她剛剛的情況，邊給她一些關於詠唱的建議，邊給竹子裝水。
很快的，還不待她自己的ＭＰ恢復，穗香就開始了第二次的測試。
這次的結果也是一樣，水流速度並沒有太多變化。
嗯……狀態。
ＭＰ：６１０／７０４
果然啊……明明她的詠唱跟做法都沒有出問題，消耗的ＭＰ卻異常的低。
到底是哪裡出錯了？
「席亞師父，我發現我ＭＰ並沒有消耗太多，這是好事嗎？」
在我思考時，穗香已經注意到這件事了，為了不讓她擔心……
「原因我也不太確定，我可以肯定妳過程並沒有做錯，應該說，如果真的是哪裡錯了，也不太可能消耗這麼少。反過來想，這或許是好事。」
看她的表情顯得有點不解，看來我剛剛說得並沒有安慰到她。
「席亞師父，我沒理解錯的話，理想的結果應該是竹子與水的時間被我加速，從而讓水流更快流出對吧？」
「啊啊，沒有錯。在妳施法範圍哩，竹子本身的時間也會加速，因此對於竹子來說水流沒有變快，而是世界變慢了。」
「師父一解釋反而有點難懂了，總之，知道沒有做錯就好。」
雖然概念難以理解，不過時間可以說是人類某種難以跨越的幻覺，而且不同的主體也擁有不同的時間流速，因此加速與減速是時間魔法當中，較為簡單的法術了。
「抱歉抱歉，以後再詳細點教妳吧！問這個怎麼了嗎？」
「啊…沒有，只是想問問正常會出現什麼結果而已。」
原來是這樣啊，確實，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種特殊屬性了，卻還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會感到不安是正常的。
「不用著急，再多試幾次吧？妳也才剛開始而已。雖然說過這法術很難，但是那些寥寥可數地、能夠使用時間魔法的人，基本上都沒有適性喔？」
這種極高級的魔法沒有適性者是很正常的，同樣等級的空間魔法，我也沒聽說過有誰有適性。
「……嗯、嗯！我知道了，我會加油的！」
就像撥雲見日一樣，穗香的表情如此轉換著。
在這之後，直到午餐時間，她都一次接著一次地，在使用著時間魔法。但是每次都不出意料，消耗極低。
最後在我的提醒下，穗香才停下練習，與我在旁邊的空地鋪起餐巾，準備野餐。
「席亞師父！這個是米！？」
可愛的穗香嘴邊沾著食物的細屑，拿著手上的飯糰驚訝得看向我。
「啊啊是啊？我聽說妳們天和主食是米飯不是嗎？想說妳可能會喜歡，所以就照著聽說的方式做了點，這個叫做飯糰是吧？」
不過很奇怪呢，不就是把飯揉合成三角形狀，再抹上鹽巴而已嗎？這樣清淡的東西我雖然有點不習慣，卻也意外的能感受到美味。
「是啊，因為每次師父都是帶三明治與麵包來，我以為加諾爾帝國那沒有產稻米的。」
「嗯……確實是這樣沒錯，不過我們邊境可能與天和較相近，而且最近對外貿易蠻頻繁的，所以不久前就開始買得到米了。」
「原來是這樣啊…謝謝師父，我很喜歡喔，這個飯糰。不過師父您會喜歡這個嗎？跟你們國家的飲食差很多呢？」
穗香看了看手中的飯糰，又轉向我，貌似是在詢問我的意見？
「嗯，一開始是覺得味道非常樸素，不過它確實作為主食很百搭。而且米有種淡淡的香味意外的讓我很喜歡，這大概就是它的魅力吧？」
我發表完自己的感想，看向穗香的反應。不過我沒想到我對於米飯的一番言論，會讓她臉上出現紅暈。
「怎、怎麼了嗎？」
「欸、啊……不，那個…雖然是我自己想多了，不過師父的發言還是有點令人害臊…」
她低下視線，把飯團塞在嘴上，想堵住發紅的臉，不過沒有用。
「嗯！？哪裡有讓妳能害羞的地方？」
「……我不說。」
「欸欸……？」
我想了很久都還是沒有頭緒。
我們就這樣把飯糰默默的吃光，不過我吃的都是有加料的，一些鮪魚與蔬菜，而穗香都是吃原味的。
吃完飯糰後，我將我們用完餐的物品收拾了下。
「那麼，妳先繼續練習吧？我先暫時離開一下，很快就回來。」
下午的訓練開始了，因為想要問些事情，我必須先離開一下。這邊是沒有魔物的竹林，先放穗香一個人在這裡，應該不會有危險吧？
「有什麼問題的話，就大叫我，我馬上就會出現的。」
「師父您不用這樣的……我不是小孩了。」
不不不，怎麼說也才十一歲，根本就是小孩好嗎？
放著穗香自主練習之後，我就往迷幻森林方向走去。到達竹林邊緣，我望向四周，確認已經看不見穗香的身影，便開啟了〈全知〉。
「洛塔斯，你在這嗎？」
我朝著無人的空中說著，看起來就像自言自語。
旁邊樹木與葉子的邊緣互相穿插勾勒出一個形體，空間的不同面向漸漸化為立體的輪廓，一名男子彷彿從大自然中走出。
他身著全身全白來自未來的正裝、衣袖與褲子相較緊身，一身衣裳與這時代的服裝大相逕庭，臉上與手上露出的部分布滿了粗條紋的法術紋身與許多編織飾品，相比起他黝黑的皮膚，有著一頭全白的長髮與鬍辮。
「大人，你叫我嗎？」
「洛塔斯．梵，好久不見啊。」
魔法神洛塔斯手隨意地舉起，揮了揮，露出爽朗的笑容，手上滿滿的骨牙與水晶飾品發出清脆的敲擊聲。
「哈哈哈，大人你確實變了啊。成為人類後，對於時間的感覺也不同了嗎？」
「嗯……不過我不覺得這是什麼壞事就是。」
「哼哼，那也不錯呢，能的話我也想來體驗看看，可惜實在沒辦法放下自己的職責呢。」
他叉起手，望向四周。
「……辛苦你們了，抱歉啊，像那樣不告而別。」
我自認為確實是有虧欠他們的，雖然我的存在沒什麼必要性，但像那樣任性地離開，應該還是給他們添了不少麻煩。
聽到我的話，洛塔斯向下看了過來。
「這是還好，畢竟本來事情都是六神們各自分擔，也沒大人你的事，你就放心去過自己的人生吧。」
嗚……有必要再提到我的痛處嗎？不要向我微笑啊，大叔的笑容沒有幫助的。
「回到正題吧，大人你早上就在喊我過來是有什麼事情嗎？」
「嗯啊，首先，先向你私下過來這件事道謝，要你偷偷摸摸的應該很難受吧？」
魔法神本身是個喜歡大陣仗的老頭，他認為要表明自己的身分與立場是交涉的第一要件，因此從不隱藏自己，每次去往人間都會釋放完整的魔力壓。
對於人類而言，這是非常難以承受的精神壓力。不論是魔力上的差距或是等級之間的差距，以人類之力完全無法比擬。因此人類在神明的面前會本能性的感受到恐懼。
幸好這次有聽我的話，收斂了點，所以我想至少先對這點向他謝謝。
「啊啊，反正大人你都答應成年後會陪我喝個幾杯了，我就忍忍吧。」
他認命地搔了搔頭。
「那麼，這次要我這樣鬼鬼祟祟的來人間是怎麼了？」
抱歉，這是我的任性。
「能幫我看看那孩子嗎……」
我指向了在遠方的穗香。
創作內容
尼特創造神 (2)